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同是恹恹多病人（1 / 1）
“御儿，来，到皇祖母这来！”太皇太后一脸笑意，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兴冲冲的招呼着御儿。“看咱的格格，果真是大姑娘了，今儿个哀家就是再舍不得，也得把咱御儿的终身大事给了了！”太皇太后笑着，忍不住的上下打量，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皇上，上次哀家上次给你提过御儿的婚事，这眼下可有什么眉目？”
“回皇祖母，孙儿进来国事繁忙，倒是把这是给忘了，还请皇祖母恕罪！”不知皇祖母可是有人选了？”
“恩，眼下哀家倒是有个人选，只事不知皇上和御儿意下如何了！”
“哦？不知皇祖母挑中了哪家公子？”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她的婚事，被晾在一旁的御儿可发急了：“皇祖母，皇兄，你们也不问下我，就这样胡乱的牵线搭桥，我可不干！”
“哈哈哈哈……”皇上忍不住笑出了声：“难不成，你要自己找婆家不成？是扮成小太监去还是扮成小丫头去啊？那你倒说说，看上了哪家公子？”
这一问，把御儿问的面红耳赤，径自埋了头也不去搭理。怔了一会，忽然明白了，小声恼嚷着：“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还装糊涂，瞎问个什么劲儿？”
“ 皇祖母，既然御儿自己也没个主意，那您看准了何人？那家公子如此福气能配得咱大清的公主？”皇上倒是有些新奇，不停的追问。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报：“领侍卫内大臣倭赫大人求见！”
太皇太后乐了：“说曹操曹操到！宣他们进来吧！”
倭赫大人带着一位侍卫模样的年轻公子，恭恭敬敬的走进来，跪行了礼：“臣倭赫、古苏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御公主请安！”
“皇上，”太皇太后转向皇上问道：“你看倭赫大人的这位公子如何啊？”
“皇祖母说的，就是他？”
“正是！”
皇上赞许着：“果然是位将才，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御儿你看如何啊？”御儿没料到皇上突然转了话锋，正偷偷打量着这位皇祖母和皇兄都看好的额驸人选。这样被皇上一问，吓了一跳，脸颊上又是一抹绯红，不好意思的埋下了头。
自然，堂下的倭赫和古苏是知道太皇太后用意的。古苏斜眼偷偷地打量着这位御儿公主，见她低眉羞臊更是满心的喜欢。倭赫倒是沉稳，纵然心底高兴，却丝毫不流露于外。
御儿正低头间，却看见腰间悬着的那块从容若那讨要来的玉兔，又蹙眉收了笑容：“皇祖母，御儿……真的不要嫁……我……”御儿语无伦次，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她的手轻轻的抚着玉兔，四下张望一番，却并没有发现到她要寻找的身影。
“御儿，”太皇太后笑着拉了她的手：“你放心，皇祖母保证不委屈了你！”然后又唤了正看的出神的古苏，缓缓地说：“御公主是哀家的宝贝，如今哀家将她许了你，可得好好对她，若你敢欺负了她去，哀家可让你有顿好受！”
古苏掩不住一番高兴：““臣不敢，谢太皇太后、皇上隆恩！”堂下的倭赫也随即跪下：“臣等谢主隆恩！”太皇太后更是开心，又是说又是笑。
御儿强颜陪笑着，心中好一番滋味，依旧只是抚着那玉兔。皇上看着御儿，又看了看太皇太后，想说什么，怔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了下去。
御儿黯然了神色，心中不觉一番酸涩。也不知如何，那酸涩竟渐渐变为了刺痛，御儿只觉支持不住，忙用手扶了身旁桌椅，刚还晕着红潮的脸庞一下子变的惨白。
这突来的变故吓着了一屋子上上下下的人，侍月扶了御儿，急的眼泪汪汪的，太皇太后立马下命传了太医，慈宁宫刹那间慌乱了起来。
一名太医匆匆从雨花阁赶到慈宁宫复命：“微臣参见太皇太后，皇上。”心急如焚的太皇太后终于见到太医回来，连忙问着：“怎么样，公主究竟是什么病？赶快告诉我！”
“这……”太医看了看宫里的下人，却不敢直言。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从实说来，哀家不怪罪你就是了。”见太医有所顾虑，太皇太后又心急地不行。
“但讲无妨，太皇太后都说不怪罪了，宁太医，你如实讲来！”皇上扶着太皇太后，一边宽慰着一边催促宁太医道。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退了宫中所有的下人只剩了他、太皇太后、苏茉儿和宁太医。
见他们退去，宁太医才送了口气，正了正身，道：“禀太皇太后，皇上，公主这病，怕是当年德妃娘娘所服药物所致。”
“什么？”
“太皇太后，皇上，臣不敢妄言，当年德妃娘娘所服药物虽公主并未直接接触饮用，但药物中毒气甚重，只怕是娘娘乳汁内也含有此药药性，公主也是那时便已种下病根。只因公主所接触的药量较小，故当时并未发现。公主从小体弱，想来与此不无关系！”
听宁太医此言，众人无不大惊。
“那公主病情究竟如何？可有大碍？”皇上也顾不得礼数，急急地追问。
“只怕是……哎！”宁太医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公主病因已不是一日两日，而且是毒气攻心。现在根治为时晚矣，就算精心调理，怕是也不过一年寿命了。”说罢，跪地痛哭：“太皇太后，皇上，还请治臣失职之罪！”
众人听罢，已是伤心不已，尤其是太皇太后，自顾低低地叹息伤感。“宁太医，无论如何，尽全力医治！”半晌，太皇太后才开口吩咐了这么一句。
御儿这一病便是数月，转眼已是冬末。
“御儿可有好些？”雨花阁里，皇上拉过侍月，尽量压低声音。“格格刚吃了药，睡下了。”侍月回了话，伴着皇上走到卧榻前看了看御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竟还是惊醒了刚刚睡着了御儿：“皇兄！”毕竟是大病了一场，连声音都那么虚弱： “容若，你也来了？”容若站在皇上身后，见御儿问起，于是便上前回话：“身为侍卫，臣自当随驾左右，不知公主身子可有好些？”御儿浅浅一笑，稍觉宽慰了些：“还是老样子，药吃了不少，也不见多少好转。”
容若是知道御儿病情的，听御儿这一说，反倒觉得心疼。
“许是天寒对修养不利，不要想太多，过了这个冬天许就好些了！”皇上接了话茬，宽慰着御儿。
沉默了一阵，皇上倒先发了话：“侍月，陪朕去吃碗茶如何？”侍月一愣，不知皇上是何用意。反倒是御儿调笑了起来：“吃茶便吃茶，要宫女太监们端上便是，何苦弄走我身边的人？”
“朕不是怕在此吃茶扰了你的清静嘛？再说，一个人吃茶又有什么趣儿，你又病着，这茶是吃不得了，难道还不许个人陪朕一起吃？就当朕拿容若与你换了侍月如何？”侍月这才明白过来，旋即一笑，道：“奴婢遵旨，请皇上移驾！”
“好好好，”御儿一旁嘟囔着：“你们就慢慢品茗赏月吧，只是你们也能放心了我和纳兰侍卫！”
“朕放心不得你，还放心不了容若？再说你病着，能有什么事？”皇上戏谑着，也不多驻，转身随了侍月出去了。
屋里就剩了容若与御儿两人，尴尬了一阵。
“公主，上次本来答应了要将词集送来，可公主病了好一阵子也就耽误了下来，今日才送来，还请公主勿怪！”容若递上了那本词集，词是容若手抄的，褚河南字体，很是气韵高远。御儿接过词集，随手翻开了一页，正是一首《减字木兰花》：
“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天上人间情一诺……”御儿喃喃地念着。
“公主……词只是消遣，还请公主不要太入心。公主正是病中，还是少看些吧，伤身的！”容若觉得御儿看的深了，忙劝着。
“要哪天，在我死后，也有深情之人能这样为我作这样一番词，便是死也瞑目了！”御儿自顾说着，根本没有听进去容若说了什么。
“公主……”容若慌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旁边没人，否则……
御儿突然会过了什么，一低头，红了脸颊。
君知否，一片冰心尽付随君。
“皇上！”侍月端上了茶碗，递往皇上手中。
雨花阁的另一边，皇上和侍月在房间里浅聊。
“侍月，你怨朕么？”皇上接过，细细地品了一口：“好茶！”
“皇上为何突然这样问？”
“朕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皇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年，也就你能那么周到的照顾御儿。朕本早该给你个名分，因为御儿朕又不得不一拖再拖。原打算御儿出嫁了，朕就把你留再朕身边。可是现在……你，不怪朕的私心吧？”
“皇上，侍月承蒙皇上错爱，已是侍月福分。皇上最知侍月为人，侍月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皇上、格格能平平安安，至于其他的，侍月绝不奢望。皇上又何须有此一问呢!”
“侍月。”皇上拥了侍月，如此善解人意，让他怎么不疼不爱：“恐怕，朕还得再委屈你段时间。朕现在有个想法……”侍月惊奇，两人密秘地谈论了一宿。
“老祖宗，荃夫人求见！”慈宁宫，苏茉儿向太皇太后轻声说道。
“给太皇太后请安！”荃夫人跪在堂下，十八年了，除了脸颊上有了些细小的纹路浅浅沁出，神情气质一点不减当年。
太皇太后退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只留了个苏茉儿在身边。
“这次进宫，是为了何事啊？”太皇太后冷冷地说道。
“娘娘，我这番来，是辞行！”荃夫人全然不理会太皇太后的冷淡，淡淡地继续说道。
“辞行？你要走？去哪？”
“离开京城，到一个您再也看不见我的地方。这样也不会再惹您生气了。”像是赔罪，却又理直气壮：“只是走之前，请您让我再见见御儿！”
“御儿？你不提御儿倒罢，提起御儿我倒想剖出你的心，看看它究竟为什么能那么狠！”太皇太后怒不可揭，狠狠地骂道。
“御儿怎么了？”她有些担心，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太皇太后因为御儿的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不得谢谢你的那碗□□？哀家真是后悔，为什么当时没能赐死了你！如今，御儿大病，还不知剩得多少日子！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提起此事，太皇太后已是心痛不已。
“她本就不该生来这世上。”荃夫人回过了神，依旧淡淡地。全然不见了刚才的惊讶表情。
“公主，荃夫人求见！”小太监在帘外通报。
御儿怔住了：“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