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其七の10（1 / 1）
市丸银牵着霜月的手走进黑腔，当连结现世的出口封闭之后，他停了下来。
黑腔是用灵力强制打开的通道，所以被称为断界的空间夹缝并不是稳定空间。但是当市丸银理所当然地停下来时，霜月也只是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身边，甚至连开口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刚才，”市丸银转过头，“你想要说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微笑，但是霜月知道那不过是经年的习惯。她“知道”，现在的市丸银并不是高兴的。
“我……”
带着些微惑然不解，霜月一怔之后闭上眼睛，蹙起了眉。
刚才出了口的只是半句道谢。但是那之后，她想说的是什么？
“好”。
她想答应那个人，一瞬间她甚至想跟他回尸魂界去。
她明明知道如果真的答应了会有什么后果，那种她即使抛弃生命也不愿意再看见的噩梦，又会日日夜夜不停不休地纠缠上来。
她竟然，只为了那么一句话……
闭着眼睛的霜月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么无措和难过，自然也看不见此时市丸银因了她而柔和下来的表情。
市丸银将她被自己握住的左手压向她的后腰，然后牵起她右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于是他虽然只扣住了她的手，她却被他圈进了怀里。
霜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顺势将额头抵在他胸前。
不是乖巧，她甚至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丁点的不情愿。于是银发男人向来微笑的表情里添上了一丝愉悦。
“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把你的心彻底留下来呢？小猫咪。”市丸银说。
他的声音是一向的温和，只是隐隐约约流露出来的几分无奈，令得那种让人不知道他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的样子又浮现了出来。
霜月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呼吸着，希望藉此让心情再度平静下来。吐出去的也许是烦躁，吸进来的空气里却有着市丸银灵压的味道。
整个瀞灵廷都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霜月却以为他只是做着会让自己有兴趣的事而已。虽然这种兴趣通常该被称为坏心眼。
霜月曾经见过的，朽木白哉和露琪亚偶遇市丸银的情形。虽然面对朽木白哉平和有礼，但是对着露琪亚却故意散发出恶意。一瞬间霜月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露琪亚隐忍着却还是瑟瑟发抖的样子有趣罢了。
宛如爱一般的杀意。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话，霜月只觉得于市丸银贴切无比。
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凛凛的样子，甚至连战斗的时候都不曾出过全力，但霜月就是认为，他是那样的人。
无端的，令她很安心。
蓝染的野心，白哉的荣耀，冬狮郎的温柔，都已经硬化成他们身上最坚硬的部分。如果他们将会败落，那么一定是起自于这些原因。
但是市丸银是不同的。
霜月甚至看不到他站在蓝染身后的理由，除了有趣之外。
他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他不执着于荣耀地位，或许他甚至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这样的人即使从世上消失，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霜月不怀疑他对蓝染的忠心，但是假设蓝染失败，她同样不怀疑市丸银首先想要保住的是他自己。
所以，才安心。
“掐断你的脖子如何？”长久的沉默似乎令他不耐起来。市丸银用右手压住她的双手，然后腾出左手抚上她的脖颈。并不算温暖的手指过她的后颈，虎口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停了下来。即使只是单纯的贴着，却已经威胁十足。“也许这样，你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
霜月睁开眼睛，“好啊。”然后，对着他绽开浅浅的笑。
通常情况下，应该是惊恐的。霜月知道，不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否真心，他的确就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但是霜月此刻，搜遍整颗心也找不到任何一点害怕恐惧的情绪。
于是反而换成市丸银无奈了。
市丸银的手又滑向霜月的后颈，然后低下头来。
霜月眨了眨眼，因为不解所以也丝毫没有要后退躲避的意思。
然后，唇上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点痒，然后，软软的……
等霜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市丸银已经连扶着她后颈的手都放开，退到一步外了。
轰的一下，脸上飞红。
市丸银挥手间，连接到虚夜宫的入口已经开了。他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回头时却见一直如冷月般的少女竟然僵立原地动弹不得，于是唇角不由地就上翘得更多。
“走了。”市丸银再度伸出手。
“……嗯。”略微怔愣后，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用比平时重了许多的声音回复他，然后再度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她力图无视自己的脸色而故作镇静的态度，以及她明明脸红了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他的事实，令银发男人心情更好了些。
果然是，有趣……
“银大人。”霜月停下脚步。
市丸银回头看她。
“绝对不要让我看到和现在不一样的你。”即使脸上发红，少女的眼神却异常认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杀了我也好，不要让我看见你的死亡，或者是你的失败。”
一瞬间，市丸银的表情停滞了下来。
不再是惯常的微笑，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好。”市丸银答应，然后牵着她的手向断界位于虚夜宫出口的方向走去。在转过头去，在霜月看不见他表情的刹那，市丸银微笑起来。单纯的，只是因为想笑而笑。
霜月啊，你知道吗？
你的话有多么令我高兴。
我没有期待有人能了解我，更没有期待过了解我之后还能喜欢我。
但是你出现了。
对着这样的我，说出这样的话。
不想，也不能，我绝不会……
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