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章：容易冷香近画屏（1 / 1）
“如玉。”颜俊轻轻起身站到如玉身后：“你放心，哥一定帮你，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哥——”如玉有些恼怒了，强忍着在眼眶打着转的眼泪，几乎是吼道：“你还嫌我丢人丢的不够吗？御儿姐姐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气，现在连爹娘都怪我不该，我还能怎么办？”
“谁说你不该了？御儿她凭什么生气？要做决定应该是容若，如果他选了你那御儿就更无话可说了！”
“可是，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爱的是姐姐，是姐姐！”泪倔强的掉出了眼眶。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眼睛都肿了一天了，你这泪也该收收了，再把眼睛哭坏了！”见妹妹又哭了起来，颜俊忙心疼地替她拭着泪，缓劝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哥哥在，就不会让你伤心！”
颜俊意味深长的望向那夜空。夜，朦胧地似一张面纱后的面容，百猜不透。
“颜少爷今日好闲情，平日请都请不来，怎么今日亲自前来？有何赐教？”秦文梁依旧一副傲慢姿态，冷冷地大量着颜俊。
“赐教不敢！常言道，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小民前来，可是有事相议。”
“哦？何事？”秦文梁懒懒地应着。
“上次秦少爷不是说不能让御儿姑娘离开江宁府吗？可是，昨日御儿姑娘负气出走，一夜未归，到现在大家都还在找她。我怕……她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江宁……”颜俊紧紧地盯着文梁，仔细观察着他脸上任何一丝可能扑捉到的情绪。
“什么？”果然，文梁惊讶地说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现在还没找到吗？”
“秦少爷，我爹已经让所有家丁出去寻找了，但是就算找到，也不是你秦少爷的人。”话里有话，秦少爷不可能听不出来。
“什么意思？说下去！”
“秦少爷一直以来倾慕御儿姑娘，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可御儿不识抬举，几次三番拒绝您的好意，您要得到她并非易事，除非……”
听到此处，文梁早已是赞同不已，满意地点着头，玩味地笑着。
“不对！”突然，文梁转了态度，似有些不放心，忙凑到颜俊耳边，低声问道：“她不是待选的秀女吗？这……”
“秦少爷大可放心！您想想，秀女是什么身份？大清的规矩，未经选秀，这秀女可是不得擅自婚配，否则，满门招灾。若她御儿真是秀女，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待着却千里迢迢来到这江宁？就算是求医问药，可这身边跟个男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吧？何况这两人关系暧昧不明，她就真不怕犯下欺君之罪么？”
“你的意思是……”文梁盯着一脸从容的颜俊，也不由地觉得蹊跷：“理是这个理，可你真敢确定吗？”
“秦少爷放心，只要您让她永远证实不了身份，就算是欺君治罪怎么也轮不到您家！”颜俊从未有过如此卑鄙作为，此时话语一出，连他自己也觉不齿。如玉伤心的神态在他眼前闪过。转念一想，他又不由得挺起了胸脯，朝文梁坚定地点了点头。
“哈哈，说的好！”听他如此一说，文梁又细细一盘算，倒也觉这买卖做得。旋即又朝了颜俊冷冷一笑，问道：“不过我还有一点疑问，这样做对你有好处吗？她可是你家的贵宾啊？你所图为何？”
“实不相瞒，小民此举，一来是为了秦少爷您；这二来，也是为了舍妹。那御儿一日不去，小妹便一日不能得到心仪之人的心！”颜俊倒也坦率，照实说来。
“哦？好，坦率！哈哈，好，那你要我怎么做？”文梁这才放了心，又俯下身去，与颜俊细细一番密谈，两人神色，好不畅怀。
“格格，你真不回去了？生气也有个度吧，你这样公子他也不会好过的。”小河边是遍地的青草，郁郁葱葱的树木，少了份人间的烟火，却多了份清幽别致，不胜优雅。也不知两人是怎么找到的这里，御儿望着缓缓流去的河水，没有力气去理会侍月的话语。
“昨儿个蒙头睡了一天，今儿个又这样不言不语呆了半天。我说格格，你这究竟是在和谁过不去？现在侍月的话是越来越没用了是吧？连你都不愿意听了！”侍月看着御儿，虽是责备，语气里却尽是心疼。
“没有！好侍月，别生气好吗？”御儿转过头，抱歉地朝着她笑，又拉了她的手安慰着。
“好啦，我哪能生你的气。可你这样……”
“侍月，”御儿起身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看这景色不错，你陪我走这走吧！”
“恩！”侍月无奈，只得应了，又轻轻扶了御儿沿着河边慢走浅思。
流水“哗哗”的流淌着，带走了岸边那一片才脱离了花蕊的花瓣。“落花有意，又怎知那流水无情呢。”御儿望着愈行愈远的花瓣，轻轻叹道。此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那随水而去的花瓣，用了自己的一生，去追随一个近在眼前，却又远似天边的流水，傻也不傻。御儿冷冷一笑，转头朝侍月念道：“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回京吧。”
“？”侍月暗暗一惊，旋即却又换上了一幅无奈神情，思量片刻，只得先诺了：“是……”
“听好了，找到这位姑娘即刻与我通报！还有，不能让颜家先找到人知道吗？”
“是！”
秦文梁霸气十足的吩咐了那一伙差人，令他们看过了画像，又遣了他们去了。
夜蒙上了天空，在隐去了最后一丝夕阳后，几点星辰苏醒，若明若暗。容若焦急地从府外归来，见那样子，像又是一无所获。
“怎么？还没消息吗？”一屋子的人也都无言，默默的低了头。
“老爷这边，也没消息吗？”容若试探着，深怕那唯一一点小小的希望也被剥夺。
“哎——”老爷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城南城东城北都寻遍了，没有找到。如果御儿姑娘没有离开江宁的话，就应该是在城西了！”
“可是，城西我找了好几遍，酒楼客栈，凡是有可能落脚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也没消息！”容若越发急了，缓过神又思索着老爷的话“离开江宁”：“莫不是她真的离开了江宁吧！”
“不会不会的。”夫人忙过来安慰：“两个姑娘，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再说就算御儿负气，可侍月那丫头，她总也该回来知会你一声啊！”
“恩，夫人说的有理，容若，你先别慌，我们明日再好好找找。也许我们漏了什么地方，或者错过了也难说。”
“好吧！”容若嘴上虽然应下了，可这一脸的焦虑却怎么也隐藏不住，自己个儿细细寻思去了。
“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你也不帮着找找御儿姑娘，跑哪混去了？”见颜俊一脸悠然的进了屋，老爷气从中来，怒喝道。
“爹，你那么急干嘛？放心好了御儿不是那么文弱的姑娘，机敏的很，她要真有什么事，怎么着都会回来报信的！”颜俊的一派轻松，倒激的老爷一阵恼怒，伸手便要去打。
“爹！”颜俊挡住了老爷即将挥来的手掌，叫道：“你有空还是多去关心下如玉吧，她这两天憔悴了多少，消瘦了多少，难道您就一点感觉都没吗？”颜俊有些愤愤不平，甩开了老爷的手，径直回房去了。
“你……明日一早你也给我出去找人！”老爷气不打一处来，颜俊已然离去，只得冲了那身影吼道。
“老爷，容若向您道歉了！”容若再也坐不住了，忙起了身向老爷作揖说道。
“哎，你这是为何？”
“为了我们，让您一家上下受累。容若是在过意不去。如今，又让如玉小姐如此伤心，容若真是无地自容。我想，等找到了御儿，我们也便该告辞离去了。”
“你这是哪儿的话？若不是两个不孝子，也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你若再说这样的话，就是陷老夫于不义了。”一听容若这话，老爷又不由激动。
“是啊，莫不说容若对咱们家的大恩尚未报答，事已至此，你们若一走，又要让咱们如玉做何感想？”夫人不知何时又捧了两盏茶进来，轻轻地递上。
“夫人，如玉小姐之事，我已是愧疚之极……”
“容若，我不怪你。你可以不接受如玉，但为什么要走呢？你走了，如玉不是更难堪？容若，天下哪个当娘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我们不存非分之想，只求公子能给如玉一个缓和的机会，好歹不要让她带着内疚过一辈子，行吗？”夫人说得恳切，任谁也不忍拒之，何况是这位满腹柔情的公子呢。
“夫人说的在理，是容若考虑欠周了。”容若不再坚持，朝老爷夫人点点头，缓缓说道。
“如此，便最好了！刚我才去看了如玉。”见容若应下，夫人也便安了心，会心一笑，说道。
“她怎么样？”
“是啊，小姐可还好？这两天为了御儿的事，倒是忘了给小姐告安。”容若有些歉疚，轻声问道。
“没事没事。”夫人浅浅一笑，忙安了两人的心：“就是放心不下她的御儿姐姐。我看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等找到御儿了，许她心里就能好受点了。”说罢，夫人又朝了容若笑了笑。这一笑，容若是明白的，老爷夫人宽容原谅了他的伤害，只是希望能让如玉少些内疚，这要求不过分。容若谦逊的回了礼，以示其意。
月升月将落。
池畔亭边那个对月叹息的身影却不是御儿。
那人低下了头，借着黯淡的月光，轻抚着手中那块已被捂的温热的玉兔。玉兔还是一样的温润，一样的灵动。能想象的出，它的主人是多么细心地去擦拭每一粒灰尘，多么小心的不让它受到一丝的损伤。只是现在，那个人，现在又在哪？
泛着一丝柔光的水面，淡淡地摇曳着思绪，如烟往事却在此时那么清晰的溢出了水面。
御花园的初见，美丽精致的面庞；差点闯了祸的小太监，细细读着他每一首词的御公主；病中让人心疼不已，冷漠又多情的人儿；江南一路，善良的她，嫉恶的她，才气灵气，哪一样能不让他心动？月光下假山后，投来的那一束黯然心碎的目光，又怎能让他不心痛？
“对不起御儿，真的对不起！”手中是她那日遗落下的玉兔，是他从来不曾在意的感情，此一刻却是百感千集。夜空依旧，人在何方？“我本无意伤你。”
“容若，一夜未睡？”寂静的空间，却突然听人问话，着实将容若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是颜俊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