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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叁拾 大汉府的奴婢生涯(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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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鲁朵城。大汗府。

「你、你们两个人要应徴……?」秃顶的老管家睁着昏花的老眼,一脸纳罕。眼前的两个人,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熊腰虎背的妇人,直挺挺地站在面前,可怜的老管家要抬起头才能看清她的脸…哎哟,似乎面色不善……再低头看看另一个人,「你的话,倒像是个能干事儿的。但是这个姑娘……」

闻言,一直被高大妇人抱在怀中的另一个孱弱瘦小的少女突然转过头来——

「哇耶~!!!」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回眸,吓得老管家向后弹开五六步、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去——这个少女本来素净惨白的面容正中,赫然生了一个巴掌大的血色胎记,乍眼看去,竟仿佛看不见本来的五官如何,只看见一片红当当。

「你看看,吓着人了不是?」高大妇人故作皱眉状,满脸假笑:「管家大人莫怪、莫怪。我这陶如格小姑子啊,别的都没话说。就这脸,不怎么见得了人。这不,就前阵子晚上出去了一趟子,还活活吓死了一个路人…」话未说完,忽觉肋下一阵刺痛,妇人忍不住低低惨叫了一声。

「既然知道能吓死人,那怎么还带她出来乱晃?」老管家踉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满地嘟囔着:「真是的,这大白天还见了鬼了。」

「管家大人,您可要发发善心,别看我小姑子这样,她命可苦啦。就因为脸上这块东西,打小儿就不受爷娘待见,将她赶出门来。没有圈的幼崽哪能活命?没有根的树芽儿哪能长大?……她的哥哥、也就是我那口子,看他这个最幼的妹妹可怜,便好心将她领了回来。」说着说着,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怎么地,妇人流了几滴惺惺的泪水,「谁料——谁料我那男人,从大昊经商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伙强盗,把他…把他……只留下家里孤苦无依的两个女人……」竟「呜呜」地恸哭了起来。

瘦弱的女孩见状,适时地开口道:「杭西嫂嫂,别太难过了。」转头,语气温婉恳切地道:「管家大人,我虽然身子弱、干不了重活,但是记记账什么的我都能做的。我和嫂嫂不求什么工钱,只求在大汗府里能找到一处食宿,否则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要我们两个女人到哪里谋生呢?」

听了这一对苦命「姑嫂」的故事,就连管家也忍不住一掬同情的泪水:「唉,真是两只无家可归的羔羊子……也罢、也罢,」向两人招招手:「你们两个就跟我进府罢。」

如你所知,这一大早跑到大汗府门前来应徴入府充作奴婢的,正是易容过后的莲生和旭日干。

现下,满城的胡塞士兵都在挨家挨户地搜查旭日干的下落,听说不仅斡亦剌,就连蔑儿乞、乞颜两部也都开始搜寻,各领地边境也都设下了严格的关卡路障。无非就是因为害怕这个昔日的泰赤乌大王子回到旧地,重掌大权,给本来已经混乱不堪的大汗之争再添变数,又不敢明着进行,只好宣称是什么「马贼首领」。

这么一来,作为落脚的小客栈就岌岌可危了。那天看见大汗府的徴人启示,莲生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说整个胡塞哪里可以保他们逃开搜查,岂非正是发出悬赏令的大汗府本身?于是秉持着「往最危险的地方去」的大无畏精神,莲生带着旭日干毅然决然地「自投罗网」来了。

「杭西大嫂、你在哪?厨房要你去帮把手~」

「杭西,杭西,代大汗要你端洗脚水过去!」

「马槽的马你喂了吗,杭西?」

「手脚快点,杭西!快快快、把这夜壶刷刷!」

蹲在水池边,「寡妇杭西」——我们的旭日干大王子——愤愤不平地咒骂着,一边挥舞着刷子刷夜壶。自从他进了大汗府,白天,上至劈柴洗衣的力气活、下至什么倒洗脚水、刷夜壶的鸟事,就没有一刻消停过。到了晚上,还得在一个下人房跟那个「小妖精」同床共枕,莲生睡相不怎么地,睡熟了难免有些身体接触,被点了穴的他却一动不能动,这就仿佛一个快饿死的人,面对一桌看得见却吃不着的美味佳肴,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难熬。几天几宿,他都没怎么好好闭眼儿了。

管家老头儿刚巧碰见他:「杭西,你这几天怎么了,气色…不大好啊?」

「我一个女人家,整天干五个大老爷们儿份的活儿,气色能好得了么?」旭日干没好气地甩出一句:「我说你们大汗府的下人都死光了不成?就是拉磨的驴子有时候也得歇歇鞭子不是?」

「咳,杭西,这一个月确实辛苦你啦,」老管家抱歉地道:「可你也知道,这大汗府也就剩了这么一个空架子。实话告诉你,因为活太累太重,工钱却又不高,所以这府里的下人才走光了。当时也是看你们姑嫂俩不要求工钱,所以才让你们进府的。」

老管家所言非虚。说起这大汗府的主人,代大汗与窝鲁朵城的城主帖木尔不花,本来是前代大汗阿拉达日图的某个外甥,似乎还和蔑儿乞部族首领有些什么远房的亲戚关系。阿拉达日图壮年早逝,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在来年的「忽里勒台」举办之前,大汗之位只好由这外甥来充数,实际的权利早就被几个强势的部族割据了。所有人——包括帖木尔不花自己——心里都清楚,一旦等角逐出新一代的大汗,这个大汗府也就可以易主了。

「就算这样,那也不能老让我刷夜壶啊!我那位小姑子呢,怎么都不见人影?」

「喔,你说陶如格呀?」老管家「呵呵」笑道:「不知怎么地,这小姑娘脸看不过去,人倒是挺讨喜的。这不,代大汗喜欢听她说话,就叫过去陪着侃天儿去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

还没有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一连串豪放的大笑从正堂内传出。堂正中,一个四十左右模样的中年人正和一位模样奇丑的少女相对而坐。此时,那个略显福态、圆脸带笑,神态可亲的男子,就是代大汗帖木尔不花。

「呵呵,陶如格,你讲的故事真有趣儿,我就爱听你说话。」

「大人喜欢听,那陶如格就天天来陪您说话儿。」

「哈哈,好啊、好啊。唉呀……」帖木尔不花拍着大腿,长叹一口气道:「自从我妻子死后,就再没有谁能这样陪我讲话了。还好你来了,好像感觉这空荡荡的大汗府终于有一丝活气了……」

莲生抿唇一笑,刚想说什么,忽闻堂外传来「啪哒、啪嗒」的脚步声,转眸一望——旭日干正杀气腾腾地直直向他们走来。「磅」地一声,一大托盘吃食被重重砸将到桌面,差点连杯中的马奶酒都倒翻了出来。

「大人,您要的奶皮子和马奶酒。」旭日干粗声粗气地道。然后趁两人都怔愣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莲生一眼,又「啪嗒啪嗒」地冲了出去。

「杭西真是个好女人啊。」莲生顺着帖木尔不花的目光望出去,从这个角度,刚巧可以看见旭日干走到庭院里浇花。「我听管事的说了,杭西自进府来每天都任劳任怨地干活儿,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像她这么勤劳善良的女人了。」

两个小男孩一边追打着跑到旭日干身边,只见他一手一个,在两个人头上惩罚性地各打了一下,从这里还可以听到他大声训斥的声音:「欺负弟弟,算什么好汉?我们胡塞的男子汉从不欺侮比自己弱小的对手;还有你,哭,哭什么哭?只懂得逃跑、被人打了就哭是懦夫的行径,不要哭了,听见没有?」

「她可真像德德玛啊……」帖木尔不花喃喃自语道:「真可怜,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却早早地守了寡……」

两个调皮的小男孩,表面上乖乖地受了一通训。却没想到等旭日干一转身,兄弟俩人团结起来,一人向他丢了一团泥巴,然后逃之夭夭。没把旭日干气得哇哇大叫。

「噗嗤…」莲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陶如格妹子?」帖木尔不花疑惑地问道。

收回视线,敛起笑意,莲生这才转头对帖木尔不花道:「对不起,大人,刚刚听你说那一番话,陶如格还以为大人您对我嫂子有点意思,所以才……」

「呃…啊?!」闻言,帖木尔不花胖胖的脸顿时泛上两团红晕,「不、不、不,我没有冒犯你大嫂的意思,我只是……」

「噢……原来不是啊。」莲生故作失望地打断道:「我原本以为若是大人不嫌弃嫂嫂,我们或许能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那样,我就能天天陪您说话了。没想到是我多想了。」说着,逼真地长叹一声道:「唉……其实哥哥去得那样早,嫂嫂也很寂寞的罢……」

「不、不!也不是!」帖木尔不花连连摆手,可吭吭嗤嗤就是憋不出一句话。

莲生乐了,见状刚想说什么,却见管家老头儿颤颤巍巍地跑来了。

「大人,吉日木图首领的轿车已经来到府门口了,您看……」

闻言,一贯乐天的帖木尔不花紧紧蹙起眉头,脸也垮了下来:「噢,是大舅爷啊……」

莲生心头一动,好奇地问道:「咦?府里来了客人啊,真少见!」

「是我过身的妻子德德玛的哥哥,也是蔑儿乞部族的首领,一定又是为了盐茶税费的事。」帖木尔不花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道:「本来一开始,窝鲁朵以及旁边六城的盐茶收入就说好是由三部族首领均分的。现在三部族交恶,这位大舅子却硬是仗着可怜的德德玛之名,要我把全部税钱给他。唉……」

莲生眨着眼,故作疑惑地道:「那您为何不干脆给他好了?」

「陶如格还小,所以不懂这些事儿。」帖木尔不花道:「若是约定被打破,利益失了衡,遭殃的可是窝鲁朵及六城的子民啊。再加上现在斡亦剌跟汉人结了盟,若是他们率兵攻打窝鲁朵,这……我虽然是个名存实亡的城主,却不能坐视这些无辜的兄弟姐妹遭战乱荼毒,所以我对吉日木图是决不会松口的。不过肯定又会是一顿大吵了……」

莲生微垂下眼睑道:「……看来大人呆会要谈的是正事,那陶如格就先退下了,免得客人被我的脸吓坏了就不好了。」

话说,莲生出了正堂,在府内漫无目的地逛着,正走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旭日干。他正蹲在水池边,挥舞着棒杵,孜孜不倦地洗着衣服,嘴里还似乎喃喃有声。

凑近一听,却原来是在骂骂咧咧:「我就说汉人没一个好人…汉族的女人更是坏!老子在这边累死累活,可她倒好……始乱终弃…水性杨花…坏透了!」

「骂谁呢你!」旭日干未及回首,忽觉颈后生凉,「啪啦」一捧水就已泼到了他背后。转过头,眸带淘气的少女正瞅着他笑呢。

她站在那里,背手靠着池边假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四月的暖风,灵动,又有点俏皮,灿然而无忧的样子。他仿佛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也笑了,舀起一葫芦瓢水,就朝莲生泼去,「就是骂你这小没良心的坏女人。」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闹腾了一阵子,莲生也在池边蹲下来,帮着旭日干洗衣服。这段难得的和平对话,却在莲生看见另一个人的出现以后,突兀地中止了。

敏锐地觉察到莲生目光的焦点变了,旭日干也回过头去——

一个留着两撇八字须、身材干瘦的胡塞男子,正站在假山边方才莲生站着的位置,那饿隼一般阴险而刁钻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莲生和旭日干俩人瞧。

来人的身分,莲生心下大概猜到个七八分,却忽闻一旁的旭日干低声道:「真糟糕,循着蜜糖的芳香来的,总是最狡诈的獾子。」

两人只好一起双手合十,低头行礼道,「他赛拜努。(蒙语:您好)」然后匆匆拾捡了衣物,避开来人,从水池边离开。不料没走出几步,忽闻身后人远远道:「站住,你们两个人。」

吉日木图,蔑儿乞部族首领、也就是帖木尔不花的大舅子,此时绕到垂首站着的两人身前,来回踱着步。

即使没有抬头,莲生也能感觉到来人充满不怀好意疑心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作出惶恐的姿态,莲生暗中已调息运气,蓄势待发。

「喂,你,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

莲生一僵,却没有料到接下来对方点名道:「说你呢,那个高个子的女人。」

一旁的旭日干默不作声,缓缓地把头抬起来。吉日木图看见他的脸,先是一怔,随即似乎有点迷惘,然后便是狐疑与戒备。来来回回打量着,吉日木图突然出手要抓旭日干的手臂,旭日干条件反射地一避,就将对方的袭击甩开了——

莲生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吉日木图「嘿嘿」冷笑道:「我说呢,怎么这附近有股熟悉的野兽的气味,原来是老交情上门来了,呵呵……」

「这位大人,我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莲生拉着旭日干的衣袖,辩解道:「可是请不要为难我和杭西嫂嫂好吗?我们都只是在大汗府做下人的……」

「『杭西嫂嫂』?」看见莲生的脸,吉日木图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丑姑娘,你说这个人是你的嫂嫂?」

「嗯!」莲生表情惶急地点头道:「她是陶如格的嫂嫂呀,是跟陶如格相依为命的嫂嫂。」

吉日木图仔细观察着莲生的表情,似乎不像在说谎,仿佛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很快又道:「哼,别说笑了,一般的女人会武功吗?我看哪,她不是什么你的『杭西嫂嫂』,倒像是一个我正在找的通缉犯!把袖子卷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右臂!」

知道一旦旭日干右臂的图腾曝光,就安危堪虞,莲生死活也要拦住吉日木图,又不敢使用武力,让他再看出什么端倪,只好焦切地大声喊叫起来:「大人!您不能这样!光天化日的调息良家妇女,太不象话了!来人哪、来人哪——」

莲生这破天荒的一嗓子,几乎惊动了整个大汗府的人。当下就有几个仆役围过来,但认出是吉日木图,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在一旁指指点点。

三人拉扯了一阵子,旁边人越围越多,吉日木图脸上挂不住,此时大恼:「别碍事、你这个丑女人!」说罢,伸手将莲生一推——

话说身为当事人的旭日干,从头到尾就没有开口辩驳,反而倒像是事不关己似的。会被吉日木图认出来他并不意外,这男人说他是野兽,却不知道草原上的老人们常常说野兽们只有在搜寻同类时嗅觉才是最灵敏的。更何况在距今以往的十年前,他曾和这男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在吉日木图的手就快要碰到他时,他甚至在暗暗庆幸——他早就在寻找一个不需要忍耐的理由了,一个,不需要像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忍辱偷生,继续苟活的理由……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人却是莲生。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挟持他、威吓他、心机深沉的狡诈女人,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候那么拼命地庇护他,只是因为他是她手中重要的质子吗?他就看着吉日木图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推她,心中却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这回,先穿帮的恐怕要是公子莲咯!

然而他错了,他没有想到的是,莲生竟毫无反抗地被吉日木图一把推进了深冬寒冷的水池里,就在他的眼前。他愣愣地看着那瘦小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斜斜地一头扎进池水里,直到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声,他才意识到什么,真的着了慌,朝池水中大嚷了起来:「喂——」手足无措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要去跳进去救人,他才不管身份暴不暴露呢!

幸好在那之前,莲生先一步从水里探出头来——其实那后苑的小池子不过是大汗府用来洗衣、洗菜的,深不过孩子一半身长——只不过莲生抬起湿漉漉的脸的一瞬间,倒是叫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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