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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葛生(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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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光转,邵宸的身子日渐一日复原起来,已能四下走动。彼时,亦已是春三月了。

江南,这时间应是芳菲尽盛、春深似海了吧?而京城里头,及近半年的雪锁冰封,堪堪几日亦已消融。旧年惊恸的往事,如屋脊檐角冰雪化冻滴滴答答的声响,跌落在已然如茵的阶草间。

春光乍起,花枝树影,拂过海棠色的霞影纱,娇羞盈盈。春,竟已这样清晰分明。

前日,邵宸方接到江南寄来的信笺,文稷特着人送来与她。爹娘一切如旧,都是好的;大姊那厢是好的;王府间的事,许多式微处,他们并不知晓,哥哥的事,庾达的事都是不知晓的。文犀不曾说,青莲不曾说,连宏儿亦不曾说。便要这样,才好。

青莲那头,宅地、仆妇、侍卫,一应都安置妥当了,青莲自己住着也是惯的。无论是爹娘的为人,还是牵涉着自己的缘故,或是因着青莲的身份,青莲都不会被怠慢的。于是,文犀这两日也打点着返京了。

邵宸无声无息地微笑了下,随手拈起一件石榴红的薄绵斗篷披在肩头,斗篷上绣的榴花,浮华绮艳,焚焚如烈。这是文稷在辟满月的时候,赐与她这个母亲添喜的。

邵宸缓步走至门首对红芰说:“我去瞧瞧殿下,你不必跟来了!”说罢,推门出去。

天色,澄蓝如波。日头下,竟有些白晃晃的荒凉。遥遥的影壁处,犹是那几株梨树、杏树、海棠;犹是那几块虎皮山石与那一方金鱼池;犹是院中雕凿着精细莲花的白玉石走道;犹是这一片高低错落的院阁。这一切,于邵宸已是熟惯,却又没来由的陌生,仿佛那一年她随着柘荷初入东院的时候,然而她却已经在这王府、在这东院生活了整三个年头了。

这东院亦不比早先仆妇纷扰,来往应酬不绝,竟这样——清冷。邵宸蓦一抬头,正是浣月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却再不见那年春日在楼阁凭栏而立的虞美人。

邵宸叹了口气,拢紧斗篷,一径往虚空庐去。文稷自青莲去后,已搬进虚空庐燕居。这两个月来,文稷已离不了塌了。

及走至门口,正巧文稷打帘子出来了,裹了件蔓青色丝绵长袍,身形微微佝偻,在正午的日头下,如积了尘灰般苍白萎靡,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散落成碎片。一阵风过,吹起文稷微微凌乱的鬓发,轻轻地战抖。

邵宸心下颇是惊痛,亦是惊讶:“殿下怎么起来了?”

文稷眯着眼,一向深幽的眸子亦黯淡许多:“今儿忽觉得精神好些,就起来了。”

邵宸走近一步,细细瞧着文稷的面颊:“恩,气色仿佛比先前好些了。”

文稷难得展颜,抬头望着天:“是啊,这天气暖和起来了,日色很好,孤很久没出这屋子,闷坏了,想出来散淡散淡。…可巧你这时候过来,陪孤一起走走罢!”

邵宸莞尔:“是!”说着,小心翼翼伸出手,看了文稷一眼,便扶住文稷,文稷亦一任邵宸这样扶着。

邵宸侧首问:“殿下想往哪里去?”

文稷静默无语,只顺着院阁右手沿着一弯浅溪径向无边的藤萝深处走去。

那尽头深锁的院门却正是淇水阁。

邵宸不置信地望了一眼文稷:“殿下要去淇水阁?”

文稷嘿然。

邵宸担忧地摇头:“殿下还是别去罢…”

“怎么?”

“殿下现下还病着,那淇水阁毕竟…殿下还该避讳些才是。”

文稷一抿唇,对淇水阁门前的侍卫吩咐:“开门!”

门,霍然洞开,扑面而来的是冰冷而阴腐的气息,充斥着淡淡血气的灰尘。这淇水阁邵宸并无有来过几次,只隐隐记得曾经这里桌椅帘幔、雕梁画栋的玲珑精致,只是如今已不知人面何处?邵宸又随文稷逶迤至院落中,亦是断垣残破,落叶不扫,惟有那一只秋千架,犹孤零零地悬在那里,缠着枯枝老藤。

文稷立在院中,静默无言,邵宸亦无言,四下只有风过,漱漱作响。邵宸终说道:“殿下,曹氏一家究竟还是追封了,亦建了祠堂义冢…也算得身后哀荣。”

文稷太息:“可岚儿再不能够回来了…罢了,咱们走罢!”

邵宸无语,随文稷走到外头,邵宸忽然轻声问:“殿下很思念曹美人是么?殿下,也…很喜欢曹美人罢?”

文稷唇角一牵:“思念?喜欢?…许是罢!…”说着,站下身侧头深深望着邵宸,太息着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

邵宸的头垂得越发低了:“殿下,可疲累么?可要回去歇着?”

文稷摇摇头:“孤不累,孤想着…到院外走走。”

邵宸忙摆手:“这可不成,殿下刚起来,可不能够这样累着。”

文稷不耐地拧起眉:“孤的身子,自己晓得。”

邵宸想了想:“不然乘肩舆就是!”

文稷没做声,却已一味向院门走去,直出了院门,才慢慢开口:“何必乘什么肩舆呢?孤能这样自己走的日子,怕是再没有了。”

邵宸心下激灵灵一颤,泪顿就涌到眼眶,却生生隐下了,勉强道:“好好的,殿下做什么又说这些儿不吉利的话儿?太医不是说了么?只要熬过了残冬,殿下就能好了…想旧年,妾妃几次都病成那样儿,不也都好了么?”

文稷不语,只用力牵起邵宸的手:“宸儿,走罢!”

下午的日头越发响亮了,漫天倾落,铺散一地。凌波池水,碧绿如蓝,泛着安静温软的涟漪,一圈一圈漾出清亮明媚的光泽。

转过凌波池,再前头,就是落枫亭了。

文稷对邵宸道:“宸儿,孤有些吃力了,到亭子里头歇会子!”

“恩!”

一时两人在亭中坐定,文稷遥遥望着西院的桑树壁墙,幽幽开口:“往日,二弟也并不大在府邸常住,可如今二弟殁了,孤忽就觉得这府邸中空了一大片,冷清许多。”邵宸听了,眼圈一红。

文稷一顿:“孤又教你难过了是么?”

邵宸朝文稷释然一笑。

文稷挪了挪身,拉起邵宸的手:“宸儿,倘若,倘若有一日孤不在了,你亦会像惦记二弟一般也总惦记着孤么?”

邵宸的泪,顿是汹涌而出,跌落在文稷的手背上,热一阵又凉一阵。

文稷没有说话,亦没有劝慰,只静静待邵宸泣哭够了,才柔声道:“宸儿,不哭了,孤不问就是了。…厄,宸儿,孤听说,你…当日就是在这亭子里头结识了三弟的?”

邵宸一怔忡:“是,是呢。那日,三弟在弹琴,妾妃无意走到这里听见了,妾妃无状,在这亭中对三弟随口说了许多谬论…”

文稷仰面一哂:“听琴?呵,亦是琴,亦是琴呵…”顿了顿又问:“孤那会子纳了你,你定是很怨愤孤罢?”

邵宸咬着唇,迟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初始时候,妾妃心头是有些怨怼,然后来殿下待妾妃的好,妾妃心下也是全知晓的。”

文稷缓缓松开邵宸的手,留下一片凉津津的濡湿:“宸儿,于你,孤终究也不及三弟罢!永远不及…”

邵宸不知文稷何意,只惊惶地望着他:“殿下,妾妃初识三弟时,彼此只是琴瑟友之…”

“至后呢…?”文稷反问,眸光缓缓投向亭外的天色,正是——云霞蔚然。而文稷的目色却如一爿枯井——迷离、忧伤,渐而沉痛、灰败!

文稷自语自答道:“至后,于你于三弟怕都不单单是琴瑟友之了!”

邵宸再坐不住,无措地起身:“殿下…”

文稷亦起身,负手而立:“宸儿,三弟去江南这样久了,你可思念他?”

邵宸一时不晓得如何应答,面色渐次苍白。

文稷却已接口:“孤,很思念三弟,还有青莲;孤不晓得可还能再见上他们一面…宸儿,孤累了,累极了,孤要走了,要回去了!…你,唤乘肩舆来…哦,将肩舆直抬去你的湘妃阁罢…孤今晚想歇在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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