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问心（1 / 1）
“难受就哭出来。”少逸怜惜的说。
“为什么要哭？”我笑意盈盈的问。
“如风，你别这样，很难看。”少逸把我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抚拍着我的背。
“要你看。”凶了他一句，索性依在他怀里，觉得身心俱惫。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不知道如何和别人交流，所以自我封闭，却又像个刺猬般敏感而多刺，听不得别人污蔑。
“先别急着回去，到郊外走走。”不等我回答，对外面叫道：“小春，出城。”
“是，少爷。”
马车掉了个头，向城外疾驶。
坐在河岸边，我呆望着河面。
“如风。”
“嗯。”
“如风。”
“嗯。”
“如风。”
“你干什么？”我怒吼。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快乐呢？”一声近乎叹息的话语化解了我心中的烦躁，我把头俯在他腿上，没有说话。
“如风，嫁给我吧。”
“嗯。”我迷迷糊糊应道。好一会儿才清醒，连忙说：“不行。”
看他笑嘴巴都翘起来了，我打他一下嗔怪道：“戏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眼眸中燃烧的情意能将人溺毙，我垂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不是？”故作理直气壮。
“好象刚认识你时，就在河边，我从来没有见过在睡梦里哭得醒不来的人。”
“真快啊，我来这里都一年了。”我叹息道。
“你那时明明很苍白，可一转眼，马上把自己武装的滴水不露，对所有人都戒备防范。我知道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必然有自己的伤心事，开始，我只是想照顾你，保护你，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睛就离不开你了。后来，我看你开始关注我，我很高兴，明明你眼里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对你的一切，我早已清楚，也不会介意。我想你留在我身边让我看着你，守护你。如果成为我的夫人能够留下你，那么，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夫人，我唯一的夫人。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接受呢？”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怎样的选择是最好呢？”
“名门闺秀，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话未说完，嘴就被堵上了。我一下子呆若木鸡。
“回神儿，呼吸，你想憋死自己。”
“你干什么？”我跳开。对上那充斥着情色的眸子，我心不由加快跳了两跳，算了现在不惹他，坐得离他再远点。
“如风，我想娶的是你啊，只有你啊。”他把我拉到身边，叹息般的话语飘散在耳畔。
“我嫁过人。”我木讷地说。
“我知道。”
“我有小孩。”
“我知道。”
“玉家很大。”
“我来管理。”
“你父母不会同意。”
“我来说服他们。”
…………
所有的理由到他那里都不成理由。
“说来说去，你到底看到我哪里了？”我被逼得大叫。
“如果我知道我看上你那里，我也许就不会这么苦恼了。明知道你又懒，又笨，有时迷糊有时清醒，能省心绝不多操心，还喜欢异想天开，可我就是想娶你，只想娶你，我保证我的新娘只有你一个，我不会纳妾，也不会让你伤心。”看我摇头，一把按住我的头说：“别拒绝我，如风，我不想总守望着你，看着你伤心，看着你寂寞而无能为力。如果你伤心，我想陪你伤心，如果你寂寞，我陪你寂寞。别在把我排斥在一边。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被人这样抱着，倾诉缠绵的话语，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靠在他身上，思绪渐渐飘远……
眼前这个英俊出色的男子，是伊城未婚少女的梦想。其实，只要迈出一步，我就可以采撷下这朵伊城之花。一直以来我已经习惯依赖于他，也习惯于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假装无知，我怕如果一旦突破这层关系，就没有退路。我该迈这一步吗？我感到迷茫。
他小心翼翼守护着我们，为我们遮挡风雨。平日里哪里有好吃的，他都要买来给大家品尝，有好玩的，就带笑儿、悦儿去玩。天泠了，送棉衣棉被，笑儿和悦儿的日常衣物从来轮不到我操心。我今天咳嗽了，第二天咳嗽药就煎好放到我手里。对他的感情我视而不见，不是因为我曾嫁过人，也不是因为我带着两个拖油瓶，而是我觉得寂寞，他有一脸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作为玉家的当家人，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但我还是不希望他灿烂的笑容因我的伤悲而蒙上伤悲，他应该有更好归属，而我的寂寞太沉太重。再说玉家是伊城大户，要他父母同意我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我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去为难少逸。我刻意忽略他目光中的柔情，但又贪恋他在我身边时的安全和温暖。
但如果他不在意我，不会拒绝那么多豪门大户的小姐；如果他不在意我，不会那么无微不至关注我生活中的一切；如果他不在意我，为什么看我是眼里会有失落和伤悲。而我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留一个陌生人在身边；如果不是喜欢他，不会每次对着他的背影出神，黯然。日子一天天过去，陷进去的何至是他，还有我。或者潜意识里我已经被自己弃妇的身份束缚，怕遇人不淑。断情绝爱我似乎做不到，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对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有人说生命是一次冒险，我又能逃叫到几时，逃到他娶妻生子吗？我真的可以不在乎他娶别的女子吗？
再次问自己的心，我真的可以放弃他，真的可以不在乎他娶别的女子吗？
答案是：不。
我叹了口气，“死生契阔，与子与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什么？”少逸问。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这句话问出来：“爱上我你会很辛苦，你不会后悔，不会退却吗？”我迟疑着把手抚上他的脸颊，很光滑，温文如玉的玉公子嘛。
“如风。”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今年二十四岁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后悔更不会退却。”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女朋友了，我们暂时不谈婚嫁之事。”我本来是想说我们只恋爱不结婚，但看到少逸期待的目光，那句话硬生生给咽回了去。
“你答应了。”少逸不能置信盯着我。
“是的，我答应了。”我苦着脸说：“不过某人好象并不开心。”
“我要娶如风了，我要娶蓝如风了。”
他抱起我在原地旋转，我在他怀里咯咯笑起来。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如果那么久的矜持，只为了这一刻的幸福。就请把这一刻无期限延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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