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玉麒麟—爱恨难平(1 / 1)
清朝科举会试从康熙五十一年八月开始,正式考试分为乡试、会试和殿试。乡试为第一级考试,在省城举行,会试为第二级,在京城举行,殿试是最高级考试,由皇帝主持。对莘莘学子而言十年寒窗,功名富贵,尽集于此,全国数千学子举人如潮水般涌向京城市,只盼天子朱笔一挥,从此功名前程,青云直上。康熙作为一代名君自然非常重视这个选官取士,笼络人心的机会,御批钦点几名要员负责,一时间宫内宫外都忙开了。
康熙忙,沁柔闲,这是我的工作规律。出来疯惯了,突然得安分守己地呆在家里做大小姐,就好比一下子被人从口中拔出舔着正欢的棒棒糖,会崩溃的。
艳阳高照的日子最适合在外面撒野,我威逼加利诱双管齐下,终于说服青砚陪我上街逛,翠墨则留在家里随机应变。照例还是得扮成男子出行才方便,天气炎热,我就在里面穿了一件贴身亵衣,外罩一件浅绿的长衫,雪青色裤子,腰间束一条宽边白色金丝腰带,再戴一丝制瓜皮小帽,在镜子前持扇一抖,玉面华带,唇红齿白、玉树临风,这个男子可偷得多少芳心啊!臭美了好一阵,才拉着扮成小厮模样的青砚溜出了门。
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虽然不如现代的马路宽阔,高楼林立,但街上茶馆、酒楼、绸缎庄并列而集,各种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热闹而生动。
走到街边拐角处,前面飞奔而来两个骑马的护卫,后面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护卫一路吆喝着恶狠狠地甩着鞭子,路人纷纷避让,一个挑担子的卖菜老人躲闪不及给撞翻在地,马蹄踩烂了菜叶,鞭子也在老人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印。
“这是谁家的家奴,这么猖狂!”
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贩见我义愤难平,凑近我身边说:“这位爷,小声些,您是刚来京城吧,这是十阿哥府上的家奴。十阿哥的亲娘是温禧贵妃钮祜禄氏,今天这马车里坐的就是十福晋,她常到街角那家丽祥丰绸缎庄做衣裳。这十福晋家里也是显贵的很,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隔三叉五的这街上就得来这么一出,碰到了该谁倒霉。”
敢情是那个身肥无脑的十阿哥的人,我冷笑一声,叫了青砚往那丽祥丰走去,我倒要会会这个骄横跋扈的十福晋。
见一个衣饰华丽的臃肿身子在丫头的搀扶下出了马车,浓眉细眼再加一张血盆大口,还真配十阿哥,下了车径直朝那丽祥丰走进去,一旁的家奴早把里面的一些顾客给赶了出来,老板忙涎着脸,捧了几卷上好的绸缎一一展给她看。
“店家,可有上好的缎子,拿出来给爷瞧瞧!”我迈着官步,摇着扇子走了进去。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家奴凶神恶刹地冲了过来。
我杏眼一瞪,把手中扇子使劲一合,只听啪的一声,那家奴被我唬了一跳愣在那。我斜昵了他一眼沉声道:“哪里来的混帐东西!敢挡爷的路?知道爷是谁吗?再叫一声,今天我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这个声势把那十福晋也镇住了,定睛看了我一下,见是个锦衣玉冠的翩翩公子,挥手示意那家奴退下,而双眼却不曾离开我。我心念一转,有了主意。我朝那十福晋定定地看了一会,直到把她看得两腮绯红,含羞低头才收回目光,朝她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细细翻看那些缎子,眼睛却时不时地朝她瞄一瞄。
那十福晋虽拿着帕子做娇羞状,一双小细眼可是欲迎还拒地上下打量我。想当年我可是演过《西厢记》的张生,勾引个把无知少女还是比较专业的。我一边翻着那些绸缎,一边自言自语:“这匹锦彩绸缎要是穿在夫人身上,不知合不合适。”然后朝那十福晋一看,做出很惊喜的样子朝她作了个揖,说:“这位夫人丰姿卓越,体态婀娜,与我家夫人倒是很象,不知道能否请夫人批上这匹缎子让在下看看?若是好,在下就买回去给夫人做衣裳。”
那丰姿卓越,体态婀娜八个字早把十福晋迷得乐开了花,急忙起身应我:“公子既是为夫人挑选衣料,我哪有推辞的道理。”一面把那锦彩绸缎往身上挂。
我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称叹:“这位夫人配上这缎子真是有若天女下凡啊。”一面朝她眨眨眼睛,一面悄悄踩住她的裙子,说:“能否请夫人退后一步,让在下看个仔细?”
这会恐怕我叫她跳猪八戒版天鹅湖她都肯,她往后一退,我脚一松,她一个踉跄就朝后倒去,我适时地朝前一步,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天!她还不是一般的重,幸好她身后是面大橱子,我顺势搂着她靠在那橱子上,嘴巴拂过她的耳垂,色迷迷地对她一笑,在她耳边低语:“夫人可要小心啊。”
她被我这么一搂一贴,身子软了一大半,我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站稳了,可她却就势扒在我肩上,那张血盆大口在我眼前一张一合。
TMD,这谁调戏谁啊?
我正准备松手让她摔个大马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十弟妹!”那女人突然就清醒过来,伸手推我,朝外大叫:“四哥,救我,他调戏我!”
我一听到“四哥”忙想转头,却不妨被她伸出的尖指甲划到下巴,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这女人是蜘蛛精啊,没事戴那么尖的指甲套干吗!
胤禛上前拉开我,待看清是我愣住了,又见到我下巴上渗出的血丝,倒抽了一口气,一把拉过我,抬起我的下巴细细查看。
那女人见胤禵在验我的伤,尖着嗓子又喊了起来:“四哥,这个登徒子吃我豆腐,快押了他见官去!”
胤禛狠狠盯了她一眼,厉声道:“十弟妹难道不顾十弟的脸面想弄得人尽皆知吗?那置皇家颜面何在?”转过头怒瞪了我一下,说:“她就交给我吧,我自会处置她!”说完打横了抱我出去,共乘一匹马飞驰而去。
你做戏也得做全套啊,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有哪个是把登徒子打横抱出去的?他想被当成同志,我还不愿意被看做男色呢。
胤禛无视我的挣扎,抱着我走进一处院落,穿过花廊,进到一间书房模样的屋子,放我在屋内的榻上,我翻身欲爬下榻,被他牢牢地按在大腿上,声音严厉:“再乱动我就打你了!”
切,威胁我?我撑起上半身给了他个挑衅的眼神,哼了一声。谁知,还没容我动弹,屁股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我没料到会挨打,趴在那有些发呆,第二下随之而来,只是力道小了许多。
从6岁起我的屁股就没挨过打,这大了大了,居然被个三百年前的男人打了,羞愤、无措,又一想到他是为那个肥身小眼大嘴的女人惩罚我,一下子伤心得不得了,嘴一咧,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他见我哭了,抱我坐在他身边,用手去接我的泪珠,柔声细语:“我并不是真要打你,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别哭了,乖。”
哭的时候最不能被哄,他越哄我越伤心,索性嘴一张呜呜地哭出声来。那眼泪顺着脸蛋往下滑,流进下巴出血的地方,涩涩地疼得厉害。我疼得抽了一口气,用手去擦那儿的泪水,却是越擦越疼,疼得我哎呦叫了起来。他拨开我的手,看了看,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小瓶药膏,抬起我的下巴,为我敷上,一边轻轻地向伤口吹气。那膏药初敷上时还有些刺痛,渐渐地倒散开些凉意,也不知是膏药的作用还是他吹的气,我感觉不那么疼了。
他温热的气息在我下巴和脖子拂过,酥酥麻麻的,原本清冽的眼睛里染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令人窒息,他和我之间近得似乎没有了间隙,我和他的呼吸在这间屋子里交织纠缠,西洋钟滴答滴答,我的心砰砰乱撞。
这样的气氛让我慌乱和不安,有些期待却又想逃避。
“那个,你怎么会在那?”我咽了口唾沫,顾左右而言。他轻叹了口气,也许是叹我的大刹风景,一手搂我,一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我打那经过,身边的小厮说老十家的车子在前面,本想打个招呼就走,却看见她和一个男子纠缠在一起,谁想到会是你!”
我想起他对那十福晋说要处置我,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凶巴巴地瞪他:“你在她面前凶我,刚才还那样打我就是为那个女人出气是吗?”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笑:“我刚才并未下重手打你,你一路挣扎,我怎么给你上药?我不带你走你以为当街调戏十福晋能就这么算了么?”
我自知理亏,认真研究他的衣服扣子,不语。
他捧起我的脸,正色道:“你胆子也越发大了,怎么敢当众调戏贝勒爷的福晋?若真闹到御前,恐怕皇阿玛也不好护你。”
我心里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嘴上却不肯认输,嘟囔着嘴说:“你没来前她享受的很呢,见了你才装贞洁烈女。再说就她那臭豆腐,我的可比她好百倍!”
他听了这话,嘴角向上一扬,邪邪一笑:“那我到要尝尝是否所言非虚。”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被他压在榻上,灼热的嘴唇从我的眉毛、眼睛、鼻子一路而下,最后留连在我的樱桃小口上,辗转吮吸。我身体轻颤,小脸渐渐地变红,变热,趁我张口喘气的时机,他轻松叩开了我的齿关,与我舌尖纠缠。我眼神迷离,晕晕乎乎,好像被抛到了浪尖,轻飘飘地,只觉得耳朵也热的发烫,身体竟不是自己的了。
他的唇一路游走,直到我的脖子、颈窝,突然他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眼里的火热已消失,结上的是一层厚厚的冰霜。
“你几时戴上它的?”他手里握着我胸前的那块玉麒麟,声音有如狂风暴雨前的那般平静却让人害怕。
“半年前。”我看着他紧拧的眉头,想伸手却又不敢。
“是你自愿戴上它的?”
我知道这个答案是把利剑会刺伤了他,也会痛了我自己,可我别无选择。
“是。”随着这声回答,他放开我走到窗下,他背对着我,身影如此决绝而孤傲。
风吹数叶沙沙作响,我的心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的心也一点点的冷却。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冷得仿佛置身冰窖:“来人,送沁柔姑娘回府。”
连柔儿都不叫了么?我摇晃着起身,对他行了个礼,幽幽地说了声:“多谢王爷。”他的背影如木雕一样,我咬了咬嘴唇,转头离去。
“不管是谁,谁也夺不走你!从你戴上玉麒麟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当日胤禵的宣言,今日胤禛的刹然失色,这玉麒麟到底藏着怎样我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