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飞絮飞花何处是(1 / 1)
见如玉涨红了两腮又羞又恼的样子那秦少爷更觉开心了,不觉又要拿手逗弄,却不想被容若冲上来一把打向了一边,一并护住了两人:“秦少爷,如此行径只配的那衣冠禽兽,秦少爷乃是出身名望人家,怎可自掉身份?还请秦少爷自重!”
一声怒斥,倒恼了那秦少爷:“哼,别不识好歹!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看的!”秦少爷讨了个没趣,一挥袖愤愤地离去了。
“你没事吧?”见秦少爷离去,容若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朝如玉关切的问着,却不觉双手搭在了如玉的肩上。
如玉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走出来,又见容若扶了自己的肩,一脸关切。红晕未退又是一羞,怔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事!”
“没事就好!”容若倒没注意到如玉的羞臊,只见了两人没事,又才放了心。可这到底是没逃出御儿的眼睛,怔怔地看了两人一会儿,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儿。只得轻声吩咐了侍月:“咱们回房吧,我有些累了。”
“御儿,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这药可有按时吃了?”见御儿说累了,容若只觉御儿怪怪地,却不知道为何,只道是那病闹的。
“恩,药都有喝。今日也好些了。”御儿淡淡地答了话,却还是转身同侍月回房去了。
如玉还在为刚才的一幕面红耳赤,也不敢去看容若。怔了半晌,自顾低了头,也回房去了。
“容若,那秦少爷不是好惹的人,刚咱们得罪了他,现在我得去找我爹商量一下。告辞了!”颜俊也离去了。只剩了容若怔怔地朝了那池中的的画纸看了又看。
秦知府和秦少爷一并离开了,太阳也渐渐没进了山头。
晚饭后,如玉和御儿各自在房中,心事一重重。
如玉静静地对着一方未绣成的丝帕发呆。那丝帕上是一朵欲开的牡丹,却只锈了一半,针线停留处正是那牡丹的花蕊,金黄的丝线就在那一点一点的聚着,温暖的颜色,温暖的脸庞:“你没事吧?”关切的眼神温柔的脸,想起白天的一幕,如玉又不觉红了脸。“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来了!”如玉回过了神,又是一阵臊忙又抽了针线,却听得一阵敲门声轻轻响起。
“谁?”
“如玉,在房里吗?”是颜俊的声音。
“哥?”见是颜俊来了,如玉这才起身开了门,又让了颜俊坐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如玉问道,却突然一惊:“莫不是那秦少爷又为难爹了?”
“莫急莫急,没有,一切都很好!”颜俊忙拉了如玉,示意她不要慌张:“那秦老爷现在自要顾着那四成银两,不会轻易与颜家撕破脸皮的。送他些金银财宝的也便罢了。”
“那便最好了,今儿个可是吓着我了!”如玉缓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御儿姐姐那脾气,可真是吓着我了。这些日子,我还没见过她这般神态!”
“御儿傲慢清高,若不是她也不会闹成这样。不如那侍月还有些女孩儿家的温柔贤淑。”
见颜俊对御儿颇有微词,如玉倒也不满了:“姐姐哪里得罪你了?人家好心帮咱家的大忙,你倒好反倒说御儿姐姐不是来了!”如玉白了他一眼,倒像是恼了。
“好了好了,妹妹且莫恼。我也没说她不好不是,只是不太喜欢这丫头,总是冷清清姿态,让人难以接近。”
“有吗?我倒觉得姐姐是个有才情的女子,上次……”
“好了好了,就说了句御儿的不是,你倒没完了。就当我说错了不行?”没等如玉说完,颜俊却打断了她:“你这丫头,还把我当你哥吗?”
如玉不说话了,不好意思地朝他挤了挤眉,撒起娇来。
“咱不说御儿了,咱们现在说说——容若!”颜俊看了看如玉,似是故意将话题引到容若身上。
“成公子?他怎么了?”
“对,就是那位成公子。你觉得他如何啊?”
“成公子他……”刚刚才被挡了回去的思绪却被颜俊这么一问,又被拉了回去,那张俊秀的脸庞,那关切的眼神,那温柔的言语倒是又在她脑海里萦绕了起来。
“倒是说话啊?”
突然被颜俊这么一催,如玉又才回了神。见颜俊正盯着她发笑,又是一阵脸红:“他是个好人啊!”
“就是个好人吗?”颜俊继续追问。
“恩,是个君子,还是个才子,还……”
“还什么?”颜俊已经忍不出偷笑了起来。
如玉突然察觉了什么,使劲儿拍向了颜俊:“什么意思呢,天天没个正经,倒尽想着套我的话!”
颜俊不但不恼,反她逗的“咯咯”直笑:“那,妹妹我问你,如果你以后能找得夫婿向容若这样可好啊?”
“哎呀,哥,胡说些什么呢!什么夫婿啊婆家的,我都不要。再说,御儿姐姐对成公子可是一片痴情,这等对不起她的事我可做不出!”见如玉嘟囔着,颜俊却越发笑的开心了:“我说如玉我的好妹妹,我什么时候说把你配了容若了?瞎想了不是?”
这才反应过来的如玉又羞又恼,拿着就打了过去:“就你,好端端的来我这混扯什么?”
“好好好,别闹了,是我不好还不成?”颜俊拉了如玉坐下,连赔了不是,如玉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你刚刚说御儿对容若……?他们不是兄妹吗?”
“他们是远房的亲戚,御儿姐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就只有一个奶奶和兄长照应。可偏偏姐姐又落下了这病根,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没辙,御儿姐姐的兄长心疼妹妹,却又不能放了一大家子的事不管,只好拜托了成公子,让他带了姐姐来这江南寻医。”
“哦?那她与容若订了有亲吗?”
“没。成公子本是娶了亲的,可惜红颜薄命,那小姐进门没几年便病逝了!”
“哦?”颜俊有些疑惑了,却也没多想,接着说道:“原来你把什么都打听好了,难怪难怪!”
听见颜俊又调侃起她来,如玉上去又是一阵扑打,弄颜俊连连求饶。
回廊另一边,屋内一盏昏黄烛灯映着两个孤单的身影。侍月收拾了药碗,却见御儿伏了窗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侍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走上前,关上了那窗户:“格格莫不是为白天的事心烦呢?”
御儿看了看侍月,却是无话。
“格格,”侍月递上了盏茶,又说道:“别怪侍月多嘴,我知道今儿个这事格格是心里不痛快。”
“我只是气那秦少爷,整个一登徒浪子!”
“格格!”侍月笑了笑,接着说道:“格格脾气我还能不知吗?那等小人物哪入得你的眼,与他生气更是你不屑了。这不痛快,怕还是因为公子吧!”
御儿正欲张口辩解什么,却抬眼看见了侍月微笑的脸,终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这‘缘分’二字,强求不得。可您就算信不过如玉小姐,也得信得过公子不是?他的性情如何,你还不了解吗?何况,您也叫如玉小姐一声‘妹妹’不是!”
一番话,倒说的御儿有些明白了,轻轻一叹,道:“你说的在理,这事儿我倒真不该怪了如玉,只是容若……算了,他要真无这心,也是好事!”
“格格想的开就好,看这冰雪般的人儿,老天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就你会说话。”还是侍月贴心,一席话倒让御儿宽慰了不少。
“姐姐,起的这么早啊?”侍月刚扶了御儿进屋,就见如玉迎了过来。
“御儿,看你的气色像是好多了。出去走动走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夫人关切地问道。
御儿虽不懂夫人问话用意,却还是礼貌的回了礼,答道:“谢夫人关心,我可没那么娇弱!”
“真的吗?”如玉一听倒是高兴了:“那姐姐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好些日子没这样的兴致了!”
“夫人要去郊游吗?”侍月好奇的问道:“小姐,咱们来江宁这些时日也没个机会出去好好走走看看呢!要不趁这次出去游玩一下,也散散心?”
正说着,却见门外又进来一人:“散心?要出去吗?”
“成公子也来了!”夫人笑道:“不是要郊游。这不,我们颜家才经此劫难,虽说是平安度过了,但想来还是后怕。我和老爷商量着要去庙里给菩萨烧烧香,求个平安!成公子,你也一起去吧。几位初来江宁还没正经出门玩过呢!”
“是啊,爹和我哥正忙着染坊的事。所以就我们几个人去,御儿姐姐,成公子,一起去吧!”如玉摇了摇御儿的胳膊,央求道。
“好吧!”御儿看了看如玉,又转头看了看容若,沉思了良久终于答应了。
“御儿……”容若有些不解,却又说不出有何不妥。
“容若,眼下快到清菡姐姐忌日了吧?”
容若又是一愣,惊讶道:“你怎么会记得……”话刚出口,容若却又连忙打住了。暗一思量,倒也明白了:“既然她能知道清菡,想来我的事情她都是清楚的。哎,偏是多情逢上多情!”
见容若话说一半又止住不语,御儿只得继续说道:“我们远在这江宁府,怕是赶不回去了。倒不如在那寺庙清静之地,佛主圣灵之前为清菡姐姐寄上一支香,也愿她早日解脱好再世为人……”
“清菡……”容若喃喃地念道,又抬眼看了看御儿,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是因为提到了清菡,还是因为御儿每每给他的惊奇:“也好。我这几日倒真是为清菡的忌日犯着愁呢!”
忽听两人谈起了这等伤感之事,颜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寻思了半晌却让如玉先开了口:“成公子,那灵隐寺是有名的灵寺,只要你诚心都是会灵验的!”
“是啊,成公子还请节哀。没想到我一句无心却触碰了你的伤心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说话,安慰不了你什么……”夫人慌慌张张地深怕又哪一个字说错,惹的大家不快了。
“夫人不必如此拘束,您本无心的。容若谢过夫人好意,愿陪夫人小姐一同前往!”这种状况,反倒让容若不好意思,忙抱歉地说道。
“那便好!你放心,一切我会为你安排好的!”御儿扬了扬嘴角,却似乎是在强颜欢笑。苦涩?说不上;欣慰?也不算。这其中滋味真儿个只有她自己能懂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春意愈渐阑珊。这日清晨雨虽是停了下来,可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梵音轻起,烟雾缭绕,好一处佛光普照的灵隐寺庙。颜家夫人和如玉带了家丁齐齐拜倒佛像前,默默祷告。
夫人接过了住持手里一炷香已被点好的香,对着佛像称心祷告:“佛主在上,民妇在此诚心祷告,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全家平安……”
殿外的容若怔在那满腹心事,一脸愁容,早已无心听那佛前的祈福。
“跟我来!”突然,容若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袖就要往外走,容若被拉了个列趄,好容易才站稳:“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