第五十四章 大婚之喜(1 / 1)
那使者眼见孟寒瞬间翻脸,心中开始打鼓,强自镇定道:“陛下,这是我们大王进献给陛下的西域第一美女,能歌善舞,貌比天仙,乃西域诸国的国宝,定能为陛下与娘娘的大婚增辉添彩,望陛下笑纳。”
孟寒冷冷道:“既是来恭贺天子大婚,礼物朕且收下,人就免了。”
“陛下……”使者欲待再说,但见他面冷似铁,寒气愈深,不敢再言,眼珠一转,挥挥手,那女郎美眸微闪,转身之际,眸光在孟寒脸上一掠而过。
林惜惜握住孟寒的手,目送她离开。
五日后即中秋,亦是天子大婚之日,举国欢庆,京城更是花海如云,酒浪飘香,车如流水马如龙,数日不息。
大婚当晚,明烛高烧,丝竹大作。酒宴未阑之时,西域使团忽然越众而出,自告奋勇要为酒宴歌舞助兴。
孟寒点头许可,几名乐师纷纷拿出乐器,片刻后,充满异族风味的音律叮咚响起。众人正觉耳目一新,一个翠色人影如一片树叶轻盈而至,同色的轻纱遮掩住若隐若现的绝色容颜,愈加令人浮想联翩。忽而,轻纱飘然而落,如一缕轻烟转眼即逝,一张毫无瑕疵的脸浮出烟雾,整个酒宴鸦雀无声。众人尚未回魂,翠色长裙亦随之雪化冰消,一副仅着贴身小袄及短裙长裤的曼妙娇躯撞入众人眼帘,尤令人大喷鼻血的是,她腰际门户大开,只以一袭透明薄纱稍稍遮掩,如杨似柳的细腰愈发款摆生姿,妖冶撩人。
只听得“咕咚,咕咚”的吞咽口水之声此起彼伏。
坐于孟寒身侧的水香眉头紧蹙,口中不住数落着:“不像话!不像话!这成何体统?岂有此理!”看向孟寒,见他浑不在意的饮酒观赏,嘴角竟然含笑,不由惊诧道:“怎么?你不觉得这太有失教养了么?”
孟寒淡然笑道:“异族文化本就比中土文化张扬大胆,师娘没有听过南疆的对歌,他们将所有感情融入歌曲,直抒胸臆,畅快淋漓,绝无晦涩,这是中原人做不到的,除非……”他忽而沉入冥想,眸子闪闪发亮,如那晚竹林外点燃的旺火。他面容温柔如月,每一根刚毅的线条俱化为春阳醉波。
水香看着他,恍惚觉得,他看似望着眼前的舞榭歌台,灵魂儿却早已穿越河汉,飞至遥远的南疆。
果然,他陡然立起身,向她告退一声,匆匆离开。
林惜惜身着大红嫁衣,凤冠早已自行取下,红盖头亦掀开一角搭至脑后。翼风已被奶娘抱至别处安睡。
刚刚一手支颐打完哈欠,睁开眼,一个宽阔的怀抱已迎面而来,瞬间陷入其中。
“困了?”他柔声问。
她推开他,嘟嘴道:“你不是在看腰舞?哼,还看得津津有味!”
他一笑,“你偷看我。”
“我才没有!”林惜惜坐回床边,气鼓鼓的背冲他。忽然手腕一紧,被他牵出寝宫。
“随我来。”
一路迎风踏月,残红落花无数。林惜惜随他蜿蜒来至望月楼台。
阔大的楼台空旷无人,只零星摆放数根尚未燃放的烟花。俯身一望,林惜惜当即呆若木鸡,半天愣怔无语。
但见楼台下方一个巨大的伸出式平台上,燃着一根根的蜡烛,围成一个火红的圆,晶莹闪烁,金波荡漾,远远望去,恰如明月生辉,群星璀璨。及再细细一瞧,林惜惜的眼睛愈睁愈大。但见圆圈正中燃烧着两颗相印的红心,红心下面闪烁着几个字,却是:“愿同尘与灰。”
身边的孟寒猝然飞身而起,轻轻落于平台之上,于外圈取下一根蜡烛,以手护住焰心,轻身一纵,跃上楼台,将蜡烛交与傻呆呆的林惜惜手中,拉着她来至烟火之旁,侧首温柔一笑,道:“你来点。”
林惜惜尚在梦游一般,迷迷茫茫的蹲下身去,却总对不上炮引。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颤抖的小手,稳稳的拿住蜡烛,凑近炮引,“呲——”,火星四溅。她被迅速揽至一边。
片刻后,烟花利箭一般射向夜空,轰然绽放,如星如雨,引爆夜色华丽壮美的激情。
孟寒执着她的手,一一点燃烟火,但见不远处酒宴歌席兀自欢庆的人们皆仰首观望,欢呼声不绝于耳,逐渐为烟火壮观的声势淹没。
林惜惜眼眸陡然湿润,或抬头看看烟火,或低头看看蜡烛阵,再看着眼前与她深情凝视的眸子,它们像天边永恒不落的星河,彻照她的心。
“惜惜,喜欢么?”
他温柔的声音如一江春水流过她的身体她的血脉,使她灵魂儿发烫,所有怨怼仿佛脆弱的枝叶一般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她长长的叹息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腰,良久,方痴痴道:“喜欢,喜欢蜡烛,喜欢烟火,最最喜欢——点燃它们的人。”
亲吻如乱花狂絮飞了她满脸。
西域使团走了,妩媚万端的腰舞却留下了,许多宫女私下里竞相模仿,一时间,后宫之中,飘杨摆柳,水蛇狂舞。
林惜惜身边的几个小宫女亦偷偷尝试,无意中被她撞见,正慌得不知所措,她却“扑哧”一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学学人家的东西,兼收并蓄,既开了眼界,又长了见识,还可解颐,你们继续。”言罢,坐于一旁,双手托腮,笑嘻嘻的看着她们,等着。
几名自认倒霉的宫女面面相觑,硬着头皮扭了起来,如一根根僵硬的筷子蹒跚挪步,脸上的表情便如吃了十斤黄连。一名宫女手足无措中一不小心踩到前面那位的后脚跟,“啊!”一声惊呼,同时栽倒,旁边几位俱未幸免,便如风扫麦浪般,均呜呼倒地。
林惜惜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正前仰后合,孟寒的声音蓦然加入:“何事这般开心?”
他行动如风,脚步无声,竟无人发觉他何时进来的。
林惜惜拭着眼泪,投入他怀中,兀自笑个不停。
宫女们吓得手忙脚乱的抓起长裙,哆哆嗦嗦的掩在腰际,如折翼的白鸽,个个落荒而逃。
林惜惜笑着看她们惊鹿般的背影,娇嗔道:“你看你,一来就把她们吓跑啦!这种腰舞还挺有看头。”说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亲热的贴上他脸颊,道:“今日这么早就散朝了?”
“怎么?嫌我回来早了?”
“才不是!”搂住他颈子便是一阵猛亲,“我是担心你心宽体胖。”
孟寒一把抱起她,投入芙蓉锦帐,吃吃的娇笑不绝如缕……
林惜惜后来虚心向宫女请教,将自己的一件贴身小袄及长裙裁短,只是不若她们那般夸张,小袄堪堪遮住腰际,不动时风平浪静,一走,风摆裙摇,莲步生香。一旦舞动起来,小蛮腰时隐时现,裸露在外的一截玉踝雪色生华,如月落金波。
当孟寒退朝回来后,见到的便是这身装扮的林惜惜,他双眸猝然一亮,呆了。
林惜惜含笑走上前来,问他:“好看么?”
他点头。
林惜惜欢欢喜喜的转了一圈,道:“你跟我一起跳舞罢。”
他一愣,“我?”
林惜惜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教你。”
孟寒神色一僵,慌忙退至长案旁坐下,摇头道:“不成,哪有男人跳舞的?”
“错!怎么没有?边远之地的男子个个能歌善舞,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跳的不是这种舞。”
“你知道我要跳哪种舞?”
“……”
她一把拽起他来,不由分说绕着他旋转起来,孟寒只好随着她或退或进,忽左忽右,不一刻,二人竟已配合得极为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俱心领神会、心意相通。到最后,林惜惜跳累了,贴进他怀里,二人不紧不慢的挪动脚步,静静相拥。
花影缭乱,莺声细碎,风吹十里柔情,月照一宵鸳梦。
弹指之间,翼风已半岁有余,开始牙牙学语,整日不住吐着泡泡,或撅着小屁股连滚带爬,四处冒险。
这日,夫妻俩正逗弄儿子,邱圃忽然一头闯了进来,呼道:“陛下,八百里加急!”
孟寒取过急件看了几眼,眉峰微微一跳,沉思不语。
“孟寒,什么事?”林惜惜不安的看着他。
“胡边不太安定。”他淡淡道。
“严重么?”
“东胡一直有野心,无奈兵力不足,器械落后,故而一直蛰伏不动。但此时,他们似在鼓动西胡,欲借兵联合。”
“西胡不就是西域?他们会答应么?”
孟寒沉吟不语。
邱圃在一旁轻声道:“就怕陛下曾退回他们奉送的美女,让他们面上无光,怀恨在心。”
林惜惜蹙紧眉头,喃喃道:“退礼倒退出麻烦来了,既是国宝,就该留着自己享用嘛,退回去是为他们好。”
孟寒微微一笑,揽住她,道:“不必担心,先密切观察一阵。”遂提笔回信,盖上玉玺,递与邱圃,交代道:“传诸位大臣即刻上殿。”
邱圃领旨而去,孟寒各亲了林惜惜与儿子一下,道:“我去去就来。”
林惜惜摇头道:“别着急,好生与柳坚他们商议商议,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孟寒颔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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