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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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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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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并不是潘金莲那样的荡妇,也不是包法利夫人那样的淫娃,也不像安娜那样忽然对爱情觉悟了。是那些浪漫的书给她营造了理想的爱情,她的生命仿佛就是为了这种爱情才来到世上的,为了这种爱情她的许多举动超出了世俗的规范而她浑然不觉,而世俗中人根本不去分析她这些怪异举动后面的实质,一律将她归入世俗中的败类荡妇淫娃之列。而荡妇淫娃的实质就是性的腐败,而王雨这种理想的爱情却是把性排除在外的,至多是为了突出效果的道具或者点缀,犹如演员手里的笔或者烟卷,或者美女头上的发夹。如果王雨是从街头巷尾的人堆里接受的男女之事的启蒙教育,她会接受性在爱情中的核心地位的,甚至会否决爱情中的浪漫和真情,把男女能走到一块儿全看作以性为纽带的一种权衡利弊的合伙过日子的事而不以为然。可惜的是她是从书里受到的启蒙教育,这种先入为主的教育使她觉得性是肮脏的丑陋的,是人类的爱情在进化中退不掉的隐羞,犹如人的尾巴根,让人一摸到它就想起自己本是猪狗一样的动物。因为她也经常猝不及防地从同学或者大人的嘴里听到世俗中的男女之事(世俗是严厉禁止淫乱的,可人们又热衷于谈论淫乱),犹如猝不及防在脏兮兮的澡池里呛了一口水般让她恶心。这种对爱情的精致的追求使她成为一个在世俗眼里是荡妇淫娃的贞洁的女人,性真得是她的爱情中的道具或者点缀。尤其是贞操,她像蚌一样紧闭着壳,要给自己的心上人结晶出一颗最珍贵的定情礼物。她凭着贞洁女人本能的警戒,虽然游戏于男人之间(这是被郭开贞逼的。),却如出淤泥的荷花,只是世俗中人都看不见这荷花。除了那次糊里糊涂被黄三灌醉(她后来总觉得黄三在酒里作了手脚。)一次,她只烂醉过两次,都是与郭开贞对饮的。也就是说她在自己心爱的人的面前是没有一点儿警戒的,可见祸起腋肘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中的至理名言,因为许多英雄豪杰并没有死在两军阵前,而是死在了自己最信赖的人的手里!

她那天真是恍惚如梦、意乱情迷,以为郭开贞把自己送回了家里,或者是他的家里。她当时一刻也舍不得郭开贞离开,因为她那种浪迹天涯的美梦近在眼前(她后来奇怪,有那么多浪漫的爱情,为什么自己对这种浪漫咬住不放,是不是自己的潜意识里就认定悲剧是最美的,从而导致了自己的悲剧人生呢?),所以她糊里糊涂拉住郭开贞不让他走。她恍惚中感觉到郭开贞在脱她的衣服,出于本能她抗拒着,但恍惚使这种抗拒简直是在演戏,因为恍惚使她觉得这珍贵的定情礼物该是交给心上人的时候了。这种朦胧的意识麻醉了她的贞洁意识。后来恍惚中她感觉到郭开贞抱紧着自己,她很陶醉。这种似梦似真的感觉一直持续着,直到贞洁的本能犹如从粘稠的粥底艰难地钻出来的气泡,啪一声炸裂,她从浑浑噩噩中一激灵醒来,诧异地懵懂地打亮着自己这是睡在了哪里?因为屋子里已经照进了晨光。猛然地看到了身边的郭开贞,顿时明白被子里的自己是赤条条的!

女人的本能使她什么都明白了,一颗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懊丧的眼泪滚落下来,犹如你本想把一颗名贵的珍珠装在相称的名贵的锦盒里送给心上人,可心上人忽然闯了进来,看见了正摆放在再普通不过的桌子上的珍珠,一把抓过来塞进了口袋里——她本想是用婚礼这庄严华贵的锦盒,把自己的贞洁献给郭开贞的呀!因为她本准备了许多要回顾总结他们的爱情的激情浪漫的话要说,现在却索然无味了,因为情景太不相配了!犹如羞怯的少男给女孩买了一束花,一路上想好了一进女孩办公室的门该怎么致意该怎么说,猛不防手里的花没有了,再一看正是那女孩拿走了花,冲他一笑:“这花真好看呀!送给我吧!”于是他所有的精心预演都化为了泡影,一肚子的话憋着说不出来——驴头不对马尾呀!

任何女人都知道与男人第一次的珍贵,因为本能告诉她们男人的恭维殷勤的最终目的无非是得到她们的肉体,然后像离开杯盘狼藉的酒席一样离开自己,所以女人迟迟不向心爱的男人献出肉体,就怕这种结局光顾自己,所以自爱的女人千方百计要考证男人是否对自己天长地久。而一但献出肉体的女人就会焦急地看着男人的反应,是不是只是为了自己的肉体,而不是迷恋自己这个人!王雨现在就是这样,她忽地觉得郭开贞三年来就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肉体,而不是迷恋自己这个人!她迅速地穿好衣服,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目光像打钻的钻头一样盯着熟睡中的郭开贞的侧面,——她要从神色这心的矿渣中提炼出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来!——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她们老是想弄明白男人是爱自己的色呢,还是自己本人(这人是除肉体之外的气质品行学识聪慧等等的有机体)。从莎士比亚的埃及艳后对屋大维的发问起,这声音一直绵延到王朔《过把瘾就死》中的女主人——把男人绑在床上,拿着刀子逼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她要问的就是除肉体外的那个她!王雨也是女人呀!她现在想提炼的就是这个结果,而且她以后一直烤问自己:“郭开贞到底爱不爱我呢?”

王雨毛手毛脚地一开始穿衣服郭开贞就醒了,但他装作沉睡,在思谋着怎么日哄王雨。因为他毕竟爱过王雨,但他向世俗屈服了,这时还坑了王雨,犹如不得不向新主投降的臣子,为了邀功出卖了旧主,在旧主被行刑时不得不面对旧主时一样:因为他毕竟曾忠于旧主!他最终决定装作从沉醉中浑浑噩噩地醒来的样子,莫名其妙地竭力让因酒刚醒而迟钝的智力弄清自己现在在哪儿的样子。当看到王雨时装作惊愕地坐起来,然后竭力惶愧地无脸见人地穿好衣服,惊慌地跑过来坐在王雨身边——没有一点儿身体接触的意思,而且是千方百计地避免身体接触!问王雨这到底是咋回事!——人一但心怀鬼胎,就成了一匹鬼!

王雨悲不自禁,一下倒在沙发扶手上,而不是郭开贞怀里,痛哭起来,哭得郭开贞不得不理亏地喃喃地说:“王雨,别哭了,我会负责任的!”没想到王雨哭的更厉害了。他如果一把把王雨揽在怀里气恼地问:“你把贞操献给我你后悔了?”王雨一定会破涕为笑的!而他这样的回答不就是被逼勉强的回答吗?好像是王雨设好了圈套,最终掇在了他身上!王雨猛一下坐直了身子怒视着他:“你的话真是对我的污辱,你对我的承诺原来是你三年来处心积虑要得到我的肉体的阴谋的一个组成部分。你现在如愿以偿了,就想金蝉脱壳了,哄着我一出了这个门就不认帐了!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庸俗下贱。如果你是真心的,这本来是我们即将进行的美好生活的开头部分,虽然它开的不是时候,但有什么责任要你负呢?如果你真的是有着那么卑鄙的欲念,我只当我吃饭吃出个苍蝇,算我倒霉,因为让你负责掉了我的身价!”郭开贞羞愧地恼怒地跳起来,大声嚷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怕你恨我才这样说的!我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往后看好了!”王雨欣喜地凝视着他坚定炙热的眼睛,可总觉得这坚定有点儿外强中干的味儿。

虽然郭开贞从此对自己异常体贴温柔,虽然郭开贞亟不可待地又去了喀什两次,而且最后一次已托定了朋友,只等着电话,她就像终于定下了婚期,等待迎娶的新娘那样充满了憧憬的兴奋,可有股味儿就如同家里有时的一股淡淡的异味,总是在不经意间钻进她的鼻孔,她认真一嗅又没了踪影。虽想找出气味的源头,却又茫然地无从下手,一缕不快似有似无地萦绕心头。王雨有时会想,是不是自己也像失去贞操,从而失去优势的世俗中的女子,生怕男人看轻了自己,即使男人真的爱她也心存疑虑,直到男人娶自己进家,才心落到肚里呢?要是真的这样,她觉得自己也轻贱了自己了。可这也解释不了这一丝不快。

这天王雨下班回家,犹如猛不防热身子闯进了冷库里,浑身一激灵,不由得站住了。因为屋里的四双眼睛像早已严阵以待地等着她入瓮似的盯死了她。侧身坐在沙发上侧头乜斜着自己的郭开贞的母亲,显出居高临下的鄙夷和不耐烦,仿佛贵妇人盯着一个怎么也摆不脱的小乞丐;那坐在郭开贞母亲对面的陌生男人王雨想一定是郭开贞的父亲了,像看一个早以听说过的丑八怪一样,一副好奇而又随时准备捂着鼻子走开的样子。也就是说郭开贞的父母把王雨推进了羞辱的境地,犹如狭路相逢的路人,一方昂首阔步,一拨就把对方拨进了路边的泥淖里了!王雨的怒火顿时窜突起来,可又被整个家里怪异冷峻的气氛震慑住了。显然在她进家之前,这里正在两军厮杀,自己的出现犹如又一彪人马擂鼓名号奔向战场,而且两军都正盼着出现一彪人马以解僵局,因想弄清这新出现的人马是敌是友而暂时停止了厮杀。而且她一眼就看见父母正向劣势倾斜,因为母亲屈辱茫然又惶惑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说:“女儿,快站出来澄清事实,不然母亲就要死了!”而父亲大失所望地盯了自己一眼,就低头抽烟去了。这让王雨很痛苦,她觉得父亲从此要疏远自己,慢慢地把她淡出心里了。自己犹如在行驶中被卸开的火车皮,在越来越慢的行进中,无奈地看着火车头渐渐地远去了。这是确认亲人对自己死了心的痛苦呀!她下意识地向他们挪过去,犹如有的人在严峻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地抖着腿。

就见郭开贞的母亲斜瞟着她说:“你女儿回来了,你们去问她吧。”母亲嘴一张一张但没有声音,眼神更加惶急,呼吸更加急促,几乎是哀怜地盯着王雨,而父亲始终没有抬头。王雨明白自己和郭开贞的阴谋被抖落出来了,她知道郭开贞像上次那样,在自己和他母亲之间选择了母亲,——这原来就是那缕让自己不安的气味的源头!也就是说郭开贞真的还是一个雄心勃勃要远行千里,可一望不见自家的烟囱就背叛了雄心的孩子!——她竭力把这次失败归咎于郭开贞的不成熟或懦弱(她一直认为郭开贞在他母亲面前是懦弱的,),而不敢往别处想(那就是郭开贞不爱她了,出卖了她。),她为自己所托非人而痛苦地低下了头。就听见母亲垂死挣扎般竭嘶底里地叫:“就算这是真的,也是你家儿子先勾引的我女儿。大前年我亲眼看见他把我圈在家里的女儿用摩托拐跑了!是你家没有家教,他才会诱使我女儿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的!你家得还我女儿的清白!”郭开贞的母亲不屑地说:“母狗不摇尾,公狗不上背,是你家的篱笆扎不紧,反而倒打别人一耙子,真是无耻呀,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母亲浑身抖着说不出话来。父亲气愤地说:“嫂子,说话不要打击面那么大,咱们就事论事,为什么要攻击别人的品德呢?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敢说你的儿子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郭开贞的母亲:“依你这么说,我家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你这不是污蔑好人吗?”父亲蹭一下站起来:“你能算是好人吗?你不就是处处想摸黑别人来反衬自己的清白吗?你难道就那么清白吗?”

于是两人揭起了两家的丑闻。于是郭开贞的父亲也参加了进来。而气糊涂了的母亲不时不着边际地插一句话,干着急帮不上父亲的忙,父亲几乎是力敌二人。双方从现在逆着时间之河一直挖掘上去,直挖得双方一辈一辈的祖宗的白骨从地里钻出来,要为自己的清白辩护,直挖得祖宗的兄弟姐妹们也在坟墓里坐卧不安。

王雨越听越觉得荒唐可笑,越觉得臭不可闻,捂着耳朵大声嚷:“你们别吵了,你们不嫌各漾我还嫌呢!我和郭开贞的事就是我们俩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瞎掺和什么呀!”

四个人都静了下来,但四双眼睛都变成了火焰枪,一齐向她喷射过来,王雨就变成了火人,在噼噼啪啪痛苦的燃烧声中她听见父亲和郭开贞的母亲几乎一齐说:“你这是忘恩负义呀,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拉扯大,你们翅膀硬了一忽扇就想飞走了,你们让我们的后半生怎么活呢?你让我们老了依靠谁呢?你们咋就想自己不想想别人呢?”王雨痛苦地说:“不是我们不替你们想,是你们不替我们想。法律明确规定恋爱自由,任何人不得干涉,可不但你们干涉我们,所有的人都干涉我们,仿佛我们俩犯了天条了似的。为什么呀!”郭开贞的母亲:“你说的对,你俩是犯了天条,天条比法律更古老,因而更有威力,它的惩罚无处不在。法律是无力保护你们的!你趁早迷途知返吧,远离我儿子。我儿子被你整的精神恍惚,只剩半条命了!求你积点德吧,别让我老来失子,别让我让人家戳脊梁骨!”说着说着就要给王雨下跪了。

王雨哭叫一声,失魂落魄地窜进卧室,啪一声插上门闩,受惊的耗子一样窜上床,用被子裹严了身子,犹如受到攻击的乌龟缩进壳里惶惶不安,犹如万箭射来的士兵缩在盾牌后瑟瑟直抖。是的,她真的看见了所有的人向她射来的浸毒的目光,她彻底明白天下人都成了她的敌人了。而自己不就是想办自己想办的事情吗?难道自己永远作不了自己的主人?是一双什么样的遮天之手,使任何人都不敢违拗它指引的方向!这只手是何年何月何日才有的,又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死去,难道它会像时间一样前无头后无尾地天长地久吗?难道这只手真的像蚁王,所有的人都是唯它马首是瞻的蚂蚁吗?真的像蚂蚁一样,一只蚂蚁违了规,根本不需蚁王动手,别的蚂蚁就会群起咬死它吗?好吧!你们都来攻击我吧!我就是要作我自己的主人,我宁愿战死也不当奴仆!

她心中充满了对所有的人的仇恨,尤其是郭开贞,懦弱竟然使他放弃心爱的女人!她掷出的复仇之矛第一个就要刺死他!她立即想起了她按父亲的嘱咐读完的《安娜·卡列尼娜》她觉得安娜的命运和自己的很相似,实际上自己的命运还没有安娜的命运好,因为不管怎么说,安娜是个有夫之妇,而自己是个不受任何妇道束缚的姑娘呀!她对安娜的死非常着迷,现在忽地明白,并不是安娜的死让自己着迷,而是安娜报复伏尤斯基的方式让她着迷,因为安娜成功地用自己的死惩罚了情人,让他生不如死。也就是说通过自己的毁灭来惩罚情人,但前提必须是情人真心地爱自己的。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郭开贞真心爱自己吗?先是心慌意乱地不敢回答自己,几天后才作出了回答:“他怎能不爱我呢?不爱能让我苦苦地折磨他三年吗?”接着她恨恨地下定了决心:“我这次要折磨他一辈子,让他在悔恨的磨盘下慢慢磨成粉吧!但我不能死,因为还有别的人需要报复:我要下嫁给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把自己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让他们在我这种自作自践中悔恨死吧!对,是让他们,让他的父母,我的父母,还有······唉,还有谁呀!······管它呢!反正我让他们明白我一生的不幸都是他们逼成这样的,我痛苦地呻吟一天,就让他们的良心不得安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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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王雨还是孩子气的,而且是被宠坏的孩子,因为孩子惩罚父母的方法,就是自我折磨自己。比如站在雪地里不回家,比如绝食等等,直到父母向他认错。因为孩子知道自己是父母的心头肉!

是的,王雨确实还是个孩子,因为只有泡在世俗里的人才能成熟,而王雨却是钻在让人永远是个孩子的书里!而且王雨的这种惩罚是所有弱者惩罚强者方式里的一个小分支,那就是通过自己悲壮的毁灭,从而让强者陷在良心的谴责里:阮玲玉的自杀就属于这样;那些要不上工钱,绑着炸药包与工头同归于尽的民工也属于这样。因为世上像毛泽东那样擅长以弱胜强的人太少了,而对弱者来说,它无法毁灭强者,但连毁灭自己还做不到吗?告诉你,强者,是你逼得我自我毁灭的!你好好地活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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