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二十四节 弩（1 / 1）
推开房门，我轻声走了进去，屋里空气浑浊，显然房间这样闭门多时了。桌上燃起的烛火被灌进来的风飘忽的明明暗暗，我还没看清屋里所有的人，就听见姚军师用独有的嗓音劈头盖脸的说了句，“小子，你怎么才来！”
我一愣，不明就里。
父亲冲我招招手，咳了两声道：“我们在商讨事情，姚军师想让你也参与进来，但是一时寻不到你的人。刚跑那儿去了？”
“西边的营房。”
我老实的答道，顺便仔细观察了一下屋里的人。
姚军师、苏副官、左翼大将、右翼大将都在，还有两个百姓模样的人也站在一侧，桌子上摆了很多草纸，上面画了很多图稿，微微探看，便明白了他们正在探讨的东西——玄武的新式战车，让朱雀吃了大亏，所以想借此发明出可以克制的武器，起码是与之等同的武器。
姚军师上前拉了我的衣袖，迫不及待的道：“你这小子思路快，来看看这东西，我们总也克服不了一些问题，你来帮着想想。”
我走到桌前，拿起纸张细细的看了，上面也是一些战车模样的东西，有车轱辘还有巨大的把手，按箭矢的地方还是如同弓箭一样，后面是弦。放下纸张，我明白了他们的结症在哪儿，整个武器是没有发力的地方，若是那样其他设计的再好也是一纸鸡肋。
父亲许是瞧出我表情的变化，朗声道：“说不定咱们还真是找对人了，铱金说说你的想法吧。不然，我们这些老骨头憋也憋死了。咳！咳！”
清清嗓子，我正要开口，没想到肚子却先开了腔，咕～～噜～～
一愣，没由来的我脸上一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我的意思是……”
“先等等！铱金。”父亲突然道：“来人！”
门外跑进一个小兵，驻足听了父亲的要求立刻又跑步离去。不一会儿，两个大兵端着两大盘子热腾腾的馒头走了回来。
父亲举起一个咬了一大口，道：“香！来，大家今儿就返璞归真，只尝尝着馒头的香甜，吃完再说。铱金，来，拿一个。”
一天没吃东西，早该饿了，但是战场上因为精神过度紧张，大家都在拼命，完全感受不到生死以外的感受。现在就不同了，腹中空空，甚至觉得这些馒头自个一人都能全吃下去！口水瞬间涌了出来，胃部扭曲着摩擦出胃液，只等待着落入其中的食物好满足消化的欲望。
我不客气拿起一个，狼吞虎咽干掉，又拿起一个正要吃时，就又听了姚军师着急的催促。
瞪了他一眼，我咽下喉咙里的食物，喝了口茶水顺顺，憋声道：“姚军师比玄武蛮子都狠毒。”
这话一出，就听到有人干咳一声，而后强势喷出一口饭……
望着白色的轨迹，众人全愣了。幸亏我闪得快，不然顶着一张面糊糊的脸，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待下去。
又喝了口茶水，我轻声道：“暂且放下这些图纸，大家也先放下先前的思路，我说说自己的想法。”
“快说、快说。”姚军师挥舞着馒头，焦急的催促。
倒是和黄皮有些像，我暗道。理理思路，才扬声说道：“论地形，我们再上，他们在下，若是也用这样的战车，会妨碍自身的布防和战局。但是，若还是以往的弓箭，在攻击距离上又处在劣势。那么，何不化整为零，变成一人一把的变形弓箭？”
父亲问道：“分析的有道理，但是何为变形弓箭？”
“白日我就在思量这个东西了，现在说出来大家看可否成真？”我轻声说道：“木臂、横弓、铜机——用机械的力量替代人力拉弦，力道自是大了许多。制造起来我想也就没有那么多工序。”
一个工匠上前一步道：“请先生细说。”
我拿起毛笔，沾了浓墨，在纸上大刀阔斧的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弩画了出来。指着其中发力的部分，我说道：“它的前部有一横贯的容弓孔，以便固定弓，使弩弓不会左右移动，木臂正面有一个放置箭簇的沟形矢道，使发射的箭能直线前进。木臂的后部有一个匣，匣里是发力相扣的簧，这里是重点，改用铜来制作。匣内前面有挂弦的钩，钩的后面装个用来标准定位的突起；匣的下面装有发射用的活结。发射时，先将箭矢放在矢道上，把弓弦向后拉，挂在钩上，瞄准目标后，一扣活结，就将箭射出。”
一席话说完，一屋子人全都屏息而立。
“妙！妙哉！”另一个木匠首先击掌赞叹。
姚军师细细的看着我，一脸毫不掩饰的惊讶。
父亲也有些困顿似的意外，不过面带自豪。他们那里知道这根本不是我的突发奇想，而是将前生知道的弓弩的知识照搬出来而已。
放下笔，我向一旁的木匠问道：“真的明白了？”
另一个木匠拿起图纸仔细的看了又看，说道：“这里是重点。”
我点点头，道：“发力大小就看这里的成效了。”
父亲左右看看，小声问道：“可否？”屋中一干人等全都注视着两个木匠，大气不敢出的生怕耽误了听他们说话。
半响的寂静之后，一个木匠一字一顿的说道：“值得一试！”
父亲欣慰的笑了，道：“这真是今儿最好的一句话了。”
一个木匠点头，道：“韩将军，我们这就立刻去试验了。”
姚军师上前道：“稍等，时间上得要多久？”
两个木匠相视，其中一个答道：“恐怕连夜也得一天。这位先生，若有疑问可否前来请教？”望着我的眼充满了兴奋。
我微笑着点点头。
.
片刻之后，屋里仅剩下父亲、苏副官、左翼大将和我。木匠们忙着去研制，姚军师和右翼大将则去慰抚众将士们了。今日苦战虽不能说胜，却也言不得败，将领的慰劳还是要得。明儿定还有场苦战，尤其还得防备今夜玄武会不会偷袭。军心要定，士气要扬，将领站到士兵中间去，与他们同甘乐才能坚定人心舞动士气。
苏副官微皱着眉，轻声道：“将军，您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现在那里还管得了这个？”父亲摆摆手，刚才的一阵咳让他有些喘息，但是依然与左翼大将一同站在地图前研究目前的状况。
苏副官看了我一眼，用意明确。我却只能叹口气无奈的摇头，父亲的性子就是那样，现在喀什城面临这样的状态，除非他爬不起来了，否则谁劝也无用。
“现在储存的物资还够用几天的？”父亲突然转头问道。
苏副官立刻答道：“两三天。”
父亲听了，回头望向地图半晌不语。
我揣测着，走了过去，低声对父亲说道：“爹爹，还是先歇歇吧，孩儿给您锤锤背。说不定休息片刻思路会更清晰。”
父亲回望了我一眼，无声的点点头，转身嘱咐大将和苏副官也先去歇息歇息。闭上了门，父亲坐到椅子中，冲着我微笑，道：“有什么话要说？时间紧迫，长话短说。”
我坐到父亲对面，指了指一侧的地图，道：“便是木匠很快的制作出了能够使用的弓箭，恐怕成为批量也得一个星期。两三天的物资供应，便是现在就让物资供应处快马加鞭的运送，也会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
父亲低下头，道：“分析的没错。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守城之外，出城应敌。里应外合才是当前的出路。”我很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依然低着头不语，烛火飘忽着，印在父亲的脸上刻画出了更加刚毅的面容。
时间缓慢，我正欲开口时，听见父亲幽幽的说出了他真正的担忧。
“我受到陷害，玄武入侵，南方水灾之后是暴民。这些都是有人在操纵，并且不是个简单的人。”父亲抬起了头，黑色的瞳中是刚毅，继续说道：“没有巧合，只有妙算，并非想知我于死地，只是因为我恰好挡住了他拿取朱雀的路，所以才想除去我这个麻烦。”
我调整了下坐姿。父亲说的这些我早已想过，只是现在听他一一说出，更是让人感觉无名的悲凉。
“刚回到喀什城时，并没有直接的想到这里有了他人力量的渗透，而是因为之前的陷害形成的思维惯性，潜意识的怀疑一切。”父亲眯起了眼，苦笑道：“没想到，还真是怀疑对了。”
这是重点，到底如何的怀疑，让父亲甘愿承受姚军师的质疑和责难，还要承受一味守城带来的军事不利，以及喀什城中军心的不稳？
“首先是，我的食物中有毒。”父亲轻轻的说道。
我一惊！
父亲苦笑道：“虽然是以前就中了毒，但真正让我倒下的却是在回到喀什的第二天清晨，人陷入昏迷不醒，没想到召集而来的首席军医却说查不出原因。苏副官心细，拿着我房中的茶试了毒，结果发现银变黑。立刻囚禁了那名军医和为我端茶的卫兵。”
“军医肯定有问题。”我轻声问道。
父亲点点头，又道：“都畏罪自杀了。”
自杀了？！背后的黑手实在是无孔不入啊，恐怕不是寻常的势力才能做出如此环环相扣的套！
“而后，军中不时会有人散布谣言使得军心不稳。”父亲凝重的望着虚空，道：“最可怕的是，居然有人曾试图打开喀什的城门。”
我明白了原本不解的问题，接了话，道：“因为不知道到底喀什城中渗入多少黑色势力，所以，不得不只守不攻，让他们没有机会颠覆军权，而城墙上的看守也加大了密度，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
父亲面露喜色，微笑着看着我，算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皱着眉，犹豫的说道：“但是现在……”
父亲定定的望着我，接了我的话：“但是现在，不能只是被动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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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若本就不好，下面的话便不要看了。
今天我知道了很多黑色消息，让我陷入心惊肉跳。
——千万不要酒后驾车，更加不要的是在下雪天酒后驾车！！
人心脆弱，经受不起爱人损伤的打击。还好，今天友人只是车毁了，人无大碍，这只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已。年关将至，爱惜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爱惜自己。
另外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伸向不义之财的手，迟早会遭到厄运。情节恶劣，数额巨大我身边的某位朋友可能将会很长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了，今天下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漫天飞雪，天寒地冻，这些消息让我半天暖和不过来。
懒懒由感而发，在新年将至的今天，附这样的话，是对大家的不负责任，但是又不吐不快。
还有，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