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正旦(1 / 1)
今天突然看到“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的新闻,很是难过。
OK,言归正传。回答大家的问题:
1、文有多长?—答:不长了,还剩一点点。
2、下面只是老大和女主的独角戏么?—答:不可能。因为文案上说,女主是和三个男人有纠葛的,所以本卷后面(大约70章左右)就是老二,老三与女主之间的重头戏。先在的这么多算铺陈。
3、结局问题?—答:现在不好说,反正目前基本还没有人猜测正确。
4、关于大家对人物和剧情良性批评与建议。—答:批评很对,建议很好,但一是因为本人水平实在有限,二是因为最初的构思定位,所以写出的东东只能这个样子,向感到失望的XDJM们说“SORRY”。呵呵!
就这样吧。雪锁冰封,亦拽不住辉光转环,日子就这般静静流逝,倏忽间已是除夕。因太后薨逝的缘故,有爵之家,一年之内不得筵宴音乐,纵是文犀生辰,纵是岁暮年初,王府亦不能像去岁一般喜庆装饰,生辰及除夕宴聚均蠲免了去,倒也省却许多繁忙的礼数。
然新年正旦,往宫中贺拜却是少不得的。
一大清早,南安王府门首就车辆纷纷,人马簇簇,庾管家领着一干仆佣已打点好一蓬车贺拜的礼品。不多时,王爷与王妃整妆出来,各坐一乘八人大轿,逶迤往皇宫去了;紧跟着是世子妃的一乘四人轿,再后头便是邵宸与青莲共坐的一辆翠盖珠璎八宝车,隔了十来步,文翥骑了一匹青骢马缓辔而行,文犀与猗兰郡君合乘着一辆朱轮华盖车压在最后头。两旁自有全副执事摆开,前后亦有军士相随。
路程并不远,不多时已到了皇宫,进了肃仪门,众人各自下来,车马自有仆佣打点,一应人等则随黄门内侍步行入宫。
进了肃仪门,彼此分开,男子们便往正殿朝贺皇帝,女眷们自去兰池宫拜谒皇后。一路上,时时会撞见宫中妃嫔及各府命妇,王妃等人均是相熟,频频寒暄;邵宸却不认得,虽为太后守制的时节都见过几面,彼此并不曾答过话。
到了兰池宫,皆按品级在外殿排班伺候,外殿虽大,亦塞得无一些儿空地。人虽多,却连咳嗽也听不见一声。况此番不许钟鼓乐器,更是安静,偶尔有一两声金铃玉佩的铿锵叮当,仅此而已。等到吉时,众人鱼贯进去,大礼朝拜,呈献贺礼。一应礼节虽极是冗长繁琐,但皆由王妃应承,邵宸等人只须跟着跪站也就罢了。
待到礼毕,皇后单留下世子妃叙家常,猗兰郡君说要去探望瑶贵嫔,邵宸便欲乘机去太学瞧瞧邵宏,青莲亦请同去,只王妃一人先回去了。
偌大的太学这时间空荡荡的,鸦雀无闻,邵宸与青莲本也不熟识这里,问了两个黄门内侍才辗转找到。屋门口放着藏青棉帘,屋子里头点了两支松明灯,邵宏正孤零零一个人摆着棋局顽。
邵宸两人轻悄悄进去,青莲披着哆罗呢斗篷远远坐在一边,邵宸则脱去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挨着邵宏坐下。好一会子,邵宏才察觉有人,猛抬起头,便惊喜道:“二姊,你怎么来了?”邵宸没答话,只蹙眉道:“这里这样冷,怎不点个火盆子呢?可别冻着了。”邵宏嘟着嘴抱怨:“正月里头放学,这些东西都撤了,不供的。别人都有去处,单我这里没人问津。”邵宸听了,心头很有些凄凉的难过。邵宏又问:“文犀哥这回怎不接我去他那儿了呢?”邵宸低头喃喃道:“他……已娶亲,没那么多空屋子了……不然,你和姊姊回去,姊姊问问世子妃,是否……”
话犹未了,帘后一个声音响起:“何必麻烦呢?我那里有的是空屋子。”说话间,文犀已掀帘进来,他面容上抿着帘外薄薄的光线,交映着屋子里昏黄的黯淡,穿一身藕色刺绣花卉纹大氅,高华而疏离。
邵宸怔忡着站起身:“三 ……弟。”文犀温文笑着:“庶嫂,我正是来接宏儿去畅心阁的。”邵宏已在一旁欢喜地说:“我一直发愁着一个人如何打发一个月的光景呢。”想了想又低头:“可是文犀哥,你已娶亲了……”文犀朗声笑道:“便是我娶亲了,又有什么要紧?你又不须与我抵足而眠。”邵宏亦朗声大笑,便立时转脸问邵宸:“姊姊,我还去畅心阁,可好么?”邵宸犹疑了一刻,方望着文犀轻声道:“那……多谢三弟了。”邵宏拽着邵宸的衣袖:“二姊,你什么时候同文犀哥这样生分了呢?”邵宸一凛,想分辩什么,终究没有开口,一旁文犀亦小心地避开眼去。邵宏并不在意,回身要收拾东西,却见青莲正饶有意趣地观看棋局,邵宏惊讶地问:“厄,你……会弈棋?”青莲见邵宏问她话,脸顿时一红,怯怯地点头。邵宏愉悦地说:“那咱们就下了这局再走罢!文犀哥你过来瞧着我们顽。”青莲眸中一亮,含羞地应承了。
邵宸在旁边立了会子,见三人酣玩得热闹,便轻轻掀帘走到院中。
太学的院落,因堆着太多干硬泛黑的积雪,显得逼仄狭小。天是阴沉的,弥散着寒冷的空气,一点一点渗在肌肤上,针刺般的疼痛。院角枯木森森,颓败极了,只一株红梅无精打采地绽着,连香气都是残破。
空无一人的寂静,这样冷清,从屋中传来零星的笑语声,熟悉而陌生。这是新年的第一天么?这真的是新年的第一天么?
邵宸幽幽长叹。
不知何时,文犀已打帘出来了,走到邵宸旁边问:“外头冷得很,你怎不在屋里头坐着?”邵宸忙转过身:“哦,屋子里头却也冷呢。”文犀将手中那大红猩猩毡的斗篷递过来,徐徐地说:“披上罢,你身子弱,别冻着。”这样自然的不经意,教邵宸愣了愣,方浅浅一笑:“多谢。”文犀没有答话,只往院中央走了几步,离得邵宸远些,方站定下来,仰面望着天。邵宸披上斗篷,亦静静立着不动。好半日工夫,文犀才说:“你我……其实不用这样刻意生分的。”想了想又说:“或许,并不是刻意的……我们原该这样,只该这样。”邵宸手微微一颤,看着文犀修长的背影:“你……多心了,我并无生分的意思。”文犀淡淡地说:“也是。”
朔风似铁,刮着脸,硬生生的疼。脚在冰雪地里站久了,僵瑟得没有知觉。寂寞,这般无情地横亘在两人之间,掩着各自遥远的心事,仿佛彼此从未熟识过,从未亲厚过;又仿佛从前那些熟识亲厚都像旺盛的火焰,极速燃成了灰烬。
文犀终又转身问道:“你,过得好么?”邵宸点头:“很好,自然很好。”文犀没有表情地笑笑,是的,他不该问的,满府中都知晓她与大哥如今极是情好。当初的决绝是对的,他不曾误了她的幸福,他大哥也不曾对他食言,那么他该欣慰了,更该放心了。
邵宸低声回问:“你,与猗兰郡君亦过得好么?”文犀点头:“很好,自然很好。”邵宸亦没有表情地笑笑,很好,自然是好,如今终于亲自从他口中听见这句话了。她本不该问的,府邸中人人都说他与猗兰郡君如胶似漆,连他贴身的庾达都这般说,她还明知故问做甚么?何况,他与这般高贵昳丽的猗兰郡君一起,岂有不好的道理?当初的决绝是对的,各自都有了各自的着落,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幸福,彼此都不曾误了彼此,她——该欣慰了。
天上,没来由的又开始飘雪了,一片,两片,渐次迷离起来,仿佛去岁紫若轩前那个大雪的黄昏。那个黄昏,已是遥远永恒的记忆,永别了。
或许,永恒与永别本就是无常的,今日,此刻,会是彼此的永别么?
雪花飘落在邵宸眼角,凝在眼睫,氤氲成温热的水气,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