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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拾柒 钦差公子莲(新)(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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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声长响。雨幕里,一辆马车自灰色的天地间突围而出。

马车的速度很快,轮轴近乎倾斜地飞转着。旁边夹驰着五匹骏马。左三右二,马背上五名精干的佩刀骑士,披戴着相同的蓑衣斗笠。迎着风,雨水像手中干脆的马鞭一样,凌厉地抽打在身上。

可是马上人丝毫没有因此减慢速度。右边当前一骑上的骑士,似乎还不甚满足。此时又狠狠地在马股上抽了几鞭,那畜牲吃痛狂嘶,又朝前超出一个马身的距离。

在轰鸣作响的风雨声中,他回过头来,大声呼喝畅笑:「痛快!好久不曾冒这般大风大雨急行军了!是不是,棺材脸?」

被男子呼作「棺材脸」的,是左边三位骑士中带头的那个。他抬起斗笠下的一双鹰眼,淡淡地看了一眼,说:「你……」

「啥?雨声太大,听不见!」前方骑士喊道。

「一匹战马八两三钱!你要是嫌银子太多,就尽管抽!」

如此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时里,距离徐州七里路外的一处破旧官驿却热闹异常,大门口滴水的廊檐下,竟然挤满了身着华贵官服的人。此时正一个个地撑着伞,往烟雨蒙蒙的官道伸脖子,探脑袋。

「哎哟喂,冻死老爷我了,那那那钦差大人什么时候才到啊?」

「谁知道?这都两个时辰了…不过还真讽刺,怎么偏偏是那位公子莲……」

「你们懂个毛!」最早开口的那位官老爷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一声,才眯起两只死鱼眼:「这回子来的是这位公子莲,对我们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敢问大人,这又是为何?」

「嘿嘿……」官老爷捋了捋下颌上那本就屈指可数的几根毛,道:「你们难道没听说关于这位公子莲大人的传闻吗?」

说的就是莲生先前「酒池肉林」一说。因了这一番话,央月都盛传这极得圣宠的公子莲乃是一脉相承的荒淫无道,跟当今圣上相比,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徐州,距离央月何止千里之遥,流言蜚语总是没有极限,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现下徐青地面的百姓都知道来了个「吃喝嫖赌无所不精的钦差公子莲」。

「一个人只要还有七情六欲,就有空子好钻,我们就好说话、好办事。」官老爷沉吟片刻,道:「最怕来的是个刀枪不入的包龙图,那老爷我,还有你们这些人还能捞到啥子咯?都去喝西北风撒!」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车轮声逐渐清晰起来,廊檐下的人都做出引颈翘盼的姿态,像一排被人捏住脖子吊起来的鸭子,煞是可笑。

几声长嘶,驾车的马在官驿大门前人立而起,因急停而溅起的污水泼了门前迎接的人一身一脸。五位骑士仍旧不动如山,没有下马。看着对方趾高气昂的姿态,所有人敢怒而不敢言。为首的死鱼眼大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强打精神,挤出一个谄媚的微笑来:「下官徐州知府胡莱,得知钦差大人莅临徐州,特来迎接,不知哪位是钦差大人……?」

「哈,『胡来』?真是他奶奶的好名字!」还是右首的骑士先开口了,只见他一个利落的燕子翻身——众人都在心中喝了一彩——从马上跃下。一揭开斗笠,一张年轻而棱角飞扬的脸,额头上还系着一根红色额绳,轻狂而剽悍。「给你起这样的名字,你爹娘还真是胡来!」

胡莱早已在心里破口大骂,可是看眼前人迫人的气势,又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不敢妄自发作,只能喏喏道:「是是、大人说的是。诸位旅途劳顿,不知道钦差大人是要在此处官驿稍作休憩,还是直接入城到下官特地准备的府邸休息?」

丁狂转过头去,对车里人喊道:「莲帅,这乱来问我们要不要直接进城?」

「大人,下官是『胡莱』不是『乱来』,噢不,是下官的名字……」

「啰嗦!再胡来,小心老子的刀乱来!」

车内一片安静。良久,一只宛如白玉羊脂的纤纤玉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幕——众人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胡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一位妖娆妩媚的女子,噢不,是男子下了车。只见他轻盈地落在地面干净处,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破旧的驿站,婉约的秀眉皱了起来。当目光落在眼前一干呆愣痴傻的大小官员身上,男子「啪」地一声展开手中金缕扇,掩住口鼻,语气不加掩饰的厌恶:「莲帅,我们还是去徐州城里罢。此处,臭不可耐啊!」

「……嗯。进城。」

沉寂片刻,车里传出慵懒而带着些许沙哑的语声。说话人许是因为沿途的风雨兼程,舟车劳顿,声音带着些许的倦意。而这倦意又是如此恰到好处,一句短短的命令,完美地体现了说话人的身份尊贵与不屑世事的傲岸。

众人都大失所望——直到现在,他们都未曾一睹这传奇人物的庐山真面目呢。还是胡莱轻车熟路地上前道:「大人请!请让下官在前引路……」

「大人!钦差大人!」

潇潇风雨中,一声突兀而凄厉的呼喊刺破靡靡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钦差大人!」在众人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披麻戴孝、耳戴白花的女子奋不顾身地扑到马车前,顾不得脚下泥泞的水洼,竟然就地跪了下来,「钦差大人!求您为民女伸冤啊!」

一边哭喊着,一边将手探向马车的帘幕——

「铿——」

一把赤漆包鞘的刀闪出,拦在女子面前,隔开了她与马车的帘幕。

众人这才发现,左首的骑士不知何时已经下马,护在了马车前。剧烈摇曳的风雨中,那头戴斗笠的男子如同磐石,坚定而沉默地履行着职责。

待得看清那女子的容颜,胡莱勃然大怒:「你这疯女人!竟然在这关头出来闹事,惊动了钦差大人!真是罪大恶极,来人啊——」

看着即将涌上来的一帮凶神恶煞的府吏,孤身一人的女子惶恐而无助,凌乱的发丝,紧紧黏在她雨水泪水肆虐成一片的脸上,如同一朵在混黄的浊流里打着旋儿的小白花。转头,她飞身扑到马车的踏脚上,哭喊道:「钦差大人!如果您真的是代表天子、代表苍天的钦差大人,求您!求您怜悯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罢……」

丁狂「哈」地笑了一声,走上前,「呔!你这女子也忒不守妇道了!又不是在唱『告御状』,给老子闪开!」轻轻地将女子一推——

女子眼看就要摔倒泥水里,一双有力而粗糙的男人的手,在背后托住了他。

丁狂定睛看去,一名身着五品武将铠甲的魁梧男子正站在女子身后。确定女子不会跌倒以后,他收回手,低着头轻声道:「站稳。」然后抬起头来——

对上那双如同尖刀般闪着冷酷锋芒的眸子,丁狂先是一愣。随即也展开一个战意高昂的笑容。

那种眼神…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里,帘幕此时微微撩开一道缝隙——

以胡莱为首的一干徐州官员慌忙下跪:「惊动了钦差大人,请大人恕罪!」

先是半张银色面具,在第一眼强烈的视觉印象淡去后,就会为那没有掩盖住的半张容颜所诱惑——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微微收拢的秀丽唇角,隐约透露出清弱却倔强高傲的弧度。本来低垂的眉目此时稍抬起,如同浮云般轻轻掠过,在人群中散开,最后聚拢在那女子身上。

仅仅是转瞬即逝的一眼,随即帘幕放下,阻绝了众人怅然若失的凝望。

「别管那女子,动身。」

「是,莲帅(大人)!」

在女子绝望的目光中,马车尾随着一众人等消失在徐州城的方向。「呜呜……」她伤心地掩面而泣,「我真傻啊……他们说的没错,我怎么会对那种人抱有希望,以为他真的会帮我们……」

「车上的人……」身后的男子喃喃道:「不是公子莲!」

沅水,是长江中游一条支流。

千百年来,它自徐青两州的城门前悠悠流过,如同大地深蓝翠碧的静脉,舒缓地泽被着沿岸的村庄、平原与子民。

然而,也正是这同一条沅水,在三月不停歇的滂沱暴雨中,如同破笼的狂暴猛兽,肆虐在这曾经丰赡而富饶的土地上。

沅江堤岸上的某处,两抹人影出现在飘摇的风雨之中。一黑一白,在闷雷滚动的苍穹之下,煞是醒目。

当视线拉近,你才发现,那白衣少年的脸上罕见地带着半截银白色的面具。而身后为少年恭敬撑伞的黑衣男子则是秀冷异常。

此时,少年沉吟着,以罕有的凝眉神情遥望着堤岸下快速移动的行伍——都是些肩挑背扛着沉重沙囊石篓的青壮年——喃喃自语道,「……以沙石加固大堤吗?惊翮,没想到,徐青两地的官员还真的有着手进行治水呢。」

「……阁下搞错了罢?」

一句人声响起。嗓音低沉,却让人听了心里异常舒服。

白衣少年抬首望去,堤岸下走上来一个粗布青衣的年轻男子。头发只是简单地梳成普通书生的样子,滴着水的袖口挽起在小臂上,手里还握着一卷地图一样的物事。

「恳请指教,在下搞错什么了?」微微笑着,少年的眼神温和地浏览着男子清慧而略带疏离漠然的眉目。

「官员们才没有功夫管老百姓的死活呢。那些人…」男子回过头去,看了看还在狂风暴雨中呼喝着劳作的人们,「都是自发组织起来治水的。」

「哦?」莲生饶有兴味地挑起眉头,看来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呢。

正待仔细询问,身后大路上匆匆跑来两个满面焦急的壮年男人。一见到青衣书生的身影,两人远远就喊起来:「苏公子!苏公子,大祸啦、大祸啦!」

「怎么了?有事慢慢说。」见到这两个湿泥裹满裤腿的男人,书生似乎已经有预感,眉头浅浅地拧了起来,但是语气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平稳。

「苏公子,『鱼龙吻』的水线又涨了二尺三!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二尺三……」书生的神情也凝重起来,只见他突然将手中卷幅一展,从怀里掏出细木炭,就地开始写画。雨水自他的下颌滑落,汇成不间断的水流。

莲生凑上前一看,卷幅上都是一些奇怪的线条和注解,不像是普通的地图,倒像是战事时才使用的地形图。她刚想问——

「喂——!柳老二昏过去(音客)、滚到下面那塌塌!哪个来帮把手吓!」

「哎哟!浪个搞得嘛!快救人撒!」

焦躁的大喊、呼喝连番作响,人群陷入一片慌乱的骚动。书生站起来,对身旁两人道:「田大哥,王大哥,你们俩水性比较好,去救人。让其他人别轻举妄动!」俨然指挥若定的头领。

「要得!」

「晓得嘞!」

两人奔下坡去,莲生也站起身来,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惊翮。惊翮垂首点头,几个轻健的急掠下堤岸。莲生也将袍角掖进玉带中,正欲缓步走下——

「等等!你……」

回过头去,青衣书生正难掩讶异地指着莲生的腰间——那里,雪白锦袍掩映间,一块纯金龙纹令牌正悬着赤红璎珞,来回摆荡。他从刚刚就一直注意着这个气宇不凡的面具少年,尊贵的气度,身手出众的侍从都让他起疑。直到看见这枚令牌,终于——

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莲生一愣。

「大人!」书生抬起满脸雨水、却异常坚定的脸,「钦差——大人!求您,求您救救徐青两州的百姓罢!」

见到自己身份已经被识破,莲生也不再故意隐藏,只是嘴噙一抹淡淡笑意,看着眼前跪着的人。

「钦差大人,您可知道,自从三个月前大水肆虐徐青两地,上自知府胡莱起,徐青地面大小官员不但没有尽责治水,反而勾结一气,私自扣押朝廷下放的赈灾物资。不但如此,他们还与奸商勾结,囤积居奇,高价贩卖那些物资!您、您也看到了——」书生一指堤坝下,「那柳老二就是因为没有粮食吃,还三天不眠不休守在堤坝干活,所以才……大人!您若真是代表圣意,体察民生疾苦而来,就一定要惩治这些贪官奸逆!」

莲生仍旧是淡淡的,脸上笑容不曾少变,「你刚刚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呃…」刚刚慷慨激昂的书生语塞,「这……证据、在下没有……」

「没有么?」莲生云淡风轻地转身,「我知道了。」

语气明明是温和的,却较疾言厉色更让人觉得寒彻骨髓。书生一愣,「……大人,您这是拒绝相信在下?」

「我拒绝了么?」白衣少年微微侧过脸来,「你的话,本钦差自会查证。若所言非虚,那我自会惩戒那些该惩戒的人;但若你今日这番话,有一丝半毫虚假……后果,你该知道罢。」

书生还想说什么,突见莲生脸色骤变——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随后只听得一连串急促的「笃笃笃」。他难掩讶异地眨了眨眼,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定睛看去时,虽然白衣少年还是那副胜似闲庭信步的姿态,却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侧。而少年手中原本撑开的油纸伞,却已在方才短短的一瞬间,插满了箭羽。

书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非这白衣少年,现在想必满身中箭、形如刺猬的就是自己了罢?

雨,似乎飘得更大了一点。

从容缓慢地,莲生伸手自伞面上拔下一只箭,淡笑着以指尖摩了摩那冰冷的箭头。下一刻,她恍如不经意地一扬手——

黑光消失处,茂密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书生了然:这箭,俨然已经「物归原主」了。

「这可怎么是好呢……」白衣少年似是自言自语般地开口了,「你们真不应该来的,若是让你们留着一条命,指不定就向你们主子嚼舌根、黄了我这出戏呢……所以——你们一个都不能回去!」

扬起的红雾,溅伤了少年胜雪的白衣,仿佛在一片皑皑的雪野中,精心开出了几点撩人的红梅;其余的,则涓涓汇入洗刷地面的雨水之中,如同一条黯淡的红色河流。

当莲生转过脸来时,书生已经恢复了如水的镇定。

只有目光在触及少年的胸前时,水面些微摇晃了一下。他站起身来,对莲生说道:「大人,您的衣服湿了。请随在下去更换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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