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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肆 端午(新)(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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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无比漫长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有一片无疆的海洋。海面上没有光,也没有声音。没有日出,也没有月落。有的,只是一团悬浮在海面上亘古的混沌,没有开始,没有结束,仿佛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她没有形体。至少她自己没有感觉到。仿佛从一开始就随这片海域上凝滞的海流,寂寞地摆荡。

有一天,在地平线的那端突然出现了光。是的,一团白光。从东天渐行渐近的白光。

仿佛因了这团白光,这本来死寂的混沌突然清明起来。那团白光的经行处,天开始开阔,呈现出琉璃般的蓝色;海开始涌动,苍穹之下,微波巨浪俱闪耀着粼粼的波光。一切从此变得不一样了,颜色有了,声音也有了。

白光更近了,它的身后,隐隐传来一片天音流转。那是多么庄严而美丽的声音!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白光里,隐隐有一个人影晃动。

「公主!公主,快醒醒!」

你是谁?她呼唤着。突然感到身体一重——她有了躯体和知觉——是因为你吗?她尽最大努力延伸着自己的躯体,想触碰那白光里如梦似幻的影子。

请你别走!为了见你,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千百年——

「赤莲公主,皇上说了,你再不醒,呆会央月城的□□你就别去了。」

猛地,她睁开眼睛。对了,今天是端午。

转过头去,正是赵喜笑嘻嘻的脸。难怪耳边总响着一把公鸭嗓,敢情就是这老太监。

莲生翻身坐起,恨恨地瞪着赵喜良久。

「小主子,怎、怎么啦?奴才脸上可是长什么了?」

「赵喜。」莲生板着脸,学着凌帝的语气,用手指点着赵喜,「总有一天我要毒哑你这老奴才。」说完,也不顾被唬得一愣二愣的赵喜,径自下了床跑出西厢。

才是三更天。夜色中的赤城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原因无它,今日是端午佳节。根据皇室的传统,这天皇帝将率皇族与群臣在京中□□,散发御粽,并观赏龙舟竞渡,美其名曰「与民同乐」。

为了准备这次声势浩大的出行,还未天亮,赤城就已经忙乱得一片人仰马翻。折腾了几个时辰,清晨时分,赤城的大门终于打开,招摇的旌旗、奢华的车队缓缓从城内开出。这支蔓延二十余里的队伍在云岭上蜿蜒蛇行,浩浩荡荡地前往不远处平原上的明珠之城——央月。

此时,莲生就正骑坐在队伍最前方的几匹玉鬃骏马身上。她的前方是开路的禁军和皇家猎猎舒卷的旌旗队,不远后方则是凌帝的车骑。

这是莲生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赤城。往年虽然也有宗庙祭祀、出游这类的大事,然而她一个姓名不在宗谱玉牒上的无名女娃,怎么会轮到她侍驾随行。现在不同了,因此她心情格外雀跃,一路所见景致亦是分外优美欢畅。晨间清凉的风,正拂面而来云岭山中深浓的露香和初夏草木熨帖的气息,也将莲生一袭浅绯色男式云锦长袍高高扬起。她的黑发被一条白色缎带高高束起,细碎的刘海扬起,露出她光洁而饱满的额头。那双未经修饰的黛眉,此时更显得她如任何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般,生气勃勃。

太子和三皇子也就罢了。环顾今天的队伍里,莲生竟然没有看到顾炻和顾焌。只有开始时顾煊凑过来言不及义地寒暄了一通,「妹妹的男装扮相倒是清俊不俗、一点也不输京城的那些娈童」云云。莲生不知道「娈童」的意思,只觉得对方话里邪气得瘆人。幸好不一会,一些相熟的官家子弟来寻,顾煊也便径去与他们同游了。

很快,恢宏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了。晴好的日光下,城门上两个大字熠熠生辉:「央月」。

负责京城治安的城尹早已率京中大小官员候在城楼前,驿路两旁百姓夹道,围得水泄不通,都争着一睹皇家仪仗的风度。五月,城内榴花开得正好,门前巷内,一处一处俱是如火丹朱,热烈宛如新妇情状。家家蒲剑,户户艾旗,垂髫小儿系彩丝,窈窕少妇插豆娘。

莲生坐在马上,热闹正看得兴高采烈、目不暇接,赵喜颠颠地跑来了,「赤莲小主子,皇上叫您上车一趟。」

莲生甫掀开马车的帘幕,就瞧见宽敞的车厢里摆放着的一只小红木几,木几上搁满了各色粽子:叉烧粽、椒盐粽、八宝粽、鸡肉粽、豆沙粽、鲜肉粽、小枣粽,风味各不相同;形状也各异,三角、四角锥形、枕头形、小宝塔形、圆棒形……;有达二、三斤的巨型兜粽,也有小巧玲珑,长不及两寸的甜粽……琳琅满目,看得莲生眼花缭乱。

凌帝正斜倚在丝绸软垫上闭目养神,听见莲生进来,也不睁开眼:「早上没用早膳,这会儿该饿了罢。这有些各地进贡的粽子,先吃几个垫垫底。」

没听见回话,凌帝狐疑地睁开眼——莲生正埋头粽叶中,双颊鼓胀,狼吞虎咽,已然没法回话了。

凌帝乐了,「莫非平日里在曜宫里朕饿着你了不成?这都什么吃相?」

莲生好容易才吞下一颗大枣,颊边还粘着糯米粒儿,「这倒不是。只是以前在凉宫的时候,吃穿用度都很节省。逢年过节的,也没有这稀罕物事吃。」说着,随手又顺了几个粽子放进怀里。

莲生不知道,她这句老实的回答却勾起了凌帝对于他仍是皇七子时的回忆。此时凌帝仍看着莲生——她已经开始动手解第二粒粽子——目光中多了几分少见的柔软,「喜欢吃,就多吃几个。」

莲生没有觉察到凌帝情感的微妙变化,嘴里含糊不清地塞着粽肉,忽然「哎呀!」

「噎着了?」凌帝坐到莲生旁边。

「不是。」莲生苦着脸,指着手上那颗咬了一半的粽子,「肥肉,我不吃的。」

凌帝失笑,「你这事儿精。」顺手接过莲生手上的粽子,把那块肥肉咬下吃了,然后再递还莲生。殊不知这一亲昵的小动作,看在刚进来的赵喜眼里,仿佛是天变地异的先兆般,震得说不出话——这可不是他从小看大的主子啊!

在凌帝凌厉目光的逼视下,赵喜终于找回自己的公鸭嗓:「启、启禀皇上,已经到达祭坛了,沙大人他们都在等着您哪。」

凌帝收回瞪视的目光,转向正津津有味吃着粽子的莲生,「你且呆在车里。朕去去就来。」说罢掀起帘门。

在一队银甲卫士的护卫和朝廷众臣的陪同下,凌帝登上了百人高的祭台。一身赤色宫衣的凌帝甫出现在祭台上,台下匍匐百里的京城百姓霎时噤若寒蝉。凌帝缓缓扫视了台下一周,所有人都仿佛被他那咄咄逼人的美貌所威慑,不由自主地俯首膜拜。只见凌帝先是接过礼官手里的木盘,撮起盘里五种谷物的种子,撒向台下——意喻广植禾黍,来年五谷丰登;再接过一碗,将碗中清水倾倒向台下——意喻来年风调雨顺,无旱无涝;最后则是一碗酒——意喻大昊国泰民安,江山昌盛,社稷长久。

凌帝做完这些,由礼官宣布「礼毕」,节日的庆典就正式开始了。顿时台下的百姓汇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这一过程,全部落入躲在车内掀开窗帘观望着的莲生眼睛里。

她呆呆地看着凌帝从高高的祭台上走下,施施向这个方向走来,一时惊为天人,甚至有点难以置信:这一统大昊江山、受万民朝拜的威严而霸气的君主,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景仰和崇拜,和一种微妙的幸福感难以遏制地在心中泛滥开来。

然而,凌帝刚一登上马车,就乱没气质地往软座上重重一倒,一边扯开重重厚重的宫服露出脖颈,一边大声抱怨着,「切!累死朕了!那些老不死的!所以朕才讨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莲生笑嘻嘻地挨近凌帝,「爹,累了?莲儿帮你揉揉肩。」

凌帝凤目微盍,享受着肩膀上传来的轻重适中的力度,满意地微哼了一声,顺势把头枕在莲生的腿上。

刚进车来的赵喜见到这幕,又是一愣。

凌帝拖长着鼻音,带着慵懒的睡意,对赵喜说,「吩咐下去,午后摆驾鉴湖。」

莲生好奇地低头问凌帝,「爹,我们去鉴湖干啥?」

「去看一年一度的龙舟竞渡。」

「龙舟竞渡?」莲生一颗心儿立刻飘起来,随着车外初夏醉人的暖风,倏忽就飞到了十里荷花的鉴湖上。从一浪比一浪高的聒噪蝉鸣里,她仿佛能听到隐隐的欢乐的鼓声。近了,更近了,她仿佛都能看见那身披金鳞、目点朱漆的龙舟,一架架地,正并排栖息在湾岸边,只等一声令下,激起千堆雪……

鉴湖,正如它的名字,像一枚湛碧的明镜,镶嵌在明珠之城央月的东南隅。

国中最大的佛寺——大明寺,也坐落在湖畔重重山光湖影的掩映之中。一年四季,这里的香客游人络绎不绝。

风光晴好,堤岸上的垂柳绿荫,掩映着十数艘争奇斗艳、蓄势待发的龙舟。其中一艘明黄色的边上,两个少年正挽巾结带,谈笑间登上龙舟。其中身材较矮、年龄较幼的那个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剑眉星目,神采飞扬;而他身边的那个却只一直默然含笑,眉若清山淡柳,目似深林皓月,不染一尘——不是顾焌和顾炻是谁?

原来这也是皇家传统的余兴节目——由皇族中的小辈儿和世家子弟们组成一支龙舟队,与来自民间的那些弄潮少年们一起,竞夺那锦标。胜负皆有,输赢不计,仅仅象征性地联络一下民心而已。

「难怪刚刚在车队里不见这兄弟俩,敢情是准备划龙舟去了?」

获得了凌帝的许可,莲生也混迹于岸上汹涌的观赛人潮中,一边左窜右突想抢个看热闹的最佳位置,另一边嘴里怀里还不忘记塞满了各色民间零嘴儿,吃得不亦乐乎。赛事如火如荼之际,莲生正看得忘我,手中进食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下了——眼见顾炻、顾焌所在的那艘明黄龙舟抢先渡过湖心,她也随之紧张地将手中满把的高粱饴、桔红糕狠狠握紧——不知为何,她就是对第一次见面时弯腰帮她穿鞋的顾炻有莫名的好感——在激昂亢奋的锣鼓声中大声呐喊道:「仙子哥哥加油啊!一定要夺得锦标归来——」

就在这时,人群推搡中,不知谁重重地撞了莲生一下,身子一个趔趄,莲生还来不及出口叫骂,赶忙先护住怀中吃食。不料一摸之下,大惊失色——「糟!钱包呢?!」

当下也顾不得再看龙舟赛,赶忙掉头,只见一个破帽遮颜、小厮打扮的灰衣人正逆着重重人潮离开。鼓声喧天,人头攒动,莲生尝试几次脱身而不得法,眼看着那人就要突破人群外围、来到街衢上。急怒之下,莲生也顾不得那么多,竟然足尖轻点,轻身而起——

身如惊鸿,步胜踏燕。飘然掠过众人惊艳绝尘的仰望,莲生怒斥道:「大胆偷儿!还不速速就擒——?!」闻得这声大喝,那小偷更是不要命地狂奔起来,转眼就窜过对街没入了一条小巷。

莲生看那人逃窜时步法凌乱、身形狼狈,并不像会武的样子。却没有料到那人也有点小聪明:专门挑那低矮倾仄的巷道走,逼得莲生无法用轻身的武功,只得随之落地。一路追逐而来,人烟只见得愈发稀少,她忍不住思忖道:「这个偷儿的出现莫不是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还是说,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

不过片刻分神,却在转角一个人迹罕至的岔道口不见了那偷儿的身影。

莲生停步,环顾四周——这一带的民房破旧简陋,显是一片贫民区。天渐渐暗了,不远处还可隐隐闻得锣鼓的嚣闹,显然和闹市只隔着几条街道的距离。意识到这点,莲生放下心来,只是屏息凝神地伫立原地。

她是在等。等那位大费周折、将她引至此处的「高人」现身。或者说,她是在等那位「高人」希望她看见的人事出现……

转角处适时地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匿于墙后的莲生微微探出头来,当视线触及巷口出现的那个人影时,她还是忍不住脱口低呼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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