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造化可能偏有意(1 / 1)
十八、造化可能偏有意
秋风乍起,卷起一地的萧条,行人匆匆,就连天上的白云也加速了流动的脚步。
殿王府外,仆从们正在往马车上装箱。今日已经是启程的日子,纵有太多的不情愿,也依然要进行大邑朝之行。
南宫千羽在单琼的搀扶下由门内走出。正看到西门逸淳迎风而立的身影,褐色的衣袂随风翻飞。款步来到他的身后,一时玩心起,刚想吓他一吓,他却已经转身面对自己。
眼睛凝视着她僵在脸上狡黠,无奈的笑道:“没得手吧?”
“是啊!”南宫千羽道:“你最狡猾了!”
“不是狡猾!是能感受到你的存在。”西门逸淳道,“你啊!都有身孕的人了,还这么顽皮!天都凉了,也不多穿一些。”
“已经穿很多了!再穿就成猪了!”南宫千羽道。
“怕什么?成猪也是本王喜欢的一只美丽的猪。”西门逸淳笑得开怀。
“我才不要!”
“不要也不行了。等肚子大起来,怎么也逃不掉了。”西门逸淳拉过她搂在怀里。“来!上车吧!”
南宫千羽皱眉,“少转移话题!”自己怎么就喜欢一个这么不正经的人呢?
西门逸淳但笑不语,将南宫千羽扶上马车。
车内的空间十分宽敞,铺满了水貂毛,坐在里边非常舒适。旁边摆放了一个雕花的红木茶几,上面是一鼎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香炉和一套精致的紫砂雕花茶具,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角落里摆着一张七弦琴,和几本传奇。可见,布置之人是用了心思的。
“喜欢吗?”西门逸淳随意的坐在她的身边。
南宫千羽闭口不言,他总是迁就着她的喜好!那么的珍惜和疼宠,可是她却总是害怕失去。因为前两次感情的失败,她变得小心翼翼。
“想那么多做什么?”西门逸淳看出她的心思,摇头叹息,将她拥入怀中。用温柔缠绵的声音说道:“对朱恪臣,你爱得坦白从容,对东方君颐你的爱情隐忍、宽容,对我则太小心翼翼。而我不需要你的小心翼翼。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说着,拉起她有些微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记得那首你最喜欢的词吗?”
南宫千羽点点头,怎么能忘呢?那是一个叛逆的千金小姐奋不顾身份、尊严的爱情写照。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喜欢那个你!恨不能倒退几年先他一步去遇上你。”西门逸淳真诚的说,“惠儿,放开你的心,抛下所有的包袱。做回你自己,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嗯!”南宫千羽胸中充满无限的幸福,在西门逸淳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放松下来。“逸淳!我爱你!”
西门逸淳的手臂瞬间收紧,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王爷!我们可以启程了。”老管家在外边询问着主子的示下。
“出发!”这条路他既然必须要走一趟,那么就做个了结吧!手下人早已来报,这次大邑朝的皇帝居心叵测。
他的字典里没有“逃避”两个字,为了自己和惠儿,他一定要会一会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是他万没有想到对准他的矛头不止那一只。
东方君颐一身明黄的龙袍端坐在御书房,嘴角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终于要来了!合上密折,对垂立于下首的黑衣人道:“做的很好,有赏!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皇上!”黑衣人言毕已消失。
“海英!”
“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海英略显肥胖的的身躯出现在殿内。
“今儿不翻绿头牌了,朕就歇到端妃那了。”
“主子这、、、”海英面露难色。
“不合规矩是吗?”东方君颐暗笑,“朕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端妃商议,就这么跟各宫说!”他对这大宛公主的二哥感兴趣得很呢!
“是!”
“什么?居然这么打发我们?”庄妃冷哼。
“主子!这是不是证明皇上察觉了什么?”倩云道,“他最近很少到凤仪宫了。”
“本宫知道!本宫会想办法的。”庄妃看着眼前的陪嫁丫鬟,语气忽转,“你记得少到长老会那里多嘴就好了。下去吧!”
倩云退出殿外,摇头苦笑。这庄妃在后宫的势力强大之后,行事也张扬了许多,早晚会被皇上除之而后快的。
庄妃玩弄着自己的护甲,扬声道:“出来!”
一个黑影应声而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吩咐?”庄妃冷笑!“暗影还能做事吗?”
“主子此话怎讲?”
“直到现在,那贱人还活得好好地!”庄妃目光变得犀利,“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在途中干掉她!只要她踏进皇宫,我保证长老会再不需要暗影。”
“是!”黑衣人双拳紧握。
“还有,除了倩云!”庄妃平静得道。
“这、、、”黑衣人犹豫着。
“怎么?不听差遣?”庄妃不悦,“不要忘了,长老会的命令是叫你们无条件的服从本宫。”
“是!”黑衣人说完离去。
殿内只剩下庄妃一人,昏暗的烛火映得她娇艳的容颜布满阴郁。她知道,只要南宫千羽回到皇宫,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她的人生、爱情、、、所有的所有,她输不起,也不想忍气吞声,所以只能拼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这次恐怕不甚乐观吧?”岳音宁一边加鞭催马,一边询问面色凝重的丈夫。
南宫齐侯道:“是啊!我身为人臣,不得不承认皇上是个难得的英明神武的君主,但是对于感情,他实在称不上是好的归属。”
“是啊!我在旁边看着惠儿都替她难过!照理说,这皇上是真心爱惠儿的,但是怎么会弄成这样?”岳音宁不解。
“因为他过于执念和自我,他的爱另惠儿觉得沉重。皇上只知道爱,却不知道如何去学习宽容。闹成这样也是必然的结局。”南宫齐侯道。
“那么,那位殿王爷呢?”
“马上就要见到了,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吧!”至少自己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觉得自己的妹妹会因为他而幸福。
岳音宁再次见到小姑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墨绿色的瞳孔里映照出的再不是灰暗,而是淡淡的恬静和浓浓的幸福。那个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周身仿佛照在光环中,那样夺目。心中不禁暗道:好一对神仙伴侣。
南宫千羽看到二哥和二嫂,心情大好,笑容越加灿烂。他们还是老样子,一对欢喜冤家,三句话说不到一起,旁若无人的吵闹嬉戏。
“你二哥和二嫂的感情真不错!”西门逸淳含笑道。
“是啊!要不我也变得蛮横一些?”南宫千羽窝在他的怀里道,“王爷您看如何?”
“千万不要!小王怕怕!”西门逸淳诙谐的答道。
忽然之间,马车愕然停止。西门逸淳不悦道:“怎么回事!”
“妹夫!你就在马车里面照看我的宝贝妹子就好。这帮蚂蚁,哥哥我给你们当见面礼了。”南宫齐侯在外笑道。
暗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这一对是南宫府里最难缠的。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擅长施毒、下蛊,简直可称为鬼见愁。
南宫齐侯冷然一笑,“你们跟我南宫府多少算有些关系,不想死的现在回头,本少爷放你们一码。相想死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少爷我灭一双。”
打,必死无疑;逃,或许也活不下去。但是,每一个暗影的人都知道,背叛的下场不是单单死这么简单。他们谁也不想忍受非人的折磨,并且祸及家人。
“杀!”
转眼间,血流成河。南宫齐侯和岳音宁出手既快又准,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已经解决。看着一地的尸体,南宫齐侯心中也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再不能让长老会如此猖獗,他要动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再不顾及父亲那一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着夫君冰冷的目光,岳音宁开始替长老会的老不休们捏上一把汗。别看他平时一副纨绔的派头,实际上,他是南宫家最可怕地存在。长老会动歪脑筋动到千羽头上,可算是自掘坟墓。
“二哥!”南宫千羽在车内唤道!
“别出来!你就乖乖的在车里待着,二哥负责送你去京城。”这一路看来是平静不了了。
东方君颐拍案而起,怒喝:“好大的胆子!连外国使节也敢谋害,传令下去,全力收集证据,朕要给他们来一次彻底的清查。”
“是!”黑衣人简短的应着,隐没到黑暗中。
今晚的月光真不错!东方君颐一个人端坐在大殿,沐浴着夜的光辉。一抹莫测的笑容爬上嘴角。南宫家的长老们未免太小瞧先皇几十年的作为。既然南宫齐侯都准备动用嫡系的隐形势力的,朕怎么可能坐视不理?长老会这个毒瘤就在我们君臣的手中切割掉吧!我们的目的相同,就互相利用一下吧!
朕要用全新的局面迎接你的回归!把现在凤仪宫那个主子送给大宛朝的殿王爷。
西门逸淳的队伍在那日之后有遭到了两轮劫杀,均被南宫齐侯轻松摆平。此刻,他对自己王妃的兄长有了更深一层的敬佩。对南宫家的实力也刮目相看。
终于踏入大邑朝的国都。南宫齐侯与岳音宁才双双告辞离去。
安置他们的地方是皇家的一所别院,南宫千羽由西门逸淳牵着步入院内。在景致入眼的的刹那,面如金纸;心脏急速收缩着,脚步僵在原地。
“惠儿,你别吓我!怎么了?”西门逸淳忧心忡忡,她的手瞬间变得如此冰冷。
“这里的一切与凤仪宫无二。”南宫千羽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安着,“逸淳,我觉得我们自投罗网了。”
西门逸淳轻轻的揽她在怀里,安抚道:“放心!有我在!”她的不安令他心痛无比,足见东方君颐给她带来的伤害有多么的深刻。
南宫千羽紧绷的神经,在西门逸淳极富磁性的嗓音中放松下来。嘴边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曾几何时,自己竟如此胆小如鼠了?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西门逸淳的怀抱,就变的这样懦弱?她真的太眷恋和依赖身边的男子了。
“启禀王爷、王妃,明日辰时三刻,吾皇在乾元殿恭候二位。”负责传话的太监毕恭毕敬的道,眼光不时的偷瞄殿王妃。
“知道了!请回禀贵朝皇上,本王和王妃定当按时前往!”西门逸淳礼节性的答道。
对于南宫千羽来说,这是个不眠的夜晚。心中的忐忑致使她心潮起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西门逸淳从身后轻轻的拥着娇小的身躯,虽然她一直保持着不动,但是,他还是知道那边的她根本无法合眼。
轻叹了一口气,将她转到眼前,凝视着那双墨绿色的双眸,道:“记住!你是大宛朝的殿王妃。跟大邑朝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忘记以前的身份,从容的面对他。需要力量的话就从我的身上汲取。这场仗,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与你并肩作战。”
南宫千羽眼眶湿润了,把头深深地埋入他宽阔的怀抱。她祈祷着:老天爷啊!请你不要夺走我的这份幸福。我是如此的贪恋这温暖的怀抱啊!
翌日,南宫千羽在单琼的服侍下,换上大宛朝一品命妇的朝服。藏青底色宽袖紧身的绕襟深衣,挽起朝天髻,饰四对玉珠步摇。额前花钿描画得异常精致,淡扫新月眉,轻点樱桃口。两腮如桃花正红,两眼如碧波荡漾。
“本王何等福气,能娶到如此天仙一般的美人?”西门逸淳也没有怠慢,一身正规的白色朝服,衬以告缘领袖的中衣。本是神仙一般的人,却在嬉笑时破坏了那脱俗的美感。“如果没有这个突出的肚子就更好了。”
南宫千羽秀眉微挑,,“那还不是归罪于你?如果嫌弃我,你写休书一封。臣妾就带着这破坏美感的肚子隐居山林去。”
西门逸淳会心笑着,拉起南宫千羽,道:“这辈子你休想!你和这难看的肚子刚好是本王最珍视的瑰宝。”
南宫千羽螓首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唇角荡起满足的笑容。这样就足够了,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勇气重新面对那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命运。
但是她却不了解,在踏出大宛国的的那一刻,身边的男人就被迫背负了一项沉重的使命。他们之间的爱情又会迎来新的磨难。
“皇兄,竟没想到你会亲自来为我送行!”西门逸淳一副闲散姿态面对微服出行的皇上。
西门逸方笑得莫测,道:“为兄是什么人皇弟会不清楚?自然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办!”
“皇兄请说!”西门逸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皇兄希望你到大邑朝的皇宫去拿一份军事部署图!”西门逸方闲话家常一般的说。
西门逸淳惊讶的望着悠然自得的皇上,仿佛这件事情是从腰包里掏出一两碎银一样简单。“皇兄,你不是想要发动战争吧?如今国泰民、、、”
“你知道什么?”西门逸方的脸色变得阴沉,东方君颐可是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个有着忧伤眼神的如水女子,他一定要她回到身边。“这是圣旨!”
“遵旨!”西门逸淳瞳孔收紧,语气生硬。这样的皇兄他感到万分陌生,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西门逸方望着远去的弟弟,心中暗道:别怪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朕看到殿王妃那张脸的时候,就注定了再不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