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碎恋(1 / 1)
这章不虐吧?哈哈!
因为周末心情好,刚吃过大餐,所以文中男女也随着本人的“胃口”享受了一下下短暂的幸福。细碎的阳光,在门扉的开合间,就这样被突兀地推了进来,在邵宸和文犀布满泪痕的五官,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文稷,玄色的身影猝不及防地立在两人面前,眉眼间竟是看不出任何表情。邵宸与文犀都有些僵,僵了一刻,才想起施礼。文稷慢慢走到中间塌上坐定,那柘荷早就忙着奉上茶点,文稷略抿了口茶,才缓缓开言:“三弟啊,一早就瞧见你立在这门口了,因赶着上朝,没搭理你。”说着看文犀还站在那,扯了扯唇说:“难得见孤的三弟这么拘谨,坐罢!”又对邵宸说:“你也坐下。”文犀在下手坐下,眼中犹带着泪迹,却已换了惯常的和煦面色问道:“大哥这会子怎么倒有空闲?”文稷说:“皇上知道父王与三弟刚刚回返,恰今儿也没什么大事,就准了孤早些回来。知道你在这,就一头赶来了。”文犀忙问:“大哥有事找我?”文稷扬了扬眉:“笑话,孤和你是嫡亲的兄弟,没事就不能叙叙了?”文犀抚着下巴笑了起来。文稷突然拉过邵宸的手淡淡地对文犀说:“就知道你昨儿没见着她不塌实,算准了你今儿定是要来的。哎,也不过两个多月的工夫,却不用哭得这样了。”邵宸和文犀一时不明了文稷话中的意味,一齐抬头看他的神色,却听文稷已换了话题:“三弟啊,和孤说说你和父王在秦州的事儿罢。”文犀应了声,旋开始滔滔地讲这一路的事故,一串串清冽的声音在小小的湘妃阁绵延不绝。邵宸亦在旁边低头听着,亦会敷衍着笑几下。可是两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沉重,彼此都也只是强打欢颜,故作热闹。眼见到了中午,文犀便要告辞,文稷说:“何不就一处用了午膳?”文犀笑道:“昨儿说好了,今日同母妃一起用午膳的。”文稷点头:“既是这样,就罢了,以后机会多着呢!孤瞧着,三弟和宸儿情趣竟是极投缘的,也怪道你们以前交好……记得那时节你们就说是……知己。好啊,这会子又作了叔嫂,可就更亲近一层了,你来走动着倒更方便了。”邵宸头一趟听文稷这样热络地叫她“宸儿”,竟还是在文犀面前,心下很有些不自在,抬眼看文犀的时候,文犀却优雅地欠身道:“大哥的话,我记下了。告辞!”说着甩着袍袖直出门去了。
这里文稷深不见底的眸光便定定地直看着邵宸,邵宸才要低头,文稷的大掌已抚上了她的双眼,不带温度地说:“瞧瞧,都哭成什么了?”邵宸勉强笑了笑:“一别数月,乍乍地见了面,一时间就……”文稷并不答话,依旧这么瞧着她,很久才沉着声问:“你爱慕三弟么?”邵宸听了身子微微晃了晃,酸着鼻子嗫喏着说:“殿下怎么这样问妾妃?”文稷又问:“你爱慕孤么?”邵宸让过文稷的手掌垂下头说:“殿下早就说过,妾妃不配的!”文稷背过身去,慢慢踱到水晶屏风前,良久才说:“是啊,你记得不错!”说完便又不再说话,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又说:“宸儿,记住,你是三弟的庶嫂,你更是孤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变了。”说着,大步流星离开了湘妃阁。
接下来的两日,就轮着邵宏的太学考试了,考过之后,竟不知怎的居然搬到畅心阁住去了,想是在畅心阁极是欢喜,几日都也不见人影。
邵宸心里记挂着邵宏的考试的结果,无奈何也没处打听,只得勉强静下心来,翻过本《诗经》读着解闷。不期门首通报“三殿下来了”!文犀穿了件素白绣□□纹的衣袍,就如同这深秋的云朵般深邃而洁净。邵宸含笑着惊诧:“你怎么来了?”文犀融融地反诘:“我如何不能来?”邵宸低眉:“我还以为你成惊弓之鸟了!”文犀仍温煦地说:“怎么会?上次我大哥话里也是让我多走动的!”邵宸笑而不语。文犀说:“我这儿可有个好消息,你猜猜看!”邵宸眉心淡淡拧了拧,点头笑说:“有些猜着了,却又害怕不是,所以倒不敢说了。”文犀在边上坐下道:“有什么不敢的?就是宏儿,他考了二十三名。”邵宸立时扬起脸喜悦地叹道:“阿弥陀佛!可是也真悬呢!”文犀也愉悦地假嗔道:“看你这做姊姊的,要求也太高了,二十三名还悬哪?也不想想,宏儿才多大!”邵宸颔首:“你说得是。哎,若说起来这事真的要多谢你了。”说着眼中渐渐泛起了雾气:“文犀,你知道么?为了这一天,我和弟弟有多不容易……”文犀眼眶也红了,却仍笑着说:“瞧瞧,我这好消息怎么倒来招你哭了。宸儿,我知道你们受的委屈,宏儿全都告诉我了,说来……这竟也是我的罪孽。”邵宸忙捂住文犀的嘴,摇头说:“别这么说,我不许你这么说,其实,这也许,也许就是……命罢!”顿了一刻,才又转颜道:“你怎么竟让宏儿住到你那去了?管家没说什么?”文犀冷笑一声:“管家,他敢说什么?”略平复了下情绪才又说:“宸儿,过两日我就带宏儿去木兰苑散淡几天,也算圆了他一个心愿。”邵宸低下头轻轻地喃道:“文犀,你……真是一个诚实君子。”想了想又问:“文犀,现下你母妃不拘着你了?”文犀回道:“拘还是拘的,不过在京城之内倒不管着了,只不许翻山越岭地乱跑。”停了停又柔声继续说:“宸儿,其实……有你在府邸,我……哪里都不想去的。”邵宸静静地望着文犀问:“文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文犀有些冰冷又有些热烈地笑了笑说:“我?还是做一个‘洒脱之人’,时常过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这就够了。”邵宸扭着裙子讷讷地说:“可是文犀,我……已经,已经是你大哥的女人了!”文犀眼中闪过一瞬的惋伤,却仍笑着说:“不要紧,不要紧。在我眼中,你还是……我的宸儿,我们还是同以前一样……只要让我常常见着你,常常和你说话,可以陪你读书,看着你抚琴,听见你唱曲,只这样就够了,我,再无奢求。”说着捡起案几上的《诗经》,刻意翻了篇《北风》,清冽地念道:“北风其凉,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房中静谧而温暖,缭绕着淡漠的香气,不知是熏香还是文犀袍袖间的芳香,一丝光线在文犀脸上,随着他动容朗读时脖项的扭转而轻轻跳动着,邵宸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生怕任何响动打碎了这样的美好;她的眉梢渍染着一丝羞退,却依旧静静地凝视着文犀,心情娴静愉悦得像一抹不真实的影子。是啊,纵然这三,两个月在生命中积压了太多的疼痛,可是此刻的幸福已足够消弭一切了,是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再无奢求。
但愿,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