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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桃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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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生辰过后,匆匆数月,已是春残。红落庭院,树拂熏风,不觉连端阳都过去了。

这些须日子,邵宸的心境似乎不比先前那般苦痛了。白日,除却晨昏定省的应酬,她或是读书写字,或是门前院后,随意地散淡赏看;或是与那青莲一处弹琴下棋。晚间,文稷来湘妃阁的遭数频繁了许多,偶然遇见他情致好,两人亦会一道赌书吟诗,拆字猜枚,尽管只是偶然。

等到树头青梅都熟了的时候,文犀——该大婚了。黄历上说,今年吉日只有这几天,否则就须延宕到明冬。明冬,太迟了,王妃着急,翊国公府竟也着急,彼此商榷一番,便就定在此时了。虽说匆忙些,但于赫赫南安王府,煌煌翊国公府,并不是件繁难的事。

这3个月来,文犀又复了先前的作息禀性。每日朝政事务完毕,他就邀些交好之人一道四处游玩,纵马行乐;便赶上天气不好,亦能寻处地方喝酒下棋,谈诗作赋。难得在家,也就只拘在畅心阁写字作画习剑。

唯一不同的是,琴,不在了;便在,亦不会再弹了。

他,依旧记得邵宸,怎么会不记得呢?但,只在心里,只在午夜梦回。他,也正在忘却,至少做着忘却的姿态。

偶尔家宴,他面色从容,行止洒脱,从不去刻意瞧她;纵是两两无意相对,亦是言笑和煦,波澜不起。这样的家宴,其实他每次都想推托,临了却不舍得,他想见她一面,只一面,就够了;他也想知道她好不好,虽然府邸中都纷纷说着“邵妃盛宠,可比及曹美人了”,但他还是想亲自瞧瞧她的内心是否真的已肯舍弃过去的一切,真的已肯好好地生活了。

见过之后,瞧过之后,文犀是欣慰的,是放心的,也是失落的。偶尔,也有那么些——不确定。

今日,便是婚典的日子。红日照门,云淡风暖,宝石,珍珠,金银的光芒,映彻府阁。文犀眸色空蒙,远远地立在落地穿衣镜前,胭脂色的华服袍衫,冷冷地浸蘸在镜影中,鲜艳得仿佛茜桃瓣上阑干的泪迹;心头,缱绻尽付,往事东流,浩浩汤汤。文犀唏嘘:“当初,宸儿要嫁给大哥的时候,该也是这样的心境罢!”

畅心阁的偏院,已新辟了一进房室,名做“瑶光堂”,是为猗兰郡君的住所。瑶光堂的正厅中,摆放着一架刚刚御赐的屏风,通身的上好楠木,凉风吹至,满室生香。右偏厅则是大婚的洞房,房中是一色沉檀香木的箱奁家具,沁人心脾。家具上均嵌饰着金玉珠翠,虽是白日,亦是瑶光璀璨,熠熠生华。这些都是猗兰的陪嫁。

这样的联姻,自是极尽铺张侈糜。况又是皇上赐婚,无限荣耀,万千风光。

婚宴上,文犀,笑容蔼蔼,温和而耐心地来回寒暄斟酒,一遍一遍地奔忙于盈盈满座的宾客间。待被送至洞房,已是酩酊大醉。他从不曾这样醉过,这是,第一次。

猗兰端坐在榻沿,两边十余枝描龙雕凤的红烛烨烨洞烧,瑰丽绮艳,映画着一室春意。

文犀昏昏然饮了合卺酒,便倒在了塌上。眼见一干红衣仆妇依次脱去了猗兰的喜服,摘去了猗兰的花冠,顿时那七尺长发就奔泻下来,鬓黑如漆,其光可辨,就像当初与邵宸第一次在落枫亭内弹琴时,她微微贴着他下巴的如墨青丝。“宸儿,宸儿,宸儿……”文犀眼角闪亮晶莹,口齿含混不清地一声声呼唤,一声低过一声,直至沉沉睡去。

仆妇们纷纷退走了,只剩下猗兰,孤独地坐在酣然熟睡的文犀身边。两旁的窗,微微掩着,时有凉风窥帘而入。卧榻两头雕饰着桐花鸳鸯式样的檀木框镜子中,折叠影照出塌边那些翻飞的荔色帷幔,轻薄如绡,翩翩地舞,一重,两重,无数重,如蝶一样,妩媚婀娜,香艳慵懒。帷幔两端坠着长长短短的丝绦宝带流苏,被烛光交映在了塌上、壁上、镜上,时亮时暗,绮靡虚幻,灼灼其华。猗兰轻轻地把一只绡红色夹纱弹花枕垫在文犀的脖子下头,轻轻地帮文犀盖好杏子红绫被,轻轻地帮文犀掖好被角。静谧中,猗兰只听得自己里衣上圆圆的珍珠和生硬的金银绣线“嘶嘶”摩擦的轻响,只听得软滑的被面摩挲着文犀下巴上淡淡胡渣的轻响,只听得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跌落在文犀的脸上,滴滴答答,如诉如泣。

此刻邵宸正立在湘妃阁的后院,弦月如钩,浅浅地挂在梧桐梢头。月色,莹白如水,笼着满院迷梦般的光晕。是梦吧?一切都是情窦初开的迷梦吧?纵是梦醒时分,记忆还洇在枕畔,也会渐渐干涸,不着痕迹;每当清晨转眸时,或只有空寂,或只有文稷切近的脸。曾经的那许多相遇与别离,曾经的那许多念想与忘却,曾经交汇的那一刻引为知己援为爱恋的光芒,都似划过夜色的流星,陨落了,毫无意义了,如今终是人成各,今非昨。他有他的生活,她有她的日子。

起风了,风微微的濡湿,不知是薄雾还是露水。满树繁茂的枝叶婆娑,沙沙地响,树影中,月光终于一块一块,无力地碎在地上。

邵宸静静仰起头,那贴翠华胜便凉津津地紧覆在前额;步摇上的金叶与珠串,淙淙铮铮地响。

夏五月的夜晚,站久了,还是有些浸浸透肤的冷,风露直钻进邵宸薄薄的霞锦衣裙。邵宸轻轻把手笼在袖中,袖口边织着凹凸的莲纹花瓣,依次抚过去,一朵又一朵,便是无数盛绽的莲花,无数不胜的风露清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邵宸喃喃自语。

身上,陡然暖和起来,低头瞧时,已披上一件男子的石青斗篷,太长了,直拖到地上。月色中,斗篷上的鹰鸠栩栩如生,直泛着灰暗狰狞的光泽。邵宸转过身,不用抬头,亦知道是文稷。不晓得从何时起,她竟这样一无所有:书院,学童,爹娘,姊弟,还有文犀……都潇潇远去了,她的生活中,只有眼前这个真正照拂自己的男子了。邵宸愣愣地低凝着文稷金碧的腰带,腰带上悬着博古纹的玉环,环上的如意丝绦直曳到靴面上轻轻翻飞的缂丝袍角。她突然响亮地说:“殿下,妾妃……妾妃真的很想要个孩子。”文稷怔住了,虽未作声,胸中已是极致的欢喜,不该这样欢喜的,他的女人为他生养子嗣,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可偏是这样不可遏止的欢喜。

文稷想拥住邵宸,他和她,在这夜半无人的密语时。甫伸出手,却接住了——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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