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道是无情还有情（1 / 1）
胤祥不过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怕扰着别人做生意且紫鹃也是不空的，也抽不出时间来与他闲话。身边就是郁桢在一旁说着没要紧的散话。
胤祥起身笑道：“该回去了，郁桢同我一起走吧。”
郁桢虽然有些犹豫但也答应了，两人忙与魏常父女告别。魏常又亲自来送他们。并对郁桢道：“老夫与内人商量了，明日备下酒菜请石爷到家一叙。”
郁桢先是看了胤祥两眼，胤祥笑道：“你看我做什么，问你话呢？”
郁桢笑道：“那好，石某这就先领情了。明日处理好事情后就过来，多谢掌柜的盛情。”
魏常又对胤祥道：“请殿下原谅老夫招待不周，礼数上的事也疏忽了。”
胤祥却不以为然：“我最讨厌那些虚情，将这一套免了也好。有时间再来拜访，愿生意兴隆。”
魏常连忙打着千儿：“借殿下的吉言。”
胤祥便上车坐了，又问郁桢：“你是怎么来的？”
郁桢回禀道：“回殿下，在下是骑马过来的。”
胤祥皱了皱眉便说：“马让小子们牵着，你与我上车来吧。”
郁桢只得依命上车与胤祥同坐。胤祥便吩咐车夫驾车，猛然抬头时透过薄薄的纱窗见紫鹃站在自家店门口，浅笑盈盈的望着他们的车子。她依旧是一袭浅紫的衣裙。胤祥怔了怔，忙掀了帘子对车夫说道：“请再等一等。”
又下车来，郁桢不知何故，探出头来。只见胤祥走到了紫鹃的身边款款说道：“只等姑娘有时间再上府里叙叙话，不知姑娘什么时候能有时间？”
紫鹃见胤祥突然下来也是惊讶，又听得这样一番话，顿了顿方说：“时间总会有的，殿下请去吧。”
胤祥直向紫鹃脸上看去，呆呆的望了一会儿。紫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红了脸，低头说：“不送殿下了。”
胤祥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往回走，见郁桢也下车来，正站在车旁。侍卫们上来扶他上车，郁桢亲自去搀了。紫鹃挥了挥手，对他们说了一句：“保重！”
郁桢又探出头来说道：“姑娘也保重。”
紫鹃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直到父亲的声音响起：“秀秀，将昨天的账拿出来我看看。”
紫鹃答应着进去了。
魏常趁着帮工们不注意便低声对紫鹃道：“真不知你从哪里认识这么一帮人，那起的尊贵岂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攀附的？”
紫鹃也不理会只是淡淡的说道：“大约都是缘分吧，爹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魏常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早知道这样就听你母亲的话，给你说个婆婆家。省得我操这些闲心。”
紫鹃有些不明白父亲的话，找到了账本，对父亲道：“爹这话是怎么说。店里的这些事都才刚起步。爹就急着赶女儿走了。”
魏常叹道：“究竟不知道是福是祸，以后远着他们些怕明智些。”
紫鹃看了父亲两眼便转身去里面了。
且说郁桢坐在胤祥身旁，车子里却异常的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郁桢暗自观察，只见胤祥紧闭着嘴唇，微微的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郁桢脑中很容易就出现刚才那一幕，心中略略有些不悦。因此也扭过头去，透过窗户看着街景。
胤祥开口说道：“这样好的姑娘你不该错过了，早早的定下来才好。”
郁桢忙回头说：“殿下也这么认为?”
胤祥反问道：“我说的难道不是？”
郁桢笑道：“殿下说的很是，只是我还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确定一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胤祥点头道：“你总是这样谨慎。”
郁桢笑了笑：“跟在殿下这些年，殿下做事的方式也学了些。我还以为殿下也看上她呢。”郁桢这句虽然是无心之说，但胤祥却听了进去，半晌才说了一句：“要是在十年前，说不定……”话没说完又长叹一声，接着又用几乎悲怆的声调说道：“如今我是个废人了。”
郁桢心里不免有些忧伤，想着安慰胤祥的话，因此道：“殿下别这样，十年八年的还不知道将来怎样呢。再说我近日冷观雍亲王，很有要大干一番的架势，以后用得着殿下的地方多的是。在下还要仰仗殿下的照顾。殿下也别心灰意冷。”
胤祥听后默默无言，才微微舒开的眉头又像打了结似的。车里重新安静下来。
隔日，郁桢处理完了几件事后便去本草堂。他也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在角落里喝着自己的茶，看着店里的人忙忙碌碌，那紫色的影子穿来穿去也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紫鹃对店里的这些业务已经十分熟悉了，看药方，称药，包药做得一丝不乱。因为有了女儿的帮忙魏常也常觉得省心。
店里的人都在忙碌，没有谁来顾及这位客人。郁桢也不恼直到沏好的一壶茶已经喝完，直到满肚的水以后，魏常才过来对郁桢道：“怠慢石爷了，请石爷上家里坐坐。”
郁桢巴不得听见这句忙起身笑道：“好。”
紫鹃也收拾整齐了，对父亲笑道：“爹先走一步，我马上就跟来。”
魏常道：“还是等着一起走吧，你一个姑娘家我哪里放心。”
郁桢也道：“是啊，等着一起走。”
紫鹃匆匆看了一遍账本笑着对父亲道：“爹，这个月该交税款了。”
魏常道：“就是该交也用不着这时候，兑了银子明天我拿去吧。没什么事一起走。”
紫鹃道：“好关了门就马上来。”
两个大男人就站在门外等着紫鹃，接着三人同路回到杨柳胡同。魏诚也回来了，魏常忙道：“诚儿过来，快来见过这位石爷。”
不等魏诚说话，郁桢先笑道：“我们在这之前是见过的。”
魏妈早就收拾好了一桌酒菜。紫鹃想他们男人该有他们男人的话题，于是跟着母亲去忙碌了。
魏常招呼石郁桢坐在上首，石郁桢再三辞谢了。席间魏常不过问些郁桢家中情况，所干公职等等。
郁桢皆笑着回答了，但因心中有疑问想要找紫鹃问个清楚。因此也不大十分说笑。这里推杯换盏，酒酣耳热。隔壁的小房间里魏妈正在灯下做着针线。紫鹃拿了一本书，看了不到几行就感觉两眼无力。
魏妈见了她这样也心疼，轻声说道：“好秀秀，再等等，客人还在家，等客人走了你再去睡吧。”
紫鹃道：“昨夜没睡好，今天又起得早。”
魏妈道：“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你就再撑撑吧。要不去院子里走走，说不定就精神了。”
紫鹃笑道：“妈这个主意不错。”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出了门，抬头看了看夜空，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自家屋檐下挂着的这一盏灯笼里发出微弱的光芒。紫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决定围着院子跑两圈。
郁桢脱空离了席，才出得门来就见紫鹃在院子里跑圈圈。他有些纳闷，忙叫住了她：“这晚上了你在跑什么？”
紫鹃笑道：“太累了，想清醒一下。对了，你怎么不进去喝酒，难道是我爹我哥哥招呼不周？”
郁桢扬了扬眉便道：“太热情了，我几乎有些招架不住。你爹和你哥哥都是好酒量。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紫鹃道：“我原以为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好酒量呢。”
郁桢微微一笑，对紫鹃小声说道：“你随我来，我有两句话要问你。”于是拉着紫鹃的衣袖出了院门，两人站在墙根下。
紫鹃笑道：“石爷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跑到这外面来说话？”
郁桢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俯在紫鹃跟前说：“我有话要问你，你可得如实的回答我。”
紫鹃也轻声说道：“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快说来我听听。”
郁桢先是沉静了一下，接着又低声说道：“我想让你跟了我去，可好不好？”
紫鹃很是错愕，呆呆的看了郁桢两眼，虽然夜色朦胧，郁桢的脸也模模糊糊的，紫鹃定了一回便道：“石爷这是什么话？”
郁桢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我的话么。我的意思是让我们长久在一处可好么？你若觉得难于启齿的话，只要点头或是摇头就好了。”
紫鹃心下有些着慌，这未免太突然了吧，突然得她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郁桢又紧逼这问道：“快回答我呀，点头还是摇头？”
紫鹃又沉思了一会儿，摇着头说：“我想石爷可能误会紫鹃的意思了。紫鹃只拿石爷当哥们看。如果石爷有这个心思以后也不敢亲近石爷了。”
郁桢听见紫鹃拒绝心里好不失望，眸子低沉了下去，不过趁着夜色也没人发觉。紫鹃见他不说话，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又继续说着：“请石爷谅解，紫鹃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像石爷这般的人才该有那大家闺秀来相配，紫鹃实在不敢高攀，也高攀不起。”
郁桢含糊的说着：“你不用说了，我也知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如果你看上了他的话我自然没的说。我让你委屈了。”
紫鹃不明白郁桢的话，但也去进一步相问。她转身回去了，郁桢又独自站了一会儿才又进来和魏常父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