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六章 天下大乱(1 / 1)
三天之后。
因七殿下澹台墨离与七云齐出,终于把失踪的王寻觅回来,但是王为何失踪,宫中上下,除七殿下等人之外,却是无人知晓。
即日,王在龙蜒宫天齐殿中下召,因年事已高,凡事力不从心,七殿下澹台墨离爱民如子,能力极佳,且救王于水火,故传位于七殿下澹台墨离,澹台凌天下召之后竟与王后二人移驾镜双宫,吟诗做画,再亦不管世事,只愿安享晚年。
次日,新王登基,迎取绾妃义女蝶栖为后,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本以为王回宫,新王继位,从此天下亦如往夕,岁岁太平,无风无浪,无惊无险,可是,在新王登基的第二天,又一个让天下人震惊的消息传出——武林盟主君子夜竟独闯龙蜒宫!道是为何,无人知晓。
后又闻君子夜在朝明宫飞云殿被擒,因是擅自私闯王宫禁地,有行刺之嫌,且朝明宫是王赐给王后的新婚大礼,亦是王后的寝宫,难免让人疑其不轨,王后蝶栖对此事并未放于心上,只是那护国将军王肃天执意如此,行刺大内,必将诛之,故将君子夜关押于修天宫地牢,传言修天宫的地牢,乃专为十恶不赦之人所建,想必那君子夜在宫中一定做了何种错事,引来杀身之祸。
只是世人亦有太多不解,为何皆不问朝中之事的武林盟主君子夜,竟然会偷渡宫殿,还被大内关押,且不说君子夜之武功高深莫测,不是轻易就能抓获的,但转念一想,亦无不妥之处,王宫禁地高手如云,有几天亦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也不足为怪也。
君子夜被擒的消息传出之后,武林之内皆是乱了阵脚,没有了武林盟主的威慑,便是小人无赖横行,众高手笑里藏刀,只要是有得皮毛之势,能展几拳几脚之人,都想把这万人之上的宝座踏于自己脚下,于是你争我夺,一片狼籍。
若是以往,摄于玄冥宫对天下的虎视眈眈,这些人亦是不敢如此的,可是,怪就怪在那玄冥宫亦是销声匿迹般,再无踪影,只因有传言道宫主下落不明,玄冥众人无宫主之令不会行任何事。
于是便有了千万英雄豪杰你争我夺,一个太平盛世,如令却弄得民不聊生,而宫中此时……
“王,请王开恩,免那君子夜一命,如今天下,亦是……”丞相秋亦跪于朝堂之上,无不痛心地道,此丞相亦是爱民如子,如今之势,他岂能忍。
“王,擅闯大内必是死罪,切不能如此。”护国将军王肃天亦跪于堂上,神色若常道。
一声轻叹从龙蜒宝座上传来,座上之人正是如今的王澹台墨离,此时他头戴金雕王冠,额前一排细细的琉璃紫玉珠轻轻垂下,身着明黄龙袍,袍上蛟龙若飞,腰间系一白玉带,皎皎如月光倾泻,如诗若画,那一声的气势,皆是让人不敢靠近,
那双以往只是淡然的眼睛,此时却是异常冰冷,若是青纯在此,定会大笑,这个墨离,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墨离莫不是两个人?
其实非也,此时的澹台墨离才是真正的澹台墨离,生在王家,本是只为天下,只为这万人之上的一天,青云山的那个只为民而生的墨离,或多或少,亦或许并不存于这世间,只因为那只不过是为了掩摄世人的一张面具罢了。
如今正是早朝之时,群臣进谏,只因近来天下亦不太平。
只见龙座上之人轻声一笑,似并不在意,一双眼睛,冰冷得好似无一丝感情地看着朝上众人,半响,才道:“众卿家不必心急,少了一个武林盟主,这等小事,亦不须我王家过问,更何况,这天下,亦是要收敛了。”
“王,”只听扑通一声,又一人走出,在殿中跪下,恭敬若常道:“臣看来,何不从大内加派人手。”
“张卿家话虽如此,但宫中之人亦不能动,若是再有人擅闯,如何是好。”座上之人亦是冰冷。
“王……”似有不甘,还想劝之,却见只道出一字,就被墨离打断。
“好了,你不用说了,天下之乱,亦有安定之法,一切且看天意罢。”墨离摆摆手,冷漠异常。
殿中一片寂静,只是这静,却不若往日,众臣皆能察到,这皆是让人透不过气的静,只道是新王让人有种不敢近之感。
要说对世事不关心那自是不可能的,只是墨离心中早已有打算,何况如今不能出去看上一看,宫外亦还有七云,七云,那是任何人闻之都会闻之一怔的。
宫外么?他心中一阵酸楚难耐,眼前又浮现了一抹青影,青衣如蝶似澈,如水如画,一笑绝世,无人能及。
为何,为何此等佳人,却要落得如此的下场?
想到崎天崖的一幕,心中自是一惊一叹,一种莫名的悲凉从心间渐起,青云山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无视,她的天真,她的妖惑,还有她那隐匿于深处的冰冷无情,此时却亦是忘不掉。
那个青衣女子,亦随着这风飘逝了罢,若是无她,自己怎可能有得今日呢,九弟么,九弟若不是……
若不是与她双双坠崖,若不是……如今这个王位,是否还是自己的呢?会的,一定会的,因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他的手渐渐收紧,眼光愈发的冰冷,只是,今生,亦或许有一样至死无法得到罢……
*** ***
繁华燃烬水天澈,清宁亦许相思苦。
镜双宫,紫英园。
一发丝花白的老者静坐园中,静抚琴弦,渐渐琴音流转,似起似伏,琴音或喜或悲,或离或愁,情绪皆不定。
此人一脸肃静,那种久居高位而成威严一丝不减,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他轻轻抚琴,琴音渐渐大起大落,似有着莫大的悲恸传出,音间婉转不息,如淙淙流水,如晓风残月,如天尽阴霾,如苍穹黑冥,悲从音中来,语解落花殇。
是空寂若无的悲,是孤离漠世的悲,是倾尽所有无一物的悲,是万事皆不入心的悲,那悲可彻天地,那恸直倚云霏。
蓦地,一声清脆,琴音骤止,竟是那琴弦尽断!
老人抬首,望彻天尽,两行清泪,簌簌而下。
“暮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尽是那黄泉九天,亦是无脸见你!”痛,莫大于求而不得,苦,莫大于尽失所有。
他只是怔怔地望着,怔怔地望着天迹,想起了那一刻,他与暮儿唯一的孩子啊,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毫不犹豫地纵身而下,那眼前是九天悬崖,他亦是无悔。
果真,果真是暮儿与我的儿子,果真是多情似海,可是,可是为何,这个天下,这个王位,这一切的一切,他却只想给他,只想给他啊……就算是自己的命,他亦是可以给他。
亦或许是太过悲恸,亦或许是心死无感,竟连三尺之内渐渐走近一人他亦没发觉,只是沉浸在自己那无端的悲痛之中,怔怔望着那九天穹苍。
黛惜儿只是站在他身后,一脸忧伤地看着他不再年轻朝气勃发的背影,那个背影,为何此刻这般悲惊,难道,十多年前的自己,竟真的做错了?
可是,那是错,是大错,大错特错,但,他却没有怪她,他不怪他,那是他相信,一切皆是命,一切皆是天定!.
“惜儿吗?”他轻轻道。
她怔住,他怎知是她?
他依是一动不动,双手抚琴,琴上皆无一根完弦,他却似无知觉一般,抚着断弦轻扫而过,眼睛却依旧空幽看着前方。
“惜儿,我欠了你二十多年的情,如今,也算是还清了,你莫要再对我情深意重,这世间,我亦没有什么可留给你的,这天下,本不是留给离儿,可……”
抚于琴上的指尖颤抖,他的声音亦更是悲楚,“九儿,父王真的对不起他……对不起他们……”
立于他身后之人却是淡然地看着,眼中飘过万般情绪,有悔有恨有悲有悯有深深自责,当初若不是她,不是她因爱生恨,妒嫉心起,亦或许,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吧,若是冰暮澈没有死,如今又会是何境?
一种莫名的心痛涌上心头,她的王,她的夫君,至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一个人,亦仅仅只有一个人,她是要恨,还是无奈呢?
冰暮澈,或许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亦或许,她也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
可是,若不是她,当年王又怎么会受伤呢,若不是王受伤,自己怎可能一怒之下……黛惜儿望着澹台凌天不再若往日一般气势凛凛的背影,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竟亦不值得让他再看自己一眼吗?
一声冷笑于心,凌天,无论如何,无论你心中是否还想着她,想着你们的孩子,可是我黛惜儿只知道,这一生,与你相知相守的人,就只余一个我,以后的岁月,亦只余一个我,便是再一个二十年三十年,我亦是会等的,因为惜儿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忘记她,忘记所有的痛苦,忘记一切,只与我百头偕老。
你看,你如今不是也把你想留给澹台玄的王位给了离儿了吗,这天下,你不是已经弃与离儿了吗,这世上的一切,皆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我给你时间,因为我相信,你对她的感情,亦是可以改变的……
*** ***
且说君子夜被擒,垂涎这盟主之位的人何其多也,这天下,亦是变得无称前太平了,只是,乱世之中出佳人,这话,不无道理。
此时的碧夜山庄前,已是打斗一片,你争我夺,不知为何。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飞出,双剑出鞘,伤及无数,一黑一白就如夺命的双煞,这一黑一白,乃是武林中人心中的侠者,高长天,高飞云,他们劫富济贫,为百姓做了无数善事,可如今怎么会在此,这两位剑不沾血的大侠大义之人,为何会在碧夜山庄前大开杀戒?
一阵兵器相接之声过后,只余一地残血,众人皆伤。
“高长天,高飞云,你们二人到底要做什么!”碧夜山庄前又冲出一排人来,皆是因为这二人。
“君子夜不是被擒了吗,那就让我二人来坐坐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如何?”高飞云冷笑一声,随口道出。
“嗯,大哥说得对,不过,这碧夜山庄里面,还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高长天看了一眼地上皆倒下一片的众人,心满意地点点头,“君子夜不在,你们自然是挡不住我们的。”他极其轻蔑地看了一眼碧夜山庄前的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大哥,你说,若是这碧夜山庄被一把火吞噬掉,将会怎样呢?”高长天摇摇头,“可惜啊可惜,这里即将不保。”
“二弟,你错了,一把火烧了这里有何用,还有无数地方等着我们去呢。”
“混帐,我碧夜山庄岂能由得你们胡来!”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从门前优雅却不失威严地走出,眼神凛冽地看着眼前七浑八素放倒的一片,再看看这一片中傲然而立的一黑一白二人,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起此二人来,高长天,高飞云,原来是他们。
这位老者即是碧夜庄主君子夜的世伯,虽则君子夜为庄主,可庄内大小事宜皆是这位世伯代劳,其人对君子夜亦是甚为忠心,他打量此二人一眼,轻蔑一笑,“虽然子夜不在,可是我碧夜山庄亦由不得你们这群事非不分的小人胡来。”
老者一挥手,一把利剑出鞘,他甚是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一个闪身,人已掠出,只见黑白尽出,三人皆掠至空中。
速度之快今下面的人皆是看不清人影,只余三道旋风飞出,却是未能分清人在何方,阵阵利器相交之声从头顶传来人,不过亦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一切皆是风平浪尽。
人呢?庄前众人皆迷惘,明明是三人的打斗,却是只有片刻功夫,连那剑剑相交之声也无。
众人一惊,环顾四周,不见那三人,再揉揉眼睛再看,还是无一人。
莫不是……
众人正在心中独自揣测之时,却见两道人影从空中落下,咚地一声,随着一阵劲风齐齐落地,接着又是“噗”地一声,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来。
那是,高家兄弟!
众人还顾不得惊叹,却不见先前那位老者,连连四下察望,还是无人。
地上那二人无比愤恨无比怒火冲天之时,却见一阵笑声从半空中传来,“年青人,若是有些本事,便要为这天下寻得安宁才是,不要再想着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了,这武林盟主,不是谁都能做的,若是你们再执迷不悟,或许,老朽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们走罢……”
只余一声长叹,四周皆是一片寂静。
自从宫中传出君子夜被擒关押于天牢之后,武林中人皆是顾不上惊讶,却是对这盟主之位虎视眈眈。
一时间天下武林大乱,无数你争我夺,无数你死我活的打斗,都是由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到底由谁来坐引起的。
虽说是太平盛世,可人心贪婪,谁不想万人之上呢。
天下间皆弄得人心不定,四下尽乱,都想去那碧夜山庄踏一下这潭浑水。
碧夜山庄竟比得往日还热闹了百倍,可是,这些人都是兴至而来败至而归的,皆因为这碧山庄庄主的世伯,亦就是现在守着庄内一席一世的人,每每都能把那些闹事之人请走。
而此时的玄冥城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大哥,你听说了没有,武林盟主失踪了,玄冥宫主亦不知去向,如此大好时机,大哥,我们何不下手把这武林的宝座给夺来享受一番。”
“老大,是啊,如此机会,数十年难遇害啊,而且新王才登基,这天下哪里有的稳定安宁,若是老大您先得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那真是……”
“老大,说得好,这武林反正亦不太平。”
一间茶楼内的一雅桌前,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却没发现他们身后已站了数人,皆是危险地看着他们。
“山野村夫,难道不知道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早就是我家公子的吗?”一个小小的书童模样的少年英气非凡地在他们身后道,几人皆回头一怔。
“非也非也,这武林中人武功高深的人太多,可是我家少主更是深不可测,我看定是我家少主的。”一个小丫头模样的人也站了出来,嘲弄地看着这几人。
“哼,是我家公子的!”书童怒了。
“我家少主亦不比你家公子差!”小丫头浅笑盈盈,看她身后站的一个翩翩公子就知她亦是没有自夸。
“诶,云聪莫要胡说。”此时另一个年轻公子走上前来,手持玉扇,笑得极为温雅,想必是那小书童的主人了。
“好,那我们就比试一番可好,两位公子!”桌上的人怒了,拍堂而起。
“甚好,本少主亦是手痒。”年轻公子玉扇一声,笑意退却了几分。
“妙哉,本公子最近也烦得很。”翩翩公子的眼神凛冽了几分。
于是,又一场因盟主而挑起的打斗开始了。
如此之事,近来数不盛数,五大城还有那数百的小城,亦都有众多武林中人,对这盟主之位垂涎三尽,人多了难免就有纷争战火。
因为君子夜的被擒,众人皆是知修天宫地牢进去了就无人能从里面出来,因为进了那里的人,等着他们的只有一个字——死,所以这新盟主是谁,亦是要比个高下才能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