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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府后不久,他有事去了外地,一去便是一个多月。
她每天都在慕景园里,绣绣花样,种种花木,太闲的话,就坐在秋千上发呆。
她发呆的时候,常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想到她和娘很辛苦才筑起了小屋外边的一圈栅栏,想到程鹿挑着水来灌她家的大水缸,想到他挑水时摇摆晃动的拙样子,桶里的水溅出来,湿了他半个身子……
可程鹿的影子后来便淡下去了,她常常想到一些最近的事。
比如,出嫁那天那串长长的红绸灯盏,镇边河道里灯影荡漾的水纹,他松绿泛着微蓝的衣衫,他淡淡的话语,他澹然柔和的笑……
她想起在嘉木寺的那个晚上,纵马如飞的快感,柔软湿润的青草地,还有昏黄的月光。
后来回到客房,她睡在床上,他卧在榻上,中间有一道矮矮的木屏。
月色倾泻如水,于是她看到他们的影子,在那片朦胧的水中辗转,宛如满腹难言的惆怅。
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时,她直觉地便要跑出慕景园去,小丫鬟笑她:“少夫人这么心急呀!”
她恍然,也记起自己和他的关系不过才是个名分,于是停下,笑笑自己,慢慢走出园子去。
石子甬道的尽头便是厅堂,因为少爷的归来,那里很热闹。
她走近时,看到他正坐在圆桌边,手拈一个青玉茶盏,唇边有淡淡的笑。
他看到她了,朝她轻轻点头,示意她过去。
心上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她有点腼腆地红了脸,然后慢慢走到他旁边坐下。
此时众人都渐渐散了去,老爷说要晚上设宴为少爷洗尘,丫鬟仆妇们便也各自忙活去了。
她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小声问了一句:“你回来啦?”
他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恩”了一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也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终究还是他开了口,问道:“这些天都还好吧?他没有再来?”
她摇摇头,心里有些苦涩。程鹿是没再来,毕竟这里只是小姐的娘家,可正因为如此,她还是会避免不了和他再见,到时候,她又该如何呢?她真是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当初要嫁进来,就是为了找机会问个明白,而如今,却不想再问了,也不想再见了。也许面前的他才说得对,有些事,总归会知道,而知道后就忘掉好了,慢慢的,总能忘了的。
“不说他了,”她笑笑抬眼看他,“你呢?你去哪里了?”
他淡淡道:“云家在河南有产业,一直由叔父看管,我有时候会过去看看。”
“河南呀……”她喃喃道,“听人说,那是在中原以北的地方了,离我们这里很远的。”
“是很远。”他点头,忽然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木盒。
“是什么?”她好奇地摸木盒上的暗色雕花。
他重新坐下,淡淡道:“打开看看。”
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扳开了木盒上黄澄澄的锁扣,一声清晰的“啪嗒”响,木盒便打开了。
她眼前溢满了温柔的红光,她小声地低呼赞叹:“多漂亮呀……”
他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你喜欢红绸灯盏,我在路上看到有这种样式的,便顺手买下来了。”
“送给我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他,见他点头,这才不知所措地笑了起来,“真是给我的呀……”
“你也不用太在意。”他平静道,“夫君出远门回来,不带些东西给娘子,别人会闲话的。”
她一怔,轻轻“哦”了一声。
入夜后,云府的红绸灯盏温柔亮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她依旧坐在他旁边,慢慢小口吃菜,众人举杯同敬时,她也微笑着抿一小口。
程鹿也来了,坐在小姐旁边,就在她的对面,隔着席上菜肴腾腾的热气,有意无意地看她。
程鹿看她的眼里,有些困窘,有些无奈,还有一些愧疚,她忽然有些茫然,垂下头来,不知所措地放下了筷子。
“吃菜。”他忽然给她碗里搛菜,紫檀木筷在她的白瓷细碗里轻轻点了一点。
她想起那夜他说的话,他说,知道了,那就慢慢忘掉,忘了,也就好了。
她笑了一笑,是啊,程鹿是有愧于她,可他毕竟已不再是从前的程鹿了,而她也一样。
纵然还有很多不明白,可是,那都是过去了。
她心里渐渐清明起来,她重新拿起筷子,她看他搛在白瓷细碗里的菜,是一片澄碧的菜心。
于是她抬起头来,程鹿还在看她,她大方地对上他的视线,面上有平静的笑,只是有些浅淡。
她想告诉他,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了。
她不知道程鹿看懂了没有,因为丫鬟又端上了热菜,缈白的雾气遮迷了她的眼。
忽然席上又喧闹起来,她听到老爷在高兴地大笑,好像在说,说该有个正室了。
她有些迷惘,正室?老爷在说谁?
她有些疑惑地看他,却见他淡淡地笑,然后看着老爷说:“那就由爹做主吧。”
他没有看她,带着盈盈笑意,举杯饮下众人敬的酒。
心蓦然难受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笑,热菜的雾气却濡湿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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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想起原来今天是生日的说,咪咪笑笑,给自己订个生日蛋糕!
祝自己生日快乐!^_^
当然,也祝十月生日的朋友们生日快乐!大家同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