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二部平淡年代 9.所有的人（1 / 1）
季晓蓓拎着水果，跟着于羝站在家门口，“进去吧，他们都等着你呢？”来之前季晓蓓已经打了电话，只是于羝并不知道而已。
“我看还是算了，要不你进去吧。”往日父亲的威严以及母亲的伤心和哥哥的愤怒都涌上了心头，感觉进去自己是个罪人，那种感觉非常压抑。
这时门开了，父亲戴着老花眼镜看到于羝时，居然高兴地喊着：“阿羝回来了。”季晓蓓也笑着拖着于羝走了进去，“爸，……”于羝不知道该怎么说。
“去看看你妈吧。”说着就让于羝往卧室里去，看着母亲躺在床上，见到儿子时，居然精神突然焕发了许多，“真的是我的阿羝吗？”看着母亲因为自己病了，于羝感到自己确实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妈，是我，我回来了。”于羝坐在床边，让母亲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阿羝，你瘦了许多。”母亲说这话时，显露出无限的伤感和心疼。
“妈，你哪里不舒服啊？”于羝看着后面的季晓蓓，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母亲说话，季晓蓓就在于羝的耳边说：“阿姨有点贫血，上次去看过了，需要静养。”
于羝让母亲躺下去，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起身要往外走去，“阿羝，你要走吗？”于羝回过去蹲在床边说：“妈，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和爸说会话。”
“阿羝，我老是做梦梦到你，每次都听到楼下的脚步声以为是你来的，这次你来了，你千万别走了啊。”母亲还是不放心自己会离开，季晓蓓笑着对她说：“阿姨，于羝不走了，你放心吧。”说完就坐在床边，看了看于羝，“你陪陪你爸爸去，我陪着阿姨。”
走到客厅，看着父亲正在看着报纸，“爸，你的茶。”于羝给父亲添了点茶水后，把茶杯递还给他，“阿羝，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再说了，现在你就好好的生活，对了，有空去看看你的哥哥吧。”听完父亲的话，于羝点点头，“爸，我过几天就去看我哥。”
季晓蓓此刻也已经出来，对于羝说：“阿姨睡了。”于羝也起身和父亲说：“我要不先走了，回趟家里。”父亲送两人到门口时，问了句：“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于羝看了看季晓蓓，见她对着自己笑了笑，“好吧，那我去买菜。”说完，就往楼下跑去。
进了菜场，季晓蓓如同一个家庭主妇一般地和菜贩讨价还价，于羝在旁边看着她除了笑，剩下的就只会付钱了。
“羝，我买的东西清淡点的东西，阿姨吃不了那些东西。”季晓蓓总是给自己办事成熟踏实的感觉，让于羝和她在一起，有种和上官虹雪与安卿在一起从来没有的。
“唉，程东锐这么好的女人都不要，真是傻。”于羝这么一说，季晓蓓就又想起了这个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的情人，“他要是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于羝，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啊。”
“恩，明天我帮你就去打听下。”于羝想起了电话已经不在，只能明天亲自去找他了。
和季晓蓓提着菜刚回家，就看到哥哥也在家里，就收住和季晓蓓的谈话，“哥，好久不见。”于恩明似乎也比当初自己离开时，好多了，微笑地说：“阿羝，回来就好。”于羝想起了于希，问：“希儿呢？”
于恩明指了指母亲的卧室说：“妈那里呢！”说完，就抽出根烟独自抽了起来，不再愿意说话，似乎还是对见到于羝，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看到正在母亲边上玩耍的于希，于羝似乎看到上官虹雪的影子一样，况且他是那么的像她，“这是你叔叔，希儿，快叫他。”母亲这么一说，于希就停止玩耍，看着目光冷峻的于羝说：“叔叔。”于羝走过去，抱起来说：“希儿乖。”母亲看到这个场面，也笑着说：“希儿很乖的，第一次见你，就叫你叔叔。”于羝笑笑，和他玩得直到季晓蓓来喊吃饭才停止。
“妈，我扶你。”母亲执意要起来吃饭，于羝无奈，只好扶着她来到客厅，季晓蓓原本不打算破坏人家一家团聚，但是母亲似乎非常喜欢季晓蓓，挽留下来一同吃了。
“晓蓓，一起吃吧，吃完你顺路带我回家。”于羝这么一说，季晓蓓也就不好意思了，只能坐下来吃了起来，于羝坐在于希旁边，不断地给他夹菜，看着他吃得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大家都明白，这个孩子是上官虹雪的，于羝是爱屋及乌了。
季晓蓓因为接了个电话，就起身要告辞了，于羝也急忙停止吃饭说：“我跟她一起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摸了摸于希的头说：“再见。”于希也礼貌地说：“叔叔再见。”
“想她了吧。”季晓蓓一边开着车子，一边问着于羝，“恩，看到孩子就会想她，他挺像他妈的。”于羝总觉得那个孩子，就是自己那个梦里，上官虹雪说孩子是自己的时侯，见到的那张面孔，为什么如此的相像。
“还在想孩子是不是你的事情啊，我听你妈说，不是你的。”季晓蓓这么一说，于羝只是靠在座位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不是我的，稍微好点。”
“我觉得也是，如果真是你的，那上官虹雪死得有些不值得了。”于羝感到季晓蓓没有说错，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当初于羝或许真的会带着上官虹雪远走高飞吧。
打开自己的家门，于羝看着两年了，依然干净的房子有点惊讶，季晓蓓说：“我给你打扫的，你忘记了吗？我走的时候没有还你钥匙。”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看着这个在云南都会时刻惦记的家，于羝想起了往日那些女人留在这里的欢声笑语，现在却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就身边这个和自己同命相怜的季晓蓓。
“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季晓蓓告辞就要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把钥匙还给你，不然真的成贼了。”说完从包里拿出钥匙还给于羝。
“你拿着吧，反正没什么关系。”说完于羝执意要送季晓蓓到门口，“走吧，我送送你。”走到门口时，于羝说了句：“谢谢你，不然我回来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初逃避的。”
“都一场朋友了，你不也要帮我吗？”季晓蓓说到这里，于羝忙说：“我明天就去帮你找程东锐，你放心吧。”看着季晓蓓的车子开走，于羝靠在门口，点起了一根烟。
“咦，这不小于吗？好久不见了。”邻居似乎好久没看到于羝，在今天看到他，就打起了招呼，于羝微笑地说：“去了趟外面，刚回来。”说完就扔了烟蒂，朝自己家走去。
整个夜晚，于羝就在阳台看着朝晖一区的方向，自从回到杭州，上官虹雪似乎又在自己的心底复活了，那种东西于羝知道，是一种毒一般的东西，会让自己上瘾。
第二天于羝起床就打季晓蓓电话了，说是一起去他朋友的那里，季晓蓓说好的，马上就来接自己，“不用，我开车来接你吧。”于羝发动自己两年未开的车子，居然一定反应也没有了，“小于，放了两年了，怎么能发得起来。”邻居这么一说，于羝又打电话给季晓蓓说：“你来接我吧，我车子发不动了。”
“去哪？”于羝刚坐进来，季晓蓓就问，“去清波派出所，我那里有个朋友。”于羝觉得还是先去那里比较好，这个朋友最要好。
季晓蓓一路上一直问于羝：“你说他们真的能帮我找到吗？”于羝看着季晓蓓的说话神情，觉得她有点反常，“你见过寻人启示吗？找人他们很在行的。”
朋友倒是很客气，说这是小事，要了程东锐的资料后，就说：“找到了就通知你，对了，你是不是换了号码，前几天有个朋友要保险，找不到你。”
“我都两年不做了保险了，对了，这个是我的新号码。”于羝拿出刚才进来时，刚买的号码打开来告诉他，“呦，第一个知道的啊。”于羝笑笑，把卡装在手机里，问他的号码打了一个，“行，有了，有消息了就立即通知你，还有你这个朋友。”说完对着季晓蓓也笑了笑，临走时季晓蓓对于羝的朋友说：“麻烦你，请你尽快帮我找到他。”于羝也走到他旁边低声说：“大事，多尽心点啊，成了请你吃饭。”朋友笑笑说一定一定。
季晓蓓打开车门时，问于羝：“现在去哪？”想了会后，于羝说：“我想去看看上官虹雪和水若，我来开车子吧。”
“那要不要买点给她们的东西去啊？”季晓蓓这么一说，于羝想了起来，就开往买那些人死后用的东西的店里去了。
季晓蓓和上官虹雪没有关系，所以她看于羝在上坟，总觉得那些事情其实要是在她生前做，或许更有价值而已，但是人总是要等死后，才能被当初忽略自己的人发现失去后的那些意义，所以很多人，为死人造了很好很好的陵墓，这就是人的另外一种悲哀。
“阿雪，我回到杭州了，现在来看你了，你过得好吗？”于羝说完点燃一根烟，如同在云南上坟一般放在她的墓碑上，看着它慢慢地燃尽，转过头对季晓蓓说：“要是她还活着，不知道我们今天会怎么样？”
“我想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们两个人，都怕感情，所以应该不会最终有结果的。”季晓蓓确实把于羝看得非常透彻，她完完全全地理解整个于羝。
“或许吧，或许她死后，我才明白，其实人没死之前这个不敢做，那个不敢做，等真的死了，其实你什么都敢为她做了，至少总比死好，可惜她没死之前，你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于羝无奈地说着那些他在云南想过的问题，他觉得上官虹雪死后，他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地离不开她，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走吧，别难过了。”看着于羝阴郁着脸，随时都有可能悲伤起来的季晓蓓，走到他后面，拖了拖他的袖子，“去看水若吧。”
看水若的时候，于羝比刚才更糟糕了，他看到整个坟墓除了自己离开时，除过一次草之外，现在的杂草已经覆盖住了。于羝用手为她把所有的草都拔了，到最后，居然手都开始流血了，季晓蓓忙拿出纸巾帮他包住说：“你这是何苦呢？”
“她太可怜了，死后居然也没人来看她，除了我，真的没人了。”于羝想起了水若的生前和现在一般，那个时候，她也没朋友，死后也没人看她。
“如果我不离开她，她也不会死，我总觉得是我间接地害死她的。”说起这些，于羝非常恨自己，季晓蓓却说：“或许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一种新的开始也难说。”
“为什么这么说？”于羝不明白季晓蓓的话，“你想想，她生前一定没什么亲人或者朋友，那活着确实非常难奈，所以死了，可能可以重新投胎，开始新的也难说。”
“要是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我也放心了。”于羝离开时，最后看了一眼写着“最爱水若”四个字，失落地离开了。
“现在去哪？”季晓蓓发动车子问，“没地方去了，算了，去喝酒吧，随便哪里。”于羝想起了酒，这两年，要是没有酒，于羝说不定已经垮了也难说。
“行，我也要喝酒，一起去喝得痛快。”季晓蓓自从程东锐失踪之后，压抑了许久，今天终于可以和于羝一起一醉方休了，高兴地一踩油门就朝酒吧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