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2 章 新生（1 / 1）

事实再一次验证，我是天生做狗仔的材料。在我的全力发掘下，安德鲁的女人数量，由预测的八名增至十二名。一个月内，我和其他有着共同点的女人们在一个新的纺纱会秘密聚会了十次。

是时候了。

我甚至发现我去做直销的话，肯定会发财。不知道这种营销手段在这里能不能用得上？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我关心的重点，现在我最关心的是Aaron的胡子。

给他涂了老式的剃须刀膏，闻起来有点蜂蜜的味道，很甜。又拿了一把剃须刀，在他的下巴上，寻找最合适下刀的地方。舔了舔自己的上唇，调试着方向。好，就从这里开始。

“朱丽叶小姐！”玛丽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

手抖了一下，嘴里溢出一句轻呼，“呀！”不会破了吧？赶紧拿了一块软毛巾擦了泡沫，低头察看。

“玛丽，你看你，吓得我把Aaron的脸刮破了。还好，只有一点点。”我不看玛丽，仍在自言自语，“亲爱的，对不起，把你的脸划破了一点点，你不会怪我的哦？”我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一样。我已经习惯这样跟他说话了，因为他听不见，我可以随心所欲、胡说八道。

“朱丽叶小姐，安德鲁先生接到法院的传票了。”

我这才抬头看她，她脸颊通红，“玛丽，外面还是很冷吗？”

她耸耸肩，“冷，不知道要冷到什么时候，都已经3月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喝点热茶。”我低头重新给他抹上剃须膏，嘴角扯开，“Good news！”

他现在看起来像某个卡通人物，满嘴的泡泡，十分可爱。

安德鲁的庭审，我没有去。因为我既不是被告，也不是原告。丽兹和尤兰达作为被告亲属去了，我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三月的阳光，没有明媚起来，反而处处潮湿，整个城市仿佛都要发霉了。

这日，从早上起床弄完Aaron两顿饭之后，我就一直留在屋子里画草稿。最近一段时间，我只画了二十来幅，肯定不够用的。这些线条今天看起来是不打算听我的指挥了，总是错，改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扔了手里的炭笔。

“朱丽叶！瞧瞧你干的好事！”薇薇安从餐厅出来，大声吼着，她的胸脯因为怒气一起一伏。

“薇薇安，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怎么了？你将安德鲁怎么了？你不要以为你真的是这个家的人！你妄想！”她随手抓了一本书，朝我扔过来。

偏头躲开，脸上依然镇定，“薇薇安，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想我现在跟她说太多，她也不会明白。

“哼！自以为是！你不过就是仗着爸爸给你的钱多。我要离开这个家，安德鲁不在的话，我也不要呆在这里！我恨你！”她满腹怨气地跑步上楼。

我无奈地捡起地上的书，望着她的背影，“希尔，希尔？”

“是，小姐。”希尔很快就出现在客厅。

“你赶快去马场，找到马修先生，跟他说薇薇安小姐有事，让他快点回来。”我不能真的等到她出走了，才来补救。

“好的，小姐。”希尔转身出去了。

我开始愣神。

薇薇安像安德鲁，他们懂得享乐，他们知道怎么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也知道别人的弱点……薇薇安的话，让我不得不思考，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个家，这个庄园？

好在，这家里明理的人占了多数。

突然很想出去走一走，收了收桌上的画稿，穿了外套出门。

春天的下午，有微风，空气依然是凉的。我踩着青草，抬手遮在额前，仰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太阳突然就明晃晃起来，眼睛被刺了一下似的疼。赶紧低头，慢慢向石楠山坡走去。

耳旁有丝丝的声音，偶尔鸟雀从头顶飞过，它们有着彩色的羽毛，十分漂亮。在湖边坐下，眯着眼，看春风吹皱的春水荡漾，浅浅碧波，动人心弦。

水面上的水鸟追逐嬉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飘摇的水鸟一样，哪里有水，哪里便是停靠的地方。而我甚至没有它们那样洁白优美的翅膀。

渐渐的有些醉了，这寒意春风竟也能让人醉了，真是……

“朱丽叶？”

不回头我也知道是谁，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卡尔，今天有空来？”

我多半会在这里碰见他。自然再也没有觉得他那双绿色的眼睛让人难受，反而，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让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样子，站在乐队中间，不看谱子拉琴。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扭头平视，只能看见他的肩膀。

“你没有去旁听？”

“听什么？凯旋的消息？”我已经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很想听到最后的宣判了。这段时间，我筋疲力尽。

他看看了我，“科林斯神父跟我说，你可以考虑去葛特纳格林，听说那里的教堂还有牧师对于结婚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你也去教堂？”我无知地以为他应该不敢去教堂。

他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我坏事做得太多，应该去忏悔，所以我比你们去得更勤。”

我听完呵呵地笑着。

“朱丽叶，”他突然盯了我的脸，郑重地说，“你应该这样笑，常常这样笑。”

我对上他的眼睛，里面照出一个笑着的我，抿抿嘴，不说话。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卡尔，谢谢你。”此时，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能说。

葛特纳格林？那里有属于我的房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应该去。

我在想，这是巧合？还是老先生的神机妙算？他也许知道他的混血女儿不适合居住在城市，应该去小镇里呆着。不过，科林斯神父真的应该帮我，否则他收不到我的捐款。

想到这里，我嘴角上翘。

安德鲁被送进监狱，五年。真正出席的女人只有三个，可怜的三个。所以实际上他受到的惩罚还应该更多，但我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丽兹、马修、薇薇安、邦妮甚至尤兰达的脸上都没有笑容。是我将一个跟他们共同生活的人，亲手送进了监狱，我不能无耻地指望他们还可以对着我笑。

偌大的庄园一片死寂。

“我做错了吗？”我握着Aaron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

他没有回答，总也不回答。

“你回答我，好不好？”哽咽着，低下头，将脸埋进纯棉织造的白色被子里。许久，抬头。我要带着他离开，去寻找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去完成他画给我的美好未来。

葛特纳格林？

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突然想起，珍妮•奥斯丁写莉迪娅跟军官私奔便是去了那里结婚的。

对于文学作品，我的记忆总是不深的。我擅长记住各种各样现实中的人，他们的嗓音、他们的语调、他们的神态、他们的衣着、他们走路的姿势、甚至他们最喜欢用的词汇……那些仅仅是陌生的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人。

我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开门出去。

所有人均表示尊重我的决定。不过薇薇安特别地高兴，说了一句，“棒极了！”

我面无表情，只是在心里说，很好。离开。刻不容缓。

之后竟然花了一周的时间来准备和期待。因为卡洛斯要给Aaron准备一些常用的药品，还有日常保健的一些维他命。

Gretna Green跟我想象的一样小，但是小得细致，小得可爱。

春天的阳光温暖地照着人的脸庞。我喜欢原野上的那些小花，不知名，一大片一大片，满山遍野，馥郁芬芳。

马修专门送了我过来，他给Aaron弄得大号马车很舒适。他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但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我的身旁。

路上的疲倦被见到新家的兴奋掩盖，我极爱这里。

这栋小房子有客厅、餐厅、四个房间、简单的厨房、浴室、储藏室，前院后院都有绿色的植物，只是这个时节，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当然这只是相对来说的小，在21世纪，我想购买这样一栋房子，得花上百万的人民币。

马修将Aaron弄进卧室的床上。他连侍从也没有带来，所以只能自己来。车夫提议帮忙，但是他赶车已经够累的，马修好意地让他休息片刻。

白纱的窗帘，随风微摆，露出白色的窗框。看到屋子里的干净整洁，我还是吃了一惊。

“之前我已经安排人打扫过。”马修见我惊讶的眼神，解释道。

“谢谢。”我望着他，也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

“朱丽叶，不要跟我客气。”他四处看了看，“你真的不要玛丽过来帮你吗？”

我低头检查Aaron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帮他脱了外衣盖好被子，这才起身看了马修，“相信我吧，马修，我能照顾好我们两个。”

他嘴角扯了扯，却不再多说，准备离开。

“马修，薇薇安和邦妮，需要你的关心。”我站在门口，手扶着白色的门框。

他回头看了看我，点点头，然后转身迈步。

有些人会在其他人的生命中划过，留下淡淡的痕迹，甚至会渐渐消散；而有些人注定要深深地烙进其他人的生命里。

我的两次生命中，有过很多人的痕迹，而马修是那个有着深深烙印的人。我永远记得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不应该来这儿”，还有那一脸的冷漠神情。

那个时候，他便是在为我设想了，除了有点点主观，有点点武断。可能正是这样的性格，他才能将马场的生意重新经营起来，因为他有自己的主张。之前安德鲁留下太多的烂账，他并没有跟老先生说，只是默默地去解决这些事情。

不过我猜，老先生肯定是知道的。

望着那个背影，一点点的感动涌上心头。

嗳！没有时间继续感动了，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把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放在它们该呆的地方。尤兰达很仔细地给我准备了很多吃的、精油、蜡烛、火柴、药、清洁用品……所有的日用品几乎都有。

将家里的东西按照我的喜好重新摆放，大的玻璃花瓶放到客厅去；餐厅的桌布太干净，要换掉；还有浴室的地板上要防一块厚厚的布，防止滑倒……全部大换血之后，发现天色已经很晚。幸好有些食物，不至于马上就但弹尽粮绝。过了差不多快两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现在突然要自己动手烧饭，有点没有头绪。尤其是那些原始的燃料，我会被呛死的。

我可以吃干粮，但Aaron不行，得给他熬稀薄的麦片粥。

手忙脚乱地弄了一通，总算是有了一小锅香喷喷的麦片粥。这个东西基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简单得如我这样的人也没有问题。

撒上一点点盐，大功告成。

我端了粥走进卧室，“亲爱的，今天晚了一点，不过，你有幸尝到我亲手熬的粥，应该很开心。这里是我们的家哦！”

这个“家”字，让人莫名温暖。是啊，我们的家。

将粥大力搅拌了一会儿，确定温度适宜，开始一口一口地喂他。

不给想他用软管，虽然那样对于我来说更方便，但我实在不忍。所以，一点一点地喂，往往一顿饭的时间会超过一个小时。我把这个看作是最佳交流时间。因为我一边喂他吃东西一边说话，而他，只需要认真听就好。

好不容易弄完，随便洗个脸，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很快睡着。

第二天清早，起床去逛集市。打算采买一些新鲜的蔬菜，结交一些新的朋友。想要快速融入这个地方的生活中去，逛集市是最好的途径。

初春的清晨，露水很重。空气里的湿意让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葛特纳格林的集市，很热闹，当然跟家乐福的周末节假日盛况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在这样一个人口只有几万人的小地方，这样的规模已经相当可观。

我嘴角微微上翘，正式向着家庭妇女的角色迈进。一路走来，总有人跟我微笑地打招呼，我也回以微笑，但眼睛仍是盯着那些水水嫩嫩的绿色蔬菜、鲜活的大虾、看起来汁多可口的牛肉、各种我不知道名称的活鱼、还有饱满的水果、干货、醺肉、香肠……居然有一个露天的咖啡座？

这太令人惊喜了，我愣愣地站在那儿。

“小姐，需要提篮吗？”个子小小的男孩子，清秀的面容，声音也不大，在我旁边问。

看了看他手中的篮子，编得很漂亮。“好的，给我一个。”说着掏出小钱袋。

“五便士，谢谢小姐。”他很有礼貌。

我这才知道当初我在船上输掉的那些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了。拿着空空的提篮，走向那个咖啡座。

“请问来点什么？”

这是一个红发蓬松的女人，身材高大，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嘴角线很长，很漂亮。白皙的皮肤，脸颊上有点点的红晕。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咖啡，谢谢！”微笑着，走过去坐下，粗笨的木头椅子磨得很光滑，让人觉得舒服。

“我叫莫莉，这儿的人都叫我莫莉。”她说完，扭过身去帮我调咖啡，还不时地跟她的老顾客开着玩笑。

她身上有种热情，能感染我，或者说，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她是可以信赖的。莫莉的咖啡跟她的人一样，让人依赖。

于是，每天早晨去喝一杯她的咖啡成了我的固定功课。她会告诉我，集市中谁的萝卜最好、谁杀鸡既快又干净、谁家的牛肉货真价实、谁家的面包圈最美味，甚至镇上最好的裁缝是小格兰特，药剂师一定要找贝尔家的，绣线和绣布是镇南琼斯商店的最好……

下雨的时候，她会有张巨大的伞，说是伞到不如说是棚来得恰当。因为我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伞。听着雨点敲打着棚顶的声音，闻着咖啡的袅袅香气，就想，时间这样流逝，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是不完整的，因为我的Aaron感受不到。

每天在家的时候，除了洗衣做饭、在花园弄花，其他时间都会在他的房间陪伴着他，画着草稿，甚至从昨天开始，我住进了他的房间跟他同床。因为我梦到他从床上掉下来，我不放心，所以，要去守着他，而他的体温让我安心。

即便这样，仍是不满足的，心里一阵阵的慌乱。因为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去逛集市，一起喝咖啡，一起听雨声……我会笑嘻嘻地把他扯到莫莉的面前，对她说，这是我老公，很帅吧？

某日，问起莫莉，关于牧师。

铁砧牧师，她回答。

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也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一个人，也许她知道有一天我会告诉她。

去找到铁砧牧师，他的铁匠铺里炉火正旺，一声声锻打的巨响震撼着我的脑袋，火星四溅。工人们在初夏的天气里光着膀子，脸上的汗一直往下淌。站了一会儿，我也开始流汗。心里感叹，真是奇特的创意，铁匠要把两块铁烧红，放在铁砧上敲打在一起，而牧师则是把两个人撮合成一个家庭。

跟牧师说好，周一的时候，他会来我家，为我们主持婚礼。

那天，天空明朗如洗，深深浅浅的蓝色，柔美的云朵。院子里的蔷薇开了，杜鹃、茉莉也开了，还有紫色的法国鸢尾……我喜欢的花儿都开了。

我穿了漂亮的婚纱，洁白的缎子，闪着动人的亮光，头上有如云雾一般的白纱，捧着莫莉带来的豆蔻，脸上明媚地笑着。

丽兹也来了，跟詹姆斯站在一边。

他们说要跟我们一天结婚，也要一样地幸福。

一直很感激丽兹，收到我的信，她便赶过来，还要给了我最好的祝福，也带来了其他人的祝福。

我也希望能一样地幸福。

天气越来越热了，常常在厨房弄得满头大汗。值得高兴的是，我的厨艺见长，已经会做红酒山鸡这样高难度的法国菜，还有鱼香肉丝这样简单的中国菜。

正要拿了刀切牛肉，就听见咚咚的声音。

有人敲门？

连忙冲出厨房，从窗户往外看，是玛莎，莫莉的女儿。

“玛莎，你好啊！”我打开门，音调愉快。

她举起手里的篮子，走进来，“朱丽叶，妈妈让我给你送曲奇过来。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有去？”

看着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想起邦妮，应该给尤兰达写一封信了。我一直想要有个女儿，漂亮的女儿。

“今天我有事情，替我谢谢你妈妈。”我笑着说。

“妈妈说，你要找的姑娘已经找好了，她问20个够不够？”玛莎一边玩着我桌上放的一个泥塑小人，一边说话。

“差不多了，谢谢你，喜欢这个小人吗？送给你。”我找不到好的木头来玩，只好用泥塑，不过，这里太潮湿，不得不在外面弄了一层透明的漆，这样效果竟然更好。

“谢谢！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她一蹦一跳的，跑出了我的房子。

这个家，有点太安静。

不过我没有时间管这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将十字绣作坊弄起来。

晚上，去召集了莫莉给我介绍的20个姑娘。这才觉得我的家小了些，有点拥挤。

简单跟她们说了我的意思，材料我出，式样由我定，她们只是负责完成即可。当然，每个人都可以拿回家里去做，计件工资，每个月完成数量少于规定数目的，将失去继续合作的资格。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人什么也交不上来，然后跟我说母亲生病了、要结婚、没有时间……一堆的理由。

我必须掌握主动权，不能干等，以前花在等待上的时间太多。

姑娘们基本明白了我的意思，20人里有18个跟我签了合同。我不指望所有的人都能领会，流失两个，很正常。

“朱丽叶，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一个清瘦高挑的女孩发问，她的头发是浅棕色，很漂亮的颜色。后来我知道，她叫做梅尔。

“姑娘们，如果你们的时间允许，那么今天就可以将图纸和其他材料领回去。不过，记得你们签订的合同，样稿一定不能给其他的人，否则，你们赔不起。明白吗？”我坚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威严。

分发给她们每人一张样稿，让她们签了领条，以及估计什么时候能交回来等等。

直到细细的表格被填满，每个人都领走了相应的东西。另外两个没有签合同的，说是时间上可能不够用，完成不了。

“那我给你们减半，但是工钱也要相应减少，可不可以？”我是懂得变通的人，没有那么多死规矩。

她们点点头。

我相信，我付给她们的工资要比去做洗衣女工，或者酒馆女招待要好得多，并且做这份工作的同时，她们甚至还可以帮人看孩子，或者一心二用干点别的。

梅尔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朱丽叶，你的图样很特别，有种异国情调，我很喜欢。”

于是，她又多拿了一张，因为她说她的时间和技巧足够完成两张。我没有不相信她的理由。

我开始给律师写信，给科林斯神父写信，把“我”父亲给的钱捐出去，然后再用双手一点一点地赚回来。

就坐在Aaron的床边，借着烛光写信。

烛泪静静地流着，我也开始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