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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吕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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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妃阁的卧房,蜡灯半笼,云母屏深。那些喜色的帷幔、纱帘、地毯还不曾撤去,满目尽是洞彻耀眼的红,犹似那年合卺之夜的洞房。

然而于邵宸,其间已隔了冗长的三载:初入东院的无奈与怨怒,一次又一次的惊怕,遣入牢狱的绝望,穿越死生后的冷然…但这一切,打从她听见南安王爷的一席话后,便如长河悲吟,奔腾入海,一去不返。

她,哀怜文稷的身世;她,痛惜文稷的病体;她,亦感铭文稷待她认真沉厚却又不动声色的好。所以,她,宽宥了一切。

诚然,因着她和文犀的缘故,文稷不经意间会本能地排拒她,教她难堪。但,她又如何能够计较?如何能够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计较呢?何况,在这些事故里头,最不堪的便是文稷啊。

此刻,邵宸与文稷合衾而卧,已是许久时候,他们不曾这样亲昵无间。

文稷的眸子闪着久违的光泽,若深潭寒波,幽幽流转。银红软烟罗纱帘被淡淡的宫香薰得徐徐翻卷,那上头绯红色海棠瓣绣纹,如千万只翻飞的蝶翼,盈盈而舞,连文稷支离嶙峋的面颊,亦被映彻得有了几分柔和的温度。

文稷靠在邵宸耳畔轻轻开口:“宸儿,你能陪孤走这最后一段,很好,是很好的…宸儿哪,那时,你可也想与青莲一道回家去?”

邵宸摇一摇头:“不…妾妃已嫁与人妇,如何能单独回去?…何况,还有庾达的那桩事,终究是因着妾妃的缘故,妾妃这样回去也不晓得如何面见院士大人和姊姊一家的…”

文稷眉心一凛,轻轻握住邵宸的手,他的手心洇着忽热忽凉的汗湿。文稷又慢慢开口道:“孤留你在王府,一则想着你无甚利害,且有这个孩子,王爷他无论如何总不至危害于你;二则,有你在这王府的一席之地,将来纵是孤不在了,青莲也不会一直流落在外,亦有个回来的地步;三则么…是孤有一星点的私心,孤不愿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走,总想留个亲近人在身旁…现下孤亲近的人也就是青莲、三弟还有你了。”

邵宸低一低头,身子一动不动,却将文稷的手反握得越发紧了。

文稷微微有些失神,久久地才叹了口气:“可惜…孤这一生终是没留下半个子嗣…”

邵宸默默地依偎着文稷,酸楚一笑:“殿下好生将养身子,等殿下大好了,要多少子嗣不能够呢?”说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浸漫出来。

文稷眸色黯然下来,喃喃自语:“宸儿,孤的身子自己晓得,如何还有好起来的日子呢?…不能够了,再不能够了。”

夜风呜咽,扫过竹枝,带着料峭而岑寂的声响,从湘妃林唏唏嗦嗦地传进来,如泣如诉。

许久,文稷慢慢侧身,手臂一紧,拥住邵宸,冰凉的吻自额前浅浅落下,渐而铺天盖地。“宸儿,孤没有时间了,再没有了。天若怜孤,能教你替孤诞下子嗣,孤也瞑目了。”

邵宸眼眶一热,文稷近在眼前的面庞,已是模糊不清。来不及细思忖,邵宸双臂不觉紧紧攀住文稷。

灯昏昏,帐深深。

恍惚间,仿佛还是前年冬日的光景,也是那一夜文稷对她说:“宸儿,等孤这趟回来,定要帮孤添几个子嗣!”。邵宸心头难过到极处,忍不住抚上文稷消瘦至突兀的眉骨,抚着他泛着淡淡潮红的两颊,泪流满面。

良久,邵宸听见文稷断断续续的声息:“宸儿,放心,孤想王爷是断不至危害于你的,可孤不晓得什么缘故…却,却…很有些担忧猗兰郡君会,会对你…哎,三弟,三弟怎生还不回返,孤…孤有好些言语要对他讲…孤,孤怕是等不着他了…宸,宸儿,无论如何,你,你定要将孩子,孩子…留在身边…”

说话间,文稷的声息逐渐式微——转而静默无声,再无一缕动静。他的脸也从邵宸的颈项间慢慢滑落,唯有那温热的身子一寸一寸沉重地跌落在邵宸身上,又一寸一寸地——冰凉。

邵宸拼尽全身的气力,紧紧抱住文稷,许久,许久。

胸口不知何物,磕得痛楚难当。邵宸哆嗦着手摸索着,正是那支凤凰金丝云纹簪,凤尾一跳一跳明晃晃地闪着。

邵宸刹那间放声恸哭,哭声飘进漫漫长夜,如刀刃般凄厉、肃杀。

及后的日子,于邵宸是茫然而糊涂的,除却一应必需的殡丧之礼外,她一直留守在湘妃阁的卧房中,不言不语,不闻世事。

惟晓得,舂米巷中的世子妃悬梁自尽了。

时日匆匆,等王府里忙完文稷的殡丧之礼,已是别来春半。

彼时,皇帝已准了文稷生前的折子,许文犀承世子爵。而南安王爷这会子亦已请了恩旨告老,只等这两日文犀从南边回来,就直接将王爵全权交付文犀。

仙姝苑中,庾管家陪侍在王妃跟前,有些坐立难安的兴奋。

王妃笑着剜了他一眼:“你安静些罢!王爷一会子可要过来喝酒呢。”

庾管家搓着手,高深莫测地笑答:“小奴只是…只是太欢喜了。”

王妃掩袖,咯咯一笑:“我亦是欢喜得紧。真真想不到,世子就这么轻轻便便地殁了,我的文犀终是等到这一日了。”

庾管家微微俯身:“王妃娘娘,小奴可是早想到了…三殿下龙睛凤颈,贵人之极,这南安王府早晚必是他的。”

王妃眉角轻轻一拧:“只是不晓得为何皇上下旨日后让东院那孩子袭文犀的爵位?将来我的文犀要有多少子嗣不能够?”

说话间,筵席已摆开,南安王爷正踱步进来,扬手挥退一干仆妇,轻轻斥道:“妇人浅见。这原是皇上体恤哀怜文稷的意思,因那孩子是文稷唯一一点子骨血,不过还小,先由文犀暂领了爵位,将来仍是要交还文稷那一支的…”

庾管家一行扶南安王爷坐下,一行笑着接话:“呵呵,可殊不知,那孩子却是咱们三殿下的血脉。”

南安王爷含笑责道:“多嘴。”说着坐下执觞抿了口酒,又对庾管家道:“这会子也没外人,你也坐罢!”

庾管家一躬身:“小奴谢坐。”便转身坐下,南安王爷眸光一闪。

一时间,翠釜驼峰,精盘素鳞,葡萄美酒,觥筹交错。

南安王爷亲自给庾管家斟了酒,递过去,缓缓开口:“管家,难得你这么些年勤勤恳恳在府邸服侍,十分尽心,这酒本王敬你!”

庾管家已有些薰薰然,香醪杯深,接过酒一饮而尽。

南安王爷点头:“好极了。”

庾管家才欲起身道谢,忽觉喉头一窒,酒意顿去了一半:“王爷,这酒…?”

南安王爷冷哼一声:“从今后,本王再无须你的服侍。”说着,眼角精光凌厉地扫过王妃:“王妃更无须你的服侍,你替本王去那边好生伺候文稷母子罢!”

王妃惊得将筷箸震落在地,侧脸瞧了南安王爷一眼,又默默低头,不敢言语。

庾管家一怔,旋即大笑:“好,好,这真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呐。呵呵,也罢,小奴去便去了,可临去前还有两句体己话要告诉王爷…王爷以为除却世子,就万事大吉了么?告诉您,真正儿胜券在握的是,是——小奴呐。…小奴,从许多年前,就在做这宗大谋画了。”

庾管家狠狠喘了口气又接着道:“许多年前,小奴曾也悄悄纳过个女子养在外头。那年,王妃方诞育了三殿下,小奴纳的那女子亦生养了个男孩。彼时,王妃这头要应付她姊姊,原就进出不定、心神不宁的;且那时候还有个二公子,两个男孩,更是混乱。且王妃原也于这些事上不细致,不经心,一切都肯交付小奴打点。小奴就想,何不学学当年的吕不韦呢?”

南安王爷听得一点点立起身,一步步逼近庾管家,阴鸷地问:“所以呢…?”

庾管家粲然笑道:“所以小奴将三殿下与小奴的儿子调换了,呵呵,所以如今这府邸的三殿下,现下南安王府的世子殿下,不日的南安王爷,呵呵,正是小奴嫡亲的儿子。”

南安王爷的掌,狠狠掴在庾管家面上:“畜生!你这个畜生!…说,本王的儿子现在何处?说!”

庾管家抽搐着脸面,强笑着:“死了,已经死了!”

王妃扑过来:“你胡说!”

药性猛地窜了上来,庾管家握着脖项,颤抖着声音说:“真正的三殿下,小…小奴当年,寄,寄养在,在江南,堂兄弟,那里。…厄,旧年,旧年,他,他来了,就是那,那庾达,呵呵,王爷,您,您让我亲自打点了府尹,处死了…”话犹未终,一口乌沉沉的血,喷薄出来,庾管家摇晃着身子坠在尘埃。

仙姝苑门口,方迢迢赶回来的文犀,正直挺挺立着,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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