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一章：点滴芭蕉心欲碎（1 / 1）
“如玉，快去叫了御儿他们，都到吃饭的时间了，怎么也不见过来？”
“恩？”听见夫人吩咐，如玉兀的愣住了，昨夜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而夫人自然是不清楚这一切，见如玉面露难色，又道：“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不是最爱去见姐姐的嘛，现在要你去，怎又不肯了？”
“娘……”
“娘，容若来了！”没等如玉说话，颜俊已拉了容若进来了：“这会子了，再不吃饭都要饿死了！”
“夫人，小姐！”容若简单的问候了一句，却不想和如玉撞了个正脸，如玉匆忙别过了头去，尽力想掩盖住心底的慌乱与尴尬。
容若低了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儿个是怎么了？大家都这么怪怪的？”夫人纳闷道：“容若，御儿和侍月呢？怎么不见过来？”
“御儿？她不在房里啊！”容若一怔：“我刚刚去过她房里，见没人，以为她来夫人这边了呢！”
“奇怪，两人又不在房里，也不到这来，难不成两个丫头躲着说悄悄话去了？”
容若再也呆不下去了，心里暗暗着急：“糟了！”他明白，御儿八成为了昨晚的事躲出去伤心了。不容他多想，转身便朝外跑去。
“哎，都要吃饭了，这是到哪儿去？”夫人的喊声被他远远抛在了身后，想到御儿昨夜的神情，他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御儿姑娘出去？”容若拉住了一名看门的小厮，急声问道。
“有、有。两位姑娘一大早便出去了！”那小厮被容若的样子吓到了，哆哆嗦嗦的答道。
“她们去了哪里？”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往西街去了！”容若这才松了紧紧抓住小厮的手，又急步朝西去了。
屋里的人相视而望，一个个不知所以。只有如玉垂首沉默着。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下。你们先吃吧！”半晌，如玉才低低地吐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容若走了你就连饭都吃不进了？”颜俊不明情形，只顾油腔滑调地逗着。
“你还有心情玩笑？这都不是你闹的，都怨你都怨你！”如玉很很的看着颜俊，狠狠朝他打去，而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怎么了？俊儿你又怎么欺负你妹妹了？”一见这情形，夫人赶紧上前安慰着：“如玉，发生了什么事跟娘说说，谁欺负你了？”
“娘——”如玉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了夫人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将这一肚子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小姐，都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大半天了，歇歇吧！”侍月无奈的看着御儿毫无表情的脸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整齐的街道，喧闹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小玩物吸引着路人的目光，小贩使劲儿吆喝着，深怕错过任何一位客人。热闹的人群吸引着阳光肆意地照射，只有御儿，无心凑了热闹，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黯然。显然，她并没有注意侍月的问话。
“小姐——”侍月实在憋闷，大声嚷道。
“恩？什么？”漫不经心的御儿，漫不经心地答道。
“什么？是我要问你，你在干什么啊？从早上开始你就这样无精打采的，还非要跑出来说什么散心，你到底散的哪门子心？”
御儿看了看一脸不解的侍月，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提了。是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痛快归不痛快，这都什么时辰了，总得吃了饭才有力气不痛快啊！”见御儿这副表情，不说侍月也能明白个□□分，也不忍再惹她烦心，只好哄劝道。
“对不起，辛苦你陪我跑了这半天。”
“好啦好啦。我们先吃饭，待会呢找个幽静的地方，然后你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说好吗？”侍月无奈的笑了笑，拉了御儿向一家酒楼走去。
“客云居，就这家吧，看着还算雅致！”如玉指着眼前的酒楼，无奈的看看御儿。
“恩。”御儿倒也乖顺，依了侍月一同进了酒楼去了。
“我看看，也不知你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一块石子儿也能弄出这么大条口子！”找了处靠窗的闲桌，侍月伴了御儿坐下，又拉过她的手，似生气，却又是一脸的无奈。
御儿抽回了手，低头将那伤口处胡乱的包扎一番，不做任何言语。
“哎，好好好，知道你心情不好，当我什么都没说！”见御儿这幅神情，侍月也不再多说，只细细地将那弄乱的药布重新理好扎紧。
“二位小姐，你们点的菜，请慢用！”店小二小心翼翼地上齐了一桌的菜肴，又摆好了碗筷，毕恭毕敬地请道。
“小二，给爷几个先来一坛上等女儿红，再炒几个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来！”来人喝住了刚欲退下的小二，一行四人又说说笑笑地坐在离御儿不远处的方桌处。
“好嘞，您稍等！”小二诺了，乐呵呵地退了下去。
“大哥，怎么，发财了？”只听那其中一名男子转向那为首者问道。
“怎的这样说？难道大哥请你们吃顿饭也成不该了么？”那为首“大哥”倒也不气，笑呵呵地解释道。
“哈哈，就吃饭这么简单？”那男子还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咳！都是兄弟，咱也不瞒大家，这次大哥是有个发财的机会，想着平时兄弟们跟着我也没想什么福，总觉得亏欠，这不，就想来介绍兄弟几个一起发财去，只是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同意了！”说罢，又试探似的环视了众人。
“不知大哥所谓的机会是什么？”各自盘算了片刻，终于有一人问道。
“大哥”警觉地环视了四周，才又俯下身去，众人也默契地一并微迎上去。
“什么！”众人一惊，却又立马压低了声响：“大哥，这不是吭人吗？他一个知府哪来那么大能耐？”
“是啊，未免也太痴人说梦了！”
“大哥平时胆大却也是心细，怎么今日如此鲁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不可思议。
“咳，各位兄弟你们可听我一言啊。这秦知府的父辈当年可是睿亲王多尔衮手下的一员猛将，虽说如今秦大人只是一知府，但府中可是另有高人，一旦平西王攻过江北……”
“高人？这高人是谁？竟会拜在一知府门下？”众人还是不解，满脸疑惑。
“不是说了吗，秦大人父辈曾是多尔衮王爷手下，这高人就是多尔衮王爷的遗孤。”
众人一惊，皆不可思议：“此事可不能乱说，多尔衮不是早被……怎么会突然有了遗孤？”
别说他人，这一旁的御儿听闻此言亦是吃惊不小，忙放下了手中碗筷，细细听来。
“这个，似乎和太皇太后有些关系，我一介平民，哪里知道那些，不管怎样，这王爷遗孤总是有些势力的！”为首“大哥”接着说道：“如今秦大人又让少爷拜她为义母。弟兄们，大哥说句真心话，如今这时局，吴三桂这一战事在必行，如果不找个好的靠山，不管鹿死谁手都没有咱们好日子过。是放手一搏，还是苟且偷生，大家自己考虑吧！”
“几位，您要的酒菜来了！”店小二端了酒菜，又匆匆退下了。
一桌人谁都没有心思吃喝，为首的“大哥”期盼的看着这群兄弟，一时间，整间酒楼似乎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其中一人终于起身，紧握了“大哥”的手：“好，亏得大哥如此记挂我们这帮兄弟，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为首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阵惊喜。
“大哥，我也跟你！”
“还有我！”
四人紧紧将手抱握作一团，大笑了一阵，又恢复刚刚的畅怀，一杯一杯饮起酒来。
“多尔衮遗孤？秦少爷的义母？”御儿再也无心那一桌饭菜，犯起了嘀咕，这事好像越来越玄乎了。
“格格，您……”侍月不解的看着慵懒倚在窗台前的御儿，有些无奈：“真不回去了吗？那公子呢……”
“侍月，不许你回去报信，我不想见他，也不想提他！”御儿不冷不淡的答着话，却嫌了那阳光刺眼，起身合上了窗扇，又径直蒙了被子沉沉睡去了。
“格格……”侍月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御儿那样，只得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客房内又恢复了适才的静谧，连思绪都被凝固在这一刻，扑不住，散不去。
一个身影在客栈前的街道走过，在御儿合窗的那一霎那，擦身而过。
“御儿，你在哪？你到底跑哪去了？”容若紧锁着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努力的寻找着那个让他忽然如此牵绊的身影。寻遍每条街道，每个转角，寻到了日暮寻到了星起，可依旧没有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容若有些失落，有些怅然。
“找到御儿姑娘了吗？”刚回到颜家，一进门却被夫人如此急切的追问道，容若也懵掉了：“怎么，御儿没有回来吗？”
等候多时的老爷夫人，早已耐不住地焦急，好容易见了容若回来，却不想他也没能找到御儿。
“没有啊！这么说，你也没找到她了。”夫人不由得担起心来：“御儿这孩子，能去哪？是如玉做错了事，可御儿这么做也太不懂事了！”
“夫人……”容若有些吃惊，却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原来夫人都知道了。对不起，关于如玉小姐……我并不想伤害她。”
“这个我明白，我没有怪你什么。还记得，我也劝过你，御儿是个好姑娘。我再疼女儿，可事理我还是分得明的！”
“是啊！这事我也怨我，哎！”老爷连连自责：“怨我糊涂，只想了如玉，却没看出你和御儿……”
“老爷，”容若忙解释道：“是容若不才，配不得如玉小姐。御儿负气出走，是因容若而非因小姐。再则，我与御儿……只是主仆。”
“好啦好啦，现在不是争谁是谁非的时候。”夫人急了，打岔道：“御儿姑娘现在还没找到呢，你们倒好，先揽起责任来了。等找到了御儿姑娘你们在认错去吧！”
一席话，倒是让两人又回过了神来：“是啊，这么晚了，御儿能去哪呢？”
“老爷，容若。”夫人接着说道：“这御儿出去时可是带了侍月的。侍月这孩子心细，我想也出不了乱子。天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御儿她们可能去了哪儿，这样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也不是个事。”
“夫人说得有理。容若，你先别着急，明日我让下人跟你一块去，你看可好？”
“也好，容若谢过老爷夫人了！”
月，初升，浅浅一弯下弦，却也映的这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