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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花非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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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刮过,雪停了,但冰粒漫天满地。天空的颜色深不见底,像一汪刚刚泼上去的墨汁,湿淋淋。绕是如此,永泰殿的火烛也燃亮了半个天空。永好长公主鸾驾已到城外十里。

霖儿牵了我手,立在殿中,脸上是沉甸甸的笑意,他如此成熟懂事,倒是近年来我不曾预料的。

“母后在殿中等候,儿子陪着您。”他用绢帕细细擦拭我染了香草的指尖,低头,馥郁的味道席卷而来,霖儿抬眸对我笑,目光朗朗,清俊无比。

我摇摇头,又向殿外走了几步。“母后想念你的姐姐,夜不能寐。”

“那不如,将姐姐留下,在宫中陪伴母后可好?”半晌,霖儿沉吟说道,本应是戏谑口吻,却半点轻松也无,我蓦然回眸看他,他只与我对视一下,便垂下眼去。他个头长得极高了,几乎与我比肩。

我不答话,眼波从他身上延伸到绵绵雪雾深处,华丽的车帐迤逦而来。

七宝香车,水精环铃淙淙作响,为首的锦衣女子,我看清,那是雁云消瘦的面容,微微颔首,我没有更多的话,只见她目光泫然,似有千言万语。霖儿扶着我从红毯上走下去,车帐拉开,门环上的绿松石沁入我的眼。“菡儿。”我轻唤一声,她凝望着我,徐徐走下车来。又是一年,我竟不知她已身段婀娜,银白斗笠下青丝炫目,愈发衬得脸颊尖尖,眉目之间艳丽逼人,眼波流转处,尽为艳羡的目光。但她□□在外的肌肤却瓷白暗哑,半点血色也无,待一众侍女搀扶她下了车,她便低低唤一声母后,霖儿上前一步未及搀扶,便见她骤然晕厥过去。

“姐姐——”

我说不出话,手在胸前揪成一片。“传御医——”跌跌撞撞冲过去,霖儿左手抱住了我,我的声音尖利颤抖,划破了大殿的夜幕。

永泰殿,菡儿褪去外袍,只着藕色中衣,胸前绣一朵盛开的莲,清浅的色泽映在脸上,仿佛流泻一室清香。眼角眉梢的风情像我,却更显光华夺目,我隐隐叹慰,菡儿已是举世无双的美人。长途奔波,忧心过甚,我望着这张似熟睡的面容,抑制不住的心痛。她未曾在这座阴暗宫廷长大,生活依旧不快乐。

霖儿默默陪伴我坐着,他不说话,只是颦起双眉,眸中黯黯肃杀之意。

一滴泪顺着菡儿的眼角儿溢出。她睁开眼,恍恍惚惚,而后看清了我,她对着我艰难地笑着。

我只觉得揪心,柔声道:“乖孩子,你总算醒了。你睡得好熟,怎么,是不愿醒来看到母后吗?”

菡儿怔怔望着我,仿佛又不认得眼前的我是她的母亲,她眼中溢满冰冷和忧伤。她猛地坐了起来,同时甩开了霖儿握住的手。

“母后,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他已经老了,不会再有你猜测的野心和手段,你为什么,对女儿这样心狠?”

刹那间我的心碎了,眼泪几乎要涌出来,我有多想念我的女儿,但她与我相见的第一句话,竟是质疑我企图谋害她的夫君。

我咬紧上下牙关,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我笑,装作不懂,笑问她:“菡儿,你在与母后说什么?”

霖儿突然站起身,甩手走了出去。

侍女宫人都悄悄地散去了。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艰难开口辩解:“菡儿,不是母后……”

菡儿靠在软榻上,连呼吸的力气仿佛都丧失了,她毫无生气,也挣不开我的手,沉默一阵,突然开口对我说,“母后,他对我说,你的手总是这样冰冷的温度,他怀念宫廷中关于你的一切。他令我唤他王父,他待我亦如父女,母后,你知不知道?这些话,我从不敢对别人说。”

我觉得我等她对我坦露心扉,已经等了很久了,去年的中元节省亲,我就觉得她常常欲言又止。于是,我不能打断她,我没有说话。

“母后,在拉萨的这几年,我想要忘了过去,忘了在宫廷中生活的一切,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我知道自己病了很久,脑海中混沌一片,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但是那不要紧,要紧的只有一件事,你的女儿,在她十三岁这一年,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母后,你放手吧,让女儿幸福。”

顷刻我定定看着她,看到的她的表情没有人可以忘记——恍惚而无奈的眼神,凄艳而苍白的微笑。我忘记了,某一年,我是不是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神情?

抽泣声渐渐隐下去,归于沉寂,蜡烛的泪也已流干,灭了。四下一片寂静,唯见帘幕之下夜明珠的光华摇摇晃晃。

女儿从不曾对我说过如此多的话。

她用尽她最大的语言能力,向我描述西藏王的世界:高原雪域的壮美、纵马驰骋的飘逸、拼死相博的狠辣、杀伐决断的果敢……举手投足、眉稍眼角,无不流光溢彩、夺人心魄。看他临风而立、长衣猎猎,便觉得苍穹雄鹰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最重要的,菡儿说西藏王对她是真正的好,好到让她可以凌驾于西藏王之上,成为那片封地独一无二的无冕女王。

终于,她说到累了。泪痕还在脸上,我悉心用锦帕擦去。她倦极了,沉沉睡去。留一盏长明的灯,我还记得她怕黑。

殿外的冷风让人清醒,我将雁云带至偏殿。

“他还好吗?听说,匕首横刺入他的左胸。”我努力不去回想密报呈现的细节描述。

雁云跪在庭中,摇头,泪水被摇落在手扶栏杆上。“大王身体愈发不好,前些年的旧伤反复发作,这一次,更是身受重创……”她没有说完,又深深跪了下去,脸俯在厚厚的波斯地毯间。

心中百感交集,苦涩的滋味渐渐蔓延,原来我是受不得他的死亡,偏要做出心狠手辣的姿态。“既是如此,你又何苦千里迢迢陪伴菡儿回来,何不守着他?”

“他已失去生存的念想,守着他,最终将守到一具尸身。殿下,他此番是真的相信,你要杀他。”

眉尖一蹙,我不信,我不信机心重重、杀伐决断的他,会有一日消沉如斯。如果当年不是我用尽心机周旋利用,以他的手段,相信江山易色,早已大功告成。

我不想否认,他人笃定的事情,再多做解释也是徒劳。“雁云,你跟随我多年,该知道宫廷中没有息事宁人,除了一决高下,我们别无选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九五至尊,权力的极至就是不留余地。”

雁云猛然抬头,眼眸晶莹欲碎。“那么有一天,姚相也会因为怀璧其罪,而得到同样悲惨的下场吗?”

她的话像一枚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感到窒息,双手蜷起伸开,不知要抓握些什么。“你退下吧,这些时日,好生照顾菡儿。”

“殿下,大王性命危在旦夕,公主怎会安好?”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雁云转身对我说,脸上是伤心欲绝的神情,看得人心惊胆战。

她已不再唤我“小姐”,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二字,原来我真的失去了往昔,一段段珍贵回忆。

举步维艰,我艰难走出大殿,双阙之下是霖儿的笔直身影。长衣当风,瘦弱的背影竟然流露出倪视天下的不屑。

他听见我的脚步走近,缓缓转过身,宫灯辉映,我在他原本应该清澈的眼底,看见一抹浓烈戾气。“母后,我恨他。等我有了力量……”他攥紧双拳,“我一定杀掉他,完完整整的夺回姐姐,我要给姐姐真正的幸福。”

我已心力交瘁,血液在胸腔奔流,仿佛要喷涌而出。真正的幸福,大约,菡儿与他所想,南辕北辙。

即使冰雪漫天,我也必须承认,江北景色年年绮丽。在这流转的华年尘世,不变的,唯有庭前已经凋落的梅,盛开过,就算是幸运的,至少陪它埋下的还有赏花之人一段叹息的尘缘。

趁着菡儿仍未苏醒,我唤来王德生,“王总管,我要离宫数日,陛下年幼,你当与濯修一同,约束宫人,好生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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