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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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丫头,你蹲在这里做什么?”薛鸣看见珊珊双手抱膝蹲在院角,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不知在做什么,前两日她执意搬回来住,却整日魂不守舍的,叫他禁不住有些担心。
走过去又问了一遍,才听她低声嘟哝:“蚂蚁在搬家,要下大雨了,它们要搬去高些的地方,不然会被水淹死。我帮它们一把。”
薛鸣定睛一看,果然地上蚂蚁正在忙碌。她正将地上的拦了蚂蚁路线的碎石一个一个拈了甩开。不由哑然失笑,看蚂蚁也看得这么入神,想来是无聊透了。不过也难怪,整个忠义堂里,大概也就他们这里最闲,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就连关润,似乎也放弃了劝珊珊离去的念头。
这丫头倔强,薛鸣知道,关润早做好了部署,他也知道。但一想到她毕竟不会武功,又是自己认下的妹子,还是觉得该尽一尽人事,便又开口劝道:“不如,还是暂时离开的好,反正你暂时也没法给关润驱毒,看你无聊的。”
珊珊抬头看了看他,问道:“薛大哥,你心里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薛鸣一怔,然后笑道:“有啊,特别想把你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心里又暗自补充一句:然后和乾坤一起回北地去。
珊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抬起下巴望着天边轻声呢喃:“薛大哥,我从小,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我大堂哥,从小就立志继承家业,二堂哥痴迷剑术,三堂哥和四堂哥一心想离开家去闯荡,五堂哥潜心医术,梅梅姐想做个好母亲,冰冰与我同年,早早就想好了找机会出山找个象夜声大哥那样的相公,就连我弟弟阿瑞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有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天分,大家都说我开窍晚,其实也是为了叫我心里好过些。”
“但是爷爷最喜欢我,说我是心中无事,最最淡泊。家里的武功,我练不成一招半式,总被阿瑞耻笑。其实我自己最是清楚,之所以练不成,是因为我从来不上心。即便是来洛阳之前,我也是抱着随便出来走走的意思。润哥的病,起初我并不放在心上。来到这里以后,我才知道不甘心的滋味,治不好润哥我不甘心,那些人莫名其妙地抓了我,差点借我的手害死润哥,我更不甘心,要我离开,我不甘心!这是我第一次,确定自己心里很想很想做的事……”
明知道她这是不明智的执着,薛鸣还是听得有些不好受,正要开口,却听见乾坤的声音插了进来:“就为了这小小的不甘心,你就不顾你们家的规矩么,英雄冢并不是善与之辈,卷入这样的是非,就不怕回不了家?”
听见他的声音,珊珊眼睛一亮,扭头嘻嘻一笑:“回不了家,我就去乾坤大哥那里不好么?”
她执意搬回来这里住,就是因为觉得自从乾坤将她救回来后,莫名地与自己生疏了许多,现在听见他的话语里有着担忧和关切之意,似乎与以前一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谁知此话音才落下,就见乾坤微微蹙起了眉头。
珊珊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把乾坤大哥当作救命符,只是喜欢和大哥在一起,才——”心里想的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脸却倏地红了,难为情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懊悔自己的孟浪。
抿了抿嘴再睁眼时,双目已经是一片澄清,无比从容坦然。
薛鸣和乾坤显然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又如此坦荡,一时错愕。
回过神来薛鸣正想说佩服她的大胆,却听乾坤严厉低喝:“不许乱讲!才多大点人就浑说什么喜欢,一个姑娘家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珊珊被喝得一愣,仿佛要看穿他的脸一般,用力抿着嘴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一点一点地黯淡,渐渐失去了光彩,勉强扯了扯嘴角,但仍是一脸地倔强:“我没有乱讲。”
薛鸣心知糟糕,自己又不便夹在二人中间,看她这样要强,再看向乾坤时,眼里带着无言的责备。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看见她嘴唇抿得发白,梗着脖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放,乾坤有些进退不得。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在这个倔强的少女面前,突然觉得无力软弱。
想了想,终于叹息道:“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以后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了。”
珊珊睁大了眼睛,握着拳头争辩:“我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却不知道,她这样的宣告在乾坤眼里看来其实也是一种孩子气的表现。
乾坤蹙着眉,微微笑了笑:“你虽然快十七岁了,可你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灵山,从不曾结识过什么外人。我和薛鸣不过是你偶然遇到的陌生人,江湖中本来就多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你我只认识了一个来月,怎么就知道是喜欢?等你再长大一些,会遇到年纪相当的男子,结识的人多了,自然会慢慢分辨出什么样的情感叫做喜欢。总是这么鲁莽,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便要为今天后悔的。”
珊珊有瞬间的迷茫,然后又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一路上大哥对我用心照顾,我觉得欢喜,牡丹园里见我不胜其扰,大哥说笑话将那些人轰走,我执意要去千金方,大哥寸步不离。我不懂江湖险恶不懂人心,鲁莽行事大哥也不怪我,我被人掳走,也是大哥救我出来,这点点滴滴的好,我放在心上。和大哥在一起,我觉得舒服安心。这就是喜欢。”
听她这么说,乾坤紧蹙的眉头反而渐渐舒展开了,一点一点地解释道:“你年纪小小在外行走,大哥对你好自然是应该的,薛鸣不也对你照顾得很?你初出江湖茫然无知,就象初生的雏鸟,睁眼看到的就当作母亲。大哥对你好,你便自然而然产生了依恋,这不过是一时的先入为主罢了。你被人掳走,大哥怎么能不救你?这事你更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感激产生的情谊,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珊珊顿时觉得好笑,大声反驳道:“喜欢便是喜欢,非得分辨清楚个中缘由?照大哥这么说,我岂不是要结识千万人,阅尽天下事,待到七老八十,才能弄明白如何是真正的喜欢,该喜欢什么人?大哥对我好,我就是心存感激又如何?我就是雏鸟,认定了你又如何?我心里觉得高兴,觉得快活,我自己并不怀疑自己的心意,为什么非得照着大哥的标准才能说是喜欢?”
见乾坤有些被唬住的愕然,她瞪着圆圆的眼睛瞧了一会,突然低下了声音,淡淡地说道:“在我下山时爷爷曾对我说过,外间的人总是会表里不一,外面一副面孔,里面一副心思。大哥对我好,或许是由我想到了你离家的妹妹。我本就不是心思复杂的人,无从去计较太多。只知道大哥一个怜惜的表情,一个取笑的眼神,我看懂时,心里便会觉得很自在。我知道大哥是不一般的人,深沉内敛,会叫我觉得迷茫,却又想了解更多一些。自从大哥救我回来那日起,在我面前,大哥就象戴了面具一般,我理解大哥的身份有许多避忌,可是心里却仍是难过。大哥刚才主动和我说话,我又会觉得欢喜起来。
也许这样并不符合大哥对喜欢的定义,也许在大哥眼里,喜欢这个东西,还有许多附加的意味,但我却不愿意遵从,我不愿意象你们这般活得辛苦。象关润那样,原本云淡风轻的纯良之人,因为身份的束缚不得不舍弃了本性。象关月关露,因为姓关,选个夫婿都要细细考量。象大哥你……”
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象是幸福满足的笑,摇了摇头道:“我无比庆幸自己生于燕家生于灵山,我出身的家族对我没有那样多的束缚,还给了我自主选择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我经历不多,但是这一趟洛阳之行却已经足够了。见识过不能自主原来是这般可怜遗憾,我又怎么会愚蠢地放弃自己的幸运?我又怎么会不珍惜自己手中拥有的选择权利?所以我喜欢谁,我要走什么样的路,都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半点由不得他人。
当然,如果大哥不喜欢我,我会觉得伤心。但是大哥就是大哥,我就是我,我是不是喜欢大哥,我自己知道就够了。喜欢大哥,是我自己的选择。大哥心里自然有不喜欢我或者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我能不能让大哥放弃那些理由喜欢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坚定自己的心意,也是我自己的事,大哥不必相劝。”
说完,深深望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小小的脊梁挺得笔直。
乾坤第一次知道她会这样犀利,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不知所措。那个倔强的丫头眼里明明隐有泪光闪烁,却还是坚持对他笑。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恼怒萦绕在心间,郁郁不得散。
恼怒间见薛鸣突然出现在院门,分明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薛鸣似笑非笑地走过来,恍若不解地问道:“是了,就当她是年少无知又如何?就算是因为感激而喜欢你又如何?就算只是因为你救了她她要以身相许又如何?你若只是要拒绝她,大可对她狠心冷淡或直说不喜欢她,她难过一番也只好断了念想。你若是怕拒绝了她叫她伤心,不如直接告诉她,你朗乾坤杀孽太多阳寿不齐,和你在一起白白辜负青春,叫她死了这条心,岂非更加干脆?你一番说教不知是要说服她还是说服你自己,才真是害人。你若坦白告诉她,至少她还有个选择的权利。”
乾坤看了他一眼,沉沉地道:“你莫再添乱。她那么倔强那么认死理,要是知道我活不长久,只会更加不依不饶地跟着我。她对自己的医术又有了信心,更会想方设法为我解治,大好的光阴就要因我蹉跎了,才是害了她。要是红蔷喜欢上一个短命鬼,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是不答应的,将心比心,你就不懂?”
薛鸣闻言倒是真的笑了:“原来你也不是不喜欢。”
乾坤淡淡地扫了一眼,声音有些冷冽地警告道:“过了明日我们就回北地,别再横生枝节,此事你要是对珊丫头透露半句,什么结果自己掂量掂量。”
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她现在年纪还小,很快就过去了。”
薛鸣哼了一声,不再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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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关润他们一心想要隐瞒以保住曹安的性命,但最终,五月初七大祸临门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大牢里曹安的耳中。
其实说起来也不奇怪,那些狱卒本就是有些武艺在身,对江湖上的事当然有些了解,何况与忠义堂有关的事定不是小事。识英雄重英雄的心态,搁在哪里都是有的。不醉不归酒坊的掌事曹安,虽然现在是洗手做了一介商人掌柜,当年却也是赫赫有名的英雄。
英雄进了大牢,那些狱卒多少有些唏嘘,平日里是相当的照顾,不经意间,便露了口风。
曹安面上倒也镇定,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惜跪下大礼相叩,只求那狱卒给他笔墨,帮他向武王传个信。那狱卒一辈子都不敢想象一个英雄对自己下跪的事就发生在眼前,可也不敢违逆上意丢了饭碗。
曹安劝说无妨,费了番口水才叫狱卒信了他的话,将曹安的信经过李府尹的手最后终是传到了武王府。
武王见信后脸色突变,最终叹了口气,对大师爷道:“去和李固说一声,将曹安放回去吧,”
大师爷不明所以,迟疑着想问个究竟。
武王仿佛是恼到了极点,竟对一向以礼相待的大师爷怒道:“没听懂话啊,还不去办?!”
话以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着了相,索性将信笺甩给大师爷。
上头只有四个字:鱼目混珠。
大师爷脸色也变了:“鱼目混珠。他们竟然知道了?”
武王无力地挥了挥手:“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我托镖的佛珠是假的,恐怕也识破了陈文生。”
大师爷立即做了个赶尽杀绝的手势。
武王摇了摇头道:“不必,不能为我所用,也不需要咱们费那些力气,对上英雄冢,他们没有好果子吃,过了明晚还不知能剩下几人呢。况且曹安既然敢传信与我,必定是有后招。他们为了那趟镖死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他的结义兄弟苏立,却也不敢与我撕破脸,自然是知道官家不能得罪的,也罢,就放他去送死吧。顺便再嘱咐李固,明晚紧闭城门,城东有什么动静都不必理睬,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就是。”
“王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