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追忆（上）（1 / 1）
“小怜！小怜！”方明焦急地大喊着。
“阿明，你醒醒，醒醒啊！”绮云使劲地摇着他。
方明被绮云弄醒了，他一下子抱住绮云，哭着说道：“小怜，小怜她……，她死了！”
“阿明，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怜是被谁害死的？”绮云急急地问道。
方明痛不欲生地向绮云讲述完了整个故事。绮云听后只是默默地流泪。她的心被那凄惨的结局所深深地震撼。身为女人，她能明白小怜的苦，小怜的痛，以及她临死时紧握玉箫的举动。
“阿明，现在只有你能够安慰她那颗破碎的心。”绮云说道，“告诉她剑平为什么没能赴约，告诉她剑平的所思所想。”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方明一脸茫然地问道。
“不，你知道！你就是萧剑平，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啊！”方明愈发着急了。
绮云充满希望地望着他：“阿明，你好好的想一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就会知道剑平当时痛失爱妻的心情。再不行你就假设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不，我不要这么可怕的假设！”方明紧抱着绮云哭得更厉害了，“前世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我不能再没有你了，绝不能！”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快别哭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绮云安抚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方明，心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阿明，这两天我听了太多个悲惨故事，余枫和妻子的离婚，小王与女友的痛苦分离，还有剑平与小怜的生死离别。和这些人间悲剧相比，我们是多么地幸福啊！我们能够结为夫妻，还能够相伴一生，这是令多少人向往却又难以做到的事情啊！我们真的很幸运。阿明，让我们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吧，感谢上天对我们的无限眷顾。相信悲剧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绮云，你放心吧，我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珍惜你，珍惜这个家，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这一切，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方明渐渐止住了哭声，他握着绮云的手发自肺腑地言道。
月近中天，方明在绮云的安抚下又渐渐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他的眼前展现出一幅幅画面，向他揭示着后来的故事。瞬间记忆大门的开启，令他兴奋不已，他终于想起了千年前的往事，记起了剑平当时所做的一切。
“小怜，小怜！”方明大喊着四处寻找小怜的身影。
“方明，找我有事吗？”黑暗中，小怜现出了身形。
“怜妹！”方明饱含深情地呼唤着。
“平哥？你承认是我的平哥？”
“对，我就是你的平哥！”方明坚定地说道，“怜妹，这么多年来让你受苦了！”
“平哥！”小怜早已泣不成声，悲怆地说：“你让我等得好苦啊！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我唯一企盼的就是早日找到你，求得你的原谅。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怜妹，我从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我又怎会怪你呢？”
“那你为什么没有赴十日之约？”小怜不解地问。
“怜妹，那真是说来话长啊！”方明开始向小怜讲述剑平的遭遇。
“自从那天你被抓走后，我一直在想方设法救你。我曾多次到吴府去要人，他们不是打我就是放狗咬我，我根本连门都进不去。后来我又到县衙去告状，县老爷慑于吴少阳的淫威，不敢接案。我当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决定上京告御状，爹死活不让我去，说告了也没有用。吴少阳割据一方，权势极大。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谁又敢治他的罪呢？”
“正当此时，你娘又因思女心切一病不起。我每天都去看望她，可是没过半个月她还是撒手西去了。我将她葬在了你爹的衣冠冢旁，也算是让他们二老在九泉下团聚了。”
“后来有一个叫惠仙的女子找到我，告诉了我你在吴府的遭遇和十日之约。我本想留她多住几日，可她说要赶回家去看她爹。临走时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赴约。对我来说，能得到你的消息真是天大的喜讯。虽然这消息不太好，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和你见面了，我就兴奋不已。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逃走，从此再不分离，过幸福美满的生活。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谁知第二天一早，一个家丁死在了我家门口。他是受爹之命出府办事的，谁知刚一出府就命丧黄泉了。而且我家大门上被人写下了‘十日之内出此门者死’几个大字。爹和娘吓坏了，他们深信此事一定和我要去救你有关。于是他们把我锁在了房里，不许我踏出房门一步。爹亲自搬把椅子坐在大门口看着，娘也寸步不离我的房门。我真是插翅难飞呀！娘每天都隔着门哭着求我不要去白白送死。她说萧家就我一颗独苗，我要是死了，萧家就绝后了，他们二老也活不下去了。她甚至跪下来求我，还说我要是去她马上就上吊。”
“怜妹，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好痛苦好矛盾。一边是我的父母，一边是我挚爱的妻子，两边都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可是我知道，我不去，你必死无疑，我去了，爹娘也无法再活下去。看着白发苍苍，哭得死去活来的爹娘，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承受丧子之痛。可是一想到你，我又不甘心从此与你天上人间，人鬼相伴。怜妹，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赴死，做一对鬼夫妻。可是我不能，在心里我千万次地乞求你原谅，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我知道自己很自私，牺牲你的生命来换取我尽孝的机会。为此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生都活在痛苦的负罪感中无法自拔。”
“第十一天清晨，我不顾父母的阻拦冲出家门直奔卧龙峪而去。我一路呼喊着你的名字，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附近的山坡。由于吴少阳的墓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我只能爬上山坡遥祭亡妻。当我爬到山顶时，我看到惠仙正跪在那里哭着给你烧纸钱。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萧公子，你怎么才来啊！’我当时听了心如刀绞一般，真恨不得从崖上跳下去！”
小怜听了方明的叙述，眼前似乎展现出当时的情景。
“怜妹！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呀！”萧剑平跪在地上冲着山脚下那座刚刚崛起的新坟撕心扯肺地呼喊着。
“小怜姐，你死得好冤啊！”惠仙边烧着纸钱边泣不成声地说着。
“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真是罪该万死！”剑平猛力地用手捶打着地面，手上已是血迹斑斑。
他们二人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那声声悲鸣在山谷间久久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