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其七の11（1 / 1）

虚夜宫人造天空下的庭院里，穿着黑色振袖的少女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巨大的镰刀。

镰刀柄点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少女闭起眼睛，仰着头剧烈喘息起来。她虽然满头的汗水，神情却轻松满足。

待喘息平复了些，她一松手掌，镰刀立刻像幻影般还原成扇子的模样被她收进怀里，然后走向庭院一角的桌子。

少女将手伸向桌上一早预备着的毛巾。只是因为锻炼得过度了些，她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握住，毛巾从她手里滑脱再度回到桌面上。少女一怔，然后轻快地笑出来。

“乌鲁奇奥拉，一起喝茶吗？”少女用毛巾擦去汗水后，又稍稍整理了下仪容，才转身向在阴影里站了许久的虚问道。

惨绿色眼睛的虚向庭院走了几步，脱出阴影之外，却没有与霜月近到对话的距离。他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是霜月却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白色骨瓷的茶壶倒了两杯红茶，一杯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空着的椅子那里。

乌鲁奇奥拉并非是特意跟着她，只是在经过庭院时看见挥舞着镰刀的少女，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而已。

她很努力，但是乌鲁奇奥拉不能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继而想到在整个虚夜宫里，大约没有哪一只虚认为自己能明白眼前这个死神少女。

绝大多数的虚并不在意这个少女在虚夜宫能够立足是什么理由。只要“蓝染大人同意”了，就可以是唯一的理由。但是这个用那种最适合虚的方式来自我介绍的少女，乌鲁奇奥拉却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有那种称为“违和感”的东西。

即使同样是从人类的魂魄里衍生出来的，虚和死神却是不共戴天的存在。纵然大多数的虚对死神不过是厌恶，但是尸魂界对虚的态度永远是格杀勿论。

但藤枝霜月不是。

她不是没有对虚出过手，但是她行为标准却建立在“是否对蓝染大人有利”之上。从来没有对任何虚表现出基于其存在本质的厌恶，再加上她对十刃等一众虚抱以相当尊重的态度，于是令得她几乎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虚夜宫站稳了脚跟。大概对着她的时候，所有的虚都会下意识地忘记她是个死神的事实。

“为什么那么努力？”乌鲁奇奥拉即使是疑问，声调也平稳得没有丝毫起伏。

“冠冕堂皇一点的说法，是锻炼自己的心。”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地捧着茶杯，少女的表情恬淡里透着一丝满足，“其实不过是因为我喜欢罢了。”

“心……”乌鲁奇奥拉靠近了几步，“是什么？”声音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不解。

“为什么要问我？”霜月眨了眨眼，声音里透出轻惑。

“虚没有心。”乌鲁奇奥拉的平淡无波的声音彷佛在陈述事实，或者至少普遍意义上认为的事实。

霜月一怔，然后轻轻笑了出来，“不，虚是有心的。”

乌鲁奇奥拉眨了下眼，在听到她的笑声时，似乎觉得有那么一瞬想要不悦的，但是最终那浅淡的情绪还是没能成型。

“同样都出自于人类的存在，我不认为虚可以幸免，即使每只虚的身体都少了一块。”霜月做手势，再度请他坐下来，“虚没有的，应该是‘复杂和迷惘的心’。那种东西虽然能令人做出意向不到的事，但是同时也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烦恼。”霜月的声音微微冷了一下，连表情里都带上了一丝轻嘲。虽然在乌鲁奇奥拉的眼里，她的嘲讽更多的却是针对她自己的。

也许是被她的话题吸引，乌鲁奇奥拉终于坐了下来。霜月将凉了茶拿走，再换了杯热的推过去。

起源于一时不解的话题因为两人共同的沉默而宣告结束。

“葛力姆乔被东仙总括官处罚，斩下了他的左手。”乌鲁奇奥拉声音依旧平直没有起伏。

如果霜月只是无辜地应一声“是吗”，乌鲁奇奥拉也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她只是顿了下，然后用不知是轻笑，还是轻叹的声音道：“蓝染大人果然是相当中意他。”

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

葛利姆乔的处罚，起因于他去了现世想要杀死人类少年黑崎一护，却反而折损了所有的从属官。乌鲁奇奥拉虽然知道这是出自于葛利姆乔本人的意愿，但是不可否认的，坐在他对面的少女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且她完全没有阻止。

“桀骜不驯并非坏事，但我还是觉得适当收敛一下为好。”霜月的笑容里透出淡淡的居高临下，“但是，就要开始了吗……”霜月转眼看向空中的廊桥，声音淡得听不出一点情绪。

开始？

乌鲁奇奥拉并不以为如果有什么行动即将开始，蓝染会撇开所有的虚而单单告诉眼前藤枝霜月。所以……也就是说，她是出自于自己的推测了？

一瞬间，乌鲁奇奥拉似乎明白为什么蓝染对眼前这个少女青眼有加了。

“那么。”乌鲁奇奥拉站起身。

对话到这里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而霜月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颌首以为回应，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

乌鲁奇奥拉离开庭院。

再度走进虚夜宫内部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说起来，那个人的灵压和初来虚圈的时候不同了。那时候的她，纯粹是死神的灵压，但是现在似乎更接近于虚。

虽然她一直在竭力隐藏，但至少十刃都可以感觉到，她不仅是灵压的密度和压迫感增强了，甚至连灵压的本质都向虚发生了偏移。

就好像……不再是死神了一样。

不过，这应该不会影响到任何事。做出如此判断后，乌鲁奇奥拉将这个问题置诸脑后，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