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二十五节 痛吗?(1 / 1)
最可怕的敌人,永远不是拿着武器吆喝着要打倒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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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定定的望着我,轻声说道:“原打算死守喀什,不派兵出战,用汤池以逸待劳,玄武抗不过严寒和旷日持久的战线,加之物资的耗尽,势必退兵!而在城中的二心们,让他们有力无处使,还要帮着我们一起出力守城,再慢慢熬出那些个棋子。但玄武的战车打乱了原本的步伐……现在不能只是被动挨打了!”
现在不能只是被动挨打了!
这话如同一剂强心剂注入我的心田,顿时感到轻松了少许。微思量,我斟酌着问道:“那么,现在谁是完全可以相信的?具体来说——高层中的主导权人里,有谁是可以不必怀疑的?”
父亲低头皱着眉,思索片刻后,抬头笑道:“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由的愕然,却在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答案。是了,现在的父亲在遭遇了那样周密的暗算之后,又有谁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了,已经草木皆兵了……
“不过……”父亲咳了几声后,又说道:“还是有些人,是应该可以相信的。”
我安静的等待着父亲的下文,却迎来了父亲剧烈的喘息,忙上前安抚,片刻之后,父亲才算是平稳下来,面色却更加惨白,只有唇是艳丽的红,露在蔓延的胡须中,给我一种揪心的震撼。
正要劝父亲先歇息时,听到了父亲的回答。
“左右大将,是跟着我成长起来的,不止他们,苏副官、左七路将领等等,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一起成长起来的兄弟。”父亲勉强的笑了笑,道:“还有一个人,是又臭又硬的老骨头——姚军师,他对皇上的忠心该不必怀疑。”
我忽而有了别样的疑问,随张口问道:“爹爹,孩儿倒是有一事不明。他们作为军中的掌事,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些个问题?”
父亲一顿,忽而叹了口气,道:“原因在我。本就是个令人疑虑的主帅,姚军师的固执和对皇上绝对的忠诚,加上暗地里煽风点火之人,让这种紧张情绪蔓延到了全军。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续而我中毒昏迷,玄武的困守,又加重了这种情绪。”
“成事不足。”我道,那人的性子,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已经多多少少明了。
“没有那么简单。”父亲却摇了摇头,道:“姚军师他性格中的耿直和倔强毫不退让的忠心,放在那里都该是很正确的选择,尤其是皇上……对我这样的主帅不再是完全信任的时候,然而却正是因为这样,此时此地他反而成了推动一些列现象的推手。但是,单独来看,他本人没有任何问题,来到喀什之后做出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反应。”
“你是说……”我不由的心中一惊。
父亲点点头,道:“那个人,真是很厉害的角色啊。对我朱雀的人脉熟悉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物尽其用,算到了后五十步,连皇上的反应和一般人的反应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真是一计之中又是一计,环环相套,让这局面看似繁盛,却是向着腐败一步一步前进,身在其中,却发现难以力挽。”
后五十步吗?我冷笑了下,不论是谁,总有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若是水浑浊着,让人看不清,那么就让我把这潭水再搅浑些吧,都看不清时,胜负又有谁能断定的出来?于是开口道:“事情看似都有迹可循,偶发的事件也都是必然造就,但是,若是不断地加入偶然,那么原本的必然势必颠覆!”
父亲抚胸笑了起来,道:“我真是老了。你倒是说说看……咳!咳!咳咳!”
我大惊,赶忙道:“老爹,深呼吸!”
父亲摆了摆手,气息不稳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不由的恼怒道:“不是派了御医前来吗?那些家伙怎还不到?这都几日了!”
父亲居然笑了起来,嘶哑道:“那可都是些老骨头,那经得起连日的奔波?不怕来了也散了架?”
我瞪了眼父亲,没好气的道:“你倒是还有心情为他们辩护,看来没大事。”
父亲半躺在椅上,哈哈大笑。
望着那张饱经风霜消瘦的脸,我一阵心痛,却知道现在没了伤感的时间,城能否守住,关系到了更多人的安危,和依然站立在城墙上、已经逝去了的战士们的荣誉!
“若是我们用险招引那些人冒头,如何?”我低声道。
父亲缓了口气,道:“这个问题我思量了很久,却不敢贸然行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丁点遗漏和错误啊!已知的情报太少。暗中有多少人不知,但现在知道是盘根错节处处存在,拔去几个很容易,想全盘端出,不易。若我们收网,军心本就不稳,会不会直接成了窝里斗的局面?战况不利,尤其是现在,那样会直接导致喀什的失守。那将成为不可原谅的错误。”
“若用离间计呢?”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离间?何解?”父亲一愣。
“乱就一起乱吧。”我坐下,喝了口茶,整理了下脑中纷杂的思绪,道:“我们还是知道一些情报的。”
“说下去。”父亲盯着我道。
伸出一个指头,道:“这城中的奸细,包括那幕后的黑手,都与玄武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最大的可能是玄武担当了他们的马前卒。”
父亲点点头,补充道:“恐怕朱雀的敌人不止这玄武蛮子。”
伸出第二个手指,我接口道:“是。三国中,流云有内乱,质子空逃了回去势必造成紧张的局面,争权都来不及,其他的怕是无暇顾忌。而青龙自一开始的态度就有端倪——太过暧昧。玄武攻来的太突然,好像是受到了蛊惑拼出去了般,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日,怕也是骑虎难下,退不得,进不。我们都知道他们将面对越来越严寒的天气和日渐紧张的物资,他们又如何不知?若你换做他们的主帅,是否也会心中焦虑?”
“然后?”父亲眼眸中亮亮的,急促的问。
“暗中的黑手的确对朱雀相当的了解,而且应该是个位高权重之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之前失守的城池,速度快的令人不解,所以,他的触手该是都有涉及,喀什自是难免。”伸出第三个手指,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么耗费财力人力的战事,玄武不可能仅凭几句话就开始,所以,作为定心丸,这喀什城中也应该有他们的人。并且他们也该有自己的联系办法。”
略停顿,我说出了结论:“再强大的合作,现在死人的总归是玄武。打乱他们的合作信心,对我们来说才能得利。”
父亲呼出一口气,低下头,半响不语。知道父亲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于是静静的等待他的答复。
片刻之后,父亲说道:“此事,做起来恐不能圆满。但是,值得一试!”
我笑了出来,道:“不可无的放矢,我们需要知道敌方的一些情报才能用计。先可打出一些障眼法,迷惑那些暗中的眼睛。”
父亲皱着眉不语。
我却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笑着起身,扭过父亲的肩膀,道:“获知他们情报的不二人选,就站在这呢!”
父亲一愣,目不错位的看着我,似乎想摇头。
我却抢先摇了头,道:“没别的选择,这个计划,不能让其他的人知晓,包括应该相信的那几个人!”
父亲张了张嘴,终又合上。
“这个计谋有主线有副线,并且可以随时颠倒主次,所谓障眼法,我现在可以说了么?”我笑道。
父亲苦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我,却没再表示不同意见。
“我需要一批死士,用来毁掉那五十辆战车!”我朗声说道。
父亲眉头一动,正要说话时,门外响起卫兵的传话,说是姚军师和右翼大将求见。
“来的是时候。”父亲大声道:“进来吧。将左大将和苏副官也唤来。”
片刻之后,简陋的屋中便又成了六个人。
大家团坐在父亲周围。我们讨论了毁掉玄武战车的种种可能性,最后终于按照我原本所想,定下了五十名死士,由我带队在明天夜里去夜袭。
第二天的战斗在天际刚刚露白就拉来了序幕。只两个字便可概括——惨烈!但是,朱雀的子弟们终于还是完成了使命,虽然艰难,虽然惨烈,但是喀什基本完好的守了下来。
玄武退兵的时刻,一个朱雀士兵在箭楼上脱下裤子,咧咧寒风里大叫着向着城下撒尿,用这种直接并且极其低俗的方式鄙视、嘲讽、赤裸裸的挑衅下面的玄武队伍。昏暗中,意料中的一支利箭自城下激射而来,却被早就站在一旁严防的人斩落。顿时士气大振,无数的朱雀士兵都脱下裤子,一条条冒着白气的水柱倾泻而下,带着粗俗的叫嚣,成了堪称经典的一幕。
乃至多年之后,任然还有人说起这场旷日持久的守城之战时,能喷着口水大说特说。而此时的始作俑者,我,只能干咳两声,跳开话题……这其中的用意,日后看来,就好像化学反应一般,微妙的影响了其后某些事情的发展。
对我而言,最坏的消息来自于寅时父亲的昏迷。战斗还未打响,先急煞了一团军医。
毒入五脏,恐有不测。他们张着红眼,无奈的说。
好消息,则来自随后叩响的喀什城南门——宫中的御医终于到了,风尘仆仆,一个个瘦小的老头们立刻投入了工作。带来的解毒圣药,则起到了最大的功效,父亲服药半个时辰就转醒。老头们喜极而泣,原来皇上下了旨意,父亲若是医治不好,他们就不必回京了。
而我,在短睡了两个时辰之后,就投入到了挑选死士的程序中。除了矽尤、许丛、左令,以及鹤队长之外的人选都是在箭楼之上进行的。一边像昨日一样和他们一起战斗,一边注意观察着那些男儿,有勇有谋者,严守纪律者,体格壮实者,身手矫捷者,最后终于在晌午来临之际,挑出了四十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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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什么原因,都应该道歉的,这几日荒废了,更文亦停顿了下来。懒懒这里,真是很抱歉!
年底了,人情世故越发的多,其实全年里,我最不喜的便是年关。工作上各种总结、报表、自查、会议、评选;人情上各种名目的聚会。但是,人便就是这样,想融进社会,融进身边的圈子,不可避免的就要周旋在其中。
笑着都觉得累。长大了,就是有这么多-自甘的-不自在,却又前扑后续。
好了,牢骚时间结束。
文终于到了第四卷:寅时。意为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的笑君,终于要迎风而立了。
文写的拖沓,比预想中的节奏慢了很多,这样的话,50W根本结束不了,汗颜啊,自个都鄙视自个,大纲不够细致,有时写着写着自己都发现有矛盾的地方,不得不耗时耗力的去自圆其说……唉!奶奶的,做什么都不容易呐。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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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明天有考试,大伙祝福下下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