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回 手足同心（1 / 1）
曹頫问着慕鸿：“我们需不需要再打点什么，就空手去恐怕不好。”
慕鸿笑道：“大哥多虑了。这个王爷本来就谦和，不需要那些虚礼。送其他东西也不好，不如将我平日里做的那几把扇子送去两把倒也雅致了。别的还只怕王爷瞧不上眼。”
曹頫自思了一回点头笑道：“是了，这个王爷向来是爱好这些的。我想我们是求别人办事的，只怕还寒酸了些，也不好说出口。”
慕鸿道：“我看大哥这些年来当官当得迂腐了。一进门你就和王爷叙谈交情，聊得越投机越好，再说听郁桢那口吻，这个王爷是想主动帮我们的。就别多虑了。”
曹頫方安心些。兄弟俩也没来得及去雇牲口，两人就步行一路向怡王府走去。
允祥觉得略好些，再说早就躺得厌烦了。如今人在家里心却跑到户部衙门里去了。当绊云将两兄弟带到交辉园的时候。允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站了起来。甚至一手扶住了给他行礼的兄弟俩。
曹頫见了允祥如今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生感慨，语气竟有些哽咽了，拉着允祥的手说道：“奴才记得王爷与奴才大不过几岁，怎么这些年不见越发显得老了。”
允祥怅然若失起来：“说得很是。这些年总感觉自己已经快步入暮年似的。”
这话更让曹頫心酸，好在旁边的慕鸿及时提醒他，曹頫才醒悟过来，又是作揖又是打千儿：“奴才这些年全仰仗王爷的照看，给王爷道谢来了。”
允祥笑道：“曹老弟何必再绕圈子。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以前我也是没法管，如今承蒙皇上的怜爱，才得了个差事。你们家的事我已经大略知道，请放心，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的。只是别在四处求人了，只怕惹得皇上不高兴。怕麻烦。”
曹頫连声答应。
曹慕鸿又将扇子送上。允祥对于慕鸿做的东西向来喜欢，便道：“曹老弟这个弟弟实在是能干。什么都会做，我也很喜欢。”
兄弟俩必也谦虚了一回。
允祥又道：“对了，梅溪。我听郁桢说你没去内务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还等着你回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会写宋字的没几个，更别说篆书了。怎么，是不是嫌待遇太低呢？”
慕鸿立马说道：“王爷明察，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的是大哥犯了难，我这个当弟弟的也无法安心在里面做事，不如自己先出来，倒也好。省得给别人落下什么口实。”
允祥道：“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实心眼起来。今天就算了，明天还是去报道吧，就算帮我个忙。不然还真的要乱了。你们家的事尽可以放心。”又对曹頫说道：“不过曹老弟，牢狱之灾或许可以免，只怕还得担负一身的债务，要做好准备啊。”
曹頫黯然：“如今家也抄了，还有什么还银子，就只剩下这条贱命了。”
允祥忙道：“曹老弟也该想开些，先保住命再说吧。我记得曾有个人对我说过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法子，希望能渡过这个难关。别太难过了。”
曹頫又连忙给他磕头致谢。
允祥似乎有些疲惫了，闭眼休息了一回，兄弟俩见此情景准备离开。允祥又忙睁开眼说：“怎么要走，再陪我坐一会儿吧。郁桢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正想找人说说话。”
两人也都垂首站在那里，允祥命人搬来了两张椅子，请他们坐了。又和曹頫说着以前的话。
曹頫道：“当初圣祖爷南巡的时候我也还小，家里也都还是伯父管着。没想到就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奴才也有一儿一女了。”
允祥笑道：“可不是。你们的伯父倒是一个好人，只可惜寿数有定。当初还陪先皇在书房里好些年。你们曹家也算是在南京显赫一时了。只是那时候太糜费了些，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收场。说来还是先皇当初留下的以个摊子。皇上要致力于整治吏治，这不，又出了以个士绅一体纳粮，事而才开头。若皇上有什么有什么要求，千万得答应下来，别去碰钉子了。“
曹頫道：“王爷呀，我还能有别的想法吗。只要能保住以条命就足够了。”
允祥道：“好，若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上的忙的尽管说。”
曹頫心满意足的答应了又和曹慕鸿陪着允祥说了以会儿话便就告辞。
兄弟俩一同出了交辉园。曹頫对于这一趟很是满意，和慕鸿说着：“足够王爷还是一点没变和当初来我们家的时候一样。怪不得当初大伯常说这个皇子最是亲和，脾气好的。多亏他能照顾着我们。”
曹慕鸿道：“如今有了人，也好办事了。大哥也用不着四处找关系了，怕皇上疑心。”
曹頫也算明白过来，他正想赶快回去报于两个太太知道，省得她们担心。慕鸿却先说了：“大哥，今天我就不过去了。”
曹頫道：“太太们正说要你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有没打算？”
慕鸿道：“大哥呀，我想我们兄弟俩虽然不是一处长大，也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总算也是兄弟一场。希望大哥能在两位太太面前替你这个唯一的弟弟说几句话。”
曹頫笑道：“你的性格还是这样古怪着，如今我们家是败落了。当哥哥的也没什么希望，只要你好好的，对了你的事早就听说了，什么时候将你那位姑娘带来我和你大嫂看看，也参谋参谋。才好帮你说话啊。”
慕鸿听了很是喜欢忙道：“这么说大哥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的。”
曹頫道：“我们家都这样了还摆什么谱了，再说被我们二弟看上的姑娘肯定不差。”
慕鸿笑道：“这话可惜有些晚了。她如今我也不敢亲近了。正头疼了。”
曹頫道：“那定是你欺负人家了。”
慕鸿无辜的说道：“这我哪敢呀。对了，提起她来我还真要去见见她，顺便也转达一下大哥的意思。”
曹頫道：“不介意我陪你一起去吧，若能帮你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慕鸿拍拍曹頫的肩膀很是感动：“多谢大哥的一片好意，若当弟弟的再说什么确实有些却之不恭了。”
兄弟俩一路有说有笑一直向本草堂走来。
紫鹃正和客人交涉了。兄弟俩一头走了进来，紫鹃先对他们点头示意。魏诚此时也不在店中。只有阿金在帮忙，紫鹃有些忙不过来了。
慕鸿从来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先让大哥坐下，自己却过来主动帮紫鹃递东西，或是帮忙包药。紫鹃问道：“你来做什么？”
慕鸿道：“怎么我就不该来吗？”
紫鹃道：“当然不该。这里又不是你曹少爷潇洒的地方。再说我也没闲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慕鸿道：“还真生我气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那是我大哥，特意过来看你的。”
紫鹃道：“哟，那我可真不敢当了。”又忙给曹頫倒茶，并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怠慢了曹大少爷。太忙了。”
曹頫暗暗打量了确实是一个独特的女子，有几分魄力，又见她满脸的笑容，因此也笑道：“没事，随便看看。姑娘忙自己的吧。”
紫鹃见实在是太忙不好再和曹頫多说什么。慕鸿还一直帮忙紫鹃招呼顾客。紫鹃过来轻声问着他：“对了，我听爹和哥哥说了你们家的事，如今怎样呢？”
慕鸿道：“多谢你关心我们家。算是有了个眉目，这不正好怡王回来了，王爷说愿意替我们家说几句话。不过估计我这个大哥肯定是要吃不少的苦。”
紫鹃道：“当初你就是早一步认识到了这些所以才急着从家里脱离了出来的吧？”
慕鸿点点头。好不容易等着顾客一起一起的都走了。紫鹃这时候才有空过来陪他们说说话。慕鸿又问：“怎么不见魏大哥？”
紫鹃道：“说是出去和人谈生意了。我也不清楚。如今他是掌柜的，我就一个打杂的也管不到那里去。”
曹頫笑道：“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姑娘，隐隐的有些印象。”
慕鸿忙提醒着她：“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好些年前了，在林盐政的丧礼上。以前她是林盐政千金的丫鬟。还是大哥记性好，这些年了都还有印象。”
曹頫道：“你大哥我别的本事没什么，就是容易记住脸。”再说这个姑娘身上有一股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又见她生得虽然不是绝对的漂亮，模样称得上清秀，但那在女人身上很难见到的笑容却给她增色不少。曹頫心想，或许这正是他那弟弟看上的原因吧。
紫鹃看了看慕鸿，又看了看他这位哥哥。猜不透这两兄弟突然降临是什么意思。似乎他这位大哥和慕鸿比起来大不了多少岁，总感觉一脸的老成，甚至有些暮气沉沉。或许这就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造就出来的吧。或许这其中还有很多的无奈。在此时紫鹃竟有些体会慕鸿以前的那些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