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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拾陆 凤军改制(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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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军」。

曾经,与这个名字紧紧相连的,是无数惊险神秘的故事,和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奇男子。世人皆知凤军将士个个身怀奇技、骁勇善战,是大昊军力中的神来一笔。然而凤军的规模编制却鲜有人知。

事实上,所谓凤军不过是一支五百人的队伍。与其说是一支朝廷正规军,还不如说是以特殊培养目的训练而成的精兵奇兵。不过,凤军里每一个战士的战斗力,与现在普通的御庭银甲军相比倒是要高出数倍,倒也不能以人数小觑。

以功能区别,凤军被编为九大部:「鹰」部,以格斗战术见长;「隼」,以情报刺探见长;「枭」,夜行为主,进行潜入、刺杀等活动;「雕」,以强攻突击见长;「鸠」,从事辨毒、施毒、解毒等有关任务;「鸦」,凤军中唯一一支工兵队伍,擅长搜索、伪装、现场处理;「鸥」,后勤补给,负责大批量物资的运送;「燕」,情报传令,以快速移动见长;「鹤」,医疗兵部队,相应的,也是战斗力最差的一支。

每个部下细分三支小队,各设正副队长一名;而小队之上,每部又设总队长一人。常称「副帅」。

而此时,这些凤军中的头面人物,便齐聚在醉风雅后园昏暗的大厅中。正角没到,大厅里正人影绰绰,语声嘈嘈。

「呸——他奶奶的!」说话的是「雕」部副帅,丁狂。这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将领,不屈不挠的一根根支楞着的额发下,一根火红额绳醒目。「给几分薄面,他还真论斤两卖了!把人叫来这干等着,自己却到现在还不露面!」

「诶,丁副帅。」另一端响起一个似女非男的声音。

乍见说话人的容貌竟也是阴柔无比。柔顺的黑直发下一双如丝媚眼,虽为男子,一双纤纤玉手连许多女子都自愧弗如。此时那手正轻执着金缕扇一把,掩在似笑非笑的唇上:「年轻人,要有点耐性嘛。更何况,对于这位新『帅』,大伙儿都还挺感兴趣的,不是吗?」

此妖媚男子名为南宫白露。他是「鹤」部副帅。众所周知,「鹤」部虽为凤军中战力最低的一支,然而在四年前东南抗倭战事中,为了救治无辜的渔民,「鹤」部损伤过半;再加之如今手握伤药等生死攸关的物资,各部大佬遇见他,都得要礼让几分。

「娘娘腔,你自个儿对那毛头小子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兴趣,别把老子拉进去。」丁狂很是不以为然,「这都什么年头?竟然让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黄口小儿骑在爷们儿头上,天大的笑话!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看还不如回家养条猪……」引起周围将领应和声一片。

「呵呵,丁副帅,我不得不提醒你,猪是一『头』一『头』的,不是一『条』一『条』的……」南宫白露巧笑嫣然地纠正道。

「老子就爱用『条』,碍着你了?」

眼看众人言词越发没有节制,人群中一个一直沉默不语、不动如山的男子此时沉声道:「说话注意点。」

「嘿,」南宫白露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倒是丁狂,一直盯着男子,阴阳怪气道:「何必呢?『鹰』副帅,你在这里马屁拍得震天价响,新主子也听不到不是?」

丁狂口中的「鹰」副帅,便是之前开口的沉稳男子,陈超然。凤军的战斗部队素来以「鹰」部为正统主力,然而近年来丁狂一手带出的「雕」部,个个打起仗来和副帅一样,敢拼,耍狠,倒也立下了不少战功。于是渐渐形成了和「鹰」部一争高下、互别苗头的姿态。

丁狂不逊的言辞,引起了「鹰」派将领的反感。就在两派争执火力升级的时候,响起一阵细碎的步履声。

一左一右,尾随着面沉如水的黑衣少年和些微惶恐的橙衣女子,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款款行来。一件月白蔷薇隐纹斜襟的锦衣显出颓靡而风流的美感,外罩雪纺滚银边轻纱罩衫,更平添几许出尘,几许飘逸。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神色各异地打量着于正中大位坐下的少年。一侧随侍的惊翮朗声说:「见过新帅。」

殿下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四周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属下参见新帅」。更多人如丁狂之流,仅仅是挑衅似的,袖手不语。

莲生抿唇一笑。

人啊,是食髓知味、贪得无厌的动物。一旦尝过了权、利的甜头,便容易忘形了。这也正是为什么,在纪律严明的军队里,反而是那些从小兵爬上来的上层将领反而更没有组织纪律性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莲生笑意更深了。反正今天的是有时间,就让我…好好帮你们复习一下,什么叫做「士兵」和「下属」罢。

「各位,今天我来,是要向各位知会两件事的。」莲生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道。惊翮注意到,她用的是「知会」这个词。

「第一件,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以后的七天里,我要对凤军进行一次彻底的改组!」

一声惊雷。

满殿顿时陷入「嗡嗡」的交头接耳中,众人显然对这落地开花的春雷感到片刻惶恐。就连一旁的惊翮都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

人都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料这火竟然烧得如此之大、如此之迅猛。浮躁如丁狂者,早已骂骂咧咧开来。南宫白露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有陈超然一人,仍旧一脸镇定,任谁也无法捉摸他高深莫测表情背后的意思。

嘲哳良久,终于有一队长抱着侥幸心理,发问道:「属下斗胆请问新帅,这『改组』,是怎生一个『改』法?」

莲生不疾不徐地微笑道:「自然是从头…改到脚。我相信,改组完成后,凤军的战斗力会提升一个层次,编制与结构更加趋于合理,而原先的九大部——则将不复存在!」

如果说,殿内众人在听见莲生开头的言词还有些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莲生最后一句话无疑再度在众人中投下了一个晴天霹雳。这回,南宫白露手中悠闲的扇子停摆了,甚至连陈超然也微微动容。

「九大部不复存在?!这是什么话?!」人声再度掀起一个□□,一时间不满、置疑、愤怒频出,全部都指向这位年轻的凤军新帅而来。

「啊,老子受不了了!一个信口雌黄的小屁孩儿,对凤军情况屁都不懂,在这里指手画脚!还敢夸什么『改组』!」丁狂大声嚷嚷起来,「这样的『帅』,我丁狂绝不承认!」说着操起家伙,回头喊一声,「兄弟们,我们走!这凤军,我是呆不下去了!」

于是「雕」派的将领云集相应,纷纷转身欲走。

在惊翮担忧的目光中,莲生仍旧笑容满面:「让我来猜猜看,你们为什么不肯承认我这个『帅』好了。是不是觉得在下不过是个不学无术、昏庸无能的阿斗?」

这句话成功地定住了丁狂的脚步。他侧脸转身,将拎着的、半人高的巨大韶斧,轻巧地架在肩膀上,一手落拓地挎在斧柄,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难道你不是?」

「呵呵,既然这样……」白衣少年负手,从大位上缓步踱下,目光若有似无地轻轻拂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么我们就来打个赌好了。挑一个最强的战士出来,跟我打。如果我赢了,『改组』一事,你们都得乖乖听我的。」

「要是你输了呢?」一旁的南宫白露突然插口。

「要是我输了……」少年仍旧从容不迫,仿佛早已胜券在握的样子,「那我就自辞凤军帅位,从此不再插手凤军事务!」

一言既出,满殿轰动。

「嘿嘿,小子,自辞帅位什么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丁狂狠笑着走回来,「就让我……」

「退下。」一声威严的喝令。

却是从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超然。此时他挽紧袖口,从人群中走出,也没有看丁狂一眼,只淡淡道:「帅刚刚说的是,『最强的战士』,有我在,还没有你的机会。」

丁狂欲发作,然而却不能否认陈超然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他打量了几眼一直持扇站立的白衣少年,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先把这惹人厌的小鬼赶走再说,和陈某人对着干,来日方长呢。」于是终于依言退下。

「不知帅习惯用什么武器?」

「我?」莲生四下看看,「随便,就拿这个好了。」摇了摇手中折扇。那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折扇,人群中此时传出窃笑:没想到面对陈超然这样的对手,这个小鬼竟敢这么轻敌,呆会怕是要好好吃一顿苦头了。「阁下呢?」

「属下不用武器,仅凭肉身。」面对少年的轻忽,陈超然没有因此而显出鄙夷,仍旧沉稳而镇定的样子。

「……十招。」陈超然和众人同时一愣。

对面的少年面具下笑靥如花,「我说,十招内,我定胜你。」

人群大哗。就连陈超然心下也一阵不快,觉得这少年再狂妄也不该托大至此。闷声道:「如此,属下领教了。」随即欺身压近——

然而,当对方一招回至他眼前,他就知道,他错了。

十招,不多不少,正是十招。

当莲生最后一扇将陈超然抽倒在地、再在他左肩处踏上一只脚时,殿内一片死寂。因为没有人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们凤军中最骁勇善战、有「铁鹰」之称的「鹰」部副帅陈超然,竟然在十招之内,被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打倒在地了!

抬起头,莲生对于众将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

不是她喜欢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而是对于奴性根深蒂固的人类,有时候只能依靠强制性的压倒和毁灭性的战胜,才让对方明白彼此之间实力上的差距,从而心生敬畏。而对于崇尚强者和暴力的军人而言,更是如此。

「怎么样?可认输了?」莲生加重脚上的力量。地上的陈超然闷哼一声,脸上显出了痛苦的表情。

将领中有人恍然大悟,再想起刚刚两人对决的情形,此时不忿地喊道:「不公平!陈大哥左肩上有旧伤,你利用这点,一直狂追猛打,才……」

「『不公平』?呵…」莲生轻笑一声转头,看着刚刚那个不平则鸣的将领——那人接触到莲生毫无笑意的眼神,竟然莫名其妙地觳悚了一下——「笑死我了,你有什么资格替他鸣不平?在战场上,被敌人抓住了弱点的人,就是死路一条!要怪只能怪他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怎么能怪我呢?诸位都是曾经浴血沙场的人,不会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要我来教罢?」

这一番尖酸刻薄的犀利言辞,听在凤军将领们耳朵里,如同针扎一般刺耳。然而所有人都沉默着,无法反驳。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少年口中吐出的恶毒字句,正是战场上鲜血淋漓的真理。

「你们不要搞错了——!」

少年手中翻飞的银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众人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片刻前他还温润如玉,笑若春风舒卷,而此刻收起笑容的他,面具后冷透的眉眼透露出凛冽刺骨的寒意,眸光若剑气刀光,流转处,强大的压迫力让众人觉得仿佛室中空气被瞬间抽干了一般——「凤军不是逆凤侯爷的、不是我的、更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它是属于大昊、属于天下的!」莲生强硬地逼视着众人,「凤军更不是用来给少数人上演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剧码的舞台!凤军是用以护卫社稷江山、护卫苍生百姓的!」

一番话如雷轰顶,面对少年的指责,许多战功煊赫的将领均讷讷无言。

看见众人的难堪,莲生这才放缓表情,之前的阴鸷随着她脸部线条的缓和,一扫而空:「在下知道,诸位中很多都曾在沙场上建下赫赫功勋,算起来有些人我还理当称呼作『叔伯』。在下并没有实际的建树,在长辈面前说这种话,无疑是在下狂妄放诞了。在此,莲为自己的无状向各位请罪!」说罢,竟深深地向周遭众人施了一礼。

「莲…莲帅,您不必如此……」人群中有人讷讷道。

「皇叔在临走前,曾经交待在下一句话,他说:『从今以后,就由你来代替我,带领凤军,守护这个江山了』。」莲生这才直起身来,目光一个一个自众人脸上流过,「——正是为了皇叔的这句话,今天,我才来到这里。我想,不管凤军的领帅是谁、更迭了多少次,皇叔的希望都不会变,而凤军的希望同样也不会变——『江山太平,社稷千秋』——这,难道不正是各位加入凤军的初衷么?」

众人动容了。莲生的话,无疑唤起了他们少年热血、初入凤军时的记忆,那些金戈铁马呼啸沧桑的岁月,那些在沙场上痛快呼喝杀敌的情景、那些和同袍胜过手足同生共死的友谊……这一幕幕鲜活的回忆,此时历历闪现在眼前。

「莲帅,您不用说了!」当下就有人断喝道:「属下愿意跟着您干!」

「我也是!莲帅,属下就跟着你了!」

丁狂看着少年,呆愣了一阵,突然「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妈的!干就干罢!反正老子除了打仗,也不会别的事。离开凤军,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好!」

「呵呵,」南宫白露掩唇笑道,「你可以让莲帅多派给你几『条』猪,回乡下好好养着嘛!」

「呸!」丁狂不以为意地把双手搭在脑后,「难得换了新的顶头上司,我还等机会升迁呢……老被陈某人压着,呕死老子了!」

南宫白露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拍马屁的功夫不及陈某人好!」

在这云淡风轻的谈笑间,无疑已经在无形中宣告了:凤军鼎立的三足中,「鹤」派和「雕」派两位大佬已经承认莲生「帅」的身份!

一切在预料之中。剩下的就只有——

看见陈超然仍旧躺在地上,莲生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去——「陈副帅,没事罢?」

面对眼前这只五指纤纤、柔弱无骨的手,陈超然垂首不语片刻,身子突然自地上弹起,转眼间,迅如疾电地向莲生攻出十来招——

「莲帅——」「陈副帅——」「莲公子——」

大殿中,数声惊呼此起彼伏。

他输了!

当他再一次被那把折扇轻巧地掀翻在地、对方踏在胸口的一只脚让他再度近乎窒息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清楚地闪现出这三个字。

有多久了,他是凤军里不败的「铁鹰」,面对敌人卑微的求饶,他不为所动,任由殷红的血液,喷溅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他从来不用任何武器,因为他的手、他的脚、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是绞杀敌人的最佳利器。

可是,今天他却败了。败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手下。而且败得彻底。

这一次,他注意到对方刻意避开了自己左肩的旧伤,可是尽管这样,打倒自己,对手也仅仅用了七招。

众目睽睽之下,他感到羞耻。不是因为偷袭——少年说得对,战场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而他也不因自己的行径愧疚——觉得羞耻,是因为他的败落。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是昔日叱咤战场的「战鬼」最得意的子弟,曾在汇聚了天下高手的武科臻英中排名前七。而最近几个月,与殷罗时时的切磋较量,更将他的武学造诣提高了一个层次。较之臻英时,现在的莲生又更上一层楼。

「唉呀,果然和档案中说的一样执拗呢。」

莲生仍旧将脚踩在陈超然胸口,偏生这样的动作一身白衣的她做来,看上去却是该死的优雅。此时她稍稍俯下身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脚下人左肩处慢慢渗溢扩散的血迹。「诶,陈副帅,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莲帅请讲。」陈超然毫不反抗地躺在莲生的脚下,面色平静地道。

「今天幸好你的对手是我,而且也只有你一个人。如果……」莲生道,「如果你是正带领着你的『鹰』部执行机要任务,而你又恰好,被敌人打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你……会怎么做呢?」

莲生清楚地看见陈超然的脸色一变。眼角扫过处,众将领中也有不少人微微变色。

粗犷的喉结一动,陈超然咽下一口唾沫,沉默片刻道:「属下会……立时自裁。决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拖累其他兄弟,更不会让自己成为任务失败的原因。这是凤军中每一个将士都有的觉悟,我也不例外,请莲帅放心!」

「哈哈、哈……」少年抬首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低下头,莲生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快得就像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她凝视着脚下的陈超然——被面具后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盯着,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奇异的跳荡——只听她沉声道:「陈超然,从小父母双亡,于光护三年与长兄陈卓然加入凤军『鹰』部。由于表现优异,陈卓然很快被擢升为『鹰』部副帅。然而在四年前的抗倭战争中,陈卓然不幸阵亡。

而阵亡的原因,不是因为敌人的攻击,而是因为在执行任务时,陈卓然不幸脚部受伤,为了不拖累队伍里其他将士,所以他举剑自裁了。陈超然,我说的,对也不对?」

在场的一些将领,正是当年那件事的目击者。由于场面过于惨烈,凤军中即使知情的人也极少提及。渐渐地,这件事就成了凤军将士心头的一块暗伤。而此时,莲生再度唤起众人的回忆,已经有人脸上出现了不忍的神色。

陈超然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当年痛得几度昏厥的时刻。只见他缓缓睁眼,咬牙道:「没有错。大哥…为了大局而毅然牺牲自己,我永远以他为傲!而我也会如大哥一般,誓死效忠莲帅,效忠大昊!」

「哈,可笑!」

一句轻蔑的讪笑脱口。陈超然怔愣,还来不及感到愤怒,只见少年的银白折扇「啪」地停在眼前。

「这叫什么『效忠』?!谁稀罕你这种『效忠』?」不顾其余勃然变色的将士,莲生继续指着陈超然鼻子骂道:「当时,陈卓然左脚的伤根本不致死,只需要一些简单的紧急处理,就可以安然无恙!可是就为了『完成任务』这种破烂理由,他竟然就拔剑自刎了!别笑死我了,这叫什么『效忠』?这叫『愚忠』!」

这一连串指责「噼里啪啦」地甩到陈超然脸上,他还来不及说话,有人已经在为他鸣不平:「陈卓然大哥怎么说都是为国捐躯的,这样指责一个死去的人,莲帅不觉得太过了吗?」

「不,我要指责的,并不是陈卓然或者是任何一个人。」莲生直起身来,肃整了容颜,庄重地道:「我所真正要指责的,是凤军现行的不合理制度。」

在众人愕然时,莲生继续道:「到目前为止,凤军都是以部为单位,每部的三支小队独立行动。这固然能够集中力量,完成一些专一的任务。然而,这种结构的单调必定会导致功能的缺陷,所以,才会出现陈卓然前副帅的悲剧!其实当时哪怕只要有任何一个『鹤』部的凤军战士在,他就绝对不会死!所以——」

云白衣袂一振,莲生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大殿:「我要将凤军九部全部拆散,然后按一定比例从原来各部中抽调人手,混合重组成二十七支全新的队伍!」

言而言之,就是彻底洗牌。

丁狂好不容易从这一连串让人目不暇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这时率先开口了:「你、你是说,重组后的一支小队,包含有原来全部九部中抽出的人手吗?」

「是的。」莲生赞许地点点头,「『鹰』、『雕』、『鸠』、『鸦』、『隼』、『枭』、『鹤』、『鸥』、『燕』九部——一个都不能少!这样一支小队能够保证比较全面的战斗力,可以独立应付各种可能的突发情况;同时也比较机动、灵巧,可以使多支队伍同时执行多个任务。更重要的是,有『鹤』、『鸥』、『燕』的战士在,小队能够即时获得医药、物资和通信方面的保障。」

占据凤军主力的战斗部队「鹰」、「雕」等部的将士,对于只负责后勤保障的「鹤」、「鸥」、「燕」三部向来很是瞧不起。这些自诩为在战场上流血逞能的「爷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战场上通信和医疗等发挥的作用。而莲生的话,无疑让他们从头认真审视这个问题。

而向来憋着一股闷气的三部将领们,今天听见新的主帅竟然将自己部提高到一个如此的高度,大受鼓舞感动,心下不由得对这位莲帅更加仰赖信服。

「这倒是挺新鲜的,只是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如何……」丁狂也兴奋地跃跃欲试,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南宫白露,道:「『鸥』、『燕』也就罢了,我没意见。但是带着『鹤』部的人行军,不会嫌碍手碍脚吗?」

听见这话,「鹤」部的几个队长登时不满地抗议起来。

莲生一个微笑,将众人的热议平息了下去。「在即将组建的小队中,『鹤』部的将士们,将是不可或缺的关键环节。而且,」他将目光投向正持扇玉立的南宫白露,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咱们凤军的『鹤』部,是有史以来最优异的医疗兵。如果连『鹤』部都做不到的事,那世上还有其他部队能做到吗?」

手中的金缕扇不知何时停了,南宫白露那张妖媚若海棠的脸竟不知为何红了。看得一旁的丁狂一阵莫名,大喊「古怪」。

「而且,我之所以这么坚持小队执行任务时,一定要有『鹤』部在,不仅是因为即时的医疗救治能够保证小队高效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莲生转过身——伸手,动作轻柔扶起地面上的陈超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希望每一个凤军将士的性命都受到同等的珍视和爱护,而不是为了一些无谓的缘故,抛掉你们的头颅,洒尽你们的鲜血。」

「我希望——」少年如同四月暖风般的目光,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吹开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门,「今后的诸位,无论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无论面对什么样危险的境地,都请记得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你们在护卫黎民的同时,不要忘记自己背后也有关切的目光,不要忘记,你们,凤军的将士们,也是我大昊宝贵的子民!」

「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这话是众人之前闻所未闻的,当他们走上这条刀头舔血、随时都有性命之虞的漫漫长路时,所听见的,都是当为天下黎民「万死不辞」、「百死不回」的壮怀激烈,所可以预见的,也是自己「马革裹尸」、「醉卧沙场」的英雄末路。这天,身为战士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他们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连自己都轻贱的性命,竟然也会被人如此重视和尊重地对待。这无疑让一群硬汉子心头怪不习惯的,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触及莲生满含了抱歉意味的眼神,陈超然突地明白了:之前这少年对自己过分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劝服众人接受她重组凤军的举措。顿时心头一融,就地单膝跪下:「谨遵莲帅教诲!陈超然此后绝不轻言『牺牲』,誓生以追随莲帅!」

陈超然这么一跪,更是将众将士激昂的心情推到了极点。只见众人伏跪一地,效忠声久久徘徊不散:「谨遵莲帅教诲,绝不轻言牺牲,誓生以追随莲帅!」

莲生动容地看着眼前的一众将领。日后,正是这些人为她在疆场上冲锋陷阵、披肝沥胆。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许多年后,围追截堵的鏖战中,他们的鲜血曾经从刀锋上滴落,汇在一起;许多年后,四面楚歌的霜夜里,他们的脊梁曾经紧紧靠在一起,为了彼此大声呐喊,杀出血路;许多年后,多少人死去,多少人活着。

唯一不变的,再多的刀霜剑雨,也无法磨灭那一曲荡气回肠的嘹亮战歌。

夜凉如水的月色中,他们曾一遍又一遍唱着的那首慷慨悲凉的秦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莲生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澎湃的心潮,只握拳深深一揖:「今生今世,我顾…公子莲发誓,绝不辜负诸位今日同甘共苦的情谊!」

她再度伸手,将陈超然扶起,「诸位都请快起来罢。」。

「谢谢莲帅,我……」陈超然低声道。

「不用谢我。」仿佛知道他将要说什么,莲生了然地微笑:「陈卓然大哥刚走那阵,你一定很不好受罢。我知道,那种失去最重视的人的感觉……」她的声音突然低落,然后仿佛在向自己誓言一般:「所以,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其他人也体验这种撕裂灵魂的痛苦……」

「莲帅……」陈超然一愣。那抹新鲜的血痕在她的眼中稍纵即逝。他还想说什么,然而丁狂等人已经兴奋地走过来,围在莲生身边,热切地讨论起重组的详细细节。

此次凤军的改组为时七日。改组后重新建起的二十七支小队,在后来的平南征北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而借由此次改组所建立起来的军队「实时保障机制」,被记载在兵法史中,为后世兵家所称道。

这次改组,史称「瞾元改编」。改组后的凤军,也正是日后名动天下的「莲魄」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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