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千里追妻（1 / 1）
夏锦葵已经在家休息了整整三天，关于唐芷心的事，秦牧不提，她也就没有问。至于何时回到堇色上班，她倒是不着急。依秦牧的个性，绝不会让她不明不白的离开堇色，相反的，他会让她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面对一切的可能，重新树立信心，忘记这段不好的记忆。当然，她还是要唐芷心离开堇色。夏锦葵不是善良愚蠢的女人，她受的委屈不会就此咽下。
晚饭时，她接到夏之珩的电话，来确定明天她是否同行。她飞快的看了秦牧一眼，匆忙掠过的目光也被他捕捉到，他闲闲的说道：“出去走走也好。”
锦葵嘴里的饭粒差点就掉出来了，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吗？上回她提起，他还是一脸不乐意的反对，到现在竟是支持了。
夏之珩唤道：“小葵？”
她回神，“哦哦，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准时到达集合地点，不给夏老师惹麻烦。”
“好。”一个好字带着深重的笑意。
她收起手机，咬着筷子，盯着米饭。秦牧好笑起来，轻轻的拍了她的脑袋，“吃饭。”
她猛得抬起头，筷子划到了牙肉，委屈极了，“秦牧，你谋杀啊？”
秦牧看着她一脸孩子气的模样有片刻的失神，“吃饭都不认真，你还能做什么？”
她懊恼，吞了一大口汤，“你最近是教训我教训得上瘾了是吧？秦爷爷！”秦爷爷这三个字，她念得咬牙切齿。
秦牧依旧是一脸的淡定，不动如山，“你是被宠过头了。”
“拜你所赐。
秦牧大笑起来，丰神俊郎。这一瞬间，夏锦葵听到心底一朵花开的声音，嘀咕着：“你还是不要这样笑的好。”
“为什么？”
“嗯……”忍了半天，她爆出三个字，“妖孽啊！”
秦牧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第二天夏锦葵踩着时间的尾巴赶到集合地点，一群孩子已经开始上车，见到夏锦葵都难掩心中的困惑。
大巴开得很稳，锦葵坐在夏之珩旁边跟他聊天，“你多久没有带过学生了？”
他略略沉思，“确是很久了。”
“小时候，你对别的孩子都很严厉，惟独我，总是由着我的性子，想画就画了，不画你也不生气。那时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所以对我倒底不同。”她说下去，“后来我才知道，我妈妈原来也是跟你学过画的，跟我一样的性子，没什么耐心。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影子。”
他转头看向窗外，“你跟许柳不像。”
“长得不像？”
“都不像。尤其是你长大后，没有一点她的神韵。”
她开了瓶矿泉水递给他，“你失望吗？”
他接过，缓缓的摇头，“你比你妈妈更加生动。”看了她一眼，“也更漂亮。”
想了想，她问，“你那时真的喜欢过我么？”
“喜欢。我喜欢你小小年纪却个性张扬，一点受不得束缚。而现在，我——”
她微微一笑，适时的打断，“没想到我们能平心静气的坐着谈那些陈年旧事。之珩，我已经释怀。”
他也笑，只是笑容泛苦，“你倒是与秦牧很像，做人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是么。”她喝口水，目光变得悠远，“你高看我了。我也有摇摆不定的时候。”
“顾轻寒？”
低头看手指，问道：“他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他不会为了一份感情跟自己过不去。你不用内疚。只是顾家二老对你非常想念。”
“很久没有去看顾爸、顾妈了。”她叹了声，“秦牧和顾轻寒相看两厌，如今轻寒又订了婚，我现在去顾家，只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日子久了，都会淡忘的。”
“被你这么一说，谁还相信这世间会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她笑了声，说：“哦对了，你看周云绍怎么样？”
“见过几面，挺好的女孩。”
沉默了稍许，夏锦葵说：“秦牧说她好，轻寒也是。连你、都觉得她好。”
长路漫漫，夏锦葵小睡起来，几小时后被震醒，大巴刚驶进山坳，车厢变得颠簸不已，有几个孩子晕车，几个稍大点的在照顾。看着从容不迫的孩子，她赞叹道：“这群孩子很不错。独立性很好，团队意识强，不娇惯。你是从哪挖来的宝？”
“各个学校推荐的，有几个基础不好，但是很有灵气。”
“基础可以慢慢磨。灵性却是磨不出的。”她说：“最大的几岁？”
“十七、八吧。”
“最小的呢？”
“九岁。”
“嗯。”她摸下巴，“年轻有为。”
不多久大巴拐进一个村落，停在一块空地上。夏锦葵最先下去站在门边，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下来，内心愉快。十九个孩子，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手脚拘谨。她想可能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夏之珩，羞涩内向是难免的。于是逗起了他们，“不用害怕，夏老师不是人口贩子。”
有几个开朗的孩子已经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融洽许多。
夏之珩最后一个下车，介绍起夏锦葵：“这是我的侄女，大家可以叫她小夏老师。”
锦葵眯眯笑，对于夏之珩的介绍十分满意，“不用叫老师，叫小夏姐姐就行了。”
“小夏姐姐，你也是画家吗？”
这画家二字她哪里当得起，转念一想，她不能给夏之珩丢人吧，只好说：“还不算，这是姐姐的努力方向。”
小孩子总是很好哄的，话题被夏之珩带到了今晚的住宿问题。村子里没有那么多空房间，他们自带了帐篷，决定露营。城市里的孩子平时连玩伴都很少，听到那么多人一起睡帐篷，立刻双眼发光。
下午除了写生就是欣赏村子里历史悠久的建筑。村子处于山谷中，冬暖夏凉，在八月末时还是阳春三月的温度。晚上一群孩子围着篝火坐面一圈，举行了个小形篝火晚会。散了后便乖乖去睡觉。
夏锦葵无心睡眠，一个人走到村口的溪边，拣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月色如水，溪水潺潺，恍然间，她看到一个人影落在自己脚边，村子安详平静，只有他们一群外人，她也不担心，直盯着人影看。一只手落下，力度刚好，温度也是刚好。她转过头去，瞪大的双眼，短促“啊”了声，直直的站起身，趔趄了两步撞进来人怀里。
秦牧低低的笑，“莫非这就是《西厢记》中所言的软玉温香抱满怀？”
她嗔怒，脸上惊讶未散，“你怎么也来了？”
他嘴角微弯，施施然道：“我想你了。”
“想不到你也会做这种事情，千里追妻？”掩嘴笑。
他低头到她耳边，“追什么？”
“妻——”话才出口，她的耳根便红了起来，正色道：“秦牧，做人要厚道。”
他问：“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这个、那个，其实……”她咬咬唇，扬起头说：“还要待几天。”
“几天？”
“两天吧……”
他挑眉，“那时你说只住一晚。”
“我是想斩后奏来着。”她无奈的将两手一摊。
“小锦葵，做人要厚道。”
她抱住他的脖子靠上去，良城距离这里的车辰最起码也要四个小时，何况山路难行，又是夜里，他这一路的不易，她是知晓的。秦牧轻吻她的额头，一路吻下去，直至颈项。
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不行！”她极力反对，“你休息不好，怎么能开车？”
“那你就陪我一起回去。”
“我在又怎么……唔……”她的嘴再度被封。
此时夏之珩出来寻她，迎着月光在溪边看见一双依偎在一起的人，背影交叠，他微笑着转身回去。
“你在我身边，我能安心。”他说。
她动容，只说一个“好”字，便再无言语。此时此刻，真是应了一句：此中有真意，欲辨己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