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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雨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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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已经来报道了,这个礼拜一定出场,现在正在后台热身。他是新人,以前都是跑龙套的,第一次演主角,紧张呀,害羞嘛。按规矩,猗兰归宁之后,文犀便要携她与王府中一干妯娌姑嫂正式厮见,认了称谓辈分。

一大清早,仙姝苑中就十分热闹,王妃难得这时候起身,她掣着一把翠华团扇,高坐在堂上,两边雁翅立着许多仆妇内侍。王妃右手下头,是以世子妃为首的一干东院姬妾,左手边只坐了一个青莲。对于猗兰郡君,人人都是有些好奇的,仆佣们究竟也是想瞧瞧这位新主子的性情好不好相与伺候,主子们则多少都有些攀比容貌气度的心事。

邵宸亦是好奇,只因为——她是文犀的嫡妻。

门首传报过后,三两名仆妇争着打起帘栊,文犀牵着猗兰的手,款款进门,这样的——伉俪和美。文犀头戴一顶簪着水晶与缨络的珊瑚冠,穿着一身玉色绡金夹纱袍衫,袍衫上头是五色丝线攒绣成的万字不到头的花纹,腰间只一条潇潇缎带,别是一番神采韵致,如漆的眸子中,染着温润清和的笑意。邵宸暗暗地想:“这样的温润清和该是只为猗兰郡君的罢。”猗兰,面色中亦带着初为新妇的娇羞喜悦,不过走进门来身板倒还是挺直着,双目亦端然平视。她头上琳琅地簪挂着些金栉钗环,既衬着身份又不落流俗,额前一枚极小的浅艳色花钿,生生凭添了几许妩媚。因今日还在喜日子里头,又是猗兰与府中众女眷第一次正式厮见,故她穿着得亦是吉庆华贵:一身樱桃色的对襟荷袖长裙,三尺裙裾,直曳湘江之水;衣裙上是用极细的银丝钩挑的落霞秋水图,一丝一缕,针针脚脚都是细密,十足生动,衣袖领口间零星散缀着珍珠,金翟,猫眼睛。

只一眼,邵宸就被猗兰的神采摄住了。这样的尊贵端丽,这样的容色明艳,这样的进止闲暇,照映得自己竟是如此自惭形秽,粉面如土了。“只有她才配得上文犀,我不及的,再不及了。”想着,心已沉到深渊。“也好,只这样,他才能忘却我,我也能真正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奢望了。”

邵宸心头正暗自惊涛骇浪,却听得世子妃已然言笑晏晏地唤她:“宸妹妹,怎么发起愣来了?三弟与猗兰弟妹正等着给你见礼呢。”邵宸一惊,猛地抬起头,神色有些窘迫亦有些空洞。文犀却已凝着猗兰,面含微笑地说:“猗兰,这是庶嫂!”猗兰轻轻裣衽:“见过庶嫂!”邵宸一边起身回礼,一边从旁边柘荷手中捧过一只早备下的蝴蝶形礼盒:“愿三弟和猗兰郡君……白,白首不离,子孙绵密。这一点小玩意,你们别嫌弃,留着赏给仆妇们罢!”

听到“白首不离”,猗兰挺直的身板,有一瞬的震动,连嫣红的唇,都微微失色。

其实方才听到世子妃唤“宸妹妹”的时候,她的心已被揪紧了。她蓦地想起了那夜的新婚洞房,文犀醉在塌上,口中一直不断地叫着“宸儿”,情深如斯,伤心如斯,绵延不绝。纵是文犀当时口齿糊涂,而她却听得真真切切,刻骨铭心。因为这个“宸儿”,她冷落凄凉地枯坐了一夜,独对烨烨花烛伤心垂泪了一夜。文犀,是她在闺中时就极渴慕向往的男子;她曾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嫁给他。

犹记得新婚翌日早上,文犀轻轻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丝帕上,等管事嬷嬷收去。那点点滴沥的血光,象镜子中翻飞了一夜的香艳帷幔,骤然坠地,惊碎了她潋滟得太过热烈的闺阁迷梦。梦醒了,没有凤凰于飞,和鸣铿锵,只是这样相敬如宾的夫妻。

就是因为她么?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么?她莫名的怔忡和惊慌亦是为了文犀么?可是,文犀方才称谓“庶嫂”的时候,却又此镇定,镇定得——波澜无惊。她须得找人问问,她须要厘清这一切的一切。

猗兰接过礼盒,眼神正对上邵宸的双眸,短短的相望,彼此都下意识地撇开眼去。

文犀与猗兰两人一起又作了一礼,便轻轻走过去了。邵宸含着笑,木然坐下。那一声声清冽的“庶嫂”,他叫得这样坦然,叫得这样理所应该,一声又一声,在脑仁中不断回响,仿佛一条又一条鞭子,狠狠抽打着她的脑髓。鼻翼间,仍蔓延着被文犀风华晕染过的空气,青草青辉一般,渐渐淡去,淡去……

邵宸告辞离开仙姝苑的时候,天竟下起雨来,果真是“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仿佛莫测的世事。

雨尚不大,淅淅沥沥,倒还清涩凉爽。鬓发濡湿了,襟袖濡湿了,拖曳的裙角和绣鞋也洇透了。雨水顺着邵宸的眼角,断了线一般,滚滚流淌下来。

碧菱说:“娘娘不然先避一避,婢子打发人回去取了雨具来。”邵宸摇头:“不必了,都湿透了,站着反觉得冷,一气回去罢!”

湘妃阁的门廊下几个二等仆佣避雨站着,房内只寥寥4个内侍,红芰告病,偏守着屋子的菡萏也不在。邵宸心头没来由的戾气,草草梳洗一遍,就闷闷地躺到卧房去了。

听着外头的雨倒像是越发大了,哗哗如柱,瓢泼般直倾下尘埃。雨声极响,衬着卧房一片岑寂,恍惚间就像去岁那场雨中的西院和落枫亭,那些无尽的琴声和雨声。“终究,一切已是绿肥红瘦。”

邵宸又怔忡了一阵,自觉无味,便要拿书来看,却发现枕畔的书籍微微换了位置,枕席亦有几分凌乱。邵宸心头大疑,又细细翻看了两遍,却在塌角拈出一支攒心梅花素银簪,心下自觉已是了然大半:难怪这一阵,她总是吞吞吐吐,慌慌乱乱;难怪这一阵,每逢文稷在湘妃阁,她都格外留心,总借着事故在边上流连不去;想不到,她竟是存了这个心思。为何偏是她,若是柘荷倒在情理之间,偏是……自己最肯亲近的菡萏。

邵宸死死盯着簪子看了一会子,便唤:“菡萏,菡萏!”喊了几遍,柘荷倒进来了。邵宸沉甸甸地问:“菡萏呢?”柘荷摇头:“咱们回来就没瞧见。”邵宸说:“叫她来,现下就把她叫来!”柘荷疑惑了一下便应声去了。

好一顿饭的工夫,菡萏才忙忙地过来,样子极是张皇,身上竟也有些湿淋淋的。邵宸问:“怎么这样迟缓?”柘荷回道:“她方才并不在屋子里,婢子等了半日,才见她回来。”邵宸听了便吩咐:“柘荷,你带所有人都出去,远远地站着,把隔扇子也关起来。”柘荷极不情愿地招呼人慢慢退去,两声隔扇合起的响动,惊得邵宸与菡萏一齐打了个哆嗦。

邵宸盯着菡萏问:“菡萏,方才我不在,你可来过我的卧塌?”菡萏绞着手回道:“不曾。因婢子晓得娘娘常放些重要物件在被褥下头,平日并不准婢子等擅自收整的。”邵宸冷笑:“你对我的卧榻倒是熟稔得很。”菡萏惊了惊,讷讷道:“婢子……只是偶然撞见过……”邵宸厉声打断:“你休再狡辩欺瞒!我理好了塌出的门,回来怎么就乱了?”菡萏的身子顿时筛糠子一般抖起来,她犹疑了一刻,才用极轻的嗓音说:“回娘娘,是,是……殿下……来过。”邵宸声音陡然冰冷,连自己都觉得口齿间泛着激灵灵的寒意:“是了,殿下今儿白日可是在府邸里没出去。”停了停接着问:“殿下在这里可做了些什么?”菡萏有些呆滞地回道:“婢子……并不知道。”邵宸冷笑:“满屋子就你一个人伺候着,你倒说不知道?”菡萏语无伦次:“婢子没有留意,真不知道,真不记得了。”静了静,菡萏突然伏身叩首:“娘娘不在的时候,婢子真的从不曾碰过娘娘的睡塌与卧房中任何地方。”邵宸忽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从早间开始纠结在心头的万千情绪,仿佛酒醉后的酡红,这一刻全汹涌发泄出来。她把那只簪子狠狠摔在菡萏面前,本能地愤怒着:“好,好,你嘴硬。那你这素日戴的东西怎么跑到我的塌上去了?你,做的事端,我统统都知晓了!”菡萏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软软地瘫在地上,没命地大哭起来。

雨,竟没有停歇的意思,下得久了,连心头都是湿漉漉的嫌恶。

邵宸静静坐了半晌才冷冷地说:“这事,我并不愿张扬,但别有下次。我不想做鱼玄机。”

说完,已是——精疲力竭,心神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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