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子（1 / 1）
抛去若梅的事情暂时不想，绿柳的话确是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信心。她那孩子诚实得紧，关于顾岭枫的事她绝无可能骗我。
那么，顾岭枫和我……
我花痴了半晌，才想起将他的衣服放进衣柜。之后又坐回椅子，继续淌着哈喇子愣神儿，顺便等待着绿柳的早餐。等听到叩门声，我知道绿柳肯定端着一大堆食物不方便推门，急忙笑着开门迎她。
“姑娘，少主派人来请您去城外一趟。”秋芳恭敬一福，垂手侍立在门外。
呃……不是绿柳。
顾岭枫不是说怕我危险，所以让我留在风雅居么，怎么刚走一个多时辰，就来接我了……我微觉诧异，问道：“他说什么事儿了吗？”
秋芳答道：“奴婢不知。少主叫了名贴身侍从回来，正在院门候着。”
他那脾气秉性，我还是别让他久等了，也不知他让我去干嘛。我心下嘀咕，迅速整理罢衣衫，随秋芳下楼，刚好遇到绿柳托着食盘拾阶往上。
“姑娘，您还没用早饭……”
我冲她一笑，摇头道：“我先不吃了，顾庄主的人正在门口等我，要接我出城。”
回头看向秋芳，接着问道：“见到万爷了么？”
出城得通知万荣吧，他特意叮嘱的。
秋芳垂首答道：“万爷正在小姐房中与小姐密谈。姑娘有话要转告万爷么？”
这会儿……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我哦了一声，心想，有顾岭枫的侍从陪伴，也出不了什么意外。绿柳放下托盘，和秋芳一起随我走出后院。
院门处停着一辆半旧的马车，边上站着一名身长脸瘦的青年。他见到我，眼中惊艳一闪而过，躬身作揖道：“小人舍预青，见过颜姑娘。”
我欠身还礼：“舍公子辛苦了，不知顾庄主身在何处？”
舍预青挑起车厢前的门帘，说道：“少主在城东十里处等待颜姑娘，请姑娘上车。”
我点了点头，谢过他坐进车里。只听秋芳说道：“这位大哥，奴婢可否陪姑娘去，路上也方便伺候姑娘。”
舍预青目不转睛的盯了我半晌，放下车帘，声音带着犹豫：“少主命小人只带颜姑娘一人前去，这恐怕……”
我从厢侧拨帘一看，绿柳和秋芳两人均面带难色。我颔首微笑，示意她们不用跟来。从这里到顾岭枫等我的地方，车行不过两三盏茶时间，实在没必要担心。况且依顾岭枫的脾气秉性，如果我不听话擅自带了绿柳或秋芳，他估计又得生气，说不定还要连累这位侍从。
“颜姑娘坐稳，咱们这就启程。”
舍预青翻身一跃，坐到车厢前面，只听鞭声一响，马车便轱辘轱辘的行进起来。我整理罢思绪，朝绿柳她们摆摆手，瞧着她们进院了再缩回车厢。不幸的是，这人的驾驶技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马车本身也不防震，直颠得我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一般。走出城门，舍预青挥鞭愈勤，仿佛迫不及待的要向顾岭枫复命似的。我胸中郁闷难耐，又不好意思大喊让他走慢一些，只一手撑住坐垫，一手抚住心口，期盼煎熬能很快过去。顾岭枫这个臭男人，他明知我怕颠簸，还派了这样粗枝大叶的人来接我，气死我了……现在可千万忍住别吐，等见到他，一定吐他一身！
不晓得走了多久，我早已手足冰凉，浑身乏力，闭目瘫软在车座上，意识混沌一片。在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昏厥的时候，车速见缓，马车终于悠悠转停。我挣扎着微启双目，努力坐直身体，心想顾岭枫应该就在车厢外面。此刻我难受得连气他恼他的力气也消失殆尽，只想被他紧拥在怀里，贴着他的胸膛，那样应该会舒服许多吧……
车帘被重新掀起，眼前看到的却不是顾岭枫的俊脸，依旧是驾车那舍预青。他仿佛察觉到我的不适，抬起右臂，举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我道：“姑娘受惊了。时间紧迫，所以我不得不快马加鞭。请姑娘下车吧。”
我心里有些烦倦，只嗯了一声，绕开他的手，贴着厢壁自己慢慢走出。舍预青忽然嗤笑一声，右手一伸一缩，便圈了我的腰，将我抱离马车。我晕车晕得厉害，此时更是既迷糊又气恼。顾岭枫的手下怎么也如他一般不懂礼貌，我绕开他的手就是想告诉他，不用他扶，他竟然强行将我抱出，真是太过分了！
我强按住心中的怒火，推开他勉强站稳，冷声说道：“舍公子对我真是格外关照，多谢了！顾岭枫呢？”
舍预青嗅着方才抱我的手，笑道：“少主就在这里，姑娘好生找找罢。”
顾岭枫在这儿？我急忙抬眼找寻他的影子，可周围尽是高耸入云的杉树，除了舍预青和我，哪里还有别人！我惊恐万分，警惕的盯着他，颤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嘿嘿一笑，道：“我便是姑娘想见的少主啊？怎么，不像么？”
他骗了我，他根本不是顾岭枫的人！
我怒视着他，心中懊恼不已。顾岭枫早晨离开时，再三告诫我要小心谨慎，如果他改变主意想带我在身边，又岂会找一个不相识的人接我出城？都怨我，一听到顾岭枫的名字便大脑短路，也不细细琢磨，辩明真假。现在好了，自个儿冒冒失失的跑来这陌生的地方，没人知道，没人能救我。
我努力的想集中精神，思量如何保命，无奈脑袋和胸口都闷疼得快要窒息了，哪儿还有什么点子……
我该怎么办？
舍预青得意的欣赏着我的惶恐，从靴筒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边在手中来回把玩，一边迈步向我走近，怜惜的叹道：“姑娘莫要怪我，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怎忍心伤害你这如花似玉的人儿。放心好了，我一定利利索索的。”
背脊抵上一棵杉树，我再也后退不得。要跑吗？可我身体酸软无力，又穿着这么长的衣裙，不可能跑得过他。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今日必死无疑了，对吧。”看到他点头，我苦笑一声，续道，“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你是受何人之托么？”
“不能。”舍预青决绝的道。
眼见匕首越发靠近，我索性闭上眼睛，仰起项脖。罢了……
“你动手罢，一刀了结，别拖泥带水的。免得我死得痛苦，你看着也难受。”
或者血一流干，我就会发现这是一场梦，然后回到现代，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可是，我为什么会舍不得……
顾岭枫，你在哪里？
匕首带起了一阵轻风，从我耳边拂过，接着传来舍预青惊讶的声音。我睁眼一瞧，匕首竟偏过我的脖子，插入我身后的杉木之中。我惧极反定，不禁哑然失笑：“该紧张的是我才对，你这么近也能失了准儿？”
舍预青哭笑不得，双眼滴溜溜的四处打量，忽然低喝一声，纵身往斜后跃出丈余，堪堪避过从我身侧袭来的长剑。一条健硕的人影倏地挡在我身前，长剑直指舍预青。
顾岭枫！他来救我了吗？
不对，这身影似曾相识，却绝不是他。要真是顾岭枫，此刻肯定已狠狠的抱我入怀了。
“颜姑娘，我来晚了。”
是萧易骋！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舍预青微微一愣，随即撇嘴道：“暗中偷袭，恐不为江湖儿女所齿吧。”
萧易骋身躯如山，也不回话，仿佛不想与他逞口舌之能。
我适才的惊恐尽数化为愤怒，此刻再按捺不住，怒视着舍预青啐道：“舍预青，你还有脸说！你假借枫云庄庄主之名，将一丝毫不会武功的女子骗到这里，还妄图加害，这就为江湖儿女所齿了吗？再说了，近在咫尺你也能把匕首给捅歪，你这江湖儿女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舍预青脸色一变再变，怒极反笑：“美人儿好一张利嘴！早知如此，在车上我就该先把你嘴给撕了！让你再……”
萧易骋冷哼一声，打断舍预青的话语，挺身朝他扑去。舍预青不敢大意，忙从袖中抖了柄铁扇握在手里，两人拆招对打起来。舍预青较萧易骋花俏灵动，萧易骋却又比舍预青稳固坚实，两人功力相若，斗了上百招也不分胜负。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也看不懂，只得暗暗替萧易骋加油。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两人仍拳脚纠缠，呼来喝去的酣斗不停，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我初时还有些兴奋焦急，却越看越倦怠，此时已背靠杉树席坐于地，如观看电影一般，就差举桶苞米花了。萧易骋赶紧赢吧，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啊……
喂！你也太健忘了吧，刚才是谁差点儿丢了小命的？人家萧大人是为了救你，所以才惹上这么难缠的对手，真是太不对了！
我一拍脑门，赶紧提起精神，这才发现萧易骋和舍预青的动作都已迟缓了许多。记得金庸古龙这些大家们在武侠小说中提到过，高手比试的时候，越到后来越是危急，因为双方功力耗损巨大，一招不慎，一点分心，都可决定输赢。怎样才能让舍预青分心呢？我灵机一动，猛地从地上站起，朝舍预青背后大声喊道：“顾岭枫，你怎么才来救我！”
舍预青铁扇微滞，勉强挡住萧易骋横里的一削，随即回头张望。萧易骋暴喝一声，手腕朝内一翻，反手送剑，剑锋瞬间已抵住舍预青的咽喉。舍预青颓然回首，将铁扇抛在地上，说道：“我输了。”
萧易骋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叹道：“‘幽情谷铁扇公子’舒青，果然名不虚传。我未能胜你。”
舍预青……舍予……原来他真名叫舒青。
舒青仰天长笑几声，大声说道：“铁扇公子……哈哈！我一向自命不凡，不想今日竟栽在一柔弱的小女子手里，实在是枉活了三十年。你动手罢！”
萧易骋略为沉吟，却不说话，目光朝我看来。
只要我一句话，便可决定他的生死……我该怎么做……
“舒青，是谁指使你杀我的……现在你能告诉我了么？”
“不能！要杀就杀，不必多说。”舒青闭目等死。
告诉我会死啊，真想让萧易骋杀了他！
可是……
“放了他吧，想杀我的人并不是他，”我疲惫的说道，“他只是听人吩咐，算了。”
萧易骋吃惊的看着我，手丝毫未动。我咬咬牙，走近他们，抬手将他的长剑拨开。
舒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不杀我？你不怕我以后……再来杀你？”
我凄然一笑，平静的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现在一定是安全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
以后，有顾岭枫在我身边，害我应该不太容易。
舒青愣愣的盯了我半晌，忽然轻轻一笑，抱拳道：“颜姑娘，我舒青欠你一个人情，等还清之后，我还是会来杀你。幽情谷之人一旦接下差事，决不反悔……除非我死。就此告辞！”
他拾起铁扇，几个起跃后消失在杉林深处。我叹了口气，转身正对上萧易骋的瞬子，他目光一乱，急忙转开头，不再看我。
“咱们乘马车回去吧，这里离隆平足有二十里地。”他走近马车，理着马上的缰绳。
“不要！”我慌忙拒绝，“要是大人不累的话，咱们还是走回去吧，我实在不想再乘这马车了！”
十公里……要是步行的话，一个时辰也够了。这马车，打死我也不坐。
萧易骋身躯微震，恼道：“都怪我，要不是在城门被守将绊住片刻，也不能让你惊恐如此……”
他在城内便看到我了？我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眸，欠身道：“萧大人无需自责。要不是大人，颜夕此刻恐怕已身首异处了。颜夕谢过大人的救命之恩。”
他急忙伸手相扶，刚触到我的袖边便急急缩回，手也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像极了指挥家的姿势。我嫣然一笑，伸出右手与他的右手相握，上下晃了晃，说道：“在我的家乡，人们常以这样握手的方式互相问候，也可用作表示感谢。”
他木讷任我握着手，红着脸道：“你别再说谢我的话了。我与舒青的功力相差甚微，要不是你扰乱他心神，还不知是谁先坚持不住。再说，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我放开他的手，讶道：“保护我是你应该做的？为什么？”
难道是修冉……
果然，他犹豫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公子回到盛京以后，依然惦记着颜姑娘的安危，所以让我来保护姑娘。不过姑娘人在风雅居，身边又有……枫云庄顾庄主寸步不离，我倒是十分放心。今早我见顾庄主离开，姑娘又只身出门，所以才……”
我只听清他说的头一句话，脑子里便再进不去任何言语。萧易骋是堂堂一品御前侍卫，还有谁能使唤得动他？他却对修冉的话言听计从。那么……修冉……
我停住脚步，定定的看着萧易骋，想从他脸上确定答案。他又走了几步才发现我的诧异，随之转身惑道：“颜姑娘？”
我深呼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冉公子……便是当今梓宸皇帝，对吗？”
萧易骋浑身剧震，惊道：“你……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我再次走到他身旁，与他缓步前行，“我早该想到了。董方将军和你这位一品侍卫大人都听命于他，他还能是别人吗？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如此年轻。”
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温柔。那样清澈如水的眼眸，那样动人心弦的话语，修冉……他是任凭一个女子都会爱上的那种男人，却居然是九五至尊，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力和地位。如果没有顾岭枫的出现，我也许会为他心动吧……对哦，我还曾迷惑了一阵呢……
萧易骋默然的看着我，许久才低声叹道：“颜姑娘天资绝色，又聪惠善良，公子为你动心也是合情合理。公子他……还未娶正室。”
我嫣然一笑，打趣道：“那他的侧室有多少位了呢？”
“二十七位。”萧易骋眼中光芒一闪，接着说道，“但公子真心喜欢的却没有一人，我跟随了他十几年，从未见过他对其他女子像对姑娘般上心。”
“倘若我一个茂悦俘虏嫁给了他，那么……他的家人朋友都会怎么想？于他于我，又有什么益处？这还是他能长久宠幸我的打算。如果他很快对我失了兴趣，甚至根本没想要娶我，我又该怎么办？”
萧易骋一怔，没有答话。
我侃侃而谈，接着说道：“我大方不到与许多女人一起分享我的丈夫，我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冉公子于公于私，即使有心确也无力……”
“颜姑娘……”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劝我，于是摆了摆手，笑道：“最重要的是，我对冉公子并无琴瑟之意，所以萧大人不必担心，之前的种种顾虑永远也不会发生。”
“请姑娘恕我唐突……”他神情一变，“姑娘……是否倾心枫云庄顾庄主？”
我坦然承认：“是，我喜欢顾岭枫，却不是因为他是枫云庄庄主。”
此刻，我更是毫不怀疑。对修冉的深情，我可以找出一大堆借口来拒绝；然而对于顾岭枫，虽然真有一大堆困惑摆在面前，我依旧能找出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这……难道还不能令我确定么？
萧易骋蹙眉道：“可我听说顾庄主身边女子如云，姑娘你……”
我笑道：“那已经是过去了。况且，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要是他真的移情别恋，我也没办法，放手呗。不过……我相信他会专心对我。”
“……要是他对不起你，我一定不放过他！”萧易骋沉默了片刻，决然说道。我见他忽然加快脚步，再不发一言，也只得提起裙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直至回到风雅居外的大街上，萧易骋才再次开口说话。
“颜姑娘，我这就回将军府了。你一定小心，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记得千万来找我。”
我莞尔一笑，冲他礼貌的伸出右手，他愣了一下，随即也伸手和我握住。
“萧大人，谢谢你。有顾岭枫照顾我，你大可放心回冉公子身边，不必留在这儿。对了，还得麻烦大人转告冉公子……我的心意。就说颜夕多谢他的错爱，要是他不介意，颜夕仍会按照约定前往盛京，与他叙旧谈天。”
萧易骋抿紧双唇，凝视了我半晌，终于抽回手，转身朝将军府的方向走去。我目送他离开之后，也不再多作停留。
快到风雅居的时候，碰巧遇见万荣匆忙的从马厩牵马出来；再往他身后一瞧，绿柳那小丫头却站在院门独自垂泪。
“万大哥要出门么？绿柳怎么啦？”我先和万荣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快走两步到绿柳身边，抹去她的眼泪。
“姑娘！你回来了？”绿柳睁大眼睛，惊喜的望着我，“那个侍从是假的！我……我好担心姑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万荣也丢了缰绳，担忧的看着我道：“颜夕妹妹无恙吧？”
我朝他们轻松一笑，说道：“我很好，这不，安全的回来了么？”
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告之他们，我小心翼翼的不提萧易骋的名字，只说自己运气好，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路人，将我救下送回隆平。在提及“幽情谷”时，我敏锐的发现万荣神色稍变。
“舍预青，不，舒青为何要加害姑娘？姑娘曾惹上过那幽情谷么？”绿柳拽紧我的衣袖，紧张问道。
我耸耸肩：“不知道。幽情谷和舒青的名字，我确是今日才有耳闻。我也纳闷他为何非杀我不可。万大哥，你听说过幽情谷么？”
万荣颔首道：“那是个十分神秘的帮派，行事常让人匪夷所思。江湖人大多听说过幽情谷，却没人真正了解它的来龙去脉。我也只知道谷中有三人名头最响，铁扇公子便是其一，另外还有玉萧游侠以及香琴仙客。这三人均心高气傲，时而与一些高手相约比武，争强夺胜；但杀害毫无武功之人，我还是初次听说。他……非得要杀你么……”
怪不得万荣方才忽然变色，原来他果真知道一些关于幽情谷的事情。我心中如释重负，幽幽叹道：“舒青说他是受人之托，我却实在想不出我曾得罪过谁。”
“颜夕妹妹莫要再想，我自会派人去查。”万荣在楼梯口处停住脚步，示意我和绿柳先行上楼，“少主回来之前，妹妹切勿单独离开。”
我应道：“万大哥放心，我一定汲取今日的教训，好好呆在风雅居，哪儿也不去。”
万荣嗯了一声，忽然作揖道：“妹妹，我想求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