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邵宇(1 / 1)
难怪女主总受骗,是她老子的基因呀!“龙生龙,凤生凤!”原不错的。
OK,虽然舍不得,也要暂时说再见了。(全体工作人员向大家鞠躬!呵呵!)真的很感谢大家对这篇拙作不遗余力的支持,不管是赞扬还是批评,对我都是码字的极大动力。那就6月底,不见不散喽!恩,对了,对了,前头有些写得不好或不尽人意的部分,等全文结束后,我会从头删改一遍的。呵呵!
再见!拜拜!天沉沉的黑下来,窗外成群的乌鹊,往暮色深处飞去。
灯火渐渐亮起来,外头的灯笼,里头的烛火,隔着半明不暗的窗纱,滴沥着蜡泪。灯影里头,一根树枝,若隐若现,参差在窗前;枝上花已尽落,结满了累累红豆大小的果子,树枝时时拂过窗纱,悉悉疏疏作响。
今年雨水多,初夏时候亦比常年寒凉。
文稷说:“妹妹回去罢!我也好用了餐饭歇着,明儿要早起进宫呢!”青莲有些担虑亦有些欣慰:“大哥想好了,还是要进宫救赎庶嫂去?”文稷仰着身子太息:“皇上跟前,我并无十足把握,如今,也只能尽尽人事罢了!”
半轮月升了起来,挂在窗前,磊落而皎洁。
趁着夜色,独孤大人悄悄来西院思孝堂看望文翥。文翥尚不在思孝堂中,两个贴身仆佣知晓独孤大人是文翥第一亲厚之人,且又任着兵部尚书的职分,便将独孤大人让进书房。
文翥吃住用度一向俭约。书房不大,一付柏木桌椅,规规矩矩摆放着笔墨纸砚及几样零碎物件;桌椅两旁是几排柏木书架,书架上全是垒得满满的书卷或竹简,一应花草摆饰全无。只书桌背后一架虹蜺屏风,才略现了几分尊贵奢华。
仆佣搬来软木方凳,又送进茶水点心,独孤大人坐好,端起茶盅才要往唇边送过去,忽见到那柏木桌上拼在一道的两半铜镜,心头一惊,趋步近前又仔细瞧了几下,便“哎呀”一声,将茶水全折在了地上。
文翥恰刚从湘妃林回来,听得独孤大人来了,忙往书房赶去。甫一进门,便见到这副情形,他微微耸了耸眉,低声唤道:“独孤大人!独孤大人!”
好半日,独孤大人才回过神气,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抓住文翥的手:“广陵将军……”文翥闷声打断:“我现下已不是什么广陵将军了。”独孤大人并不应声,略血红着眼问:“另半幅铜镜,你,你可是哪里来的?”文翥奋力脱开手,走到椅子上坐好,将两片镜子托在掌中。
半幅铜镜是文翥打小就佩在身上的,他并不晓得其中有甚来历,只晓得那是他最亲密贴身的物件,故后来才肯当信物郑重赠给了最与他亲密的虞美人。
那日虞美人将另半幅镜子给他瞧时,隐隐的,他就察觉其间有些首尾;以至翌日他特特抽空往京城几家工器作坊走了一趟,工匠们都只说那仿佛是江南才有的工艺。听了这些话,他有一闪而逝的心念,或许这镜子中有些须关乎他身世的线索。可他来不及细思忖这些,便要忙碌着应付这许多的事故,这些事故牵连着他岌岌可危的性命。后来劫后余生,他便成日家只能坐在王府里头,闭门思过。除却思孝堂三两个个贴身仆佣外,其余人待他比先前更是践踏起来,烦乱间他更无甚心思琢磨这小小两片镜子了。
可独孤大人如何忽然问起这个,仿佛相识,仿佛——大有渊源。
文翥下意识地挥退两旁侍立的仆佣,望着几近怔痴呆滞的独孤大人:“独孤大人可是识得这两片镜子么?”独孤大人闻言,又是不停歇的絮絮问着:“另半幅铜镜,你可是哪里来的?”“另半幅铜镜,你可是哪里来的?”……
文翥纤柔的五官显出一丝不耐,勉强道:“自是从我王府里头一人身上拿来的。”
独孤大人像中了咒语,浑身散了架般乱颤起来:“这么些年,千里迢迢,这镜子居然现在王府,居然教我亲眼见到镜子在广陵将军手上!这不是业数么?上天是教我赎罪呐!”说完,他颓然跪在地上。
文翥不苟言笑的面容难得纠结成一团:“独孤大人,这镜子,究竟是什么道理?”独孤大人大笑一声,又长叹一声:“也好,多少年月了,因着这事故,我心下一直惴惴难安,我与他也再不敢联络了;从小我就一直这样肯看视你,只为了赎罪,赎罪呐。今儿,既是天意如此,我再不想掩盖这秘密了,我说,我说……许多回了,我常常憋不住都想与广陵将军说起的,先前是不能够;后来,能够了,我又不敢,我怕伤了广陵将军的心,我怕广陵将军愤恨我……”
“十八年前,我还在临近京城的一处平安县住着,任着平安将军。我在江南有一个幼时交好的远房兄弟,彼此常有书信往来。那年我得知他年初刚得了一双孪生儿女,我听了极是欢喜,彼时我还不曾成亲,就写信笺邀他带这孪生儿女过来。年底时候,他当真来了,说是路途迢迢,就只带了男孩。那男孩,虽将及周岁,却是骨骼瘦小,又极是江南孩子的纤柔长相。我看着也就四、五个月的光景。”“我们兄弟久不相见,自是说不尽的话。可,可就在那年除夕,南安王府的王妃领着庾管家忽就跑到我这里来了。哦,那时节,王妃还只是庶妃,庾管家还只是王妃身边一个得脸的仆佣。”
文翥插话道:“王妃那时候怎么认得你的?”独孤大人苦笑一下:“我少年时候,家原也是在江南的。只因后来发生变故,不得不投了京城姑母家里。姑母家里亦极是拮据,我瞧着不是长法,寻了门路,就,就往西平侯府做了家丁。那时,我年纪小,对王妃颇有过些须……妄念,只是王妃哪里会将我瞧在眼睛里呢……王妃的大哥极是个好人,后来将我举荐到军中做事,才有机会慢慢建了功绩,一步步做了官职。我因感激王妃的大哥,与西平侯府一直有些联络。”
文翥点点头:“你接着说!”独孤大人便又道:“可我想不到王妃会忽然跑到我那里去,且她到我那里的时候,已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腹下竟快是掩不住了……”文翥忍不住又打断:“这言语不对!我三弟分明是12月的生辰。”独孤大人摇头:“那,只是掩人耳目……其中缘由我并不知晓。如今时候久了,怕也就将错就错了。”
“王妃说,她姊姊容不下王爷身旁任何女子生育,她才暗暗告禀了王爷,打算避在我这里诞育孩子。”“我那里原也不很宽敞,有一日那庾管家无意间见到我那远房兄弟的男孩,就,就打起这男孩的主意来。”“王妃与我讲时,我先不肯,终究还是忍不住听了布置。那年上元节,我与几个家人做了手脚,出去看灯时候,趁乱从我那远房兄弟手中将这男孩弄了过来……那时节他几番都是要活不下去了,我,我是硬着心肠忍着眼泪开解他,哄骗着派人将他急急送回江南去。”
文翥哆嗦着唇,扑到独孤大人身前:“那个男孩……莫,莫不就是我么?”独孤大人顿时泪水纵横,点了点头。
文翥虽是一向认定自己不是王府的亲生孩子,然真真儿这样突兀地听见,亦是惊愕的。他几近癫狂地掐住独孤大人的肩:“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原是听说,王妃因膝下荒凉,才从一个采女处抱了我回来,亦有求子之意,故抱养了我回去不久,她就有了三弟。可你讲,她那时已然有孕了;她既是已有了身孕,为,为何还要这样做?为何要拆散我们……父子?”
独孤大人半张着口,艰难回道:“你听见的这些原只是哄人的诳语,当年知晓事端的老人儿多已是不在王府,现下几近只剩了那庾管家。”“当年,世子的母亲不晓得作了多少手段,连王妃是她嫡亲的妹妹,都纵容不得,哪里还会许什么采女生孩子,还是男孩呢?”“先前那庾管家见着你,便对王妃讲起赵氏孤儿的故事,说是他日若有个万一,你与王妃腹中的孩子年岁差错不多,或许可以……鱼目混珠。”“王妃近4月的时候在我这里果真诞下一个男孩,就是这里的三殿下;孩子有些早产,生得怯弱,王妃意思想是等到三殿下略长大些,与你瞧着差不多再回去,方容易混淆。直到了下年初,王妃收到了王爷的信笺,信笺中仿佛是说王爷一切已打点安置妥当,王妃这才欢欢喜喜回了府去。”“故你在府邸听见的那些,都是庾管家编排的诈言罢了。”
文翥无力地松开独孤大人的肩膀,蹲在地上,抱着额,声音凄凉:“所以,她后来越发待我冷落,只因她白抱了我回去,已是累赘了。”独孤大人闭着眼,不作声,只一味流泪。
好半日工夫,文翥才扶着桌角慢慢起身,从桌上小心取了两片镜子,合二为一,拼凑得天衣无缝。他把镜子掖在胸前,喃喃自语:“所以这半幅铜镜是我亲生爹娘留给我的,另半幅……自然就是我那孪生妹妹的?!”
独孤大人仍流着泪,却没有睁眼,只不停颔首:“当年,我那远房兄弟极是得意地与我讲了这镜子的缘故,说这主意原是看了乐昌公主与驸马的故事想来的;镜子背面分别烙着一双儿女的生辰与名字,名字亦是他从王勃的《九成宫赋》中“宸扉既辟”杜撰引申的。你的名字原是唤作‘邵宇’。”文翥将镜子轻轻反转过来:“宸宇扉开,宸宇扉开……邵宇!”
猛然,文翥心头“咯噔”一下,渐次激荡惊恐得难以言喻:“难道,难道……是-她,会-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