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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拾贰 死穴(新)(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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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

小手紧紧地攥住绛纱金鳞龙纹长袍的下摆,死命摇晃,「这次是儿臣一时糊涂,贪玩任性,才临时起意把太子哥哥带出宫去的!您要责罚,就只责罚我一个人好了!别把太子哥哥和三哥哥关在那种地方啊!」

凌帝皱着眉头,冷冷地俯视着脚下正不住哀求的莲生,突然抬脚——毫不留情地把莲生踹了出去,一声巨响,莲生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椅脚上。

「『一时糊涂、贪玩任性』?难道砍下玉覃秋的人头、火烧清风馆,也是你一时贪玩吗?」凌帝冷笑了,「好啊、好啊……杀人,放火,你哪样都敢干!看来朕的女儿真的能耐了!接二连三地耍小聪明,恃宠不惮,是不是咬定朕就不敢罚你?!」

莲生冷颤一下,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大昊君主,从来就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善类。当他们还是师徒关系时,她就已经觉察到他那一丁点的耐性是多么可贵,而她三番五次的挑衅行为,无疑已经激发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戾气。

可是为了太子和小囡,她还是要鼓起勇气试一试:「儿臣绝无此念!儿臣多次忤逆不肖,早已罪该万死!可是父皇,此次事件与三哥完全无关,他只是一向顺从纵容儿臣而已。儿臣也完全是出于对于太子哥哥遭遇的同情怜悯,才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说着,莲生膝行着爬回凌帝身边,「父皇,我求您!不管您想做什么,都不要伤害三哥,好吗?!」

「啪!」

莲生只觉得脸颊上重重一击,身体跟着飞了出去。她重重地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再次爬跪起来时,全身的骨骼仿佛都被拆散了一般,脸颊上一片又热又麻的痛楚,嘴里也一片腥甜。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痛,而且那种痛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痛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还是其它什么地方在痛了。

赵喜一直焦急地守在门口,探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刚刚那一声巨大的响动,让他再也忍不住探头:眼前父女对峙的严峻场面让他惊慌失措——

缓步踱至莲生身前,凌帝看不出任何表情地站立了片刻。猝不及防地,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莲生的领口,将她瘦弱的身子拎至眼前。阴戾无情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睥睨着她因悬空而表情痛苦的五官,片刻,他的薄唇勾起一个讽刺而鄙薄的弧度,语气轻佻地问道:「……怎么?难不成……你爱上他了?」

「父皇——!!!」莲生不可置信地瞠大了双目,似是不敢置信这种话竟会从凌帝口中说出。

「……朕已经说过了罢,『如有再犯,决不轻饶』。你的闲事管得太多了,与其同情别人,还不如好好怜悯怜悯你自己罢。」凌帝的口吻,平静生疏得仿佛是在跟陌生人说话,「现在,就去枕石溪里好好清醒一下头脑罢。」

是的,赤城四季温暖如春。

可是这并不代表「在寒冬腊月、朔风呼啸的十二月份,跳进冰冷的溪水里动也不动地站上几个时辰」这件事很好玩。

莲生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在凌帝冷漠的注视、赵喜焦急的目光和宫人各式各样的纳罕惊讶中,她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淌着水,涉到溪水中央。

她已经没有办法确切表达此时此刻的感觉,她也确信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就像看着别人喊痛、哭泣的你,也只有真正被伤害的时候,才能明了他人感受一样,如果你不实际去泡一泡冬天的溪水,就不会了解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好玩。

可是莲生却没有哭。她僵直着身体站立在水中的岩石上,感觉泡在水面下的肢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可是脸颊却是一直在痛的。心也是。她感觉到身体某处一片空茫,像是万木枯死的、荒瘠的平原,空荡荡的,肆虐着一阵阵席卷着沙土的恶风。

恍惚中,她仿佛感觉到炻哥哥焌弟弟来了,在凌帝房门外苦求着。暖贵妃似乎也来了。因为她听见一阵刺耳而尖锐的讽笑。她的耳边响起很多声音,而那些声音最终又渐渐远去。

死亡,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纠结缠绕在她的脖颈和四肢,在她的耳边「嘶嘶」地吐着血红色的信。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软,没入了水底,随即又浮了上来,如此反复几次沉浮,开始慢慢随着缓慢而凝滞的溪流向前移动——

「糟了!赤莲公主她晕了——!」

等莲生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她自然不知道,在她辗转弥留的十天里,历史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光护十一年十二月廿七,由于太子顾炀私自违令出宫,凌帝下令废去其太子之位,并再度囚入影宫。皇储人选择日另立。

光护十一年十二月卅一,凌帝在除夕的国宴上,宣布改年号「辰曌」,取「如日中天、圣光普照」之意。

皇储的废立一事,令玉相一党受了莫大鼓舞。所有人都在揣测太子之位非二皇子顾煊莫属,民间也传闻纷纷。

此次废立,在后世史官的记载中,被称作「光末废储」。

她又作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见她走在一条很长、很曲折的路上,一直看不到尽头的路。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已经很累、很倦,一点也不想走了。然后她就靠着路边坐下来。

那是冬天的夜晚罢,像赤城的天空一样,幽蓝幽蓝的。本来应该一片黑暗的苍穹下,却突然燃起了亮亮的火光。那种光芒很亮、很壮观……

然后她就问,那是萤火虫吗?

身旁就有人回答说,冬天,怎么会有萤火虫呢?那些飞升的光点,可都是死去的人的灵魂啊……

「唉……小莲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回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呢……?」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一会儿像是皇叔的声音,一会儿又像是炻哥哥的声音。

有时,在并不安稳的梦境里,她也会反复地看见那夜的情形。

一遍又一遍,她总是看见玉覃秋的人头从断颈上掉落,滚到她的脚下;她看见那些喷出的血液,如同凭空绽放缤纷的腥红花树,散发出奇特而怪异的气味。甚至,那种人类的皮肤爆破、肌肉崩裂以及骨骼粉碎的声音,在她的梦里,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每当她因为可怖的梦魇而发出不安的呓语时,这时候,总会有一人轻轻地在她的床头坐下。以温暖的手执她的手,以轻柔的碰触抚摸她的额头。随即,有柔软温润的东西贴上她干裂的嘴唇,苦涩而辛辣的液体随之流入口内。她下意识地启唇承接,可是汤药哺啜完后,来人却并不急着退开。反而将某样湿热的物事滑入她的口内,缓慢地游移,像是抚慰似的细细吮舐过她的每一处。

神奇地是,那浓烈的苦涩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而甜蜜的甘冽,淡淡的,带着某种她眷恋的芬芳。可当她伸舌欲索取更多时,对方却及时地退开了。

长久的静默过后,一声细碎的叹息散落在她的枕边。

十日后的午后,她终于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中醒来。

「……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小公主已无大碍了。只不过这次寒气入髓,多亏武功底子好,真气护体保住了一条性命…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所以需小心调理……」

凌帝回转身,却看见床上小人儿正瞪着尚且惺忪懵懂的大眼,惹人怜惜地看着他。垂下眼帘,凌帝小心地掩饰住目光里的欣慰和惊喜,转过身——

「父皇!」以为凌帝要离开,一声嘶哑的呼唤自莲生口中泄露,「父皇……您、您这就要走了吗?」听出那微弱的嗓音里明显的不舍、焦急和依赖,凌帝的身躯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转身向莲生走来。

「来,把水喝了。」莲生看着凌帝坐到床边,顺从地接过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水,啜饮起来。正是那暖融融的热度,一瞬间扩散到寒冷僵硬的四肢百骸,把内心里巨大淤积的冰山融化。

「父皇……」满足地饮下水,莲生扯开一个仍旧苍白的笑容,「似乎每一次,只有我生病受伤了以后,你才会像这样陪伴我呢。」

「……」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凌帝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好了,你大病初愈,就先别说这么话了。快点休息罢。」

「不……我休息得够多了。」莲生固执地摇头,伸手拽住凌帝的衣袖:「父皇……为什么是我?」

父皇,为什么是我。

这是长久以来,埋藏在她心里的一个疑问。有好几次,她远远仰望着他倾国倾城、却遗世独立的背影,那些彷徨的疑惑几欲脱口——

父皇,为什么当初选择的是我。在那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里,你为什么要以你的双臂抱起我。你为什么要对我露出那样子的微笑。你为什么会要我成为你的徒儿,尽管再不耐烦,仍旧一遍遍不厌其烦地为我传道授业、解答疑惑。为什么,每一次我难过痛苦时,你总会这样难能可贵地温柔待我……为什么……

他不会听不出来。这一个「为什么」里,包含了她那么多的不安、那么多的难以确信、那么多的害怕,与期盼。可是,他也曾无数次地反问过自己,为什么是她?他告诉自己,莲生于他,就像是无意中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玉璞,一张纯白的宣纸,他可以任意雕琢挥洒,把她捏塑成自己所期望的模样;而一直以来,对于莲生的教育,就像是一个有趣的实验。

他近乎严苛地控制着她所接受的一切信息,摒弃了一切包括儒、道等在内的酸腐昏庸的各种学说,而将莲生置于他自身强大的价值观影响之下。而实验现象也始终和他所预想的,符合得异常良好。是的,他所要教给莲生的,不是学会如何抛弃仁慈道义;而是从一开始,就将她懵懂的道德感彻底摧毁,重新建立起一套混沌却充满张力的世界观。

是的,一个没有善恶观念、道德底线,并且绝对服从他个人意志的强大武器。

这就是他对莲生的「期待」。

可是,他永远不会告诉莲生的是,除此之外,她对于他的「意义」所在。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理解的东西,又该如何将之诉诸言辞。

于是,他只是浅笑摇了摇头,然后以指轻轻揉按她的睡穴,让她在惊艳的失神中再度昏昏睡去。

「呵呵……真是一幅感人的父子相认、一家团聚的图景呢……上次,你在杏花围场做得不错,现在就连逆凤侯也回来,很快就可以实施下一步了。」

「……」

「怎么?计划即将实现了,你反倒不开心?」

「……大人,难不成您早就知晓……」

「啪——」清脆的耳光声后,那个尖厉而阴幽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知晓又怎样、不知晓又怎样?难道我知道什么都要向你报备吗?别忘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要杀顾焱的……」

「是,请大人恕罪。」

「……你知道就好。下一步很关键,绝对不能出错,听见没有?!」

「是。我知道了。大人,真希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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