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美（1 / 1）
居然和电视中的强抢民女没什么两样！
我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身材粗壮的锦衣男人抗着个女子，从前方的药铺大步走出，身前身后带着六七个跟班儿。一个老头儿跌跌撞撞的也跟出了店门，抢到那男人的跟前跪倒，拉着他的衫角哭喊道：“张公子，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家香玉吧！”
那叫香玉的少女此刻哭叫不停，双手乱锤双脚乱踢，可哪能伤到那皮槽肉厚的男人？
那姓张的男人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把衣衫扯离老头儿的手，不耐烦的说道：“王老头儿，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少爷看上你女儿是你的福气，你要是再婆婆妈妈的，挡了本少爷的路，哼哼，休怪本少爷不讲情面！”
老头儿也不让开，颤抖着将双膝挪近他几步，仰头哭求：“张公子，您就高抬贵手吧，我家香玉已经许了人家，一女不能侍二夫，求您把女儿还给我……”
那男人冷笑道：“本少爷什么时候说了要娶她了！过几日，少爷腻了，把她好端端的送回来就是，不过要是把本少爷伺候好了，说不定还真娶了她当十三姨太！你这个糟老头子，让不让开！”
老头儿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仍固执的挡在他面前，刚要说什么，那男人一脚踢出，直击那老头儿的下颚，只见他闷哼了一声，口鼻鲜血直冒，身体也横倒在了一边。
“爹——！”香玉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那男人哈哈一笑，把香玉往肩上一送，向周围示威似的看了一圈，抬脚便走，围观的众人，居然连一个挺身而出的都没有。我只觉得气血上涌，恨得咬牙切齿的。若梅察觉到了我的气愤，拉着我的衣袖轻声说道：“那张狂是当朝宰相的侄子，隆平城主的唯一爱儿，他的事情咱们不能管，夕儿……”
我看向她担心的眸子，又转头瞥了眼那无法无天的张狂，难过得无法言表。谁让我只是沧海一粟，要权力没权力，要武功没武功。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香玉被这样抢走吗？这隆平城内他真的可以只手遮天了吗？我紧握双拳头，只觉得指甲都已陷入掌中，生生作疼。
店铺中走出两个浑身颤抖的伙计，一左一右的将老头儿扶起，抬着他往门里送。老头儿仿佛缓过气了，无力地挣扎着，口中泣道：“香玉……香玉啊！张狂，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你……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牲，抢走我的女儿……还不如把我也杀了……”
张狂猛然回头，嘴里哼道：“你要真想死，本少爷成全你！”他一说完，手一招，身边的几个跟班提刀就往药铺冲去。药铺的伙计赶忙把张老头儿拖进屋，又急急关上店门。狗腿子们敲着大门干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少爷？要不把门砸开？”其中一个问到。
张狂啐了口唾沫，说道：“算了，不费那劲了！本少爷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了，走！”
我瞠目结舌。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还敢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嫌臊得慌！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另一个跟班晃了晃手中的大刀，恶狠狠地冲人们喊道。围观之人顷刻如鸟兽散，张狂抖了抖肩上的香玉，满脸得意地走远。
我渐渐平静下来，瞧着他们的背影，黯然神伤，又禁不住细细思量。
如何……才能将香玉救出火坑呢？这里，还有谁能压住张狂……
突然想起一个人！董方将军！
要是我暗地里跟踪张狂，查出他藏匿香玉的所在，再立即告知董方将军，一切……或许还来得及！毕竟隆平不大。
“若梅，我还有些东西，想自己一个人去买……你先和绿柳秋芳回风雅居吧，我去去就来！”我朝若梅说道，不想让她也跟着淌这趟浑水。
她恍然一笑，点头道：“夕儿，你别走太久了，记得晚饭前回来……”
见张狂等人已消失在转角处，我心中着急，赶紧推了推她，笑道：“知道啦——！我一定及时赶回去，看看若梅大美女的心上人是何方神圣！好啦，我走了。”
说罢，我朝她眨了眨眼睛，朝张狂行过的街道上奔去。
“夕儿，你……慢些走。”她嘱咐道。
回头看时，若梅已扶着秋芳的手，转身朝风雅居的方向走了。
我无暇多想，快速赶到转角，却哪还有张狂的影子！不远处倒是还有一处十字路口，他们不是左拐便是右拐了。我不敢耽搁，忙贴着街道右侧，疾步往十字路口跑去。快到时，我放缓脚步扒着墙边，往右侧的岔路一瞧……
呃……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十字路口。右侧只有一条废弃的死胡同，顶多两三米长，那里正站着个口中衔刀、撩衫冲墙的男人，居然……在惬意地嘘嘘。
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窥到了这一幕……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更是无独有偶！
那尿尿的男人居然在我探头的瞬间，侧目往这边看来！而他……正是张狂的跟班之一！
“美人儿……站住！少爷——！”那人大声嚷嚷，提着裤子便朝我迈步。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即便我千算万算，又怎能算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顾不上脸红羞涩，赶忙抱头鼠窜，可还没跑多远，已被赶来的恶人团团围住。我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只听张狂的声音在圈外响起。
“真那么漂亮？让我瞧瞧！”张狂从跟班闪开的路中走近，看见我时，双眼一亮。
“少爷，这妞儿，比香玉不知要正点多少倍！”刚才小便的那人舔着嘴唇，上下打量我，凑着张狂说道。
张狂啧啧点头，猥琐的眼神早在我身上摸了好几个来回，让我恶心的想吐。香玉也已转醒，眼泪涟涟的软在张狂的肩上，却不敢挣扎。
哎……救人不成，反倒弄巧成拙，把自己搭了进去。我暗叹一声，心知脱身无方，只能背水一战。
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我壮起胆子，冷声哼道：“多谢这位大哥称赞，不过奴家的姿色可不够格，要说正点，董方将军恐怕才能胜任，不知张公子对他老人家，是否也有兴趣。”
张狂浑身一震，愕然道：“你是何人？”
看来董方这张牌还是有效的。我将他瞬间的惊慌览入眼底，语气更添了几分冷静：“我是谁你不用管，只要你放了我……和这姑娘，并保证今后再不找他们父女的麻烦，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要是我不呢？”张狂眼珠子一转，试探道。
“那……恐怕明日董将军就会亲临贵府，和你一叙。”我冷笑道。虽然我和董方只有数面之缘，但直觉告诉我他为人正派，肯定不会纵容张狂这样为非作歹。这个张狂也真是奇怪，董方将军还在城内，他怎么敢当街耍横！
张狂盯了我半晌，突然一阵狂笑，接着松手将香玉放在地上，笑道：“有趣！真有趣！美人儿，你不知道我叔父和董将军同朝为官吗？董将军会为了区区一民女得罪我叔父？笑话！”
我言语一窒，竟不知如何答话。自古就是官官相护，即使董方是个好官，那也不代表他愿意惹恼当朝宰相！
近处，均是张狂的爪牙，观望的人群伫立在十几米开外，除了几个低头窃窃私语的，均如看戏般盯着街心。
我叫苦不已，却只能故作镇定：“你也太瞧不起你的叔父了。如果你再肆意妄行，那明日便会被董将军生撕活剥。你认为，你叔父会愚蠢到为一个死人和当朝大将军作对吗？恐怕不会吧，不过你那时已经是具尸体，什么也看不到了。识相的话，赶紧放了香玉！”
“哦？我好怕——！”张狂做出惊恐的表情，突然快速走到我的面前，捏住我的下巴。
“拿开你的臭手！”我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哈哈！”他放声狂笑，双眼直视着我，看得我心中发毛。片刻之后，他停住了笑，哼道，“真是个有趣的美人儿，本少爷喜欢！少爷我要了！”
“你这名字起得还真不赖，果然张狂，居然连自己的尊容都忘了。我是董方将军的贵客，你要得起我？”我冷笑不断，心中却恐惧愈盛。他……真的张狂到连董方都不怕了吗？
“原来……美人儿是董将军的贵客啊，”张狂无耻地笑着，伸手又要摸来，我只得再后退两步，躲开他的狗爪。他讪讪地缩回手，磨蹭着自己颚下的胡茬，无赖地笑道：“这样更好，亲上加亲！不若以一换一，我放了那丫头，你乖乖做我的十三姨太，这样可成？放心，本少爷一定专宠你一人。”
香玉目光中狂喜一闪，又忧虑的看着我。
我怒视着张狂，脑中盘算着脱身的方法，嘴里哼道：“董将军还等我回府呢，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让我带了香玉离开，……你要是真喜欢我，便到董府去向我提亲！你敢是不敢！？”
“我哪敢啊，我可怕董将军了……”张狂嘿嘿一笑，接道，“美人儿，要不要把一品御前侍卫萧大人也一并提上，他武功出神入化，近日和董将军常在一起。本少爷也好怕他呢！既然你喜欢吓唬少爷，少爷我懂得怜香惜玉，就让你吓唬好了。实话告诉你吧，他二人昨夜就已离开隆平，上京去了。他们一年也来不了这儿两天，今年算是破例了！哈哈！”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乱成一团。原来是刚才吓唬他的那些话露出了破绽！董方和萧易骋昨晚离开了？一定是和修冉一起走的……萧易骋居然身居一品官职，怪不得以董方之能，也不曾对他有丝毫轻视，他应是朝廷派到化石场观察俘虏情况的吧。那么……修冉到底是谁？他怎能让一品侍卫和董方将军两个大官时刻守卫在身边，丝毫也不敢怠慢？难道他是……
晕，这个时刻我还在乱琢磨些什么！张狂这么肆无忌惮，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心里乱得连一点解围的办法也想不出来。怪只怪自己多管闲事，光想着见义勇为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分量，瞎逞能……
“怎么样，美人儿？没话说了吧，嘿嘿……”张狂见我表情阴晴不定，面上愈显得意，脚下更是步步紧逼，“嘿嘿，还是老老实实陪本少爷回府吧，少爷我保证好好疼你……”
说着，手就要往我胸口抓来。
这个流氓加色狼！我心中暗骂，身体本能的朝后一仰，险险躲过他的轻薄，而脚步却没有完全跟上。一个趔趄，眼看便要四仰八叉的摔个脑震荡了……
后背忽然一实，却没有触地的坚硬与疼痛。一双有力而健壮的臂膀扶起我来，将我抱个满怀。我重新站稳，脸埋在这男人温暖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平缓的心跳。
还是……被张狂抓到了吗？或是他哪个臭跟班儿？
不对！瞧他们那熊样儿，怀抱不可能这么宽阔舒服……
挣扎着抬头一望……
竟然是他！
“顾岭枫！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不在‘风雅居’好好呆着，在街上胡乱跑作甚！看来脚是不疼了。”顾岭枫冰冷的瞬子目不斜视的紧盯着我，旁若无人。
我身体一僵，忘记答话。他的双臂仍圈着我，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安全的摆脱了张狂那个大色狼了。
咦？顾岭枫自己不就是个大色狼吗？还偷看过我洗澡呢！我怎么反倒觉得他的怀抱安全？真是奇怪……看来自己真是被吓迷糊了。
“狗东西，你是什么人！竟敢抢我的女人？”张狂呆了半晌，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恼怒地大喝，那尴尬在空中的手又接着朝我伸了过来。不过立即便被顾岭枫的右手捏住了手腕，“喀嚓”一声，我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张狂杀猪似的嚎叫紧接着传来，震得我耳膜生疼。
“谁是你的女人？你认错人了，张公子。”顾岭枫的声音冷入骨髓，漠然的盯着张狂，手轻轻一抬，任张狂被手下的跟班扶住。
“你你你！……胆敢如此对待本少爷！”张狂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眼神中愤恨与恐惧交织着，浑身颤抖，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厉害。
“少爷……”张狂的一个跟班小心翼翼的凑近他，小声说道，“他……他是枫云庄的庄主顾岭枫！属下曾在宰相府的宴会上见过他，宰相大人对他也礼遇有加，客气得很，这个人咱们惹不得……”
“枫云庄庄主有什么了不起！”张狂骂骂咧咧的把手下撞到一旁，身体往后一闪，躲在众人身后，大声叫道，“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叔父那里，本少爷自会交代！还不赶紧把他毙了，把妞儿给少爷我抢回来！”
这句话给跟班儿们吃了一记定心丸，狗腿子们纷纷拔出武器，狰狞着张牙舞爪的朝我和顾岭枫扑将过来。顾岭枫冷哼一声，左手将我环在胸前，右手从腰间解下一柄配剑，手握剑身，横于身前，却并不拔剑出鞘。众跟班儿呼喝着奔进，举刀便砍，可连顾岭枫的一点衣袂也触碰不到。顾岭枫身形如电，手更是迅捷无比，将攻来的招式一一化解，剑鞘毫无例外的敲向每个人的手腕。我心乱如麻，眼前缭乱一片，只听周围惨叫连连，与骨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顷刻间众人全丢刀弃刃，痛苦不堪的捧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竟无一幸免。张狂夹在跟班儿群内，也捧着手腕，眼睛睁得更是比铜铃还圆，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脸颊贴着的胸膛炙热稍退，顾岭枫瞬间加快的心跳渐渐恢复平和。要不是我在他怀中目睹一切，打死我也不信，他居然能连着击断六七个人的腕骨；我虽然眼睛也没舍得眨，却丝毫没看出他如何出招，这功夫也太骇人了！
张狂用手肘撞着手下的肩背，神色惶恐，迁怒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都是吃白饭的吗！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也抢不回来！本少爷留你们何用！”
顾岭枫俊眉忽皱，脚底一动便走到了张狂身前，剑鞘直指张狂项脖，冷然说道：“怎么，张公子还指桑骂槐不成！看来这舌头也是不想要的了。”
张狂横行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这会儿三魂早已丢了七魄，瘫坐在地，惊慌不已，乞道：“顾……顾庄主手下留情，本……张某有眼不识泰山，这会儿才知道错了，望您看在叔父薄面上，饶了小人的贱命……”
顾岭枫回臂将剑重新别好，厉声说道：“看在宰相大人的面上，今日只折了你的腕骨。日后要让我知道你再势强凌弱，为难王掌柜父女，那恐怕就不会如此轻松了！还不快滚！”
张狂唯唯诺诺的应声，手下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连滚带爬的，片刻已逃到几十米开外，远远传来张狂尖声的叫骂。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顾岭枫，今日之辱，本少爷一定向你讨回来！哼！……啊！狗奴才，弄痛少爷我了！不要命了啊！……”
原来人不要脸到了及至，是这么的滑稽。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总算安全了。要不是顾岭枫及时出现，我这会儿估计已经被那张狂抗在肩上，动弹不得了吧。顾岭枫，他又救了我一次，张狂会不会因此记恨于他，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呢？他和宰相有所往来，会不会也因此受到影响呢？要是顾岭枫因此而惹祸上身，我恐怕难辞其疚……哎，我真是太莽撞了！人家都说女人胸大无脑，我胸不大却也笨得出奇，难得恢复了自由之身，刚过上两天太平日子，装什么正义女神啊。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我摇头苦笑，难免开始担忧起来。抬头一看，顾岭枫深不见底的瞬子正注视着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个……谢谢你啊……还有……对不起啊……”我吃吃的说道。顾岭枫的双眸似乎穿透了我，令我无法长久正视他。我慌张的低下头，心中一阵悸动，人却还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为他添上这笔麻烦，这会儿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我真是尴尬非常。
顾岭枫恩了一声，松开了我，双臂环胸，淡然说道：“道歉倒不必，谢我嘛……你打算如何谢呢？”
这男人，不会真的以此要挟我，让我做什么吧？我一弱质女子，对这个世界才一知半解，又无权势钱财，能怎么谢他；况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天经地义的啊，他也太不义气了吧！
我咬了咬唇，脑筋急转，一时半刻也不知如何作答。
他嘴角微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罢了，我骗你的，不用你谢。”
我松了一口气，笑道：“对嘛，五湖四海皆兄弟，天涯海角皆为一家……顾庄主乃真英雄真豪杰，肯定不会贪图小女子的区区回报。”
“噗嗤！”
顾岭枫酷成那样，这笑声绝非出自于他，而扶着香玉的那位仁兄咧着大嘴，笑意盎然的看着我，肯定是他了。咦？他几时出现的？周围人群也已靠近，隔我们有个几米，正叽叽喳喳的说着——
“这姑娘是何人？真是好胆色，居然敢惹张狂那太保。”
“只是今后，她恐怕难有舒服日子了。”
“你没听见那人是‘枫云庄’的顾庄主吗？有他撑腰，她当然不怕了！”
“‘枫云庄’？是咱天朝的巨贾‘枫云庄’吗？”
“是啊！天朝一半儿以上的盐矿都归‘枫云庄’所有，南郡的桑园茶苑也大多归‘枫云庄’。不说远的，隆平的‘德兴钱庄’便属‘枫云庄’。”
“他就是富可敌国的‘枫云庄’的庄主？竟然才这种年纪！”
“朝廷也给‘枫云庄’几分颜面呢。”
“不知这貌若天仙的美人和顾庄主是什么关系。”
“早就听说‘枫云庄’庄主艳福不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嘘——！你怎敢指顾庄主？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
“……”
“……”
我竖起耳朵搜寻周围的细语，并努力的消化着；而顾岭枫早就不耐烦了。他眼神一凛，冷冷扫视众人，议论声嘎然而止。真像军训的时候啊，女生们在列队的时候偷摸着聊天，教官一吹胡子瞪眼儿，麻雀们立即闭嘴。记得大一军训的那位教官还蛮帅的，不过和顾岭枫比，就差太多了。顾岭枫今日未着黑衣，青色长衫将他的冷冽揉淡了不少，却仍难掩那一身逼人的英气。
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我脸一红，赶紧转移视线。真是的，怎么又看向他去了，难道我性本色……
很快，药铺的王老掌柜便闻讯而至。他被人搀扶着来到街中，和女儿抱头痛哭了片刻，然后双双跪倒。王老头儿满脸泪痕，谢道：“多谢顾庄主和姑娘救下小女，您二位是我‘回春堂’的大恩人，老朽就只香玉一个女儿，今后就算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您二位恩情的万一。香玉！还不快向恩人叩头！”
我赶忙阻止香玉，将她扶起，接着又去扶王老掌柜。王老掌柜年迈，加上颚下受伤，颤巍巍的哪里站立得住？我刚扶着他起身，他身子一晃，就要摔倒。香玉和一个药铺伙计急忙将他撑住。
“将这药丸就水服下，外伤进补之类的，你们自应懂得。”顾岭枫扔给王老头儿一枚黑色药丸，冷冷接道，“还有，我救的并非你二人。所以你们的恩人，也并不是我。”
王家父女齐齐一愣，被这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顾岭枫是不是有毛病啊，人家真心诚意的致谢，他还这么不领情。分明给了王老头儿保命的丹药，嘴巴还这么臭！
我瞥了他一眼，向王老头儿他们柔声说道：“你们别往心里去。顾庄主施恩不言报，王掌柜，您老人家不要多想，安心把身体调养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王掌柜看着我频频点头，感激的说道：“姑娘的大恩大德，老朽父女……”
我打断他，笑道：“我什么也没做成，哪有什么大恩大德啊。再说，我期望的和顾庄主一样，您快些健康无事就好。”
“回春堂”掌柜加伙计千恩万谢了半天，终于回了药铺关了门。围观众人此时已经散去，只有几个路人稀稀疏疏的在街道上行走，竟仿佛此地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那刚才偷笑的青年站到顾岭枫身后，打个响指，轻松说道：“少主，人都给哄走了。”
难怪……看热闹的人不该这么快消失才对，这个人原来是顾岭枫的跟班，看来他刚才负责的事情，便是遣散众人……
顾岭枫嗯了一声，看着我说道：“回‘风雅居’吧。”
“哦，”我乖乖应声，仍有些放心不下药铺那父女俩，于是接着问道，“张狂还会来‘回春堂’抢人吗？”
“会。”顾岭枫不假思索的答道。
这个答案在我预料之中，虽然不愿承认，但……我皱紧眉头，为香玉父女捏了把汗，帮他们嘀咕着应对的方法。
“我既然管了，就不会任由张狂放肆。”他挑了挑眉，说道，“你最好别想着为他们出头，以免如今日一般，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的确……我黯然一叹，接道：“就算你一直保护‘回春堂’，也难免不被张狂钻了空子。他一看，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奸诈小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你和他们的。你……倒是不用我担心。”
“哦？我如何不用你担心了？”顾岭枫眯着眼睛问道。
“我耳朵又没聋，”我翻了个白眼，懒懒说道，“顾庄主和当朝宰相有旧，张狂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去惊动他的叔父。而顾庄主你权势财富样样俱全，武功又深不可测，没有宰相的支持，张狂疯了也不敢挑着你这块硬石头碰，最多只能挟机发难。他临走那番恐吓，更多的只是想挽回一些颜面罢了。至于药铺那父女俩，那就防不胜防了。要是张狂时常骚扰他们，每次又都被你阻了回来的话，张狂肯定恼羞成怒，狗急跳墙，那样对你和对他们父女都不好……除非他们父女离开隆平，另觅安身之处，这样才能避免事情恶化，减少冲突。”
我眼睛一亮，微微提了嗓门，说道：“对！他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开药铺，有‘枫云庄’的支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还想回隆平，过个两三年等香玉成婚生子了再回来，也许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