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其四の06（1 / 1）
短短的春假过去后，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又到了夏天。瀞灵廷里，护廷十三番队自然没有所谓的寒暑春假，倒是真央的一众老师和学生闲了下来。住得远的学生大多留在校舍里，比如某个来自于七十九区戌吊的红毛小子，即使想回去也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回去的地方。而住在瀞灵廷的贵族学生，或是稍远些的润林安，大多都回去了。
似乎一瞬间就空下来的校舍并没有让霜月觉得寂寞。练习一下扔下不知多久的茶道权以自娱，或是继续钻研鬼道斩术，又或者做了点心之类的去各番队小坐一阵，日子悠哉得简直招人怨愤。
于是自松本乱菊开口央了霜月顺路送文件之后，五番、十番、十一番，十三番里与她相熟的几个也经常请她“顺手”“顺路”，霜月本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只要得闲就都不会拒绝。这一日霜月才替蓝染送了东西，途中顺道想去润林安的书店看看，有没有伊势七绪想要的新书。
“是……是你自己不好！”
宽阔的街道中心，有一群孩子正在玩闹。虽然声音大了点，但是几乎没人朝他们多看一眼。霜月本也只是瞥了一眼，却被一点银色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穿着质料差不多的衣服，孩子们却泾渭分明地各站一边。银发的那个坐在地上，身边有一个打翻的盒子。对面三四个男孩，当先的一个反而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虽然逞强似的想要做出强硬的样子，但是两条腿却一直在发抖。
“是……是你自己撞过来！”男孩大叫一声，“跟我没关系！”轰一下几人作鸟兽散。只留下那个孩子还坐在地上。
“觉得怎么样？”霜月走过去停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愣愣地坐在地上的男孩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的是一抹意外。他看向霜月的手，想握住时又看看自己满手的泥灰，犹豫着又缩了回去。
但是霜月既然伸了手，就没有让它再次落下去的道理。她握住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有没有伤了哪里？”语调自然得就像是对一个再熟稔不过的朋友一样。
“没什么。”男孩微微一窘，低低地应了声。
“出来买东西吗？”霜月看着地上的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滚到土里，混上泥黏糊糊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男孩用脚踢了踢，“切，真麻烦，还要再去买。”
霜月眨眼，一抹浅笑慢慢在眼底流转着。
其实刚才也不过是不小心撞上，然后买来的东西，应该是食物之类，掉在了地上而已。但是令霜月在意的，却是那几个孩子的态度。
既然这个银发的孩子可以关心只是陌生人的她，那么就算他是人少的那一方，霜月仍然不觉得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何况那些孩子表现出来的，是畏惧。
并非谁对谁错的问题，但是受到这种对待的男孩却还只是那种不耐烦的口吻。他没有怨恨，没有愤懑，只是有一点的情绪低落。
就算他想念着真央的朋友，即使叫她尿床桃，即使说得好像很不在意，他却仍然担心着她。
夏日热辣的阳光下，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阴霾。
这样的人，也许不会像蓝染一样让人生出追随的渴慕，也没有白哉一样让人倾慕的雍容优雅，或是如市丸银那样让人心跳加速的锋锐，但是错过了却一样可惜。
“喂……”男孩看着霜月与他相握的手，低低唤了一声，“差不多可以放手了吧。”
霜月一时愣神，也没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拉着他，顺口一句“抱歉”后就松了手。
“那家店我经常去买纳豆，可以去那边洗手。”
怎么看男孩都有些不自在的样子，霜月侧了侧头，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下来。
“去真央看看吗？”从店里走出来之后，本该告辞的霜月却只是陪着男孩向他家的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总觉得那一丝落寞和郁郁不该出现在这双宛如祖母绿一般的眼睛里。
“真央？”男孩看了霜月一眼。
那不是反对的表情，但是显然这件事他曾经考虑过。
“你的灵压很强。”霜月微眯了下眼睛，感受着身边人的灵压，“这应该就是那些孩子怕你的原因。他们虽然不知道理由，却可以感觉得到你的强大。”
从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他，虽然他的确是知道自己有灵压。但是男孩只是脚下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在不属于你的环境下生活，总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然后得到的却更少。”霜月并没有试图劝说，只是将她的感受平铺直叙地表达了出来。
没有处在那个人的位置，就不能随便说“我了解你的感受”，霜月只是想到了自己。是她自己选择了在朽木家辛苦的生活，但是不可否认的，现在真央的日子她不仅过轻松愉快，而且得到了几倍于之前的关心和友情。
“我的灵压很强，那么在真央毕业之后还能经常回来吗？”男孩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平静地看着她，问。
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强的灵压，只怕在真央的时候就不会默默无闻。一旦毕业了，席官甚或是副队长之位都该是唾手可得。到时候，只怕忙得再也没有时间回流魂街了。
霜月没有回答。
“奶奶会寂寞的。”男孩静静地看着她，又说了一句。
这就是他全部的理由。
霜月不由微笑。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失去了什么，只是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家人，是无可取代的。”
两年后，真央新生报名处。
“我是暂时负责新生报名的藤枝霜月。你的姓名……”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坐在樱花树下，她的语调平铺直叙，只是抬头的瞬间，粉色的眼睛里才添上一抹讶色。
“日番谷冬狮郎。”银发绿眸的少年回答，也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