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其四の16（1 / 1）
正月。
甫从真央毕业没多久的日番谷冬狮郎就任十番队长。于是身为副队长的松本乱菊，乘机借了这个理由，又添上诸如她升任副队长时没有庆祝，藤枝霜月大病初愈，又是新年等等。如此拉拉杂杂地找了一堆理由，也不过是想给自己同人一起饮酒作乐冠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也不知是她人缘好，还是众人都想借机轻松一下，几乎听到邀请的人都答应。不止正副队长缺席的只几位，连席官队员里要来的也不少。
本只想着好好喝酒的松本乱菊一时乱了手脚，只能不顾白眼，拉了身体才好些的霜月下水，一起筹备才没误了日子。
地方选在了藤枝家的新宅邸。因为只是想新年放松了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也没有特地设置宴席。整个宅院里到处都备了食物酒水，而各人都是进门时向主人招呼一声，就自去寻相熟的一起了。
“藤……藤枝老师，蒙您邀请，实在荣幸。”正与同窗说话的吉良伊鹤看见霜月过来，立时站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招呼。
相对于他过于严肃的反应，雏森桃就自然许多，“新年好，藤枝老师。”
“不用那么严肃，吉良君。”依然是黑色振袖的霜月，难得地用了红色的腰带，“况且我现在也不是真央的老师了。”她笑得轻暖，与在校时的清冷确然不尽相同。虽然脸色仍是苍白，至少行动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了。
“一日为师，自然都应该尊敬您的。”吉良伊鹤一直是个好学生。
“那个，藤枝老师……”而一旁的雏森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轻红，“蓝染队长来了吗？”
“蓝染大人的话，在那边。”霜月一转眼珠，瞥了眼一脸黯然的吉良，指了指前庭的方向。她眼中掠过一丝有趣，只不过隐在她浅淡的笑里，连站在她面前的两人都没有看出来。
对于吉良的表情变化一无所觉的雏森桃，只是眼睛一亮，匆匆告辞之后就向前院奔去。
“吉良君，不努力是不行的。”霜月展开扇子挡住自己的唇，轻轻说了一句。
收回视线的吉良下意识地答应，却在霜月看向雏森的一眼下涨红了脸。
“那么。”
欠身后，霜月丢下兀自脱不出情绪的吉良，向另一边走去。登上走廊才走过转角，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满宅院也许哪里都找不到清净地方，偏生霜月这一眼看过去，那个人身边竟然谁都没有。
“白哉大人。”甚至没有多想，霜月就走到他身边。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
霜月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从来不需要很多的交流。静谧缓缓流动，一瞬间霜月甚至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朽木白哉说：“身体怎么样了？”
简简单单的，就好像过去的百余年中每次在他身边时，他说话的语调一样。
霜月微怔，然后不由浅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以后，”朽木白哉看着庭院，“不要这样做了。”
所谓的“以后不要这样做”，是知道了她到底做过什么才能说的话。
但是霜月对朽木白哉知道她的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小霜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松本乱菊的呼唤声。
霜月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又转向朽木白哉。
“去吧。”他甚至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那么说了一句。
“好。”霜月轻声应了，然后在转身的刹那轻轻弯起唇角。
即使她无法再回到他身边，即使她依旧无法忘记他曾经如何对她，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只存在于朽木白哉和藤枝霜月之间。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啊，找到了找到了，”霜月才走进房间，就被松本乱菊拉住，“在这里。”说着，她也不待霜月同意，拉着她就朝人堆里走。
“松本……”
话还没说清楚，松本自己已经寻了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一把拉下霜月，“天这么冷，在外面吹冷风做什么，来来，一起喝酒。”
霜月被她拉得一阵趔趄，险些跌进松本的怀里，才坐稳就被她塞了只酒瓶过来。
“松本！霜月她才刚刚痊愈……”霜月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日番谷倒是替她挡了下来。
“咦……”松本抱着酒瓶，眼神却在霜月和日番谷之间打转，“你们……”话没说完，已是一阵窃笑。
“松本。”情知她说不出什么好话，霜月赶在她开口之前将酒壶塞还给她，弯起唇角构成一个温暖如春风的微笑，“如何你喝多了，帮你醒酒好吗？”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柔如水，完全贵族小姐做派，却偏生听得松本乱菊浑身一抖，干笑着说：“不用，不用了。”
“今天还真是要谢谢霜月的邀请。”醇厚如提琴一般的声音响起，蓝染在一旁说道。
“哪里。”霜月起身走到蓝染身边跪坐下来，“蓝染大人能来，霜月很高兴。”霜月的声音带着轻轻的上扬，丝毫没有掩饰她的好心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举起酒壶替蓝染斟酒。而蓝染很自然地伸过手里的杯子，两人动作熟练地彷佛进行过无数回一样。
“霜月，”松本乱菊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不怀好意地说，“你喜欢蓝染队长？”
房间里顿时一静。多数人的眼神里露出有趣的神色，而少数几个开始紧张。
“当然。”霜月答得爽快，“很喜欢。”
房间里瞬时一静。
倒是蓝染镇静自然地答了一句，“谢谢，我也很喜欢霜月。”
房间里众人才松了口气，颇有些“原来不过如此”的意思，只有雏森桃一个人明显情绪低落起来。
霜月只浅浅一笑，也不多做解释。
房间中一时又恢复了之前各自交谈取乐的样子，霜月作为主人偶尔陪在客人身边说几句话添些酒食，不停地走动着。
她在打算拿些点心之类的时候，弯下腰。松本乱菊正好在她背后，见霜月前面就是日番谷冬狮郎，不由促狭一笑，乘她不备伸手推了一下。
但是霜月到底也是受过训练的死神，她乍然遇袭，下意识地就侧过身子让开，于是偏转了角度向一堆空酒瓶子倒了下去。
日番谷冬狮郎愣了一瞬，伸手一把没拉到。
当霜月就快要摔到地上的时候，门外突然闪进来一个白影，牢牢地接住她。
“怎么，用投怀送抱来欢迎我吗？”银色短发的青年笑眯眯地搂着霜月的腰，一边戏谑地说。
“银大人……”霜月扑在他怀里，脸上不由染上一抹淡红，“谢谢。”
旁边不知是谁开始起哄。
霜月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她慢慢站直了身子。
市丸银无意间看见一旁日番谷沉下来的脸，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扶在霜月腰上的手，突然一咧嘴，本来想放下来的手贴着不动了。
霜月不解地看他，却见他又是那种笑眯眯的表情，然后示意她看日番谷。她转向日番谷，看他突然别扭地看向另一边，不由不解地挑眉。
市丸银看着霜月，轻笑一声放开了手。
霜月看了市丸银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才走到日番谷身边，“冬狮郎……”
不知是谁提议的，说是现世的人类在新年的时候会许愿。死神虽然拥有漫长到看见尽头的生命，却一样可以有新年愿望。
笑笑闹闹，愿望有人说了真心的，自然也有人说了假话。
待轮到霜月的时候，她只是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松本乱菊说，“怎么可能会没有。”
“霜月的愿望，是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冷月清辉下，霜月浅浅而笑，“蓝染大人，银大人，白哉大人，乱菊，冬狮郎，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霜月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没有。”
不知何时，房间里安静下来。
“如果再贪心一点的话，我希望，”霜月盈着笑，“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