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相（下）（1 / 1）
“为了不使计划败露，我使了一招缓兵之计。”吴元济继续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令吴祸查清了你的所有情况。通过分析，我得出了你不会去告密的结论。因为你和萧剑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十分要好。而恰恰是在你们成亲之日，吴府的人将你抢进了府，成为吴少阳的歌舞伎。因此你恨吴少阳，恨他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后来，从妈妈那里我又得知了你入府之后的表现，这进一步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试想，你怎会去向一个恨之入骨的人告密，从而免他不死呢？”
“不错，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恨吴少阳，恨你，恨吴祸，恨整个吴府！是你们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地打破我所有的希望！”小怜早已泪流满面，她悲愤地控诉道：“这两年来，我饱受欺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吴府，尽早结束这地狱一般的生活。可是我忍辱负重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对我人格和尊严的侮辱，是你们对我生命的剥夺！我恨你们，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们！”
“这正是我利用你的一点。”吴元济愈发得意起来，“怎么才能让你替我保守秘密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你恨吴少阳。你越是恨他，就越不会对他说，而我就越安全，计划也自然不会败露。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找到妈妈让她安排你跳领舞。”
“什么？这也是你安排的？”小怜万分惊诧。
“不错，自从你离开后花园之后，你的一举一动就未曾逃脱过我的眼睛。为了防止你突然去告密，我随时随地都准备杀你。只要你有一点异常举动，立刻就会命丧黄泉。不过你很乖，就像颗棋子般任我摆布，而每一步棋都同我的预料一样，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吴元济阴险地望着小怜，那可怕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凭我对吴少阳的了解，他早已玩腻了庸脂俗粉。对有个性的女人，他往往情有独钟。而你的冷漠恰恰能勾起他占有的欲望和征服的快感。因此他迫不及待地当晚就召幸了你。而你从此更对他恨之入骨，更会守口如瓶。”
“卑鄙！下流！无耻！”小怜痛骂道，“你利用我的贞操来换取自己的平安，葬送掉我一生的幸福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简直太可怕了！像魔鬼一样！”
“这有什么？你应该为能成为被我利用的一颗棋子而感到荣幸。有多少人想替我做事还没有机会呢！”吴元济不可一世地说道，“后来当我确定吴少阳没有起疑心之后，我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趁他偶感风寒之机，我命吴祸在他的药中下了毒。就这样，他被别人误认为是因风寒而死。至于你嘛，对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我就借用吴少阳的名义将你顺理成章地殉葬，别人也不会有任何怀疑。我得计划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吴元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显然，他对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感到十分满意，同时也为自己超人的智慧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难道就不怕遭雷劈吗？！”小怜厉声叱责道。
“我遭雷劈？遭雷劈的人应该是你！”吴元济怒气陡然而升，“都是因为你，我才将计划推迟了半年。要是没有你，我现在早就称帝了！”
“你是个疯狂的赌徒！你在用自己的命运去赌，用无数人的生命去赌，你还将用大唐的江山社稷去赌。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说得不错。我是在赌，而且我一直在赢，以后还将继续赢下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唯一的赌注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无穷智慧和力量！我将利用它们去实现我的理想，成为全天下最大的赢家！”吴元济说着仰天狂笑不止，那笑声如同夜枭的长啼，划破了沉寂的天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怜也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那分明是一种讥讽的嘲笑，但又略带几分悲凉。
“你笑什么？”吴元济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震摄住了，不安地问。
“我笑你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你输就输在太过精明上。你那些自认为高明，处心积虑用来对付我的诡计统统都白用了。你白白浪费了半年的时间。”小怜站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她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吴元济，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此话怎讲？”吴元济紧张地问，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笼上心头。
“因为那天我根本就没听到你们的谈话。你的计划我连一个字都不知道！”
“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连你这个十恶不赦之徒都能将真相告诉我，我又何苦骗你呢？”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吴元济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吼，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老天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世聪明的他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女子手上，真是莫大的耻辱！刚才的胜利感早已烟消云散，他只感到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半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原来他一直在和自己虚设的敌人斗智斗勇。这大大挫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不甘心，不甘心输得这样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你骗人，这不是真的！我没输，我绝不会输！”吴元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失去了理智。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直逼小怜而去，“我要杀了你！我不允许你赢！你没有资格赢我，我是不会输给你的！！”接着，一道剑光飞逝而过，吴元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锋直刺入了小怜的咽喉。
小怜悲壮地站在原地，右手紧握着玉箫，左手指着吴元济。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的嘴角流出一抹鲜血，双眼直视着吴元济，那眼神中饱含着仇恨、悲愤、哀怨、失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吴元济猛地将剑拔出，喷薄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殷红的弧线。小怜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她至死都未瞑目，脸上还挂着一道泪痕。
“哈哈哈哈……，我赢啦！我赢啦！”吴元济手握着滴血的剑狂吼着，吼声直入云霄，“不论怎样你都最终死在我的剑下，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哈哈哈哈……”
“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一旁的吴祸提醒他说。
“好！你背上这个贱人，我们这就回去！”吴元济又重新恢复了胜利者的傲慢姿态。
走到半路，吴祸望了望天色说道：“少爷，下葬的吉时就要到了。我们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还是直接赶往墓地吧。”就这样，他们主仆二人直奔卧龙峪而去。
卧龙峪早已是人山人海。下葬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吴少阳的原配夫人由于早年亡故，因此另葬他处。现在她的棺材也已经迁入了墓室。另外四位姨太太和时七位殉葬女也已经被安置在了墓室中，只等着吉时一到就将吴少阳的棺椁下葬了。
吴祸急急忙忙地将小怜的尸体安放到了西墓室的最后一个。其他人的身旁都摆放着一些殉葬品，而小怜的身旁却空无一物。
“少爷，还给她放殉葬品吗？”吴祸请示道。
“放什么放，她那么可恶，我要让她死后什么也没有！”吴元济咬牙切齿地说。
“那她手里的玉箫呢？”吴祸继续问道。
“给我拿出来！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我要让她死了也得不到！”
吴祸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从小怜手中拿走玉箫，“少爷，她握得太紧，拿不出来啊！”吴祸急急地说。
“太可恶了，死了还敢和我作对。把她的手给我砍下来！”吴元济恨恨地嚷着。
“少爷，这不太好吧。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再说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来不及啦！”
“那好，且留她个全尸！哼！”吴元济气愤地甩袖离开了墓室。
吉时已到，伴随着低回的乐声和沉闷的鼓声，吴少阳的棺椁被安放在了墓室中央。当最后一锹封土打夯完毕时，便出现了开篇的一幕。
随着送葬队伍的离去，卧龙峪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傍晚时分，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一声声炸雷响彻天际，仿佛那些屈死的冤魂在向世人控诉着她们的悲愤。就让这场大雨洗尽世间的一切污浊与不堪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那些地下有知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