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9 章 我是我,不是谁(1 / 1)
“你说不想嫁人,是真话?”陈瑾瑜手里捏着青花茶杯,眼睛瞟着楼下的匆匆行人,话却是在问我。
我低头喝茶,不回答,脑子里冒出临别前宁娅的笑脸。我想,她是快乐的,蒋源一个眼神可以告诉我很多。那蒋灏要与我道别,陈瑾瑜却跳出来阻止,惹得他一阵怪笑。小姨的话也在我耳边转来转去,“既然你决定回陈家,我便不强留,毕竟你在那里长大,得空就来玩,要是想长住也行”。想起她就觉得很窝心,开始有点家人的味道。
叹了口气,咬着杯缘,无奈道,“为什么只有嫁和不嫁两个选择?”
他斜了我一眼,“你要来苏州,倘若只是为了喝茶叹气的话,我不打算奉陪。”
我抬眼望着他,目不转睛,冷哼一声,“劳碌命!”
“什么?”
“没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考功名去做官?喜欢做生意?”据我所知,清朝重农抑商。
他冷冷地道,“这与你没有关系。陈家的男人,离朝廷越远越好。”
想唬谁?明明还有陈用敷在朝为官,我又不是白痴。只不过陈用敷同陈瑾瑜还有陈步宁这些堂兄弟又远了一层,仅是同一个曾、曾祖父。陈家以往的风光肯定不会再现,这其中绝对是有原因的,现在陈家的儿子们不考科举,我猜,跟这个原因有关。不说就不说,哪天还是要被我查到的,本人以非凡的职业素养担保。
“走,带我去玩。”我撂了茶杯,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想要去哪?”他还是坐着说话。
“你熟,由你定。或者,逛逛青楼怎么样?”我不顾旁边的人侧目,痞气地提议。
他声音喜怒难辨,“安分一点,会要你的命么?”
“是。”我点点头。
他将杯子往桌上一敲,起身。要是有内功,桌子肯定穿了个洞。
“跟我来。”他大步流星下楼,估计不想继续丢人现眼,怕我又说出什么鬼话来。
我觉得他的承受能力似乎格外强,甩甩头,不再多想,跟了上去。但人家腿长,我跟在后面有点吃力,根本顾不上街道两边的民风民俗,只顾大口喘气去了。实在跟不上了,想我还是带病之身,并没有完全好利索,便双手插腰大喊,“喂!”
他一扭头,见我泼妇样儿地站在路当中,脸上的硬道道才舒展开,“你这是干什么?一副捉奸的样子。”
“是么?你这是要去‘奸’么?几时轮到我来捉?”突然意识到在大街上讨论这个话题实在很……脸是不是红了?
他大概也觉得这个话题十分暧昧,便清了清嗓子,“不要闹了,我慢点就是了。”
我走了两步上去,数落他道,“我闹什么了?我还是个病人,你跑这么快作甚?”
他看看我的面色,“行了行了,是我不对,我陪不是,可好?”又抬手碰了碰我的额头,“没有发烧了。”
“嗓子还是很疼啊,你以为我装的?”我撅着嘴,不满道。
他果然放慢了速度,轻快地问道,“想吃船点么?”
“好。”我对甜食糕点,从来不厚此薄彼,统统笑纳。但,船点是什么东东?
他仿佛知我心思,一边漫步一边娓娓道来。
船点从唐代的时候便有了,顾名思义,船点自然是在船上吃的点心。当时那些个达官贵人常到苏州游玩,大多乘船,于是船上设了专门的厨子伺候着。这些点心为那些显贵官员制作,想来十分讲究。味道可口不说,不仅充满江南风味的香、软、糯、滑、鲜,还被做成各式花卉、动物造型,甚至还有亭台楼阁,模样都十分讨人喜欢。在苏州点心里,船点算得上阳春白雪的级别。
我听得直咽口水,忙打断他,“别说了,咱们快点走吧。”
他轻笑一声,声音浑厚有力还伴随着胸腔的震动,“怎么?等不及了?”
听这声笑,突然脑子里冒出何贤俊的那张酷脸来,就是他对我慈眉善目的时候,我心里也没有这么颤动过。好像很久没有想起他来了。我稍稍定了一下神,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这男人不过就是难得一笑,他笑我便要一副花痴德行?笑声有什么迷人?鄙视。
他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不好意思了,“马上就到了。”
“嗯。”
沿着窄窄的河道边,踩着脚下的青石板,一路向东。我这才空闲下来,看看路上的景致。深秋时节的傍晚,有雾,远处是一片朦胧的香樟林,在这儿便能闻到树木的香味。路上的行人倒是悠哉游哉的,别有一种闲适的风情。
很快,我们便到了码头。
船家们热情地招呼着,欢迎我又进了一个鸡同鸭讲的世界。
陈瑾瑜上前跟其中一位四十开外的大叔叽叽咕咕地聊完,便自己跳上了船,转身冲我招招手。我一看,这可不比遂初园那小船,船舷高得不像话,一直摇摇荡荡的,又瞅瞅他,小声说,“不敢。”
他嘴角扯扯,伸出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便抓了他的手,跳上去,却还是踉跄了一步,一下子窜进他的怀里。只觉得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住,还闻到他身上那股随着脉搏跳动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
连忙站直,头别向一边,“谢谢。”
“不客气。”他的声音正常。
找了地方坐下,船家便开始搬出各式点心还有清茶,弄得我眼花缭乱的。那些糕点,有牡丹、海棠、梅花、菊花、水晶芙蓉,还有小兔子、小鸭子、小船、小亭子……一个一个小巧可爱,颜色鲜亮,还分别配上了合适的盘子呈上来。
“根本不忍心下口。”我瞪着盘子里那些的东西,有点恼地说道。
他不以为然,拿起一个白色的小兔子,直接丢进嘴里,“有什么难?你就不要管它是个什么模样不就行了?”
看他得意地咀嚼着,我恶狠狠道,“你真是凶残,专挑小兔子下手。”
他只顾自己陶醉,不答话。
“什么味道的?”我殷切地问道。实在很没有出息。
他看我一眼,眼角带笑,“你自己吃不就知道了?”
这个烂人还要卖关子!我夹起一个小鸭子,瞧了瞧,还是塞进了嘴里。哇!居然是薄荷味道的。松软清香,入口甘甜,别有风味。不等咽完,我又瞄上一块色如新橙,灿烂如金的五瓣花型点心。
“这是什么味道?颜色怪好看的。”
“橙子。”
夹起丢进嘴里,只觉味道甜中带酸,满嘴芳香,口颊生津。我连连道,“好吃!好吃!”接着向下一块进发。瞬间,两个人狂风卷云一般,将矮桌上的点心扫了大半进肚。不过,这点心太玲珑,要吃饱,估计还得再来一桌。
他见我那个阵势,连忙喊停,“少吃一点,等会儿带你去得月楼。”
我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茶杯,这才发现船已经驶出很远了。
小心地扶着船舱棚,走到船头,望着远处岸边雾气笼罩的房舍,还有忽闪忽闪的灯火。湖面点点的波光,跳跃着,如同水下有一群精灵在欢舞一般,水面上还有几只白色的水鸟在嬉戏着。它们不是应该迁徙吗?
突然听见有女子在唱歌,却听不懂歌词。那声音婉转悠扬,时而高亢明亮,时而低语迷蒙。听得不禁痴了过去。待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这才回神。
我一扭头,陈瑾瑜满眼惊讶地盯着我的脸,柔声问,“怎么哭了?”
抬手一抹,脸上果然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没有,没有哭。”
“外面太凉,进来吧。乏了,我们便回去。”
“不要回去,再呆一会儿可好?”
“嗯。”他轻声应着。
我靠着飘摇的木船,望着那些在夜色中追逐着的水鸟,眼中迷雾一片。
重新回到遂初园,心里的感觉难以名状,短短的五天,竟也让我有种淡淡的怀念,这应该是心态苍老的象征。那株山茶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开了一朵,一副清高的模样,拽得很。没有哪种花,能给我这种感觉。莲心说因为天冷了,把花搬进屋里,这才开了一朵的。还懂得娇气?!越发让我不满它。
我整日在屋内练大字,企图让自己修生养性,但未遂。
老四被派往扬州,带了一个小型商务团,参观考察去了。他不在,我才意识到平日我对他的依赖过多,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陈二爷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冷漠。最近我很少出门,有一回在园子里遇上,他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我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的倾向。苏州一日,我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对他有好感了,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对他的观感倒退至解放前。
脑袋中冒出那张冰冷的面孔,越发狂躁起来,便拿了手中的毛笔,朝屋外扔去。
“呀!”
我连忙探头了出去,只见陈问宜直立门外,月白的袍子上一道无情的墨痕,下摆处还有好些墨点。呆呆地望着他,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道歉么?是他自己偏撞上来的,我没有让他来。反正我看他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袍子至少有二三十件,总是一样的,也不觉得单调。
他掸掸身上的墨迹,微微一笑,“今儿可是好彩头。”
“有事么?”
“无事便不能来?老四天天来,也不见得就有事。”
“你跟他计较?”我扬起下巴道。
他摇摇头,“来看看你,老四不在,也不见你去找我娘,怕你闷。”
“那,谢谢了。”我重新回到桌前拿了另一支笔。
他跟了进来,随手拿起我写的那张纸,吟道,“东园三日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惟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喜欢陆游?不想写便不要勉强。”
“谁说我喜欢陆游?谁说我不想写?”
“那还扔了笔?”他反问一句,又接着问,“去常熟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我又把笔放回去,抬头,直直地望着他那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睛。此人敏感细致,已经看出端倪了?收回目光,吐了口气,“找到我小姨了。”
他脸上一惊,却仍是温和的声音问话,“是么?能肯定?”
我点点头,说了蒋夫人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倒是能放心地说这事。也许是因为老四不在,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可说。我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他听完,幽幽地道了一句,“朝廷对于外商,确实禁得厉害。”
我一怔,“你不觉得讶异么?”
“我早猜到你的身世不会简单,只是,你娘必定是个烈性子。”他转身找了椅子坐下,望着我,“看你就知道,一样的烈。”
“是么?”
“你有什么打算?”
我摇头,哼了一声,“是我可以打算的么?我现在能怎样?不嫁给查敬远,但必定要嫁给某个男人。”
“所以才让你嫁给我。”他面带微笑,慢悠悠道一句。
就知道他要来这么一句,这个问题是雷区,踩不得。这次我没有正面回应这句话,也许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姑且不论谁会耽误谁,他说得在理,至少他能给我一个“合法身份”。而且,我不讨厌他。
“在这园子住了这么多年,你不会乏?”言外之意,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会。”
我一听这话,睁大了双眼,“想过离开?”
他轻笑,“这倒没有。你问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我没有想过。所以,这个答复是顺了你的意来答的。”
切!狡猾!我在心里闷哼。
他见我的表情古怪,又开口道,“朱尔,长篇大论,想必你不爱听。只有一句话,需要我的时候,可来找我。”
我心里微微一震,眼眶有点热。他能如此,我该说什么才好?
“三哥……”
他打断我,“好了,我来,是想让你去陪陪我娘。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天冷,又多出个心悸的毛病。最近有点闷闷不乐的,你去,她会高兴些。”
“好。今儿不早了,我明儿再去可好?”
“那我去回她。还有,要做冬衣了,回头大嫂问起,就说你在我娘那边定了份子,就不用她操心了。明儿差了裁缝来给你量尺寸。”
“好。”我顿了顿,“谢谢。”
“跟我还说这些?我走了。”他笑笑,便转身大步向外。
“三哥!”
他回头,脸上尽是柔情,“怎么?”
我咬着嘴唇,指指他身上的衣裳,“你的袍子,对不起。”
“无妨。”他摆摆手,便又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又回头看看那株山茶,觉得有团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涩涩的。
云夫人的病,仿佛越来越严重,偶尔还会咳血。我时常去看她,跟她说一些笑话故事,但每次却不能呆得太久,她精神不太好,需要休息。眼看着她越来越消瘦,眼窝深深下陷,哪里还有半点往日谈笑风声的神采?几次揪住大夫问,总是那些屁话,什么阴津枯涸需要滋阴补津,翻来覆去,我都快张口就来了。
是日,宁韵照顾云夫人躺下。我决定去找老三。
在他的院门口看见那棵著名的罗汉松,穿来之前,也见过这棵号称已经有六百年的古树。现在,它也有三百多年吧?我抬眼,果然是奇树,茂密浓重,似画中之物。
跨进院子,一眼瞧见那日送花的愣头小子,便逮住他问,“陈安,三少爷呢?”
还没有等陈安回我,听得屋内一声,“我在,请进。”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少爷们的屋子,有点好奇,便四下看了看。简单的硬木家具、两把大大的藤椅。旁边摆上几盆葱绿的榕树盆景,千姿百态的,有点味道。与里屋隔开的是一道绣工精美的半截帘子。这样倒是简洁,不费多少心思。
他自个儿打了帘子迈步出来,“稀客,多久不来我这边了,都不认得路了吧?陈安,看茶。”
“夫人的病,是怎么回事?总不见好,你们没有想想办法?”我直奔主题道。
他坐下,伸手示意我也坐,“我娘这个病不是一年两年了,时而犯时而好,她自己也看开了。大夫不知道看了多少,却也没有大多的起色。”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得想办法。”我窝进那把巨大的藤椅里,靠着椅背上那块软呼呼的羊皮。
“着急也没有用,这是陈年旧疾,自然得慢慢调养。”
片刻,陈安送了茶进来,他接过一杯,“喝一杯,暖暖身。”
我示意陈安将茶放下,从椅子里窜起来坐直,“你认识蒋家的蒋灏么?他是大夫。上回我生病,就是他给我弄好的。”
他将茶碗放在方桌上,看了我一眼,“见过,他跟他娘闹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自己开医馆。怎么?请他来?”
“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这个人,不知道针灸有没有作用?”听说美国人不信中医,但却信针灸。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不相信还每年花那么多美金看中医?真是愚昧!
“我问问我爹的意思,不过,也得我娘自个儿答应才行,她固执起来,我爹也是没有办法。”
这个我知道,云夫人虽是侧室,但在陈世等的心中,估计分量很重。不是有个著名的理论么?做老婆一定要做最小的那个,因为最小的往往最受宠。我却执迷不悟,一心想做独一无二的大老婆。而陈问宜可能因为他母亲受宠,所以并没有觉得小老婆制度有什么不对,故不能明白我的坚持。
但我很清楚,有人受宠,自然就有人遭冷遇。这样看来,陈瑾瑜似乎更有潜力可挖。
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好吧,夫人这边我来说说,还有,要是你放心,我想从饮食上给她补一补。”
他语带惊讶,“我自然放心你,只是,你懂得这些么?”
“我看书,就会懂。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又那么忙,我帮把手是应该的。”
“那好,你想到什么吩咐丫头们做就是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他顿了顿,突然迸出一句,“你究竟是谁?”
我一愣,答道,“我是我,不是谁。”
他柔柔一笑,低头喝茶。
吓死我,以为被看穿了。我能跟他说朱尔的身世,但要怎么跟他解释穿越这种怪异行为的原理?还是走为上。
“行了,不耽误你的正事儿,我走了。”
“我还有事,也就不留你了。”
我嫣然一笑,转身出门。这样自然相处,甚好。他是个明白人,若是处处给我施压,我必定会逃得远远的。
自此,我开始整日研究那些药性,不是有什么药膳食补吗?想必也就是将这些东西调和,虽不如汤药劲道大,但日子久了,自然见效。
“甘寒药,主要有石斛、玉竹、山茱萸、枸杞子、女贞子、桑寄生……”我坐在莲心生的小火炉边,嘴里念念有词,手里还不忘扇着炉火。
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笑,“你什么时候用功起来,想当大夫了?”
我抬头,“多学一点自然没有坏处。有没有带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给我?”
“知道你要讨债的。”他笑嘻嘻地从背后拿出一个纸包来。
“什么东西,还遮遮掩掩的?”我不屑地瞟他一眼,又低头看书。
“你会喜欢。”他打开纸包,递过来。
瞟眼一看,好漂亮的小点心。怎么这些人都知道收买我的胃?那四个仿佛被金银丝线包裹着的小圆球旁边还放了一个短小的竹签,签柄是一只舞着钳子的螃蟹。
我扑哧一笑,“哄小孩儿的吧?想哄我?”
“不要?那我吃了。”他说着,便收回手去。
我笑眯眯地起身,“哎!谁说不要了?这是什么?”
“金丝酥,银丝酥。扬州有名的,这个又是在最有名的富春楼买的。要排队呢!”
我朝他挥了挥手里的书,还有扇子,意为手没有空。
他便叉了一个银色的小球,伸手递过来。我张嘴,一口将整个银丝酥含进嘴里。
“喂!全部吞了?小心噎着。”
我鼓着腮帮子,品尝美味。这小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好像变了大人似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觉得突然有股子男人味儿了。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老四见我直乐,诧异地问。
“没什么,四哥像个男子汉了。”装嫩这事儿,视我的心情而定。
他脸微微涨红,“敢情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是个男子汉?”
“没有!我哪有说?是你自个儿说的。”说完我大笑起来。
“瞧你高兴的,我是懒得跟你计较。不过,剩下的,我可拿走了。”他举了举手里的纸包,得意道。
“啊?小心眼!我是夸你呢!不给就不给,赶明儿我自个儿去扬州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吃不够本不回来!”我一扭身坐回去,继续扇风。
“好了好了,怕了你,别跟小四丫头说,我可只带了四个,都给了你。”
我乐呵呵地接过来,“给你留一个吧!”
“算了,从你嘴里克扣出来的,我吃着也不香。”他倒是识时务。
我哈哈大笑起来。
“今儿这么高兴?”老三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我笑。
“三哥,你来端粥是不是?”我跑过去,“马上就好了。”
“今天是什么粥?”
“白木耳、百合、麦冬、黑芝麻、生地黄还有大米。白木耳有补肺润燥之功能,百合能改善睡眠……”还没有等我还说完,他便冲着老四笑道,“一说这些个药膳什么的,她就来了兴致。”
“那敢情好,我们要是有个痛痒的,都来问她。”老四真是给我面子。
“你敢?我不敢。”老三一脸诡笑道。
我佯装怒道,“喂!你说什么呢?夫人好些了吗?”
“有点起色,并且她答应针灸。我这就要差人去蒋家。”
“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