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揭密（1 / 1）
“如风。”
“什么？”我笑着转头。
“你认识徐画师？”少逸的眉头紧锁着。
“算认识吧？”我哪里认识他，不过反正他认识我。
“这幅画你真的不留吗？”
“我怕麻烦。”我直言不讳。
“如风，如果你不开心，说出来也许会好一些，有什么困难不要一个人背。”
“我象有事的样子吗？”
“你脸色很难看。”
“你会在我身边的，是吗？”我隐晦的说。
“我会在你身边，你别担心。”他抓住我的手。
闭上眼睛，我心中忐忑不安，觉得生活中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什么东西要被打碎，可我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我恐慌不已。少逸一向自持，今天，他大概也感到了什么吧。
“陆将军五十大寿，特别点名让我把你也一块请去。”少泠说。
“我与他又不熟，不去。”
“上次他女儿不是陪你说了很长时间话。看在这份上你就走吧！”
“有吗？”
“就是我拜托她照顾你那女孩。”
一提示，我倒有印象了，那个穿绿衣服的女儿，大概有十六岁，模样很甜，话很多，我提高声音说：“就是你把我扔下不管，那个一直陪我说话的女孩。”
“我哪有扔下你不管，我不是准备去找你了。”少泠口气弱了不少，因为后来她邀我参加聚会我都以此为借口推却，估计这大小姐印象深刻，怕是已经进行了不至一次深刻的自我检讨了。
“其实，是大伙都对你好奇，天天有小姐，夫人们到我那里打听你，我尽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你好歹给些面子，不能都推得一干二净，其实你也该出去多和人交往。整日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少泠看着我无奈的说。
“好，我去，不过礼品你可要准备。”我不知道该给这些达官贵人上什么礼？
“没问题，你只要露面就行。”少泠抢着说。
我出现在陆府时居然引起了哄动性效应。这不现在还被人层层包围，看着上寿的一个个朝我这里涌，心里暗自叫苦。连陆将军的四夫人、五夫人也在人群中看热闹，拜托，看看今天的主角吧！
“蓝小姐平日都读些什么书？”
“蓝小姐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蓝小姐什么时候来伊城来定居的？”
……
“陆将军拜寿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围在这里？”有人在圈外大喊，人群不情不愿散了。
我对好不容易来到我身边的少泠说：“我什么时候这么抢眼了？”
“好奇之心嘛！”少泠不自然地说。
人一拨一拨走进寿堂又一拨一拨出来。
我和少泠也走过场的跟进去拜完寿，出来后去了庭芳苑，这是陆府招待贵宾的地方。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我们一进去，都停下看着我们，目光闪躲中还带着好奇和不屑。
我看到陌离脸上奇怪的笑容，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这些天，对陌离多少有些了解。他和少逸曾并称伊城双杰，但如果少逸代表了宽厚，仁和。而陌离就代表了阴险狡猾，这是一个完全不按常规出牌的家伙，而他的家世，他的头脑也证明无论他惹下什么事最终都会摆平。所以，黑白两道都对他头痛万分。至于他为什么和少泠不对盘，大概是他五弟曾向少泠提亲被拒绝，后来陌离就以戏弄少泠为乐，并且是见一次戏弄一次，每次都把少泠弄到焦头烂额才罢休。
“听说以前蓝小姐住在京城。”我认识，是那个曾出三千两银子买《秋京图》的男子。若大的院子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到。所有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刘老板说得没错。”心狂跳起来，不会预感成真吧，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该来的还是逃不掉呀！
“听说你有一个女儿。”
“是啊。”
“你收养了一个儿子。”
“是啊。”我笑的灿烂，仿佛在说的根本不是自己。
“你在京城被夫家休了，才迁居到此。”人群开始骚动。
有心人安排这一局大概就为了这一刻吧。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以这种方式把秘密公布于众，如果想以此打击我，未免用错方式。我打断他的问话，嘲讽的说：“刘老板打听得很清楚，接下该问的我是不是我夫家姓华，我姓叶。甚至我为什么被休，想必刘老板也打听的清清楚楚吧？”
我收敛笑容，冷冷盯着他。刘老板萧瑟向后看了看。你既然决定做出头鸟，还有什么好顾虑？
“京城传闻华夫人善妒，膝下只有一女，不许华公子纳妾，被休。”声音泠泠如泉水，这动听声音的主人只能有一个——陌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有兴趣，如此不惜代价去挖掘这些资料，八卦的力量还真不容小覷。
“你们，你们欺负人，如风姐我们走。”少泠拉着我的手在颤抖，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显然她已经知道真相却还想从我嘴里得到证实，但证实后的结果还是刺激了她。现在走，意味着妥协，我虽然怕麻烦，但决不逃避麻烦。
“为什么要走？不就被休了吗？”我无辜的看着少泠，转头问刘老板：“请问刘老板有几房妻妾？”
“七房。”
“那刘老板家里既然妻妾成群，一定是父慈子孝，财源广进，家宅兴旺了。”
“那当然。”刘老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你说我是该替你的妻妾可怜呢？还是该替你可怜？”
“你，什么意思？”
“刘老板家里难道没有发生过后院起火的事情？你的妻妾是不是处得像姐妹一样，你从来没有为她们的争吵头痛过？还是她们在你的权威下敢怒不敢言？”我用同情的口气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家可有七个女人，七个女人争夺一个相公，啧啧，你说谁最可怜，谁最可恨？”
“你……”刘老板额头青筋暴跳。
“刘老板既然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我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吗？”我用最甜蜜的微笑认真看着他，仿佛在同朋友聊天，不过笑意未达眼眸。
“不错，我原名叫叶子清，是现在京城如意郡马曾经的原配夫人。”我扬声，甚至微微笑着说：“为什么被休，刚才有人已经回答了。我反对相公纳妾，因为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相公。我若爱一个人就爱他的全部，他若爱我，也该还我一份完整的爱。”叶子清，这是不是其实也是你想说的，那么今天我代你说出来。
“今天在场的诸位夫人，不知你们对于你们相公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作何感想。做妻子在家里相夫教子，为相公为子女为家庭付出了青春和爱，但当红颜老去，她的相公另觅新欢，她们不仅要忍受这一切，还要故作高雅，宽容，以显示心胸广大。更甚至红颜未老恩先绝的例子比比皆是。与其夜夜垂泪到天明，倒不如挣脱樊笼，寻找自己明净的天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如果让我用自己的骄傲、卑躬屈膝去换一个男人不完美的爱情，我倒宁愿舍弃。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其实是很不可靠的，既然如果我为何不能爱自己更多一点。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被一个不值得我爱的男人抛弃，我并不觉得可悲。谁说我离开他，就一定是我的损失，说不定是他的损失呢？被休之初，我也曾以死抗挣，可惜被救活了。直到今天我都庆幸自己还活着。因为，离开我的前相公后，我并没有憔悴，没有枯萎，我还愉快的生活着，每天都可以看到蓝天，阳光，可以看到人善意的笑脸。婚姻不仅仅是一种责任，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衣食无忧不是幸福，幸福该是一种从心里流露出来的安稳、信任、期待。如果生活中没有这样一个人让我爱，那么我至少还有我自己，我就自己创造自己的幸福。一个女子的人生其实也可以很精彩，我活着，就要活得不负我心。可惜，这社会上太多有眼无珠的庸碌之辈，才让女子的美好蒙上尘垢。”
“精彩，蓝小姐果然见识不凡。”陌离拍着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同情。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我笑的甜美，目光流转中看到少逸和陆将军的五房妻妾都站在园门口，脸上的表情那叫精彩。
越过众人，少逸径自上前，瞪了她妹子一眼，拉起我的手，温柔地说：“如风，你吓到他们了。”
“我哪知道他们这么不经吓呢？”我开心而愉快说。越是在这时候，越来表现出风度，风度！
“你还有我。”他俯在我耳畔说。
“我知道。”我使劲儿握紧他的手，仿佛要向他借取力量。
他在人前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显然已经向人们承认我们关系不一般。人群自发让出了道路，走到陆夫人跟前，我抱歉地说：“今天打扰了大家的兴致，请陆夫人多多包容。如风还有事，先告退了。”
“筵席快开始了。不如先去后宅喝茶。”陆夫人挽留道。
“不用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修身养性吧。”我仍笑着。
“我送你们。”陆夫人说着挽起我的手。
“如果有时间，我可否去拜访蓝小姐？”在门口陆夫人问我。
“是如风的荣幸。”这是继一番惊世之言后第一个向我示好的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