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回 岁月无情（1 / 1）
魏诚好不容易办完了事从外面回来了。还没进屋就遇上了伙计刘奋说来了客人。魏诚见是曹家兄弟忙笑脸相迎。
慕鸿拉着魏诚的手说：“魏大哥。我和大哥过来看看你们。”
魏诚道：“好啊，时间也不算早了。秀秀，早些关门吧。请两位爷上屋里坐去。好久没有好好的聚一聚了。”
曹頫觉得出门太久了怕两位太太担心，正琢磨这要走。可慕鸿很想和紫鹃单独说两句话，因此笑道：“对了，以前听慕鸿说多亏你们家照顾他，既然上门了就应该去见见二老，顺便给他们道谢。”
魏诚便领着曹頫上后面去了。
紫鹃见没什么事爷正收拾收拾准备关门。慕鸿一直她身边忙这忙那的，紫鹃道：“你怎么不陪着你大哥，我这里没什么事了。用不着你帮忙。”
慕鸿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紫鹃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慕鸿笑道：“难道你们家里人就不催着你出嫁么？”
“当然催呀，可我是有独立意识的女人，也能自我主张，他们逼迫又能怎么也拗不过我。”紫鹃的语气里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和慕鸿赌气。
慕鸿道：“瞧你说的，难道你就想一直和他们别扭下去，没考虑过未来。”
紫鹃叹道：“未来，好遥远的词儿。先不想这些了。”
慕鸿板正了她的身子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紫鹃看了他两眼，冷笑道：“我碍着你什么了。你要娶谁家姑娘自己娶去，我没一点意见。”
“那好，我就想娶你。”慕鸿脱口而出。
紫鹃却将慕鸿推开说道：“我们？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我宁可不要。”
“我先不管家里人是什么态度，我只要你的答案。我知道前几次是我不好，我惹你生气了。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慕鸿的语气满是真诚。
“慕鸿，机会不是我给你的，是我们一起去珍惜的。我不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我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给过我那些美好的回忆。我会一辈子珍藏的。”
慕鸿听完这些话没有生气，反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紫鹃，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你是一个值得让人尊重的好女孩，或许我配不上你，但我这份心意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一个人是在全心全意的想着你。”
紫鹃一时有些发怔，她想此刻心里一定是感动。她正想说话的时候郁桢却突然进来了，一眼看见了慕鸿在这里笑道：“哟，梅溪也在好久不见你了。”
慕鸿笑道：“都天晚了石兄还要过来买东西么？”
郁桢笑道：“可不，也算是一趟差事呀。这长史也不是好当的，什么都要管。”
慕鸿点头道：“我听王爷说你升官了，还说是户部的郎中，真不错，是个五品的大员了吧。”
郁桢笑着更正道：“从四品。这不都领皇上的旨意么。什么官不官的，倒添了许多事。”
紫鹃在一旁说道：“看来真该恭喜石爷了，这下不是更好了，正好也了却你素日那雄心壮志，也好施一施你的拳脚。干出一番事业来我们也跟着沾光。”
慕鸿打趣道：“对了，这石兄一升官总该请我们喝回酒，大家庆祝庆祝。”
郁桢道：“这是自然，等有了空定请你们。”
紫鹃道：“对了，不如请两位爷上家里坐吧，我正要忙着关门了。”
石郁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哟，时候是不早了。对了说到差事来，千万不能忘了。”便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来交给紫鹃并说道：“这个药还请你拣三副。明儿下午给王爷亲自送去。”
紫鹃道：“王爷又病了么？”
郁桢道：“可不是病了。你千万记住了。王爷说在锦园等姑娘了。”
紫鹃看了看慕鸿，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又仿佛要故意和他怄气似的笑说着：“放心，我定去。还请转告王爷让他多保重。”
慕鸿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石郁桢交代完以后就告辞了。此时正好曹頫也过来了，并说道：“慕鸿，我们该回去了。”
紫鹃道：“怎么要走，哥也不留他们用了晚饭再走。”
魏诚道：“怎么没留，就是留不住。”
曹頫回头说道：“你们一家人的好意心领了，等这阵子忙过之后大家再聚吧。怕两位老人在家久等。真该走了。”
慕鸿也打算回去，又和紫鹃叮嘱了一句：“你好歹记得我的话。”
魏诚又出去送他们兄弟俩一程。紫鹃这才记得去看那张药方，方子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的药名，紫鹃细细一数有二三十味，紫鹃心想，这得的是什么病呀，怎么就这么严重。她突然想到据说历史上这位王爷的寿数不是很长，难不成……
紫鹃越想越怕，如果她的到来真可以改变些什么，那么除了林妹妹的命运，也希望能让这位王爷多活几年吧，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紫鹃的心里竟然充满了很多的不舍，甚至有些痛心。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还没准备出门鸳鸯就过来了，拉着紫鹃说道：“我的小姑子。今天你又要去那个王爷处？”
紫鹃苦笑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呢，人家点了名的。”
鸳鸯却一句话说中了她的心事：“或许还是因为你关心他的缘故。”又见她一脸错愕的样子便笑了：“放心吧，爹妈面前说起什么来，有我了，你放心去吧。”
紫鹃道：“那先谢谢嫂子。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
鸳鸯点点头，又拉着紫鹃坐下，开了她的妆奁先替紫鹃梳着头发，笑道：“我以前是伺候过老太太的，如今也伺候妹妹一次可好？”
紫鹃笑道：“当然好啊，这可是我的福气。”
鸳鸯解开了紫鹃常梳着的那根辫子，拿梳子灵巧的分好的头发几下就给紫鹃重新换了一个简约而不简单又大方好看的发型。
紫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不愧是伺候过老太太的，这手就是巧。哎，还真是我们家积来的德，才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嫂子。”
鸳鸯梳好的头发，又将盒子里一支蝴蝶簪子替她簪好，左右看了一回并道：“这下好，整个人更加清丽了。”
紫鹃拉着鸳鸯的手说：“嫂子为我这么打扮行不行？”
鸳鸯笑道：“有什么不行的。平时你太随意惯了好不容易出趟门，就光光鲜鲜的出去。”
收拾完毕以后总算是妥当了，紫鹃拿了药，等到来接她的人，告别了鸳鸯便就走了。鸳鸯向她告别，心里也在想不管她这个小姑子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就让她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也是不错的。
允祥正在烟雨楼里休息，桌上堆了好些书。一直埋首在案前，写一阵子，又咳嗽一回。直到后来咳出血来，他才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眼里无限苍凉的望着窗外。难道他允祥果真就这么不济么，好不容易挨到属于自己的时候来了，身子先不争气起来。立刻把他那要强的心就灰冷了一半。
直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直到他扭过头去便看见了一个姑娘盈盈走来。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紫的衣裙，梳着别致的发式，发间的那只簪子也是那么的摇曳生辉。允祥的脸上终于闪现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来：“你来了。”
紫鹃立住了脚步，她呆呆地看着这位距离她不过几米远的男人。此刻他的身上哪里还有一点当初谈笑风生的气质，完全是个垂暮之年的病老头。他们才几月不见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紫鹃迈不动步子，无法走到他的跟前，紫鹃的心里也难于接受眼前这个病弱的样子，她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幻象。
允祥一手扶在椅背上，佝偻着身子，呆呆的望着这位常常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姑娘。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纠结了好长的时间。紫鹃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的说道：“王爷怎么老呢？”
允祥一手捶着椅背说道：“怎么能不老呢。我以为你再不会出现的。只是我目前这个样子见了你倒有些不忍。”
紫鹃终于走上前来了，眼前这个男人还真的是几年前无意中撞到了她的那个英气勃勃的男子吗。为什么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雕刻得这么厉害，他的身子真的被病魔拖垮了么？紫鹃伸出手来，抚摸着那张几近苍老瘦削的脸颊，心中阵阵的揪紧。
允祥却推开了她的手，生硬的说道：“好了，送到了你就回去吧。”
紫鹃道：“难道王爷就不肯留我坐坐？”
允祥长叹道：“以前我留不住你，如今都这模样了还能留住你么。恕我不能远送了。”
紫鹃想走却挪不动步子，她想做的却是抚平这个男人的失落和颓败。于是她低头让自己的手覆盖住那只枯瘦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