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抄检(1 / 1)
回答一下大家关注的问题,其实之前已经说了两三遍了,本文是不折不扣的正剧(自我感觉满编年体的,像《左传》哦,哈哈!)。
个人觉得除了走轻松路线的文外,一般文中情节都是有点起伏的吧。何况以个人性格和功力想写得悲还满难的耶,这么多章写下来,我其实觉得每篇都还好了,一点都不悲的呀(因为有几篇还是边看《炊事班的故事》边写的。呵呵!)
晚安!仙姝苑窄窄的隔间中,水气氤氲缭绕,香腻的空气里,淌着软软的水声。王妃微合双目,浸泡在缠枝西番莲纹的赤金大浴盆中,水色清莹无暇,在半明不暗的灯影里,细细漾起羊脂玉般的荧荧肌肤,肤色却透着殷殷醉人的红。庾管家半跪在一旁,一边灵活地揉捏着王妃的裸背,一边问:“娘娘觉得这东院的事端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王妃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不过是东院里头的争宠倾轧,与我们并不相干。”庾管家又问:“那我们可要做些什么?”王妃笑着说:“我们只须好好看着就够了。”阴影中,庾管家眼中泛起一阵凶险又兴奋的光焰:“是啊,看他们你死我活,一败涂地。”王妃眼眸溜溜一转:“管家,你在想什么?”庾管家猛醒过神,掩饰地笑着说:“小奴只是替娘娘高兴,王爷不是说过,只要世子殿下没有子嗣,一旦不讳,便是三殿下承袭了。”王妃笑着点头:“但愿我的犀儿有这个福份。”庾管家说:“娘娘放心,现下东院里头正忙着窝里斗,哪有闲工夫管咱们的谋划……那云采女的事故,绝不会重蹈覆辙的。”王妃点头:“现下我只盼望着犀儿他们赶紧生下儿子,便更塌实了。”想了想又凑到庾管家的耳根说:“是了,须记得将猗兰郡君的饮食与东院分开,尤其是……”说着嗓音就渐次低了下去。庾管家眼神微微一闪,口中却应道:“不须娘娘操心,小奴自是留意的。”正说着,隐隐见窗纱上像有人影掠过,两人都唬了一跳,王妃呵了声:“谁?谁在外头?”却并无应答,庾管家悄悄过去,严了条窗缝,风忽就直扑进来,庾管家汗津津的身子生生噤了个哆嗦,远远的却瞧见一只锦鸡似往凌波池方向扑腾腾飞去了。庾管家回来笑着说:“不过一个畜生罢了。”王妃笑叹道:“哎,这外头的人都瞧着咱们这高门大院里头,锦衣玉食,一呼百应,羡慕得不得了。可咱们自己知道,这日子呀,哪一天不过得担心害怕,真真不是好生受的。罢了,罢了,我料得今晚,这府邸中还该有些大事故,你……就早些回去罢。”庾管家听了忙伏侍王妃穿好衣裳,便欠身告退。
起更了,只听得四处咯哒咯哒上锁的动静,又是一个夜色无边。风,呼剌剌地刮着,各处悬挂的气死风灯,都被卷得晦暗不明,昏惨惨的,极是可怖。露天墙角都是些被风扭下的断枝残叶,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灰败地散了一地。
东院里,世子妃已领着管事嬷嬷和7,8个仆佣匆匆奔忙起来,暗夜朦胧,人影幢幢。每至一处,先由一队军士悄悄围住院落,那些仆佣们则在里头,开箱倒笼,床塌被褥一一抄检;从仆佣到主子,一个竟也不放过去。
逶迤着,从紫若轩一路勘察,已是到了淇水阁。曹美人早睡下了,梦呓里仍直唤着“殿下,殿下”。正在香梦沉酣,忽就被一阵嘈杂搅醒,今夜因文稷不在她处过宿,心头原就不忿,这时候不由立起眼睛,恶狠狠地骂起来。世子妃宽和地说:“因丢了件要紧东西,我不过奉殿下之命来搜查看看,况也不只你这儿要搜查,每处都是要看去的,岚妹妹又何苦生气?若有什么话,明儿自可向殿下讲明白。”曹美人气恨道:“殿下?他早被那起狐媚子迷住了。”世子妃笑笑,也不答话,轻轻挥一挥手,仆佣们便有的开镜奁妆盒,有的将衣箱衾袱底朝天兜头倒开,有的往那床塌坐塌处胡乱翻找,甚至桌脚旮旯都搬开仔细寻看。曹美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只干哭泼声道:“你们竟敢这般乱翻我的物件,明儿我非让殿下揭你们的皮!”眼见着,好好的衣裳首饰被□□在地上,让人踏来走去,终究再也忍不住地跑过去抢着要关箱笼,旁边管事却拦住她的手,掣过一只杨木抠的小盒子说:“且住,这可是什么?”一语未了,脸上已挨了曹美人一巴掌,曹美人怒道:“你什么东西,敢来挡我的道,大半夜的我已忍耐你们多时了。我又不是做贼的,长这么大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你们少了个阿物竟问到我头上。告诉你们,这淇水阁一草一纸统都是我的东西。”世子妃却已走上前,取过小盒问曹美人:“这当真是你的么?岚妹妹可要好好认一认?”曹美人看也不看一眼,梗着脖子说:“不必了,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是我的东西。”说罢吩咐左右收拾箱柜,自己已摔帘子进里头睡觉去了。世子妃点头:“很好,很好。”说着又对旁边吩咐:“她的话,都记下来,一个字别错。”说完,就打开小盒,顿时脸色□□。盒中却是一个写着年庚八字的纸人并押着五个纸绞的青面白发的鬼使,另还有一只小小的掐丝珐琅瓶,瓶中剩着一多半蓝荧荧的肉冻子样的东西。世子妃把盒子轮流给一干仆佣展看:“你们都瞧清楚了么?”众人点头,世子妃方接过盒子又说:“这时候夜深了,殿下怕也睡下了,我就先做个主。趁这会子曹美人刚睡下,别惊动她,省得又是一顿吵闹,先把这淇水阁一干仆佣分开收押了,备着问话;管事嬷嬷就赶紧再另拨两个妥当人来这里伺候。”众人忙都应了。世子妃停了停又说:“这外头教军士也好好监守起来,许进不许出,一切总是等明儿报禀了殿下再作发落。”说着,扶着仆妇的手,径离开去了。
一时又搜检到苏采女那里,等仆佣们陆续抄查过后,世子妃挥退了众人,难得脸色不豫地说:“你的爪子倒是快得很。”苏采女跪在地上委屈道:“娘娘饶恕,只因那婢女告诉我,她主子似已发现她和我串通的事故,便再不肯这么着了,这原还是小事。后来,她居然把前番我让她掖在湘妃阁四下的物件统取了还我,说什么不能害了她主子,这意思分明要把她自己撇清干净了。娘娘你想,若照这个样子下去,难保有一日她不把我捅给她主子去,她主子要再肯捅到殿下那里,那我就……所以,所以……”世子妃冷笑:“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灭口了?”苏采女轻轻点头。世子妃“哼”了一声:“别打谅我不知道,原本你怕是连她主子都一并想毒死的。”苏采女微微一愕,展转又盈盈笑道:“娘娘洞若观火,只是……可惜了,也是她命大呢。”世子妃板着脸低语道:“亏你还敢大着脸说,若不是我援手及早,就是弥天大祸了。”苏采女有些惊竦,却仍强笑着:“左不过还是让那曹美人承应就是。”世子妃低低骂道:“你真真是糊涂脂油蒙了心,亏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她现下是谁,她现下是殿下的庶妃,是上族谱宗牒的命妇,她若被毒杀,还能轮着我处置安排去,立时便交到京城府尹或内廷去了。哼,也是我糊涂,当日怎肯将那东西交付了你。”苏采女忙叩首:“原是我想得不周全,差点连累娘娘。”想想又问:“娘娘,既这么着,何不索性将此事推到邵妃身上?”世子妃不耐烦地说:“你这话问着我倒好,凭什么推到她身上?就凭她一句鱼玄机的说辞?”苏采女惊讶道:“娘娘真是秦镜高悬,可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的,正是这话呢,鱼玄机可不就杀了绿翘么?”世子妃往门口走了两步,言语又复了往昔的温和:“两害相逢权其轻。况那邵妃到哪里弄这个稀罕药去,说了也没人肯信。曹美人的叔叔却是兵部尚书…..好了,好了,三更都过了,我乏得浑身疼,赶回去,将就着歇一歇,明儿可又有一番大阵仗呢。”苏采女方起身送世子妃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