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只要她快乐(1 / 1)
雨过天晴,我又可以回去住了。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我害怕看见叶一凡,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郑同学。”稻本看到了我,小跑上来。
“你怎么还没回日本啊,期末考试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说。
“恩,过几天就回去了。”
这时候,过来一个教授摸样的人。
“陈教授,你好。”稻本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教授也微笑着点点头,“你好啊稻本同学。”
“教授,这么急你丫有事吗?”稻本一本正经地问。
教授楞了下,我也是。在0.001秒后我马上想起来,这是那天我们喝酒时“教育”的结果,差点吐血。
“什么?”可怜的教授还是坚持认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彬彬有礼的稻本同学很认真地一字一句用最清晰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这句在北方地区最盛行的粗口,他面对的是在国内某领域享有盛誉的权威级人物,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你、丫、有、急、事、吗?”
这回他终于听清了。我原以为他一定会暴跳如雷,没想到他却笑了。教授就是教授,分析能力强于普通人。
“你这汉语是跟谁学的,没学好之前最好别乱用。”
“我有什么地方语法错了吗?”稻本问道,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望。
“呵,”教授无奈地笑道,“语法到是很对,具体的你请教下你旁边这位,”他看了看我,“你是中国人吧?”
“是,我是中国人。”我字正腔圆地回答。
教授走远了,留下我面对稻本的纠缠。
“那什么,这个词呢,对长辈和上级不能用,只限于很熟悉的同辈之间用,否则就是不礼貌了。”我只好胡乱现编些“语法”。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
“你丫现在去哪呢?”他问道。
--!现学现用了他还。
“靠,行了,这个词你先别用了,看我们是怎么用的,在什么场合用,慢慢你就会了解了。”我郁闷地说。
“又错了吗?汉语言真是博大精深啊。”他感慨。
“没错,所以要多锻炼。”
终于摆脱了稻本没完没了的纠缠,到了寝室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去了。
叶一凡果然在里面,他坐在自己的床上,低着头抽烟,手里不停地转动着新买的ZIPPO打火机。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这种眼神,只有他在打架时面对对手时才有的。
“一凡。”在几秒钟沉默后,我先开了口。
“啥也别说了。”他站起来,递过来根烟,我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接了。
“其实……”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犹豫了下,这时门开了,秀才和胡子广进来了。
“怎么,一凡,你不是去大连了吗?”胡子广问。
“你们先出去下,我和他有话说。”叶一凡声音沉地可怕。
“怎么了这是?”秀才看出气氛有些不对。
“你们先出去下,我们很快说完。”我对他俩说道。
门又被关上了,屋子里很安静。
“她不是你妹妹吗?你和陈静不是在一起吗?”他问道,听起来很平静。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小……”我打算从头说起。
“行了,我知道了。”他打断我,“你为什么不早说,耍我很好玩是吗?”
“不是,是这样的……”
“不用解释了,”我的话再次被打断,他狠狠的摁灭烟头。
“为了她我什么都舍得,为了你,我也没少打架,我没欠你们什么吧?”
“一凡,你听我说。”我受不了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还说什么呢,抽完这根烟,我们不再是兄弟了,以后互不相欠,你整好东西赶紧走吧。”说完,他拉开门就要往外走,我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总该让我把话说完吧?”
“放手”,他冷冷地说道,眼神里传递出可怕的信号。
我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我知道,僵持的结果只会是他愤怒的拳头。
走廊里回荡着他重重的脚步声,我在门口站了会,就回屋整理东西了。
“怎么了你们?”胡子广问道。
“没什么,他回来了告诉他,我欠他的,有机会会还他的。”我说着,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你,又回来了啊?”陈静看见我,有些意外。
“恩,呵呵,雨过天晴拉。”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就好,呵呵。”她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这让我放心不少,看来我是多虑了。
“哥,你回来拉。”林依彤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
“你拿的是什么啊?”我问道。
“旅游手册,我找了个好地方,明天我们就过去吧。”她兴致勃勃地说。
我接过那本手册看了下,大意是介绍某个乡村的生态旅游,我从小就在乡下长大,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假装高兴地说,“好主意。”
我太清楚了,她决定的事情,我是没有反对的权利的。
“小静,你也去吧。”
“我?我还是不去,我去了你们还方便吗?”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有什么啊?”只有林依彤还在那白痴地问。
那个村子很偏远,光火车就坐了四五个小时,下车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车站附近先找个住的地方。我原先以为在这么偏远的小站找个旅社会很难(宾馆就别想了),但看起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一出火车站,便有一大群热情的男男女女迎了上来,把我们严严实实地围住,那架势很像大明星刚下飞机,只是他们的提问只是些“小伙,去哪啊坐我的车吧。”“小伙,住旅社不?”而这与问那些明星的诸如“请问您与某某某分手了您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或者“某某某出了本书《我与某某,不得不说的故事》请问您有何看法?”是大大不同的,所以我也不用故作表情地说些“无可奉告”或者“我与某某某只是朋友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来回应他们,我要做的只是拉住林依彤,然后点头或者摇头,比那些明星还酷。
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后,我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的旅社,谈好价钱,30块钱一间房。
“很近的,走几步就到了。”她说。
我们天真地以为,善良的劳动人民是不会撒谎的。但当我们走了二十多分钟还不见旅社踪影的时候,改变了这个想法。
“还要多远啊,不是说很近的吗?”林依彤受不了了。
“就到了,近,很快的。”她不慌不忙地说。
我才知道,在汉语中“很近”的涵义可以这么地广。“汉语言真是博大精深啊。”看样子稻本的感慨也适合我。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到了。虽然有些心里准备,不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们倒吸了口凉气。那旅社原来是一幢老式的单元楼的底层,破旧到用我不得不用“残陋”来形容(残缺加简陋),幽暗的灯光下墙壁上的青苔清晰可辨,真正是很“生态”。
“哥”,林依彤拉了拉我袖子,“还是换家吧。”
我可不想在往回走上半个多小时回去,再说也不见得下一个就比这个好。于是我说,“将就下吧,再说也许里面会好点。”
但我很快发现自己对待问题又过于乐观了。
那中年妇女笑着带我们到一个小房间,推开门,注意,是推开门——那门根本没有锁,里面的那根小铁栓也只是摆设。这对我们的安全问题是个极大的考验。
“请教下,怎么样才能把这个门关严了?”我指了指门上那本该有锁的地方,说。
“锁坏了,明天就叫人来就、修,行不?放心,绝对安全,楼外不还有门吗。”
这个暴强的解释让我差点晕到,楼外有门我这就安全了?还有那句“好吗”也问得真有水平,是在跟我商量吗大婶?拜托,我明早就走人啊。
不过,这不安全的门也有些好处呢,比如:
“我们就睡一个房间啊,里面只有一张床哦。”林依彤探着身子朝里面看了看说。
“恩,是啊,那要不你再开一间?不过要注意把门关严了,遇上紧急情况就大声喊,用尽全声力气的那种,你知道有时候我会睡得很熟的嘛。”
“那……还是算了吧。”
嘿嘿,所以说老马说的还是很对的,任何事物是两方面的。
房间里有一台破电视,其破旧程度让人不得不考虑其历史价值。我怀着考古的心情按下了红色按钮,果然,画面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显出了几个模糊的身影,顽强地告诉我,它是一台电视机。
可是我可没有心情去管他到底是电视还是衣柜,我真正感兴趣的,当然是眼前的林依彤了。
被子只有一条,她在认真地划分“势力范围”。
“这里归你,这归我,别过界哦。”她说。
“晕,你土不土啊,你是我什么人啊拜托你搞搞清楚先。”我一把拉过被子,“你平时不是挺豪放吗,现在怎么成了保守派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啊?”她有些紧张。
这让我有些意外,一向豪放的她在这个时候竟是这种反应,我不禁觉得好笑。
“不怎么样,我抱下自己的女朋友总可以吧。”我伸过手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没有反抗,一动不动地躺在我怀里,身上的淡淡香气使我不禁心猿意马。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不知名的昆虫在唱着老掉牙的歌。月光轻轻地撒在她身上,看着她涨红的脸,我忍不住轻轻地吻了下去,她的嘴唇是那么地柔软。
“呀,你干吗?”她大叫。然后猛的一推,我没有防备,“嗵”地一声摔下床去。
“你干吗?”我从陶醉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有点气急败坏。
“你刚才怎么把舌头伸进来,太恶心了。”她说着又开始拿水漱口。
“啊~”我抓狂道,“你不是天天看言情剧吗,他们是怎么做的你没有看过吗?”
“没看清,都是不清楚的啊。”她一脸无辜地说。
“那拜托你回去好好学学。”我揉了揉摔疼的手,说。
“那真的要这样?”
“你说呢?”
于是我们相对着坐着,沉默了一会。
“干吗不说话啊?”她问。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郁闷地说。
“干吗啊,这么小气,大不了再来过好了,这次随你,我不反抗。”她说着闭上眼睛。
“还来什么来,气氛都没了,弄的好象我要强奸你一样。”我真的哭笑不得。
“不要算了,我还不愿意呢。”她一把抓过被子,“你睡你的那一半,不准脱衣服。”
于是,和她单独开房的第一夜,竟这么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找那位大婶结帐。随手掏出30块钱,往她手里一拍就准备走人。
没想到,她却“呀”地一声,音调也高了八度,很明显她要有强烈的意见要表达。
“怎么?”我问。
“30一个,一共是六十啊。”
“晕,你说30一间的啊,就你这条件,30一间还贵了呢。”
“我说一人30.”她大声说道。
“靠,你这不宰人吗?”我愤怒的说。
“这小伙,你怎么说话呢。”那女人也急了。
这可把我这个热血青年彻底激怒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等强盗般的人。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光头大汉过来了。
“怎么回事?”又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从厨房里叹出头来,手上的菜刀把毡板上的肉剁得“啪啪”作响。
……
中国有句古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人的话总有些道理吧,所以我觉得应该严格遵循的哈哈。什么?鄙视我?那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总有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