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其三の09（1 / 1）
戴着眼镜的男人和霜月坐在宽大的训练场里。
其实单纯以体型来看，这个男人也是相当高大。但是他一贯形于外的温和气质却大大削弱了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而他醇厚温润的声音如陈年黄酒般，入口温润后劲十足轻易就能让人沉迷下去。
霜月正襟危坐。与在市丸银等一众人面前的轻松相比，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绷紧了，从眼神到坐姿，甚至唇角弯起的角度、手指放的位置，无一不能称为规矩的典范，任谁在都挑不出任何错来。
“霜月，我让你很紧张吗？”
他的语调很平常，正是一个平时就亲切惯了的人关心时该有的样子。但是霜月却不知为什么，微微一窘，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并不是面对长者时年幼者不自信的表现，霜月的举动倒彷佛是突然遇见心仪对象的少女一般，举止间不自觉地露出羞涩来。蓝染当然并不丑陋，单以相貌来说却也并非独步十三番队。虽然素常仰慕者不少，但是眼前以交换条件让他教授鬼道的少女，蓝染并不以为她是那种惑于外表而迷恋崇拜他的人。
“那么，说到我们的交换条件，我到底要怎么做？”蓝染声音里的温厚，染上了一点“有趣”的颜色。
“请从缚道之一开始为霜月演示，咏唱与破弃咏唱两种方式下鬼道的不同。”一旦说到霜月主动提出的要求，她似乎回复了正常，用词与表情都回复了该有的样子。
“没有问题。”蓝染答应得轻松。
其实如果要让他仔细讲解如何做到，或者鬼道的原理之类他反倒束手。毕竟实用与讲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而他目前研究的并不是这个。
“那么，开始了。”蓝染略微沉静下表情，用平稳的声音念道，“缚道之一，塞……”
就如霜月所要求的一样，蓝染刻意放慢了速度，逐一将鬼道在她面前展示出来。其中有些鬼道，还因为霜月的要求反复过数次。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之者啊，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绝望之后光群集聚并一分为六。缚道之六十：六杖光牢——”
随着蓝染声音的停歇，他指尖发出的光幻出六条光带，牢牢捆住演示用的人偶。
“真是……漂亮……”霜月脸上泛着粉红色，一双眼睛灼灼发亮。如果说适才还是面对心仪对象的羞涩，现在的霜月却更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女。
不过这一回，蓝染终于明白了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他的力量。灵力、灵压，甚至对鬼道的认识和使用方式，用于战斗的东西竟让眼前这个一直清冷的少女展现出如此的表情。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女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保命才学习鬼道。没有人会用这种态度面对自己的生命。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没，她在追求的，想要得到的是别的东西。
“力量”。
果然与银说的一样，如果将她染黑了，会很有趣。
蓝染想起她的传言。十三番队之间互相交流虽然不多，但是队长总是可以知道更多的东西。霜月的行政能力甚至在众多番队长里也是颇为有名的。
“灵压什么的无所谓，把藤枝霜月弄到我们队里吧。”
类似的话，似乎有好几位队长或副队长在他面前说过了。
所以这样的人，如果只是换取交易，似乎……浪费了些。
“接下来不用了吗？”蓝染依旧是好整以暇的样子，连续使用了六十次鬼道，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果然与霜月设想的一样。如果能找到既定的运行方式，鬼道可以耗费更少而达到更好的效果。而且每个人因为自己灵压与能力的不同，所能够达到和可以达到的境界不同，灵力的运行方式也不同……”霜月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声音也略略提高。待她转眸看见蓝染看着她的时候，突然脸上一红，停了下来，“抱歉，霜月太激动了。”
“在霜月看来，鬼道可以有不同的运行方式？”蓝染倒是微微一怔，顺口说道。
“在缚道三十号之前，虽然咏唱词完全一样，但是蓝染大人灵力运作的方式与霜月的完全不同。”霜月想了想，继续说，“虽然蓝染大人并没有全力，但是霜月预计自己要做到相近的效果并不困难。考虑到蓝染大人与霜月的灵压差值，所以霜月才有此结论。不过从三十一号开始，霜月选择的方式与蓝染大人相差并不多，于是其实……越是高级的鬼道越复杂，运行方式也越难以自我选择吗……”
平时说话总是短短两三句，一直清清冷冷的少女却在遇见自己热衷的东西时，突然话多起来，甚至一边说着一边又考虑起新的东西来。蓝染突然觉得，也许藤枝家以研究和制造器具为生并不是偶然。至少这种探知的欲望，已经融进了这个少女的每一滴血中。
“那也就是说，如果只比试低级的鬼道，霜月完全有信心与我一较高下了？”温和醇厚的声音里，渐渐流露出些微引导的意思。
“不……”通常情况下会含糊过去的霜月，此刻却认真思考后回答，“撇开环境和身体的因素不说，如果正面攻击的话霜月的赢面还是很小。如果可以偷袭，或者霜月不想活了，说不定还是有胜利的可能。”
少女郑重的表情让谁都不能怀疑她的认真，当然也包含那个“偷袭”。而蓝染只是笑得愈加温和可亲。
“今天多谢蓝染大人，霜月获益良多。”霜月一瞬间又回复成平时的样子，浅笑盈盈地向蓝染道谢。她低下头，姿态优雅美好，“下次还请继续指教。”
“当然。与霜月相处，我也觉得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