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系（1 / 1）
顾岭枫抿紧薄唇，定定看了我半晌，忽然轻轻一笑，转头问道：“方铄，你认为呢？”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明日就去办。”叫方铄的青年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惑道，“不过……姑娘思维缜密如斯，又怎会那般冒失，独自一人去和张狂叫板？难道你想凭一己之力救出那小姑娘？”
“我本想先跟踪他们，找出他们落脚之处再行打算，谁知道运气太背，竟和他们撞上了……”我试图解释。
方铄不解道：“那不还是冒失吗？”
无语……
顾岭枫一扬嘴角，笑道：“她还曾以身试剑呢，刚才那幕不足为奇！”
“你……你翻旧帐！”我侧目瞧他，忿忿地犟道，“难不成见死不救？反正我做不到！”
“即使会让自己身陷困境，你也要去，是吧。”顾岭枫敛住笑容，厉声责道。这直直射来的视线令我一阵心悸，不敢抬头正视。我慌忙垂下眼神，心却仍有些不甘，于是小声嘟道：“都和你说过了……人遇到危急情况，大脑本就会短路！”
“短路？”方铄挠着脑袋，不解道。
我已经很小心的不带上现代词汇了，真是的，又问……
败阵的望着方铄，唉声叹道：“请联系上下文猜测词义，谢谢。”
再不理会他们的表情，我提起裙角，疾步往“风雅居”走去。未行多远，便看见秋芳恭敬的待在路旁。
“颜姑娘。”秋芳躬身一福，刚直了身板，又再度福了下去，惶恐说道，“奴婢向少主请安。”
她认识顾岭枫？对哦，那是当然了，顾岭枫和万荣应该有着过硬的交情，要不万荣也不会特别留间屋子给他，那么婢女们自然也是认识他的了。顾岭枫两人难道一直跟在我身后？一点脚步声也听不到……轻功？
顾岭枫示意她起身，并未说话。
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自己在这儿，若梅呢？”
“小姐先回了风雅居，让奴婢在这儿等候颜姑娘。”
我冲她感激一笑，刚想说谢，忽听方铄无厘头地问道：“秋芳姑娘是否习武？”
秋芳一愣，讶道：“奴婢从未习武。”
方铄上下打量了秋芳半晌，之后耸耸肩，嘿嘿笑道：“真是可惜……瞧姑娘的骨架，确是练武的上佳人选呢！”
她面上一红，羞道：“公子取笑奴婢了。”
“走吧！”顾岭枫已率先迈步，我们三人也只好随他前行。
一路无话，不多时便走到了“风雅居”。我们从后门直接入院，倒省去了前厅的许多嘈杂。路上偶遇的门仆婢女见到我们，面色均极为恭敬，想必也是因为这位顾庄主的缘故。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万荣疾步走下，对着顾岭枫双手抱拳，笑道：“少主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到顾岭枫身后的我，万荣接着问道：“颜夕妹妹好啊，玩得开心吗？”
我向他一福，说道：“谢谢万大哥关心，今天十分开心。”
“好啊！大哥接招！”方铄等不及似的往前一跃，左手五指成抓，往万荣的肩头探去，叫道，“哼，就没看见小弟我吗！”
万荣身躯一侧，右手手腕轻翻，挡开了方铄的攻击，接着一声轻喝，左肘对着方铄的腰眼撞去。方铄双足离地，躲开击来的手臂，身躯如倒悬的钟摆般，瞬间转到万荣的身后，一拍万荣的后背，笑道：“大哥拳脚生疏多了。”
万荣摇了摇头，也笑着说：“做大哥的功夫本就不如三弟，输了也不丢人。不过在少主面前你还这么放肆，真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顾岭枫的表情与其余二人相距甚远。他星目泛寒，沉声说道：“当年要不是万荣你耗费功力为我疗伤，如今能胜你的恐怕没有几人……”
方铄一拍脑门，悔道：“我真该死，又让少主想到当年……”
万荣爽朗一笑，截断他道：“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少主你要是再说，三弟就自责得撞墙去了。况且刚才三弟与我也只是切磋招式，并未用上内力，只怪我这两年懒惰得紧，连武功架子也不常摆了。”
顾岭枫叹了一声，紧紧握住万荣的手，不再吭声。
我在旁边像是看一部动作电影一般，武打镜头完毕之后，才想起来去回味情节。嗯……据我分析，顾岭枫必定是在若干年前被仇家追杀，命悬一线，万荣耗费多年的功力才保住他的小命。所以万荣名为他的仆役，实则为他的兄弟兼救命恩人。至于方铄，万荣的小弟呗，从目前的对白看不出他戏份轻重，姑且不论。不管如何，这三人的交情果真匪浅，我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多余而且难受。电灯泡的感觉，原来不只是打扰情侣幽会的时候才有。
“咳……”我轻轻嗓子，成功的把三个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说道：“颜夕不耽误三位大侠叙旧了。”
万荣面色一窘，歉声道：“看我，实在不该在妹妹面前打闹过招。我和三弟有半年没见了，还请妹妹多多包涵。”
我洒脱一笑，说道：“兄弟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有我在场倒不方便了。万大哥不要介怀，我也想先去看看若梅呢。”
万荣朝顾岭枫看了一眼，神色稍黯，叹道：“若梅身子有些不爽，我正担心呢。少主……要不要去看看她？”
若梅不舒服？不会啊，刚才在街上还好好的呢，或者是走太久累着了？这美女的身体，也实在太过金贵了……
顾岭枫答道：“恩，用过晚饭再去。”
“少主不和若梅一起用饭了？”万荣眼中露着期盼，征求意见似的问道。
顾岭枫摇了摇头，忽然朝我看来，嘴中淡然道：“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微微一福，避开他的眼神，看着万荣说道：“大家放心，我晚上陪着若梅用饭，也好照顾她。你们三位慢谈，颜夕告辞了。”
万荣犹豫了片刻，说道：“也好，就麻烦颜夕妹妹了。”
我客气了一句，绕过他们，抬脚上楼。隐约听到方铄嬉笑道：“少主前几日竟让人称‘江湖第一美女’的冷无霜吃了闭门羹，哈哈！大哥，你说奇怪不奇怪……”
“江湖第一美女”？没听说过。那是自然啊，自己才来这里多少天呢。我自嘲的想。突然又忆起在化石场与顾岭枫初见的场景，那李艳雪的姿色也是不俗，顾岭枫却只和她相处十几日，就将她丢在一旁，记得他还一副无比正常的模样，真是可恨！他太不懂得尊重女人了！
院中三人的对话已几不可闻。我慢慢走上楼梯，脑中纷乱一片。看样子顾岭枫和若梅应该有些渊源，要不万荣也不会一脸期望的想让他俩共进晚宴。咦？若梅不是说她的意中人晚上就要来吗？要是顾岭枫刚才答应了万荣，岂不就没机会和意中人相见了吗？除非……她心中所爱是……
“颜姑娘。”一名婢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知不觉已走到若梅的房间门口。
“嗯……若梅病了？”我软软地问道。奇怪，为何会觉得心虚……
“小姐略感风寒，正在屋内休息着等姑娘您呢。”
我应了一声，推门走进。秋芳与那少女在我身后合上了门。
珠帘被左右挑起，若梅正端坐在古琴之前，笑吟吟的招呼我坐在她身侧。
“夕儿，你可回来了，害我担心了半天。”
她双靥泛着桃花红，娇艳无比。明显是喝酒了……我注意到琴边的两只酒杯和一个酒壶，提起酒壶来晃了晃，只剩下不到一半。
“怎么躲在这儿独饮呢，若梅，喝醉了怎么办？”我担心道。
若梅娇笑道：“若梅的酒量不弱，夕儿多虑了。晚上还能与万大哥和夕儿你，还有……岭枫哥哥畅饮千杯呢。”
我想了想，坦白说道：“万大哥，还有你岭枫哥哥他们担心你的身子，说吃了晚饭再来看你。你就乖乖的呆在房间休息用饭，免得他们担忧。”
若梅眼神一窒，表情瞬间变化万千，喃喃道：“这一点风寒不要紧的……夕儿你呢，能陪我吗？”说罢，递了一只酒杯过来。
“那是当然。”我笑道，“咱们是好姐妹啊。”
若梅开怀一笑，抚琴唱道：
“更鼓三鸣音扰梦，凭栏晚坐浓春。
翠眠红睡夜正醇。
径蜒盘小院，斜树隐闲门。
宽锦几时叠秀袂，襟飘细语纷纷。
依依对饮画中人。
笑颦心已醉，觞舞酒还斟。”
看着眼前天仙般的人儿启唇清唱，听着优美清扬的琴声和若梅绝妙的嗓音，口中品着上好的桂花佳酿，我不论视觉听觉还是味觉都是无比享受，浑身爽得连毛孔都在呐喊一般。之前听若梅唱的都是幽怨的词曲，而如今这首，却似思春少女向情人的婉转低诉，令听者不禁心潮激荡。我诗性大发——应该说，是脑中存储的诗词一首接一首的明亮了起来，索性站起身来，将纸笔取将过来，一边喝酒，一边默写。等若梅两曲唱毕，我已经写下好几首《诗经》中的经典诗歌，并略带醉意的欣赏着若梅读诗时惊喜的表情，心中既感动又充实。她能珍视中国古代的文化结晶，我自然开心。
想想，还是先辈们的诗词让我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笔钱呢。至于知识产权……对不起咯，将这个词汇暂时从字典里面剔除出去吧，我正担当着发扬文化遗产的光荣使命，要不拘小节才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皮也蛮厚的。我赶紧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样即使羞红了脸，旁人也只觉我是喝酒喝的了吧。
“夕儿……”若梅激动的握着我的双手，颤声说道，“这些诗词要是谱上曲，必能在各地争相传诵！”
我轻拍她的手背，笑道：“那得辛苦若梅代为谱曲才是。以若梅的天资，我相信这些词曲一定能广为流传。”
若梅开心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捧着宣纸，续道：“我这两日便努力谱曲，不出一月，梓宸国内所有的‘风雅居’均能唱上这些绝佳新词。”
她眼神闪烁着看向我，接着笑道：“我以后要多与夕儿对饮，那样，就能常常看到佳作出世了。”
我急忙摆手，刚打算说不喝酒我也能默写出来，一想还是算了，免得让若梅觉得我托大。其实这样和她静静的呆在一起，明月美酒，也蛮舒服的。
明月美酒！我一拍琴案站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两晃。嗨，喝得有点多，原谅我吧。
若梅赶紧搀着我，惊道：“夕儿，怎么了？”
我怎么忘记了苏轼的《水调歌头》了！王菲同学演绎的《明月几时有》，当年可是红遍了大江南北的啊！此情此景，真是太适合了。
“若梅，你听我唱一首词，尝试下，能不能抚琴伴奏。”我扶着窗栏，示意她放心。这酒性子并不算太烈，我头脑虽有些昏沉，却还不至于软倒了下去。
若梅确定我无碍，便重新坐回琴案之前，眼中光芒闪烁，印得她嫣红的脸更为惊艳。我不由得赞赏道：“若梅，你真美。我要是男人，肯定会被你迷得昏头转向。……放心吧，只要你的岭枫哥哥生理正常，肯定是喜欢你的，哈哈。”
呃……什么和什么啊，人一醉了果真口不择言。若梅闻言一怔，倏地俏脸绯红，如同喝了十几坛子烈酒一般，却并未否认。
果然，若梅深爱之人是顾岭枫。明知顾岭枫不羁成性，她为何还要执着的恋着他？真的，爱他已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
而顾岭枫……他知道若梅对他的朝思幕想吗？应该是明白的吧，他还为若梅画了那幅画像。既然顾岭枫明白若梅的深情，为何不专一对她？他们两人可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女如斯，他为何还眷顾流连在花丛之中，不懂归巢呢？
我该祝福他们，还是劝说他们？
为什么……会从心底涌上一丝失落……
“夕儿，”若梅羞涩的看向我，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赶紧停止胡思乱想，打趣的笑道：“我醉酒瞎说的，没想到若梅你自己主动承认了。”
若梅咬了咬唇，嗔道：“你又笑我。”
我故意正色道：“我哪有笑你，的确嘛……放心好啦，我看你岭枫哥哥……生理还蛮正常的。”
若梅佯怒，作势就要起身打来，我急忙叫道：“好啦好啦！若梅，我错了，不逗你了。准备好了没？”
若梅意犹未尽的瞪了我一眼，随即点头，双手按琴。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明明在调侃嬉笑，心中却有些悲凉和空虚。悲喜之间，从来就没有明确的界定吧。我昂首看着空中皎洁的明月，一时思潮起伏，一时又安静得如同失了魂魄，终于定下心神，幽幽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苕溪渔隐丛话》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也难怪我对这首词情有独钟，自然也对王菲同学唱的《明月几时有》记忆深刻。只可惜，这里的人们应该不知婵娟是谁，估计也难以理解最后一句词的深意。唱完一遍，若梅忍不住鼓掌喝彩，说此曲闻所未闻，与现下的音律迥然不同，却别有一番风情。到第二遍时，若梅已掌握了大致节奏，素手轻拨，琴声与歌声相互辉映，令人更为迷醉。三遍之后，我停了下来，只觉嗓子发紧，便顺手抄起杯子想喝些水润润喉咙。可那杯里的液体哪里是水啊，分明是大半杯桂花酒。我一个愣神，只觉酒液尽数呛入咽喉，令我咳嗽不停，眼泪也咳了出来，横冲直撞的挂在了脸上。
“夕儿！”琴音嘎止，若梅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
眼睛朦胧着寻到递来的水杯，我急忙接了过来，将水饮尽；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我的后背，从上到下轻轻拍打着。好舒服的温度……我咳嗽渐止，定睛一看，若梅正呆呆地站在我前方，一动不动。
那……是谁给我递来的水，又是谁，这么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呢？
回眸一看，我惊得心脏都快蹦出了胸口。
“你有病啊！又一声不吱的出现，想吓死人吗！”
看到他我就莫名其妙的生气！虽然他不止一次的救我吧……那又如何呢？他在若梅面前，对我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不觉得尴尬吗？真是的！
要是不在若梅面前，我还会这么在意吗……
顾岭枫转身走到桌旁坐下，悠闲的品着茶，淡然说道：“我早来了，只是不忍打断你俩的合奏，一直在这喝茶而已。”
晕……他进这个房间丫鬟都不通报吗？或是我们太过投入了？
他的手里……怎么拿着我刚写的诗词！看到我那毛笔字，他不得笑死我了……我望向若梅，她早跟失了魂儿似的，怔怔的站在原地，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岭枫。
“身子好些了吗？”顾岭枫望向若梅，柔声问道。
若梅眼中喜色一闪，轻移莲步，走到顾岭枫身边，添茶说道：“让岭枫哥哥挂心了，若梅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岭枫哥哥……最近可好？”
顾岭枫嗯了一声，忽道：“颜夕的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若梅看了一眼几上的宣纸，忍笑为我辩解：“夕儿的书法……的确与众不同，岭枫哥哥你也太挑剔了。这几首词皆为上上之作。”
这个顾岭枫，又找茬儿。我感激的看着若梅，又白了顾岭枫一眼，不服道：“我自小就没怎么练过毛笔字，写得不好很正常。要是这里有……”
哎哎哎，枪打出头鸟，别得瑟了！哪儿去找钢笔啊！我生生的把未尽的字词吞进肚里，无奈的喘了口气，叹道：“若梅，回头教我练字好吗？”
若梅轻轻一笑，说道：“当然可以了。”
她看向顾岭枫，续道：“我和夕儿还未用饭，岭枫哥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
“这半天光喝酒了？”顾岭枫俊眉一挑，冷声说道，“空腹饮酒，身子不想要了！”
明明是关心人，他态度还这么恶劣，一点都不温柔。看着若梅幸福地喊来侍女备桌盛饭，我暗自纳闷，为何她和传说中的其他女子，全被顾岭枫迷得团团转？这个男人这么冷，又难得温柔……难道，女人都喜欢“强势”的男人？真不理解。不过现在倒是若梅的好机会。顾岭枫这次没有偕美前来，又亲自问候若梅的康健，只要若梅把握住机会，应该是有戏唱的吧。我还是乖乖离开，别不识趣了。再说肠胃这会儿正翻江倒海，任什么也吃不下。
冲若梅眨眨眼睛，我笑道：“我回去换件衣裳，刚才把酒都洒在上面了。你俩许久未见，好好聊聊吧。”
把若梅拉到门外，悄声说道：“我回屋吃了，若梅，那个玉佩……嘿嘿，加油哦！”
若梅脸一红，点了点头，折回了屋内关上了门。
我胸口压抑得难受，实在不想直接回房，于是沿着楼梯走进后院墙边的花园，找了一方石凳坐下，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顾岭枫说的没错，空腹喝酒的确不好，以后一定要垫点儿吃的再说。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几个奴仆侍女偶尔从楼梯上走下，却也不会注意我这个角落。我呆望着天上的明月，脑中浮现出父母慈祥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酸。爸爸妈妈，你们还沉浸在我消失的悲痛之中吗？你们的女儿没有死，只是莫名其妙的换了一个时空生存着。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
可是，我会有机会回去吗？还有可能吗？我和这里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吃饭睡觉说话走路，我偶尔甚至会忘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我这一辈子便会在这里呆下去了，命运弄人……
爸爸妈妈，你们快些忘记我吧，不要再为我伤心难过了。如果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希望来世，还能再做你们的女儿，好好孝顺你们，以弥补今生对你们造成的伤害。如果真的再回不去了，我会珍惜你们赋予我的身体，坚强的生活下去，或许我还会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我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呢？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对我很好，很爱我，很专一，绝不像是顾岭枫那种类型！
脑中倏地浮现出顾岭枫霸气十足的样子。也不知若梅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幸福，就算他们在一起了，顾岭枫又会不会很快的抛弃她呢？算了，别为他费神了，换个人想……修冉！对了，修冉应该一路平安吧，董方和萧易骋应该能很好的保护他前往盛京。顾岭枫当日为什么要刺杀修冉呢，修冉也许是梓宸皇帝呢。即使他不是皇帝，也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他们之间又什么世仇吗？晕……又转回去了，再换个人想吧。
李韫……他还好吗？他是那么的温柔，对我是那样的百般呵护……一定要找到个适合自己的好女孩，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几乎已全然忘记了这个名字，此时想起，脑中、心中，却是一片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