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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壹 人生若只如初见(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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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乱斗,冰面早已千疮百孔,眼见着这厢人影将落湖中,那厢木叉也向凌帝逼近,一时险象环生。赵喜这老太监早已呆愣当场。

小小人影挣扎着,却无法减缓速度,只听得「碰东」一声巨响——人影竟然直直地撞向意图以木叉行刺的刺客,这一撞使双方都转了向。小小人影向湖边摔来,稳稳地停在了昊凌帝的脚边;然而刺客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刚刚的一撞让他直直摔向一个冰面破口,落入寒水中,挣扎了几下,再也没有人影。

只是短短的几个眨眼,事态却急转直下,几度跌宕,最终化险为夷,让人瞠目结舌。

凌帝好奇地打量着滚到他脚边的这团半天没有动静的白球。「死了吗?」想着,他用靴子轻轻地触了触那团白球。这一触不打紧,那团白球却动弹起来。

赵喜终于从刚刚一连串的意外中缓过劲来,此时扯开公鸭嗓大喊,「护驾!护驾!」

只见那团白球抖了抖,抖落一地雪尘,半晌,从白球中探出一双玻璃珠子般的黑色眸子,怯怯地,先是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才停驻在眼前正盯着自己瞧的昊凌帝身上。

这小兽一般的动作,登时把凌帝逗乐了。他「呵」地轻笑出声。

这一笑,如同春风,笑得封冻百尺的湖面冰雪消融,笑得千树万树的梨花一夜怒放。

这一笑,撩人极矣,以这样一种刻骨铭心的力度栩栩绘入相思里,从此痛彻心肺,万劫不复。

凌帝屏退侍卫,问眼前仍旧呆呆的「小兽」,「你是谁?」

「小兽」张张嘴,刚要回答。一个宫妇气喘吁吁地自树丛穿来,「小姐!可吓煞奴婢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回头娘娘还不知怎么整治奴婢呢!」

她抬头,见到昊凌帝,吓得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凌帝及时地用眼神阻止了宫妇的行礼问安,让她退下了。转头抱起「小兽」,这才发现是个极漂亮的女娃,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殷红的小嘴,两弯略带英气的眉。最动人的,还是那流转的黑色瞳仁,灵气逼人的样子。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女娃呆呆地,并不作答。

「难不成是傻子?」这样想着,凌帝不耐地皱起眉头。

「你好漂亮。」女娃突然说,音色并不明亮高亢,却润丽如锦,吐字也字正腔圆。

昊凌帝失笑。自他出生那天起,身边的人对于他的绝世美貌就奉承不断,听得他早已耳生厚茧。然而女娃笃定的语气,却让他确信她的真诚无疑。

「你叫什么。」他又问。

「我没有名字。」

凌帝狐疑地皱眉,「那你多大了。」

「七岁。」

以七岁孩童而言,她太瘦小了。听刚刚那个宫妇提及「娘娘」,那么这孩子必然是他众多嫔妃诞下的公主之一了,奈何对于他亲生的这个孩子他却没有丝毫印象。听宫妇喊她「小姐」,她又说自己没有名字,那么必定是个还没有赐予封号的孩子,这在众多皇子女中是极少见的。

七年前出生,而又没有赐予封号……他仔细回想着,电光火石间忆起了什么。

「原来…是那个贱人……」

「……?」身处他温暖怀抱的女娃,对于他骤然间激发的戾气仍旧茫然不解。

他看着那双天真的眸子,突然笑了。

只是那狠绝的笑容里再没有温度。

他突然找到一个好乐子,可以让他今后不再无聊困乏的乐子。

多年以后,她无数次回想起初相见的情景。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嫉妒当时那个坦然而无畏的自己。她不敢肯定,如果当时的自己会知道日后经历的非人的痛苦,她还有勇气直视他的笑容吗;如果,当时她没有不顾奶娘的劝阻,在冰天雪地里跑出凉宫玩耍;如果,她没有不慎从明月湖的岸边失足跌下;如果,她没有和他相见……

所有如果,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这些自然是年少如她所不能预见的。

那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奶娘。后来想起,她当然知道是他命人将奶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所有可能妨碍他游戏趣味性的小石子都要一一清除。

每天她都要偷偷溜出凉宫赴约。一个让她欢欣雀跃的约。

「师父~」

这是一条奇异的浮桥。

桥身是由数十块漂浮在水面上、一尺径长的轻质浅缘木盘组成的。盘与盘之间相隔丈把距离,没有任何绳索、桩栓固定。木盘边缘吊着大小不一的金铃。只要稍微碰触一下,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一条小小的白色人影站在岸边。稍一提气,足尖轻点,人一个纵身,便稳稳地停在了第一个木盘上。金铃没有响,木盘里也没有因为下沉而进水。人影又几个纵跃,向湖心更深处掠近。眼见着目的地——湖心的老榕已经近在眼前,人影不禁顿挫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得意地向岸边凉亭里正悠闲品茶的红色身影投去一眼。

就是这一眼的分神,金铃声大作,湖水涌入直直下沉的木盘中。人影扑腾了几下,仍旧无法避免一头栽入了湖水中。

身着绯色绉纹水云锦宫衫的昊凌帝,仍旧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茶。

茶是前些日子进贡的大红袍,这野生茶树生长在高达千仞的绝崖峭壁的山石缝间,常年云雾缭绕,雨露滋养。每年这个时候,茶农就会派训练有素的猴子绑着绳索,降到半山处采集新茶。纵然如此,由于此茶极其珍稀,每年所上贡的茶叶也不过足两而已。

直到杯中茶水见底,感到舌尖缓缓漾出的云水般渺渺的甘甜,凌帝才满意地眯起眼。

转头望去,湖水中扑腾的人已然悄无声息。

「这功夫,该沉底儿了罢。」凌帝缓缓放下茶杯,皱了皱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懒懒起身,足尖几个轻点——他眼尖地发现先前落水的地方还漂浮着一根白色丝绦,轻轻一拽,一个浑身湿透的白衣女孩随着丝绦「哗啦」脱离水面,稳稳地落到了岸边的草地上。

凌帝等待片刻,女孩仍旧蜷缩着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耐烦地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女孩,坏脾气地喊着,「快起来快起来!诈什么死!」

仿佛是听见凌帝的喊叫,女孩一边咳出几口水来,睫毛簌簌抖了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睁了开来。

凌帝负手在她面前踱了几个来回。等她完全清醒,他停下来,冷然说,「金铃不响。木盘不沉。衣袂不湿水——」他停顿一下,扫视着浑身湿嗒嗒、发梢正滴着水的女孩,「你三样都犯了。自己知道怎么做了罢。」

听见凌帝这么说,女孩立刻恭敬地跪坐好,手掌摊平伸前,神态恭谨地说,「是!徒儿领罚——」

凌帝抬脚勾起草地上一根拇指粗的榕树枝,眼也不眨地向女孩手上挥去——

只听见噼噼啪啪,三十声过后,那双白皙的小手布满了狰狞错落的血痕。女孩倒是坚强,整个过程里一声不吱。

这便是她与他的师徒之约。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就是如此奇妙,尽管日日相对,她仍旧对于师父的身份、名讳一概不知。每日除了学习剑术、骑射、轻功等武艺,这个学识渊博、举止高雅的神秘男子还会传授她琴、棋、书、画、礼仪以及各种经书典籍。只不过这位师傅的脾气与耐性似乎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在花费大半心神学习的同时,她还得小心翼翼地担待着他爆发的怒气与随之而来的皮肉责罚。

「喂…喂!」

一阵刺痛从鼻头传来。她猛然惊醒,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戒尺拍得啪啪直响。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赶忙恭敬地坐直。一双黑幽幽的大眼赧然地转着。凌帝不悦地扫视了她一眼。白皙容颜上薄薄的怒气衬得那双狭长的凤目更加流光溢彩,明丽有神。

「喂,你!」戒尺「啪」地拍在她面前的檀木桌上,惊得她和桌上笔砚同时一跳。「天下想要我亲传兵法的人不知几何!这是何等荣幸你晓得么?!你这兔崽子却给我瞌睡……」凌帝愈说愈怒,想他的几个儿子都没有这么高等的待遇,「啪」地又是一戒尺!

「师父!息怒息怒!」她见师父真的动怒了,忙好言安抚,「徒儿知错了!徒儿不该在师父亲传兵法时瞌睡!徒儿该死,望师父恕罪!」

「哼。」

「好师父,徒儿再也不敢了。」她笑嘻嘻地说,「不过说真的,师父这几册兵书,我早已倒背如流了。」

这倒是真的。这女娃天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点倒是比他的其他几个儿子要强。想到这,凌帝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她小心观察着师父的神情,此时忙斟了一杯茶,送到师父手中,「现在正是大伏天,师父喝口茶,莫气坏了身子。」

凌帝鼻子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接过了茶杯。

确信师父不再生自己的气后,她才大胆地说,「不过啊,徒儿倒以为此时呆坐书斋中,枯读兵书,倒未必真的对行兵打仗有什么助益。师父不是曾经说过嘛,『兵书是死的,兵法是活的』。纵然此时徒儿将这些兵书读破了,终究也只是纸上谈兵。」

「哦?」凌帝挑眉,「照这么说,你还真的想成为一名驰骋沙场、统领三军的将领了?」

「统领三军徒儿不敢妄想。」她抬起头向书斋外那高绝的红色宫墙望去,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如果带兵打仗意味着有朝一日能走出这个赤城,亲自去看看这个天下,那么徒儿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凌帝默不作声。

书斋外是烟波浩淼的玉带河。此时随着暑气濡湿的湖风,吹落一片烦躁的蝉鸣。

相较于宫外的赤地千里,绿柳成荫的赤城里已然是天上人间。许是暴风雨就快来临,气候稍稍显得有些闷热,临湖的水榭里也是一阵山雨欲来的气味。

「你……可是痛恨这囚笼一样的赤城?」良久,凌帝的薄唇里轻轻吐出这句话。

她呆愣了会。不等她回答,他却自顾自地说下去,「年轻时,我也曾有这种想法。这赤城,无非就是一个华丽的大墓冢,城里的人一个个都跟诈尸似的活着。啧,」他不禁蹙眉,「有时候想要是一把火把这儿给烧了,那就开心了。」说着,他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她怔怔地望着那张邪佞却肆无忌惮的笑容,心中有什么被轻轻触动。然而这又是一种极模糊的感觉,仿佛水中漾动的月容,镜中朦胧的花影,叫人捉摸不定。

在此之前,没人跟她说起过赤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曾见过除了自己母亲以外的亲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虽然年纪小,在多年的宫禁生活里,她却隐隐觉察到了自己和母亲在宫中的地位。不是自己该做的事绝不去做,不是自己该问的事绝不去问。本来她可能就此终老在凉宫中,正如她的母亲和凉宫中其他宫女一样。

他却像是她偶然脱轨的人生里一段如梦似幻的际遇,他成了她的师父,她成了他的徒儿。他教会她如此之多,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她甚至觉得她的师父是天上神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却又若即若离,飘忽不定。

这天的对话,才仿佛让她第一次真正稍稍接近这颗游离的灵魂。让她笃定地确信,他和她身上必定有某些东西是重合的。而这段对话,仿佛一枚微弱的火种深埋在她内心的土壤里,从此让她眼中本来云山雾罩的世界开始慢慢地,显露出它的原貌。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意识到时辰已然晚了,再不回凉宫母亲就要起疑了。恋恋不舍地向师父告别,她欲走出书斋。

「等等。」他叫住了她,「老是『喂喂』地叫你不方便。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她顿时喜上眉梢,扑通跪在地上,「请师父赐名。」

他沉吟片刻,「『莲生』,你就叫『莲生』罢。」

看她欢天喜地地去了,他向后倒卧在椅背上,喃喃说,「……走出赤城吗?莲生,你会有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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