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追忆（下）（1 / 1）

三天后，剑平抱着小怜的牌位与她举行了一场旷世婚礼。当他掀起那块盖在牌位上的喜帕时，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怜妹说过，她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我要完成她的遗愿，让她成为我萧剑平真正的妻子，成为萧家名副其实的儿媳！”这是萧剑平在婚礼上当着众亲友说的话。

一年后，萧氏夫妇都希望儿子能纳个妾，生下一男半女延续萧家的香火。剑平死也不肯，萧夫人苦口婆心地劝他道：“平儿，你已经娶了小怜为妻，这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你总不能老这样下去吧。我们不让你再重新娶妻，只是让你纳个妾为萧家传宗接代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难道让我和你爹一辈子都抱不上孙子吗？难道让萧家就这样绝后吗？”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剑平只得答应纳妾。但他有一个条件，非纳惠仙不可。就这样，早已失去唯一亲人，无依无靠的惠仙进了萧家的大门。一年以后，惠仙果真不负众望地为萧家生了一个儿子。萧氏夫妇终于如愿以偿地抱上了孙子。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剑平就再没碰过惠仙，仿佛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似的。惠仙虽然名为萧剑平的小妾，其实只不过是个替他生孩子，照料他生活起居的丫头而已。对此惠仙毫无怨言，她知道在剑平心里只有小怜一人，自己能替小怜姐照顾好她心爱的人也算是对她的一丝回报。因此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怨无悔地照顾着剑平，孩子和整个萧家。

没有人知道当初剑平为什么非要纳惠仙为妾。其实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天天听她讲述小怜的故事。这也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

每天，剑平都会听惠仙讲述小怜在吴府中的点点滴滴。虽然那些故事他已经听了不下百遍，甚至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但他还是仔细地听着，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春来秋去，寒来暑往，他们二人就这样一个不厌其烦地讲着，一个不厌其烦地听着。任岁月流逝，斗转星移，直至垂垂老矣，仍旧每天重复着这永恒不变的主题。那些陈旧的往事对他们来说每讲一遍都能散发出无限新意。剑平和惠仙就这样伴着小怜的故事度过了大半生，这似乎成了他们活着的全部意义。每当回忆完一段往事，他们都会沉默不语，相对而泣，仿佛在以此来寄托对小怜的无限哀思。

“平哥，你这是何苦呢？”小怜听完方明的叙述，眼中闪着泪光。

“怜妹，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个香囊吗？那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你曾说过你要做后死的一只，独自一人承受相思之苦。感谢上苍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做了那只孤鸟。替你承受无尽的痛苦，我真的感到无比欣慰。”方明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怜妹，你总算可以瞑目了。害你的人最终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元和九年，吴元济发动了‘淮西之乱’。他到处烧杀抢掠，不断向外地发动进攻。并与淄青节度使李师道狼狈为奸，共同与朝廷为敌。宪宗皇帝决定出兵征讨吴元济，经过3年苦战，终于在元和十二年平定了叛乱。吴元济也落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方明兴奋地说道。

“善恶终有报！”小怜忧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的表情，“方明，谢谢你扮作平哥安慰我。是你解开了我缠绕千年的心结。知道平哥他不怪我，不怨我，我终于可以安心了。从今以后，你忘了我，忘了整个故事吧。这一切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场梦，而我只是一个梦中人。你有崭新的生活，不要再沉浸在过去中了。还有，好好待绮云，她前世为你付出了很多，却没能得到你的爱。今生她理所当然得到你全部的爱。”

“你是说绮云她就是……”方明惊诧地问道。

小怜会意地点了点头。“真没想到，十日之约竟成了相会千年。方明，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吧！”小怜感慨万千。

“小怜，你今后怎么办？”

“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归宿了。”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爱恨已了，不如归去。如若有缘，来生再续！”小怜说完嫣然一笑，无限眷恋地吹着箫渐渐隐去了。

“小怜！小怜！”任方明怎么喊都未能再唤回小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