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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拾肆 伤别离(新)(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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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了吗?

先是从极深、极深的暗处,几个气泡试探性地浮动到液体粘稠的表面。

然后,仿佛一发不可收拾。破碎。分解。复制。所有的种子都在同一时间发芽。生根。

每一次强而有力的收缩和舒张。随着奔涌的液流,成千上百的触须逐渐扩张、延展。

你听见……那些声音了吗?

那些缓慢的、凝滞的、游动的、黑暗中的声音。你一定听得到。濒临疯狂的每一夜里,它们都存活在你的皮肤之下、血脉之中。你知道它们正在呼吸。它们汲取蚕食着你自身的恐惧与怯弱而存活。

它们,就是你自己。

他走在一片荒野里。四周白雾浓浓,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

他看不清方向,可是他仍旧在走着。

他迈出一只左脚,就听见「喀啦」一声,什么东西冒了出来,握住了他的脚踝。他面无表情地低头,凝神看去,原来他的脚下都是累累的森然骸骨。人类的骸骨。

而此时握住他脚踝、阻挡他前进的,正是从骸骨堆中探出的一只带血的断掌。

他忽然明了自己身处的所在。他抬起右脚踩住那纠缠不休的断掌,一阵清脆的断裂声,他神情漠然地继续前行。

是了,那气味。不正是他最喜欢的杀戮与死亡的气味么?带着尸体的腐臭。而脚下这条苍苍茫茫、骸骨铺就的,正是他一直孤独行来的帝王之路。

雾气渐渐散开后,他又看到当天旭阳池中的那个女人。

即使戴着一张□□,也无法掩饰那瞳孔中濒临崩溃的扭曲的恐惧。是的,恐惧。

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杀手,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恐惧。在他冷然的瞳孔里,她满口血沫地嘶声道:「你…怪物……」然后毙命当场。

「……怪物吗?」薄如冰片的眼睑颤动了几下,然后轻轻张开。「或许那时候被她杀了,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然而,他终究是醒了。他试着动了动长久僵直的躯体,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床边的一个物事。「……莲生?」

那个女孩沉沉地伏寐在床边,毫无防备的睡脸上满是倦意和担忧。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兵器的伤痕,而另一些则是摩擦碰撞留下的淤青。不过几日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

「吱呀」一声轻微响动,赵喜开门摸了进来。看见榻上凌帝正双目如炬地看着他,这老太监先是滑稽地狂揉了一阵眼睛,然后就在他欲操着公鸭嗓喊叫起来时候,凌帝「你敢发出一个声音我就把你舌头割掉」的眼神,让他硬生生把嘴边狂喜的呼喊咽了下去,噎得他打了一个好大的嗝。

「皇上,您终于醒了……」

没功夫理老泪纵横的赵喜,凌帝指了指床边仍旧沉睡不起的莲生,压低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喜看了看莲生,又为难地看了看凌帝,原本莲生对他千叮万嘱不要和凌帝说起这件事,然而小主子这次为皇上几乎豁出了一条命,这样的孝心天地可感,他又怎能忍心隐瞒凌帝?

「唉……小主子从云隐回来后,皇上您又昏睡了整整七天,现在小主子已经大好了。刚见到小主子那阵子,真真是惨不忍睹,那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莲生悠悠转醒,已是黄昏时分。

刚刚抬起惺忪的睡眼,就对上了凌帝凝视的目光。从什么时候就一直开始看着自己的呢?父皇这样的姿态,仿佛已经看了很久很久。想到这,莲生的脸腾地红了。

「师父,您…您终于醒了。」

「……洗澡。」

「啊、呃?」莲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要洗澡。」

「喔、好。」莲生记起凌帝有着很严重的洁癖,每天至少沐浴净身两次。这次伤重昏迷了多日,凌帝躺在床上,肯定早已经忍受不了了。匆匆说道:「我这就去叫赵喜来伺候您沐浴。」

「不,你来就行了。」

「吓?」莲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我起来?」

「是!」莲生慌忙小心翼翼地搀住了凌帝的手臂。

旭阳池。

这个引天然温泉水修筑的帝王沐浴之处,直接与凌帝寝宫曜宫连接在一起。此时雾气氤氲的池畔,莲生正帮着凌帝除下身上的亵衣。

层层红绡落地,那一身如玉膏凝脂般的皮肤就此曝露在湿润的空气中。在莲生□□裸的凝视中,凌帝毫不避讳地活动着久未运转的手腕和关节。

从曲线优雅的脖颈,到两痕清冽的锁骨;从胸前魅惑人心的平原沟壑,到秀丽却隐忍有力的腰肢;从平坦的小腹,一直到……

雾气里,莲生的脸腾地红了。这或许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体认到殷罗所说的「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仿佛注意到莲生的尴尬与羞赧,凌帝扯出一抹戏谑的微笑:「怎么?从来没有看过吗,男人的身体?」

莲生惶恐地摇头,低头搀扶着凌帝步入池水中。浸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中,凌帝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吩咐道:「莲生,帮我擦背。」

莲生这才注意到,从刚刚起,凌帝就一直用「我」而不是「朕」来称呼自己,就仿佛他们还是师徒的时候。她忙忙应道「是」,在池边白玉砌成的地面上跪下,专心为凌帝擦洗着后背。

「师父,这样的力度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嗯……不错,就这样。」凌帝倦意浓重地哼了一声。

感觉到手下凌帝皮肤光滑温润的触感,莲生已经迷失在那诱惑的光晕之中,「师父…师父真的好美喔……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师父这么美丽的人……」

莲生感觉到凌帝擦洗的动作停了一停。随即一声轻笑,凌帝捉住身后莲生的右手,拉到身前,「这上面的伤痕……」凌帝用手指轻轻地撩过莲生坠崖时留下的擦伤,「你是不是忘了为师曾经说过的话?」

「……呃,啊?」莲生正为凌帝的触碰而心猿意马,完全没有意识到凌帝在说什么。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被凌帝拽落池水中。

「师父!」莲生轻轻惊叫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凌帝禁锢在胸口和池壁之间,凌帝的单手已经迅速地解开了莲生的衣带。

意识到凌帝的意图,莲生有些惊慌地小小挣扎了一下。「别动。」凌帝以命令的口吻道,「为师要帮你验伤。」听到凌帝这句话,莲生乖乖停止了挣扎,任由凌帝一件一件地把自己的衣服剥除。可是她不敢抬眼,害怕知道凌帝此时是以怎样的目光逡巡在自己□□的身体上。她只能把头垂向一边,小脸渲染上晚霞般酣醉的酡红,全身也开始了难以觉察的颤抖。

莲生每个细微的反应尽数落进凌帝玩味的眼里。他的双手从莲生的肩头滑落,一路延伸,直到停在莲生纤细的腰间,像抚弄着最名贵娇弱的兰花一般,以极温柔极细腻的力度扶持着。

凌帝的拇指轻轻摩擦着莲生腰侧一道浅浅的伤痕,低低地笑起来,「是呢。如果不是看见你的身体,朕不会记起朕的莲儿将满十二岁了呢。」

莲儿,我的莲儿,即将长成一个完全的女人了。

「那时……」凌帝的瞳底燃起两蔟诡秘的暗火,「你的身体就不会如此刻一般,这样纯洁无瑕了罢。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凌帝暧昧、极富技巧的抚摩,早已经让莲生头晕脑胀,全身充血。意识涣散的她已经听不见凌帝的话,只是随着凌帝手的动作,难受地□□了一声:「唔……」

正是这声极低极弱、充满不自觉撩逗意味的小动物般的哀鸣,点燃了凌帝的□□。他的手轻轻向下游移,倾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唯我独尊且邪气的微笑,「赵喜已经同朕说了。这次莲儿护驾有功,就让朕…好好赏赐你罢。」

在莲生帮凌帝绾发的时候,凌帝突然道:「明日朕会亲自主持劝耕祭,并宣布恢复顾炀太子之名,解除禁令。你也来罢。」

「是,父皇。」

「此次,朕遇刺、你和老四遇袭一事,我想就交给你来追查罢。」

细细捋顺那幽亮黑发的小手一顿,良久,她听见自己道:「父皇,儿臣无能,这件事不如……」

「噢……」凌帝轻轻一笑,「既然你不愿,那便罢了。交给你朱皇叔去办,如何?」

「……父皇觉得合适,那自然是好的。」

离开前,凌帝背对着她突然说了一句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么?」

「……是。」

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矣。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

人世间的相聚就是如此暂短,来不及实现一个承诺,来不及饮尽一盏茶,甚至,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很快,便又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只是告别以后,落单的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

夜。铺过来了。延展到平原的尽头。

偶有几抹淡红的笔调。是美人妆上欲尽未尽的余胭。盛放的桃花,在渐浓的暮色里,别有一番妩媚的情致。风里,飘散出山林的气息。

还有,一点点婉转的桃花香。

几片凋零的粉色花瓣,轻盈地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可回首亭里趴于石桌边假寐的人儿,却仍旧浑然不觉,任由那些调皮的花之精魄点缀在自己的发间。

如同桃花一般无声无息,白衣少年来到熟睡的人儿身边。夜色弥漫了他的面目,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见他踌躇了片刻才伸出手,似欲拂去落满她肩头的花瓣。可尚不等他的手指触及,原本趴伏的人儿却已如惊鸿掠起——

「……小囡,你来了。」

莲生拨了拨有些微凌乱的额发,露出一个浅笑:「刚刚,做了一个梦。」

「……是什么样的梦?」

她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慢慢行至亭边的桃花树下,顺手攀低一枝桃花在鼻间嗅闻。良久,才道:「那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我在爬山,是一座……很黑很陡峭的山。我想到爬到悬崖边上,去采一朵花儿。可是,当我刚把花儿摘下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用一对银色的双钩攻击我,我受了很多伤、流了很多血,可最后……一个不慎,我还是被打下了悬崖。」

身后传来云淡风轻的声音:「的确,是个可怕的噩梦。」

闻言,莲生霍然旋身对着顾炘。持着审慎的目光,她缓缓自他的容颜移到身上,又顺着手臂移到他半露在水袖外的手——「咦……」

她极轻地执起顾炘的手掌,「哥哥的手怎么…也受伤了?」

那手掌上,竟也奇异地遍布了打斗留下的伤痕。

顾炘没有回答。莲生也不介意,径自咯咯笑道:「……是呢,不提起我还忘记了。哥哥有双好巧的手,会用苇草编蚱蜢、编蜻蜓来逗我开心……」莲生像是忆起了过去的事,很开心地笑了。笑完,她用那双流不出泪的、却盈满清亮哀伤的眼睛看着他:「但,也正是这同一双巧手,为那女刺客易容成足以以假乱真的宫女去行刺父皇;也是这双手,才能巧夺天工地假扮我,堂而皇之地于炻哥哥面前、在父皇的汤药里投毒罢……?」

顾炘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对视片刻,她出人意料地放开他的手,「你不是他。」

「呵呵……」他低低地低笑起来,「难怪他这么喜欢你。这个世界上,能够分辨出我们两个的,大概就只有你了罢。」

莲生没有忽略他的话里所用的「我们两个」这个词:「……他呢?」

「他……大概再也不会出现了罢。」

「……什么意思?!」

「自从云隐那夜,他知道我亲手将你打下断崖后,就彻底崩溃了。他本来还要将这个躯体的双手废了,还好在最后关头我阻止了。不过,」他摸着自己的胸口,「从那以后他就再没一点声息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其实,我很早就隐隐有这种预感了。我预料到对手绝对会对寒昙出手。可是一路上我还是不断地祈求、还怀抱着一点点奢望。可是……」莲生收回仰望苍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道:「——你还是来了。

「那夜,云隐峰上的那个面具人的身形,我就一直觉得很熟悉,似乎是小囡…但是我太了解小囡,先不要说他根本不会使用银钩,就算再怎么刻意伪装,一个人的武功路数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彻底。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在二灵中,占据主导掌控地位的,竟然是白天的你!论武功,夜里的小囡在你之下;论心计,你用单纯无害的笑容欺骗了所有人。你实在是深不可测得…让人不得不害怕了!」

面对莲生的指责,顾炘一直没有开口,毫不反驳地全盘接受了。

此时,他才悠悠开口了,「没错。我想他听见什么,他才能听见;我想他看见什么,他才能看见。这个躯体,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而他,只能在我乐意的时候,才能短暂借用。夜里的顾炘,只不过是我用来转移众人目光的挡箭牌而已。

可是,这对于我而言,还不足以达到我真正的野心——」

——直到那天,在曜宫的书房里,当看见那个目光灵动流转的女孩,我产生了有生以来最笃定的直觉:我终于找到我最需要的东西了。

顾莲生,这个女孩,将成为我整个复仇大计里,最得力的武器!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莲生的语气很轻很轻,轻得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风里,「那幅静皇后的肖像也是你送来的罢?杏花围场那日,也是你寻了人穿了紫衣假扮顾煊做了那一场戏?利用我,你终于获得了逆凤侯的支援,作为你棋盘上的一颗小卒,我的表现,炘哥哥您还满意吗?」

顾炘,等你哪一天能够面对真正的自己了,再来找我罢。那个时候,我或许愿意成为第一个,完完整整接受你的人。

终于…要结束了吗?顾炘闭上眼,然后再度睁开:「满意。」

看着莲生在瞬间煞白的脸,他继续不带任何感情地道:「不愧是暴君最疼爱的赤莲公主…一切都按照我所预料的发展,只可惜,这昏君的命也忒大……不然就得手了。」

「啪——!」

绯红的花瓣在暗蓝色的夜空下,缓缓飞散。

顾炘的身子狠狠撞在了桃花树干上,少年孱弱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还未站稳,又是一掌——他摔在了地上,不等爬起来,莲生整个人骑坐到他的腰腹上,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胸口——

「你欺骗我——没关系!你利用我——没关系!你背叛我的信赖——这也没有关系!毕竟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信任,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犯的错!」她疯了一般,压制着他,一拳一拳,扎扎实实地落在他身上,发出沉闷而厚实的回声,「可是求你了!求你别利用我的错误——去伤害父皇!求你别让我失去他!我求你,别让太子哥哥和朱皇叔陷入两难的境地!」

对我而言,炘哥哥永远都会是独一无二的炘哥哥,而不管你的身体里有多少个灵魂。

她终于累了,停止了动作,身子也无力虚脱般软了下来。只是双手仍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固执地不愿放开,脸深深地埋在那充盈着她熟悉气息的脖颈间。

于是那些泪水,如同高山上的融雪滴在他的脖颈间,烙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炽热的伤痕。

「炘哥哥,我求你了……」他听见她软弱而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地呢喃:「我求你别让我恨自己……别让我…恨你……」

没关系的……就算全世界都将你遗弃,你还可以在我的怀中安睡……

他终于无法再继续忍耐。一把将怀里的她搂住,动作几近粗鲁地强迫她的脸抬起,然后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痛彻心肺的吻。以一种锥心刺骨的力度,唇舌交缠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体内心肝俱碎、柔肠寸断的痛苦。一次次触碰、濡湿,体认着对方真实存在、崩毁的过去和无望的未来。深锁的眉头、紧闭的双眼都仿佛在诉说着,这充盈席卷了身心的、强烈的甜蜜与痛楚。

就这样下去罢,让我在你甘美如同□□的唇际,再也无法呼吸。我宁愿这样死去,让你诀别的吻,作为我无韵的墓志铭。

群山高远。天地深静。

桃花簌簌而下,极其细腻地坠于两人的衣畔、发间。

刚刚分开的两人唇间,还混合着鲜血、泪水和剧痛辛辣的气味。莲生怔愣着,她并不十分明了唇唇相接的确切涵义,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碰触——如此激烈而奋不顾身,激烈到让她怀疑人类是否可以负荷得了如此汹涌而浓烈的情感,就如那扑火的飞蛾期待着与那焚身的光芒融为一体。

而此时的顾炘,正静静地望着她。眼眸和神情已经回复了若无其事的平静。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的脸上,在片刻前同时充斥着极度舒适沉醉和痛不欲生、万念俱灰的矛盾神情。此时的他,仿佛经历过一次透彻的焚烧,整个人如同死寂的灰烬一般,静静委地。

他轻轻地道:「没有人能阻止我杀你的父皇。如果要杀我,趁现在。」

「——嘭!」桃花林里一声巨响,惊起林中一众栖鸟。

顾炘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原地。而那柄银丝络柄的梅花匕深深地没入了身旁的桃花树干中,轻轻地蜂鸣颤动着。视野中,桃花还正缓慢地坠落着,绚烂而决绝的姿态,仿佛片刻前那张冷漠的容颜。

「我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

你用力将桃花向我掷来,在胸膛掷出破碎的伤口。你用冰冷的泪水向我砸来,一滴就将我的心脏击穿。

「一辈子……吗?」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两行清澈的液体随即从指缝间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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